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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站在这里?我姐他们在那边。”宋博彦说。
瞿白忙接过话,“我们刚到。”然后手一揽,把江少卿拖着往前走。
宋博彦大步走在前面,人还未走到,先叫开来,“姐,二哥来了。”这下,彻底断了江少卿退缩的念头。
硬着头皮,他大踏步走过去,将蜷成一团的她搂进怀里,“对不起,我来晚了。”
淡淡的酒味蹿进鼻腔,宋楚抬起头,不悦地问,“你喝酒了?”
“晚上有应酬。”他还是选择隐瞒,“喝了一点,不好意思。”
宋楚这会儿没心思追究他喝酒的事,只是不满,“那你怎么手机也关了?”
“不小心摔坏了。”他随口说。
宋楚哦了一声,准备将已经发麻的腿从椅子上放下来,可一动,才发现脚软得没力气,压根动弹不得,蚂蚁啃咬的刺痛更是贯穿整个身体。
江少卿看她摸着腿眉头紧皱,一下就猜出她定是腿麻了,忙不迭帮她将腿移下来,心疼地责怪,“你这傻子,麻了也不知道放下来。”
不远处的温馨看两人亲昵的搂在一起,江少卿还体贴的帮宋楚捏腿,不禁想起当年宋一鸣与楚菁在一起时的情景,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样是女人,为何偏偏这对母女就能得到男人的宠爱,而自己……想到宋一鸣对自己的拒绝,温馨狠狠地握紧拳,牙咬得咯咯直响。
通过江少卿的按摩,双脚刺痛的感觉慢慢缓解,宋楚拍了拍他的手,“好了,我没事了。”
江少卿停下动作,看了眼紧闭的ICU门,建议,“挺晚了,你要不先睡会儿?”
“我睡不着。”宋楚如实说。
“那就靠着我,休息一下。”他揽住她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胸口。
宋楚嗯了声,忽然想起大伯还守着,又抬起头来对一旁的宋博彦说,“老四,你带大伯回去休息下吧,我和少卿在这里。”
宋博彦瞟了眼神形憔悴的大伯,微微点头。
宋一诺本不想回去,可毕竟上了年龄,这么熬夜实在受不了,加上瞿白和江少卿信誓旦旦说会照料好这里,他才勉强同意先回去,可走前还不注叮嘱:“有什么一定要通知我。”
“大伯,放心。”江少卿保证。
宋一诺再扫了眼他们,忽然看到角落里的温馨,便上前去,“温馨,要不你也回去休息下,这里有小辈的守着,你这么熬夜也……”
“我不会回去。”温馨语气坚定的打断宋一诺的话,“就算不能陪在他身边,我也要守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不知为何,听到如此感人的表白,宋楚没被感动涕零,反而觉得一阵恶寒,身上的汗毛倏地竖起来。
“冷?”江少卿低声问。
她摇头,用唇语吐出两个字,“做作。”
两人相视而笑,江少卿将她搂得更紧。
宋一诺见温馨态度坚决,也不再劝,由着宋博彦将他带到院方安排的房间休息。
他们走后,江少卿才缓缓地问起宋一鸣的病情,听宋楚小声转述高时江的话,他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道,“高叔说得对,人命在天,你也不要太难过。”
“其实我觉得很奇怪,我以为自己对他早就失望透顶,他是生是死跟我无关,可听到高叔说他存活几率不大,我还是很难过……”宋楚语带哽咽,“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他那么对我和妈妈,还亲口告诉我说恨我,我竟然还会为他难过。”
“傻瓜。”江少卿爱怜亲了亲她的鬓角,“不管怎样,他都是你父亲,血缘关系是割舍不掉的。你会难过说明你善良,宽容,没有被恨占据你的心。”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宋楚瘪着嘴,不服气地说,“你说的是圣母娘娘,我才没那么圣母玛丽亚,我是睚眦必报。”
“真的吗?”江少卿顿了顿,“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也会怪我。”
“那得看你做错了什么。”宋楚说。
“如果是很严重呢?”他小心试探,“你会原谅我吗?”
宋楚很认真的想了想,“如果不是原则和底线的东西,我应该会原谅。”她说完,忽然从他胸口抬起头,眯眼问,“怎么想到问这个?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没有,我只是随口问问。”
宋楚的情绪还陷在宋一鸣病危的事实中,丝毫没想起下午罗忱跟自己说的那番话,否则她一定会察觉到江少卿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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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睡般醒的过了一夜,宋楚在益发嘈杂的声响中醒来。视线环了一圈,发现一旁的瞿白和温馨都在打盹,只有江少卿站在窗前,通红的双眼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掀开身上的大衣,从躺椅上下来,脚还未沾地,江少卿已转过身来,脸上的凝重瞬时敛起,“醒了?”
宋楚轻轻点头,把大衣还给他,“穿上吧,别感冒了。”
他接过衣服,伸手理顺她的头发,“饿不饿?”
宋楚摇头,凝视着他充血的眸子,心疼地问,“你是不是一夜没合眼?”
“我不困。”他轻描淡写地回答。
宋楚递给他一记白眼,“不困也要休息下啊,万一你垮了,谁来照顾我?”
“放心,我不会跨。”他笑道。
两人正说着话,紧闭的ICU门忽然被打开,一个医生模样的年轻人从里面冲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在说,“**床大出血,马上通知*医生来。”
他跑得快,声音断断续续的飘在空中,等候的人群似乎都没听清那最关键的几个字。家属区里原本在休息的人一窝蜂挤到了门口,踮着脚往里张望,都在担心他嘴里报告的那个几床是自家亲人。
宋楚也被这种气氛感染,心里七上八下的。她抓住江少卿的胳膊问,“会不会是他?那医生说出血,会不会是他又出血了?”
“你别紧张,等医生来就知道。”江少卿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咱们不要挤在这里,待会儿医生都进不去。”
站在他们旁边的几个家属听到这话,竟全部自觉地往两边让了让,腾出一条路来。没多会儿,走廊那边就跑来几个医生,宋楚一看全不认识,悬在心口的大石才落下来。不过,她对面的一家人却没那么幸运,看清医生时,那家人脸色霎时发白,年龄大些的妇人更猛地抓住一个大夫,苦求道,“吴医生,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家老张。”
“我们会尽力的。”被称为吴医生的男子拂开妇人的手,刷卡进入ICU。
集聚的人群慢慢散去,独留下那家人焦急地守在原地。谁也不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这小小的一道门,隔开的不仅只有病人和家属,或许还有生、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过了多久,门再次被打开,为首的正是吴医生,宋楚听到他说,“病人肝肾脏完全衰竭,我们尽力了,节哀顺变。”
门口的人哇地哭出来,望着已成泪人的老妇,宋楚悲从心来,眼泪溢出眼眶。一双大手将她搂入宽厚的怀抱,她靠过去,汲取他的温暖。
经过这一遭,等候区内的人全都没心思休息,心情也变得格外沉重,每个人都害怕下一个被安慰“节哀顺变”的会是自己。宋楚静静的倚靠在江少卿的肩膀,听着来去匆匆的脚步声,倏地,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她摸出来一看,是高时江。“高叔?”
“楚楚,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有点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不能电话里说吗?”宋楚看了眼紧闭的门,迟疑道,“我现在在ICU门口,我怕……”
“你爸的情况很稳定,不会有问题。”高时江打消她的顾虑。
听他这么一说,宋楚爽快的答了好,又问道,“我和少卿一起过来,没关系吧?”
“没事,就你俩吧。”
宋楚挂了电话,瞟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温馨,低声说道,“高叔叫我们去他办公室。”
江少卿随着她的视线,心领神会,向瞿白交待,“老五,我们出去下,麻烦你在这儿照料下。”
“没事儿,你们去,这里有我。”瞿白义气地说。
温馨侧目瞪了眼宋楚,冷嘲热讽,“哼,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这还没几天呢,就守不了了。”
宋楚惦记着高时江的事儿,懒得跟她争辩,牵着江少卿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住院部。到高时江办公室,敲门进去,发现里面除了高时江还站着两个医生。看他们进来,高时江向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去,然后把手中的化验单递给她,缓缓道,“我们在你爸的血液里检测到高含量的氨基他达那非,这应该是引发他肿瘤破裂的最主要原因。”
“氨什么?是什么东西?”宋楚不解。
高时江还没说话,边上的医生已替他回答,“是一种激素,通常用在一些违禁的壮阳药里。”
第53章
宋楚难以置信的盯着高时江;重复;“壮阳药?”
“是的;是一种激素,其实市面上正规的壮阳药物里很少会使用这个衍生药物。”高时江解释道,“而且你爸血液里除了高含量的氨基他达那非外;还有丙酸睾酮和甲基□素。”
“这两个又是什么东西?”宋楚不懂。
“性激素,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春药。”
“春药?”宋楚惊叫;“他竟然为了……吃春药。”
高时江把她脸上的鄙夷看在眼里,轻叹口气;“楚楚;这药恐怕不是你爸自己服用的。”
“?”宋楚更迷糊。
“让陈默给你解释下吧;他是李院长的助手,也是负责你爸放化疗的医生。”
被称为陈默的男人朝宋楚笑了笑,徐徐道,“我们怀疑你父亲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喂食这些药品。因为,在放化疗开始前,我们已明确告知他切忌剧烈运动,夫妻生活也必须停止。”
陈默停了停,回忆当时的情景,“我记得那天李院长还跟他开玩笑,让他做几个月和尚,你爸还说自己早就对这个没兴趣。”
“虽然宋部长一直不愿意接受手术,但对治疗还是很配合,应该不会以身试险。”陈默补充,“而且,他也特别注意药物之间的禁忌,在化疗前还问过我,铁皮枫斗会不会跟现在吃的药相冲。我想他绝不会为了助兴,乱服药。”
经陈默一说,宋楚当下明白,这药怕是温馨给父亲服下的,可她不懂,温馨怎么会给父亲吃春药,难道她寂寞难耐?或者她并不知情?
“陈医生,我爸不能过夫妻生活的事,你有告诉他老婆吗?”
陈默不清楚温馨和宋楚的关系,只奇怪她怎么称自己妈妈是他老婆?不过还是如实回答,“我有跟你妈妈讲过。”
“她不是我(她)妈。”高时江和宋楚异口同声。
陈默一愣,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宋楚摆摆手,“没关系。只是,陈医生,你确定告诉过温馨不能过夫妻生活?”
她来回这样确认,在场的人当下弄懂她的意思。高时江拧紧眉头,拍拍她,“我们怀疑,你父亲这次肿瘤破裂最大原因就是服用过量激素导致瘤激化。找你过来,就是想征询意见,看看是否要把检查结果如实告诉其他人。”
宋楚还陷在陈默的话里抽不出身,她不敢相信,温馨会在明知不能性生活情况下还给父亲吃这种药,她的目的是什么?欲火难耐?还是想致父亲于死地?难怪昨晚她追问父亲发病原因时,温馨会气急败坏打断她,是心虚吧?怕真相败露,她罪恶丑陋的嘴脸公布于世。既然她害怕,那自己还非得说了,不为别的,单是她危害父亲的行为就不值得同情和原谅。
宋楚抬起头,将化验单递还给高时江,冷声道,“高叔,陈医生,麻烦你们把刚才告诉我的话,原封不动再说一遍给我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