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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倾寒自嘲一哂,无神地问道:“那……想必我身上的乃是子蛊了。”
洛羽尘没有答话,他神情黯淡地看了龙倾寒一眼,便微微地低下了头,“中连心蛊之人身上必有相同的印记,你不妨查看一下。”
龙倾寒一怔,“相同的印记?”他皱紧了眉头思索,“我自己的身子每日沐浴时都会看,怎地会出现印记。”
洛羽尘双眸微微一亮,从怀中掏出了一粒药,递给了龙倾寒,“吃下去试试,此药可引发子蛊现身。”
龙倾寒伸手拿过,便快速地吞了下去。
“你倒也不怕这是毒药。”洛羽尘调侃道。
“呵,我已身中他毒,再多中一毒,又何妨。”药下腹后,龙倾寒的身子开始变得燥热起来,呼吸也旋即变得急促热烫。
“不若取下衣衫,查看罢。”
龙倾寒点了点头,吃力地解开了自己的衣裳,左右看起来。
忽地,一个鲜红的印记印入他的眼帘,左臂之上,那个红莲印记妖娆绽放,同凤璇阳额头的那个一模一样!
龙倾寒已经惊呆了,他无力地靠在了床头,喃喃地道:“为何,为何要如此对我,你若想要我的命,拿去便是了,缘何还要多此一举给我下蛊。”
“兴许他是想待你死去一刻,让他察觉得到罢了。”洛羽尘无情的话幽幽传来,打断了龙倾寒最后一丝希望。
“呵呵,”龙倾寒摇晃着身子,靠在了床头,两眼无神地望着前方,“方才你说,我的毒有解?”
“我是何人?何毒可难得倒我,但此毒非一朝一夕可解的,仍需你日后多加调养,且,不可再服食此毒,不若,连我都救不了你。至于连心蛊么,我无能为力,除非……”
“除非甚?”龙倾寒急切地问道。
“除非你可取回母蛊之人的心头血,那我便可替你制出解蛊之法。”
“心头血?呵呵,哈哈哈,心头血……”龙倾寒苦涩一笑,复生前的他,便是一剑穿过他的心脏,取了他的性命,如今,他又怎能再杀他一次。
他欠他的,这是他欠他的。
龙倾寒没有再说话,只是遥遥望着床顶凄凉苦笑。
洛羽尘道了一声,便默默地起身离去了。
龙倾寒在医王谷休养了几日,气色逐渐好了起来,只是因着心理和身体上的打击,让他意志消沉,容颜憔悴了不少。
一直到几日后,他才终于看开,去寻了洛羽尘。
“你要人皮面具?”洛羽尘有些惊诧地道。
龙倾寒点了点头,“是,还有一些你的独家秘药。”
“你想作甚?”洛羽尘问道。
“寻他,助他。”神色坚定,但话语凄凉。
“值得么?”洛羽尘对龙倾寒的答案有些讶异,“他可是想要你的命。”
“不去尝试,怎知值不值得。”话里没有一丝温度,冰寒彻骨,溢满悲伤。
洛羽尘幽幽一叹,“你不怕你死在他的手上。”
“怕,”龙倾寒对天一望,满含凄凉,“但——我更怕他死在我的手里。”
洛羽尘怔住了,他愣愣地看着龙倾寒,旋即嘴角竟勾出了一个细小的弧度,用龙倾寒也听不到的声音喃喃道:“真不知你们究竟谁是傻子。”
他走到房里,整理了一番,便将一个包袱丢到了龙倾寒的手里,“拿去罢。”
龙倾寒感激地接过,对他轻轻一笑道别。旋即转身,方迈了几步,便忽地停下,侧头问,“若果有一日我不幸殒命,你可会替我收尸?”
“不会。”
“是么?”龙倾寒双眸一黯,抬步便走。
“我只会将你葬在他的坟头。”
龙倾寒的脚步一顿,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而后毫无眷恋地运起轻功走了。
凤璇阳,当年我要了你的命,如今我便将我的命双手奉上。你要天下,我帮你夺天下,这是,我亏欠你的。我只望他日我身死之后,你能记得,曾经有过一个叫“龙倾寒”的人,深深地*过你。
……
待他走远后,洛羽尘收起方才的柔情,换上了一脸冰冷。他微微侧目,沉下了嗓音道:“如何?如此说法,可还满意?”
“啪啪啪”一阵拊掌声从墙边传来,一道机关声响后,一个人从中走了出来——
☆、第三十九章·心急恋人破武境
“呵,洛公子果真‘仗义’;为了利益不惜出卖自己的朋友。”一道声音缓缓地从洛羽尘身后传来。
洛羽尘微微侧头;冷声道:“何谓出卖,何谓朋友,你又怎知我不是在助他?陶公子?”
一声“陶公子”落下;身后之人慢慢现出了身影;此人;竟然是陶槐!
陶槐微微哂笑地看着洛羽尘;道:“呵;你是在助他;抑或是在害他;还逃不出我这双耳朵。”
洛羽尘微微哼了一声,没有作答;但陶槐却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赞同。
“书呢?”洛羽尘冷冷地问道。
“唰”地一声,一样东西划破空气,朝洛羽尘背后袭来。洛羽尘眸光一冷,虚划一个脚步,侧身抬手一卷袍袖,堪堪将那东西卷入了手里。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书册,他双眸微微一亮,快速地翻看了几眼,嘴角竟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
“呵,你便不怕我在这书上下毒?”陶槐走进了些,笑道。
洛羽尘缓缓地将书册放入怀中,掏出锦帕拭了拭手,不屑地道:“凭你,也敢在我面前下毒?”
这般狂妄的话从洛羽尘口中说来,却夹带了一丝冷色,陶槐微微蹙起了眉头,仔细观察洛羽尘,但却发觉,他完全捉摸不透洛羽尘这人。
陶槐的嘴角一弯,扯出了一个诡异的笑,“你如此欺骗龙少主,你便不怕日后他发觉,与你割袍断义?”
“他?”洛羽尘轻蔑地一哂,“他有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会毫无理由地相信自己的朋友,况且,我告知他的话一实一虚,他是万万找不着其中错处的。”
“一实一虚?”陶槐沉了沉声,复又笑道:“哈哈,好,不愧是医王谷谷主,这般能耐,天下几人可有。”
“陶公子,客套话不必多说,若无他事,请罢。”
“也罢,他日主子提起,我必在他面前为你美言几句。”
“不必,你我交易一场,若真有心,不妨多送几本稀世医书来。”
“呵,甚好。告辞。”
“不送。”
一阵风动,陶槐已不见了身影,洛羽尘从怀中掏出那本医书,慢慢地抚摸,“主子么?呵,倾寒,你可要小心些了。”
******
一阵蓝色剑芒划过,携着一道犀利的破空之气刺向前方,幽泽剑在一人的喉头一寸堪堪停下,但,凌厉的剑气仍划破了对方的肌肤,渗出丝丝血迹。
抬起手拭了拭脖子,看到手上的血迹,来人夸张地嚎叫,“嗷——倾寒,你下手也委实太狠了罢。”
龙倾寒冷冷地盯着眼前的红衣男子,触上的眉目里不知是怨还是恨,他握剑的手在微微地颤抖,只要再往前一寸,血光四溅,便可轻易地杀死这个让他又*又恨的人。
然,手缓缓地垂落下来,顷刻剑鸣声响,一道幽光渐渐地消失在剑鞘里头。
龙倾寒淡淡地收回了剑,回身便走。终归还是下不了手,即便知道,他害过自己,也下不去手。
复生前,苍茫白雪的那一幕,始终是他心中的魔障,挥之不去,如今他又怎能再下得去手去杀死他。
罢了,不如在生命结束前,好好为他活一次。
“倾寒,倾寒。”如同梦魇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龙倾寒冷冷地一瞥,那目中的怨恨让凤璇阳不禁一颤。
他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背负着双手凑到龙倾寒的耳边,轻吹了一口气,“倾寒,你怎地不理本座,莫非……”
这声“莫非”一落下,龙倾寒的心便咯噔了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从中而生。
果然,只觉臀部被一只邪恶的手摸了一下,待反应过来欲将那只手打开时,便觉身体一僵,被点住了穴道。
“凤、璇、阳。”龙倾寒深吸了一口气,厉声喝道。
“嗷,本座听着呢。夫人你思念本座如此之深,也不必喊得那么大声才是。”凤璇阳掏了掏耳朵,敲打着下巴绕着那个僵着身体的人打转。
“啧啧啧,不过数十日不见,倾寒你怎地瘦成这样。”伸出手,捏了一把腰上敏感的肌肉,激得龙倾寒身子一抖,显些笑了出声。
龙倾寒已是气得浑身发抖,似乎遇上凤璇阳后,再多的怨都会变成气恼。“凤璇阳,你快给我解穴。”
“解穴作甚?”凤璇阳凑过去,撩起龙倾寒的长发,将其凑到龙倾寒的鼻尖,笑道:“解开了让你谋杀亲夫不成?那本座可不做!”
“啊啾,啊啾。”鼻子一痒,龙倾寒不由得打了几个喷嚏,“你……啊啾,该死的……啊啾……”
凤璇阳双眼一亮,似又发觉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抓起了龙倾寒更多的头发,左右手一起动作,直往龙倾寒的两个鼻腔里头凑。
“啊啾,该……啊啾……混……啊啾啊啾……”
“嘻,瞧你下次还敢谋杀亲夫么?”凤璇阳玩得上瘾了,一边手往龙倾寒腰上的敏感处掐去,一边手继续拿头发撩鼻腔,玩得可乐乎了。
而龙倾寒早已是打了不知个多少喷嚏了,鼻头都通红通红的,他瞪着凤璇阳的眼珠里都快冒出火了,然而每次想开口骂人时,都被自己的喷嚏声湮没,最后他索性一闭眼,静下心来,隔绝万物骚扰,屏气运功,将空气中的水化作了冰锥,一一朝凤璇阳射去。
“嗷——”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而后,感觉眼前一空,忽地没有了声音,那个人似乎也不见了踪影。
龙倾寒犹闭着双目,歪了歪头,查探着对方的呼吸,可是没有,似是凭空消失一般,凤璇阳不见了踪影。
莫非,自己伤了他?
他一惊,赶忙睁开了双眼,却见地上有着滴滴血迹,朝着前方而去。
凤璇阳被他伤了!
想到这里,龙倾寒焦急了起来,他转着头四处寻找,可是还是没有凤璇阳的身影,只有那滴滴向前的血迹,在昭告着他负伤离去的方向。
可是如今龙倾寒被点着穴,莫说是去寻凤璇阳了,便是动也动不得。
越是想见越是见不着,心焦之下,他脑子一片混乱。
思及这般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静下心来,运起功力期望能解开穴道。
可是凤璇阳的点穴手法极其独特,他用劲冲了几个穴道,还是冲不破,心焦之下,更是多有阻滞。
然而,在他快要放弃另寻他法时,脑海中忽然浮现了凤璇阳的俊颜,嘴边那邪气的笑,印着那绚烂的红莲印记,让他不禁沉醉。
那一刻,脑中清明,一片透亮,有什么从身体深处涌上,融汇四肢六脉,流经血液,将所有阻滞的地方一一融汇。
耳边再听不到任何喧嚣,唯一听到的便是自己心跳的声音,“卟咚卟咚”,缓慢而整齐地跳动着。
一道道气劲从四肢涌上,从身体汇入,渐渐地,他的身体变得轻盈起来,似乎有什么正从他的身体里领悟而出。
忽地,以他为中心的地面,结成了一片片坚固的厚冰层,四散开来,快速地凝成冰花。
那一瞬,天地间黯然失色,当最后一朵冰光初凝之刻,他喝了一声,身体瞬间解放,足尖一点,顷刻便往前方跃去,快如风过,冰光全部凝成之时,他已消失在了烟尘中。
风呼啸着拂过脸颊,柔和的声音似在耳边清唱,他的耳边只有宁静,只有那个人的身影。
在这一刻,他竟突破了长久以来一直无法突破的武境,“寒凝绝”的最高重。
他奔了出去,凝眸寻找那人的身影。忽地,他眼底闪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