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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的右手高举过头顶,反手握着一把凝冰的剑,那个握剑的姿势,仿若将剑甩出后,剑因回旋而反手握上,极其古怪。
在场众多高手,大都没有看清究竟发生了何事,然而,杜信与陶槐却看清了,方才那人厉声喊话之时,龙倾寒竟怵地甩出了手里的幽泽剑,朝那人脖颈划去,而后剑似有牵引一般,剑又回旋到了他的手里。
这个动作极其之快,若非他们俩一直绷紧神经专注着龙倾寒的动作,只怕他们也不会发觉。
不动则已,动则惊人!一刹那,浓烈的杀气铺天盖地地朝杜信翻涌而去,还未待得杜信缓过气来,便见天地骤然一变,地上萧瑟的落叶顷刻间翻飞起来,似被牵引一般朝龙倾寒手里的剑涌去。足下升起鼓鼓真气,掀起他的衣袂,拂乱的长发中,龙倾寒骤然睁开双眸,瞳里竟是嗜血的红光!
叶随剑走,冰随心至,真气流转,人剑合一!
那一瞬,众人只见数道冰锥从天而至,铺向杜信之身,在他执笔击打之刻,滔天之势从天而盖,一条万叶而成的冰身巨龙张着血盆大口,气吞山河的霸势将落在他身的日华尽数吞没,朝他铺天而来。
杜信骇然大震,站在那条巨龙面前,他方感觉到自己如此渺小,渺小到连握笔的手都因这灭天的气势而感到颤抖。
仓促间,他也仅能将双手护胸,双脚快速倒退,低矮身子,尽全力保护己身,然则,他快,巨龙更快!只听一声短促的喝声还未落下,他便已被巨龙吞噬,再看不见身影。
心似被一只手怵地揪紧,停止了跳动,众人瞠目结舌地望着这一切,久久都忘了呼吸。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武功,竟能操纵落叶,甚至将其凝成一条凶猛的巨龙!
静,说不出的静,巨龙的气势在将杜信吞没的一刻便渐渐平缓,当翻飞的落叶渐渐散冰,摔落下地时,众人终于看见了巨龙里杜信的姿态,只一眼,众人哗然!
嘀嗒的血迹不断地从杜信身上流出,数不清的血痕在他破碎的衣衫上清晰显现,但,伤口并不深,显然龙倾寒已经留了手。但即便如此,杜信仍旧是败了,败得没有丝毫尊严,败给了一招!
只因,在他相叠护胸的双笔上,一把剑正中的嵌入了两笔之间,而剑的主人,正冷冷地瞧着这一切。
嗞啦一声冰凝声响,一朵晶透冰花怵而在剑尖凝成,慢慢地沿着双笔越绽越大。当冰花完全绽放妖冶的花身时,只听几道咔咔声落,杜信手里的武器竟断成数段,毁不成形!
江湖人最注重手里的武器,常有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之说,如今得意的武器被毁,杜信纵使再有一腔热血,也终是无心再战,这一战,真正输了尊严的人,是他,而非,龙倾寒。
剑缓缓收回,这时,杜信方摇晃着站稳身子,低垂着眸,勉力地拱手道:“在下输得心服口服。”话得一落,他单膝跪下,双手抬过头顶,毫不迟疑地道了一声:“参见盟主。”
龙倾寒静静地凝望着他,并未将其扶起,而是目光一扫,落到犹在怔愕中的众人身上,左手从怀里缓缓取出盟主令,放在手心细细摩挲。
他没有多话,但浑身散发的骇人气势与灼热的目光,已经告诉众人,他赢了!
众人哪怕再有众多不服,也得承认这个结果,无奈之下,只得一同拱手,微垂双眸,齐声道:“参见盟主。”
满意于这个结果,龙倾寒轻轻颔首,这才将杜信缓缓扶起:“杜前辈,承让。”虽是言语恭敬,但却无恭谦之意。
杜信暗恼一声,龙倾寒这是同他对上了。若是龙倾寒小人心些,只怕他往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但龙倾寒现下却无暇顾及杜信,他缓步行至公笔唐杜先生面前,冷声问道:“不知唐杜先生对此结果可有何异议。”
瞧着他那森冷的目光,唐杜哪敢胡说,当即摆手摇头道:“没有没有,龙少……哦不龙盟主当之无愧。”
目光一扫唐杜先生手里的册子,龙倾寒又问道:“不知唐杜先生要如何录入今日之事。”
唐杜一怔,忙强笑着捧起册子,唰唰几下,将几个字拟好,双手递给了龙倾寒查看。
看到上头那一句“九月廿十,武林大会,龙倾寒胜,任盟主之位,一统武林。”龙倾寒如霜的脸上方渐渐融冰。
他轻轻颔首,便走离了唐杜。因而他完全不知,在他离开后,唐杜迅速地将册子一转,背起手,字也不看滴便将方才写的字划掉,改成了“九月廿十,武林大会,龙倾寒趁人危势,暗使暗器,中伤杜信,盟主之位侥幸得之,为武林所不耻。”
离开杜信后,龙倾寒慢腾腾地走向前方,行至陶槐的面前,停了下来。
他手里的幽泽剑仍未回鞘,剑上的寒息阵阵散发,丝丝窜入陶槐的手心,冲入心窝。
两人久久对立,浓厚的杀意在对视的眸中激荡,他们都未说话,但他们都知晓彼此眼中的意思,无声的对话,在两人之间流传。
方才那暗器是你使的。
不知龙少主所言何意。
你我心知肚明。
若真肚明,不若将之公示众人,让众人以作评断如何。
龙倾寒双眸怵而一凛,陶槐言下之意,便是你无证据,纵使你知,又能如何。
更可恨的是,他不能轻易地杀陶槐,如今陶槐在江湖中的地位愈发高,手里也有不少势力,若杀之,于己身不利,而若宽容收之,则于己甚利。
因而,数种应对之法,在他脑海里转了数个弯后,龙倾寒嘴唇一动,便要出口使计收服陶槐。
然,却在这时,不远处忽而传来数道剑鸣,在刀剑相接声中,一个人厉声大喊:“凤璇阳在此,快抓住他!”
☆、第一一六章·为爱挡剑再受伤
那声喊话音一落;龙倾寒闻之惊愕;再不顾得其他;赶忙足尖轻点;循声奔去。
当众人还陷在迷茫中时,龙倾寒早已不见了踪影,场上只留得渐渐消融的冰晶。
龙倾寒一路直奔,发觉来声处,是在茂密的丛林间,翻身跃上大树;便在枝影错节,树影纵横的地方;发现了那个红色的身影。而此时红衣人的身边;正围绕着数十个合力攻击他的江湖人。
龙倾寒足尖轻动,正要落地而去,但却在动作的一瞬,脚步顿了下来。
如今红衣人正背对着他动作,瞧不清正颜,虽说在背影上神似,但仍旧无法分辨这所谓的凤璇阳究竟是真是假。毕竟如今龙倾寒他的身份尴尬,若是有心人假扮凤璇阳,引他上钩,诬他天剑宗与九天教同流合污,那便糟了。
好不容易方能悟出素心剑诀三式而反败为胜,这武林盟主来之不易,他断不能如此草率行事,使得武林盟主之位受污。
是以他一直盘在大树之上,冷冷地看着前方的动作。
只见那些围攻之人虽服饰普通,看似普通的武林人,但……
龙倾寒拧紧了眉头,那些人的动作,全然不似普通的三流之辈,一刺一动之间,竟是配合默契,长兵器为辅,近攻为主,将里头的红衣人团团包围,毫无缝隙地攻击他身体每一个地方。而这些武林人,方才他一直都未见过,也不知是从何处来的。
红衣人在他们的围堵下,也毫不惊慌,举剑前刺间,都游刃有余,拆招有劲。
然则,便在红衣人准备攻破他们防线时,却见日华中银光一闪,数道看不清的银线就朝红衣人的胸腹间击去。
银绞杀!脑中方一闪过这个名字,龙倾寒的人就冲了出去,纵气而运,地上的落叶翩然卷起,随着他的真气,冲向银绞杀的来处,将银绞杀的去势截住,运起真气,将银绞杀半途切断。
而龙倾寒的人,也凑到了红衣人的身边。
但虽是如此,龙倾寒依旧戒备地站离红衣人一寸,以免有何意外。
围攻红衣人之人,看见了龙倾寒,却毫无讶异,手心一转,利剑便朝龙倾寒身上划来。
当即之刻,顾不上瞧这人是否乃是真正的凤璇阳了,瞧着红衣人没有攻击自己的意思,龙倾寒当即凝起冰息,覆上剑身,破空一划,堪堪将刺胸而来的剑阻下。而便在这须臾对接之间,他感觉到自己手里的剑在对方剑势下发出嗡嗡声响,凝眸去看,发现对方的剑在接上他剑的一刻,挽出了一个剑花,剑身旋身而转,这样的剑式,若他并无猜错,当是“战越”这个组织独有的剑花招式!
银绞杀,剑花杀,战越,又一次见着战越!
而他还未得多想,这攻击又迅猛了几分,银绞杀齐齐出动,配上精密的剑阵,将他们围得滴水不漏,己身身上所有的破绽都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他们的精密攻击之下。
“子玥,凝冰。”
低沉而熟悉的嗓音从身侧传出,龙倾寒浑身一震,没有错,那是他最熟悉的人,那个他种在心底,拔之不去的男人。
心头涌上一股喜悦,随之漫上的是凝起的冰层,刹那间,天地变换,空气温度骤降,寒冰凝息,将银绞杀上落上了冰洁,而同时,凤璇阳又运起了冥阳功,如同他们第一次对付战越一般,强大的吸力击向敌人,无数的冰锥切断攻击。
天光骤然一黯,天接处,一条冰状巨龙盘旋而生,携着吞天之势朝敌人涌去。同一瞬,凤璇阳的冥阳功起,强大的灼息撩起周身落叶,覆上星点红光,恍然间竟画出火凰之态,与冰龙相溶相生,浩大的气势从中而生,两人一面执剑对敌,一面相互配合地将凤龙相溶,待得时机成熟之刻,落叶而成的凤龙在天际呼啸而过,吞天浩势铺向众多战越之人,将他们尽数吞没在无尽的昏暗之中!
当天现日华,光柱投下一缕明光之时,那些人已经纷纷倒地,血流成河,凤璇阳浅浅地吁了口气,与恋人再见的思念从心萌生,他侧头便要去抱住那个他刻骨相思之人,但下一瞬,他便被那刺身而来的芒剑骇得浑身一震。
“子玥!你!”凤璇阳惊愕地躲过,灼目的红莲下,一对双瞳里印出不敢置信的光。
对方那没有丝毫情意的眸,生生刺痛了凤璇阳的心,这样的子玥,不是他所*的子玥,而是复生前,那个与他凤阙山上对决的武林盟主——龙倾寒!
然则龙倾寒一招未停手,便反手将手里的剑又刺了过去,目标正是凤璇阳的胸腹!冰息在风中凝结,吞天的巨龙又一次凝起,而这一次的龙,竟未能成形,只是初具形态,比之方才的力劲不足。
错愕之下,凤璇阳发现了为何巨龙不成形的原因。因为,在龙倾寒的腹间,一道刺目的血痕明显显现,鲜血点滴在足下的落叶之间,然而还未能道出关心的话语,那条巨龙便倾覆而来,朝他兜头跃下。
巨龙的威力,凤璇阳是见识过的,他倒退了数步,身形在数株大树上翻走,以避龙牙的锋芒,但是巨龙的速度却比他还快上几分,不多时,他便被龙影所覆,顷刻便要被其吞灭。
“凤璇阳,受死罢!”在这危急之刻,只听一声暴喝从龙倾寒口中逸出,短短的“受死”两字宛若一记响雷,炸得凤璇阳心脏欲裂。
他的子玥,果然不信他,不信他!
“喝——”震怒声响彻天际,同一刻,火凰而出,将巨龙反向击退!
跃落地上,凤璇阳犹带不自信地望着龙倾寒:“子玥你……”
一把寒剑穿破空气,细碎的冰洁砸落地上,宛如疼痛的心口,被点点击碎,凤璇阳不敢相信地望着这把剑,方才那剑还替他挡下了银绞杀,如今却要刺向自己的胸口!
多日的思念,他赶来寻他,得到的只是一记欲穿心的剑!
“为何……”赤煌剑挡下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