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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锹也不多说,狼吞虎咽地开吃。他一边吃,一边痛苦的道:“这顿饭好贵,太特么贵了!这桌菜每样再来一道,我要打包……”
夜影还没明白铁锹的意思,道:“哇,你觉得贵还多要一桌?”
“老婆,他心疼的是雪茄和茶叶钱。”方超哈哈大笑道:“老三,你随便吃打包也行,一顿饭我们请得起。”
“我以后天天去你们家吃饭,不吃够本不算完。”铁锹恶狠狠的瞪了方超一眼,又低头猛吃。他饿死鬼投胎一样,把所有的菜都一扫而光。然后,又要了一桌子继续吃。最后,他感觉再多吃一口就会撑死的情况下,才摸着圆滚滚的肚皮,仰靠在椅子上喘气。
夜影和方超早就停了筷子,惊讶得合不拢嘴。
方超喃喃的道:“老婆,咱们亏了!”
夜影叹气道:“死鬼,早知道应该把雪茄和茶叶都拿走。”
铁锹辛苦地抬起手,指着两人道:“怕了吧!怕了就把雪茄和茶叶还给我,我放你们一条生路……”
夜影哼了一声,一把抓住铁锹的手。
铁锹吓了一跳,急忙道:“淑女动口不动手,你别乱来啊!”
夜影不理他,拿出手机对着铁锹的手指一顿连拍。那根指头,正是禹奕咬过的食指。伤口基本好了,但还能看见淡淡的牙印。
“老四,你老婆吃我豆腐,你不管一管啊?”铁锹嚷嚷道。
夜影柳眉倒竖,还没说话。
一个卖小菜的商贩走过来,道:“老板,要不要臭豆腐。”
他掀开随身带的小桶,臭气熏天。
方超哈哈大笑道:“哥们,你来的太及时啦!这叫吃臭豆腐……”
两天后,铁锹和方超同时出院。他们归心似箭,不想再耽搁,准备直去火车站。
两人在医院门口等了片刻,禹奕开着越野吉普和夜影一起来接他们。
当铁锹和方超上车离去。医院大门背后,一个胖胖的厨师喜极而泣:“这位大肚吃货,终于滚了!我再也不用多做十个人的饭菜,还吃不到夜宵啦……”
车上,夜影和方超坐在后面甜甜蜜蜜,悄声说着体己话。
铁锹和禹奕,却一句话都不说。
禹奕盯着前方默默开车,注意力那叫一个集中,几乎目不斜视。
铁锹也盯着前方一本正经,好像他也在开车。
车里分成了两个世界,后面是蜜里调油,开满爱情鲜花的芬芳花园。方超和夜影几经周折,费尽辛苦,终于修得正果。
前面则古里古怪,云里雾里的一片模糊。按理来说,地下停车场禹奕有生命危险,铁锹英雄救美。虽说救得不那么好看,但也一起经历过生死。夜影战场综合症发作,铁锹豁出手让禹奕咬着,手指被咬得鲜血直流……两人也算几经磨难,偏偏还是这样冷冷淡淡,好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对方。
很快,车到了火车站。
方超和夜影抢先下车,道:“我们去买票,你们在这等我们吧……”
说着,他们手拉手的走了。
铁锹坐在车里,不知怎么回事,感觉浑身不自在。
禹奕看起来很平静,但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尖都变白了。
过了良久,铁锹觉得作为一个男子汉,应该打破这种不合理,还让人难受的沉默。他用上刑场的决心转过身,刚要开口。
禹奕一下子缩起身体,靠向旁边的车门。脸也转向了窗外,那样子比铁锹还紧张。
铁锹以为禹奕的战场综合症发作,急忙伸手过去。
刀光一闪,禹奕的飞刀已经抵在铁锹的肩头。她道:“你要干什么?”
禹奕的语气平静,可是却有些颤音。
“不不……你别误会……”铁锹一叠声的解释道:“我怕你战场综合症发作,想把手给你咬着……”
禹奕怔怔的看着铁锹,一句话不说。她的眼神复杂难明,时而羞恼,时而忿恨,时而苦闷,还有些感动……
慢慢的,禹奕把飞刀收了回去,用一种很呆板的声音道:“我没事,用不着你关心。”
“呃,那好。”铁锹也讪讪的收回手,道:“那我把手先放好,你要用的时候就咬。不用客气,我一点不疼……”
他说着说着,才反应过来。禹奕刚才的话,明显就是拒人千里之外。自己还上杆子让禹奕咬手,这不是冷脸贴热屁股吗?
铁锹越想越窝火,差点想抽自己大嘴巴。他暗中道:“我特么白痴,又特么想屌丝逆袭了,脑子有病啊?对,一定是太紧张了,大脑才短路。”
他干脆也靠着座位上,闭上眼睛不说话了。可是,过了一会心里还是觉得过不去,又暗骂道:“我紧张个屁,大白天的朗朗乾坤,难道还能车震呐?”
铁锹心里翻江倒海的胡思乱想,忽觉禹奕用硬邦邦的东西戳自己。他怒了,刚才自尊已经伤到底,还没完没了啦?难道非要捅自己一刀,才能罢休?
铁锹猛得睁开眼睛,准备发动毒舌技能。可是,一肚子嘲讽的话涌到嘴边,又被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噎得他“哏喽”一声。
禹奕的胳膊伸在铁锹面前,手里拿着一个半尺长的金属方盒。她目视前方,眼睛一眨不眨,好像在看遥远的地平线。她依旧用那种呆板的语气道:“给你。”
铁锹又回到大脑短路的状态。他傻傻的问:“呃,给我?”
禹奕保持着刚才的造型不动,好像一尊雕塑。手稳得就像奥运射击冠军,没有半点颤动。不知是不是太过稳定,影响了禹奕说话的力量。她用低低的声音,道:“嗯。”
铁锹觉得禹奕的说话声,比蚊子哼哼的声音还小。好在车里空间不大,他还是听见了。
“呃,什么东西?”铁锹的大脑短路,还没有重新衔接。
果然,禹奕生气了,反应很激烈。金属盒子重重拍在铁锹的胸口,差点把铁锹拍吐血。他心里咒骂着狠辣娘们,打开了盒子。
铁锹愣住了,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二十支Bhike雪茄。旁边还有一个锡纸盒,不用说肯定是茶叶。
另外还有一个不锈钢的戒指盒,不但已经变形,上面还有个弹孔。
禹奕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康老爷子给铁锹的那部水果机,发出一阵痞里痞气的声音:“我是屌丝,没钱的屌丝。我是屌丝,无奈的屌丝……”
铁锹脸都绿了,急忙掏出手机,关闭了铃声。他尴尬的道:“我闲着没事试验手机功能,就录音当铃声了。呃,只是玩玩……”
禹奕转过头去不看铁锹,一副和我无关的模样。可是,铁锹却通过车窗,看见禹奕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知为什么,铁锹忽然觉得很开心。他把那个变形的戒指盒打开,看着里面展翅欲飞的蝴蝶戒指,两颗红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绚丽的光芒。
“那天在医院,我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你别在意。认识我的人都说,我这张贫嘴能气死人。我也知道这个毛病,但总是板不住……”铁锹拿起戒指放在驾驶台上,磕磕巴巴的道:“那天在东南亚广场,我当幸运观众得了这枚戒指。呃,不是很贵重……不过,挺有纪念意义……呃,送给你。就当我说错话,给你赔礼道歉……”
“不要!”禹奕冷冷的道。
铁锹愣了愣,却没有生气,也没有很屌丝的拿回戒指。他道:“我送你酸辣粉,你吃了。戒指和酸辣粉一起,也送给你了。既然你吃了酸辣粉,就应该收下戒指。”
禹奕面容漠然,一句话不说……
第二十四卷 第232章 狭路相逢
车里又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禹奕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吃了酸辣粉?”
铁锹张口结舌,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挠了挠头,苦笑着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吃没吃。这么说,就是希望找个理由,让你把戒指收了。不然,医院里把你气得发病,我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禹奕俯身轻轻的趴在方向盘上,宽大的运动服勾勒出性感窈窕的曲线。阳光透过车窗,照在禹奕的身上,马尾辫有几丝长发垂在耳边。这样的禹奕,少了几分平时的硬朗漠然,多了几分少女的柔弱,看起来让人怜惜。
铁锹看着禹奕圆润的耳垂,心头忽然有些痒痒的,小腹处也升起了一团燥热。他想起那天把禹奕压在身下吸吮着耳垂,禹奕挣扎时呻吟的喘息。他的某个器官不争气的硬了,还高高的昂起了头。
“如果因为南云的事有人找你麻烦,就打电话。”禹奕淡淡的道。
“噢噢……谢谢!”铁锹连声称谢。他拿起手机看了看,上面是禹奕的电话号码。
铁锹想再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禹奕则趴在方向盘上,怔怔的看着窗外,不知道想些什么。
两人都不说话,车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车里和车外也成了两个世界,外面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但是,车里却静得能听见心跳。
铁锹发现心跳特别的急促,就像快节奏摇滚乐的鼓点。他觉得自己忒没用,不就是旁边坐个白富美吗?两人就这么坐着,也没发生什么事,怎么那么紧张?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白富美对矮穷挫的威压?”铁锹正在自嘲,却听到旁边传来同样急促的心跳声。
铁锹释然了,正想鼓起勇气再说点什么,车窗传来了敲击声。他转头一看,方超在外面示意自己下车。
终于到了分别时刻,夜影和禹奕在一旁倾诉着别离,铁锹和方超在一边小声的聊天。
“老三,我感觉来南云就像做了一场大梦。”方超看了看和禹奕说话的夜影,欣慰的笑道:“梦里我参加一场足球赛,九十分钟的比赛我0比3落后三球。但是补时五分钟,却连扳4球,最后踢了一个4比3。惊险无比,高潮迭出。”
“唉,我也感觉做了一场梦。”铁锹转头看着禹奕,禹奕好像感觉到铁锹的目光。她转头瞥了一眼铁锹,立刻又将视线挪开。
铁锹颇为感慨的道:“我做梦参加了一场篮球赛,自己变成了樱木花道。那个大猩猩赤木刚宪的扣篮又凶又狠,扣得我晕头转向。不过,这还不是最特么悲催的事。最悲催的就是赤木晴子喜欢流川枫,却不喜欢我……”
方超知道铁锹是什么意思,他笑着道:“赤木晴子和樱木花道在一起,是骚年们喜闻乐见的结局。我觉得可以期待,不用太悲观!”
“拉倒吧!”铁锹特灰心的道:“再哲学的柏拉图,也拯救不了屌丝和白富美的差距。”
他拍了拍身后的背包,人又变得神采飞扬,道:“不过没关系!这趟南云之旅收益相当不错,我很满意……”
禹奕送三人到检票口,夜影和方超已经进去。铁锹迟迟在入口处徘徊,他感觉再不进去火车就要开了,才来到禹奕面前。
禹奕莫名的紧张起来,插在衣兜里的手死死攥在一起,脑袋低低的垂着,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一眨不眨。
铁锹鼓起勇气,道:“火柴妞,就算我喝了兰陵酒也不算什么。这都什么时代了,哪有那么封建的事。你要喜欢那个范教官,就和他在一起,我祝福你们……”
他说到这顿了顿,又道:“其实,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身材差,脾气还不好。压在身底下的时候,就跟压着木板床似的,硬邦邦的难受……”
禹奕再也忍耐不住,一脚踹出。
铁锹惨叫一声,像条破口袋似的被揣进了检票口。
检票员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周围等着检票的乘客,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无数录影的手机举起,几乎形成了两面墙壁。
禹奕转身就走,她走到哪里乘客就让开一条路,没有一个人敢不让开。她一口气走回车里,一拳砸在驾驶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