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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还说是为了能站在他身边,用那么认真的眼神看着自己说这么好听的话,真是……他心跳得好快。
雨比预料得还要还得快,庄书晴在家坐立难安,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空想着这场雨可能带来的后果。
陈元大步从外进来,将雨具解在门外,“徐将军现在能用的人不多,属下带着人去帮了下忙,现在情况应该在可控范围内,徐将军说希望明天庄小姐能去一趟军营。”
“这时候不怕她是巫女了?”
“徐将军也没做什么,徐小姐要是没有家里人同意也来不了我这。”庄书晴看向陈元,“有没有大夫在那里值夜?”
“有,今晚守夜的是程珂。”
庄书晴心里还是不安稳,可她也知道她能做的很有限,三万多人,本就不好管理,更何况现在的人不是个个都开化了的,识字的少,当兵之前就是在土里刨食的,有些习惯跟了几十年,根本不可能改变。
她再急也没用。
白瞻起身,“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不早了,先去歇了吧。”
原以为这雨会和之前一样下个一晚就停了,哪想到最不盼着下雨的时候这天就像破了个洞,雨非但没停,还越下越大了。
庄书晴听到声响就知道要糟,披着外衣打开门,看着外面那水幕一般的雨心直往下沉。
“小姐,有风。”宝珠提着热水过来,见状忙将人往屋里推,门关严实。
“快点收拾,我要出去。”
“是。”
原以为只有她一人早起,到了饭厅才发现她还是来得晚的了。
庄书顾上前牵着她的手坐落,经过这段时间的将养,小孩脸色红润,很是好看,和姐弟俩还意外的有些挂相,不知情的人绝不会怀疑这个不是亲的。
白瞻踩着时间进来,再自然不过的在书晴身边坐下。
这是最后一个空位,可见这宅子里的人有多习惯他的出现了,完全是将他当成了另一个主子。
沉默着吃了早饭,不等庄书晴说什么,白瞻就道:“都安排好了,走吧。”
庄书寒见姐姐起身忙也要跟上,庄书晴摇头,“在家呆着。”
“姐,我要去,你做的事总要让我看看,我才知道我的姐姐有多厉害。”
“让他去,他该懂得这些,对他以后有好处。”白瞻说完就拉着人往外走。
庄书晴也不在意自己被牵了手,两人的肢体接触时常有,这点根本不叫事。
看看雨,又看看自己脚上踩着的雨鞋,庄书晴想起了自己手术箱里的那些手套,既然软胶手套都做得出,做个胶雨鞋应该不成问题吧。
“白瞻,我手术用的那个手套是不是很不容易做?”
“恩?费了些功夫,怎么?”
“做手套的材料容易得吗?”
“不难。”白瞻脚步不停,“有想做的东西?”
“恩,那个东西防雨应该很不错,用来做雨鞋肯定好用,总比一下雨鞋袜就要通通湿透要来得好。”
“我让他们试试。”接过下人递来的宽大雨伞,白瞻一手撑着一手将她抱起来离开地面,直接送上马车。
庄书晴倒是没沾一点湿意,白瞻额前的头发湿了些许。
拿了布巾帮他擦干,又给他整理了下头发,庄书晴好像根本不知道这有多亲密,看着放在外间的雨鞋发起呆来。
这雨鞋太不轻便了,而且一般人也用不起,要是胶雨鞋能普及……
☆、105章 白瞻的算计
军营地方很大,没人出操的时候一眼看去空荡荡的,莫名觉出了点萧条的意味来。
徐功茂一早就派了亲兵在营门口等着,看到马车过来忙遣了人通传,边小跑着迎了上去。
因为穿着雨鞋,庄书晴每一步都迈得很小心,就怕摔着丢脸,她还是很要面子的。
上面有白瞻护着,下面有先一步下去的庄书寒接,硬是没让她打湿一点点。
看她站稳了,亲兵这才敢上前搭话,“将军有令,庄大夫来了请直接进营。”
庄书晴对他笑笑,看了下他的鞋子,里面有没有穿她看不出来,外头却用一层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东西包着,应该是起防水作用的。
她也不多问,任白瞻牵着抬脚往里走。
“雨好像更大了。”打在雨伞上的声音噼里啪啦的非常密集,听着都有点担心这伞会承受不住。
“恩。”白瞻一手执伞一手扶着她,在照顾书晴这件事上,只要是他自己能使上力的就很少假手他人,哪怕庄书寒都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不过他也有事干,军营平日里可不易进,既然进来了就要看个清楚,要是先生知道他来过,回头肯定会有很多问题考他,要是回答不上来,有得他受的。
那头徐功茂得到消息自己打着伞快步过来。后头跟着的人除了一众将领外还有程珂和另外一个叫马赛的大夫。
外头那些传言关在军营里的将士不知道,他们可都知道,先不说这小姑娘是不是真是巫女。可这时候她还愿意来军营就是好样的,这说明心理上她不是弱者,并没有被打败。
这样的人才配称之为大夫,至于是不是巫女,这以讹传讹的身份,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就算真有。人家做的也是救人的事,看热闹的有什么资格去对人指手划脚。
大夫都是见惯了生死的人。反而最是看得开,所以他们对庄书晴除了多出一分好奇,倒是因为传言待她的不公连之前隐隐的排斥不满都消失了。
人都是护犊的。
不管他们对这女医是什么态度,可说到底她也是个女医。和他们是一国的,他们的人被质疑欺负,他们反倒能丢开其他心思拧成一股绳了。
接收到他们善意的眼神,庄书晴也朝他们笑了笑,原以为只有程珂会回应她,哪想到那个马大夫也对她点了点头,还回了她一个浅笑。
眨了眨眼,庄书晴一个转念就明白了他的心思,心里顿时乐了。背负一个流言原来还有这好处啊!
徐功茂对白瞻抱拳一礼,对庄书晴的态度也格外和气,“庄大夫。都尽量按你说的做了,不过雨具实在不多,雨鞋更不用说,一个军营加起来也没几双,要外出就在鞋上外面绑上一张皮子,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
说到这。徐功茂苦笑了一声,“这时候要是有人对军营起不轨的心思。怕是连一合之力都没有。”
这个庄书晴也帮不上忙,只得道:“往好了想,只要将病情控制住了,用不了多久大家就都恢复了,到时徐将军也不用日夜发愁,我看着徐将军的精气神可差了些。”
这么大的事哪能不愁,担责任都是次要的了,就怕这病久治不愈,军营失去战斗力是件很恐怖的事。
抹了把脸,徐功茂回头招呼两位大夫上前,“你们最清楚情况,来和庄大夫说说清楚。”
白瞻眉头一皱,“换个地方说话。”
他的不悦太明显,徐功茂半点脾气没有的立刻将人带去了他的营帐。
两人也不废话,将他们从昨晚开就始做的准备一一说了,马赛主讲,程珂在一边偶尔补充一两句。
“做得比我预料得好多了,这两天病情反复的有没有?”
“有。”马赛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这是他依葫芦画瓢做的病例,“前天有一四十七人好了,可昨天又有十一人复发。”
“这个比例可以接受,这病本就有复发的可能性,再在卫生上稍有不注意就可能再犯,那些在好转的也不要大意,这雨怕是一时半会不会停,衣裳用具没有太阳晒,对病情不利,实在不行就烤干,一定要保持病人这方面的清洁干净,最大程度的不因为这些外在原因再发病。”
两人都点头记下,程珂更用纸笔记下来,看庄书晴看着他就解释道:“师叔说脑子也有不管用的时候,像庄大夫之前那个办法就不错,把重点都记下来,要用的时候就翻出来看一看,这法子挺好,我们现在都这么干。”
庄书晴当然支持得很,要是大夫都能养成写病例的习惯,只有好处没坏处。
这边在说话,那边徐功茂和白瞻也没闲着。
“不要让张华进营,提防他狗急跳墙,另外,不管哪个地方来人,单独将人看管起来,让大夫先给看一看再言其他。”
“公子的意思是其他地方也染上病了?”
“恩。”
虽然心里早有猜测,可徐功茂还是觉得难受,他一辈子都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再清楚不过那些总是被牺牲的普通士兵心里想的有多简单,要的有多简单,被不当一回事他们不是难受,只是他们习惯了逆来顺受,沉默着接受公平或者不公的一切,和平时能活着回去侍奉家中父老,命不好碰上有战争时,能回去的十个里可能只得一半,或者更少,最惨的是受伤残了的,为了不给家里添负担索性死在战场上,将那点被层层搜刮过的抚恤金留给家中父母妻儿。
可那些习惯了伸手的人看不到这些,反倒更加变本加厉,徐功茂实在忍不住去怀疑,这回要是再悄无声息的压下去,下回是不是就要往军粮里掺沙子了?
“公子,您……帮帮他们。”
大概是徐功茂的声音实在太哑了,白瞻都难得侧目了一回。
徐功茂狼狈的用力搓了把脸,尽量不让声音那么哑,“我知道公子向来不管这些闲事,可是那些普通士兵实在是太没份量了,我担心这病一发,那些人会为了将营区清理干净掩下这事不管不顾的提前让他们发籍回家,庄大夫说这病很容易传染,到时就不止是一个人受难,家人朋友邻居怕是没一个人逃得了,我不求别的,只求公子能帮忙将这事捅开,没理由让他们保家卫国多年,还得坑上他们一辈子。”
白瞻看着那边和大夫认真讨论病情的书晴,用着轻松的口气说着凉薄至极的话,“不让事情大到无法收拾,这事只会不了了之,皇子至少牵扯进来两个,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里子,只要事情能压得下去,父亲都会压。”
视线转而落在徐功茂身上,白瞻眼中毫无波澜,“不用你求这事我也会掀开,我不能让书晴天天为这事忧心,不过不是现在,呵,说她是巫女,我便让天下人都承这巫女的情,他们若有骨气,尽可以不用书晴的方法治病。”
徐功茂心里先是一喜,继而一凉,慢慢的又平静下来。
这才像是白公子会做的事,他不会管这个过程会有多少人受难,也不会管事后要花多大力气才能将事情抹平,他的方法就像是将一个流脓了的地方彻底一刀割开暴露在人前,瞒无所瞒,只能将脓挤了,清洗干净上好药,最后用时间来抚平。
狠吗?当然是狠的,这事情波及的范围太广,可如果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能砍掉那几只手,不,不用砍掉,只要让他们能心有顾忌,不再那般肆无忌惮就够了。
他是真怕,当有一天他带着将士们上了战场为国拼命,吃到的是发霉的掺着沙子的饭,穿的是有毒的衣,连武器都是一碰就断的。
他怕自己回不来,也怕自己带去的人全得葬送,还得背上一个污名。
他不怕死,就怕死得不值。
“需要我怎么做公子只管派人来知会,我定当全力配合公子。”
“你管好你这一亩三分地别让人趁虚而入了就行,这事用不上你,你经不起他们搓磨。”
“是,老臣一定看好他。”
白瞻没有再说话,雨声中,书晴清脆中又满是温和的声音传入耳中,怎么听怎么悦耳。
这里的情况在好转,听书晴的意思用不了多久就会治愈,到时其他地方病情告急,会元府却因书晴救治及时,方法用得妥当而消弥了一场灾难,他便要看看他那个高高在上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