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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有什么好犟的,真是。”好笑的拍了下他的头,像对待小孩子一样,“以前怎样以后就还怎样,没必要改变,你白大哥根本就没把那个身份放在眼里,你还当他是刻意瞒着这个身份呢?回屋去歇着吧,明天还得早起。”
将人哄走,庄书晴试探着喊了句,“白瞻?”
刚关上的门又打开,白瞻从外走了进来,“知道我在外面?”
“猜的。”抱起念念,庄书晴看向坐到她身边的男人,“你说董明德会在这里呆多久?”
“你要是不高兴看到他明天他就会离开。”
庄书晴想了想,“再忍两天,若是他一直纠缠就不用客气。”
“书晴,你不需要忍耐。”
这点面子她还是愿意给董家的,庄书晴放松的往后靠,两人离得极近,这会几乎是肩靠着肩了,很逾越,两人却只觉得心安。
“董家的情况你知道吗?”
“在京都听父亲说过一点,传家数代,势力不小,但是不得圣心,也没出过惊才绝艳之辈。”
“换句话说,也就是有点底蕴在,其他地方并不出彩。”
“差不多。”
庄书晴若有所思的点头,不得圣心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次日一早,庄书晴去了柳家。
因着柳四对白瞻的执着,庄书晴并不想让他跟去,不过这回她没能将人甩开。
打着庄神医的名号,庄书晴轻易进了柳家,白瞻没有跟去柳三的院子,而是让人带路去找了柳老爷子。
老爷子已经很少见外客了,可白瞻却是他不能拒之门外的,“白公子登门,蓬荜生辉。”
白瞻根本不懂什么叫客套,张嘴就直奔主题,“书晴要给柳三治病,你不要拦着。”
“我那孙女的病能治?”
“年前她来看过,那时候她就知道要怎么做,只是需要的东西手里都没有,这几个月她一直在准备,没有一点把握她不会登门。”
庄书晴年前来过他是知道的,柳四遭那个罪的原因他也知道个差不离,可知道也就知道了,他没有多说半句,这个亏,只能吃。
庄神医的名头传到他这里时,他正和琼儿下棋,那是他头一回看到琼儿失态打翻了棋盘,然后用那种似哭似笑的语调道:“祖父,孙女说不定真有可能脱离苦海。”
当时他是不信的,那才多大的丫头。
可眼下,他却不那么看了,要白公子为一个人说话可不容易,他说有把握,自然就是真有把握。
那边,庄书晴也见到了在床上躺着的柳三柳知琼。
瘦了,脸上更没有血色,且五官也开始有了变化。
“我一直在等你。”看到她,柳知琼笑得清淡,手却将手帕绞成一团,“便是身体好时,我也不敢出门见人了,每每看镜子,我都害怕是不是又和你说的情况接近了一分,索性镜子都让人搬走了,免得吓到自己。”
庄书晴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抓住她的手号脉,边道:“我答应过你会想办法,现在总算有点把握了才敢上门来。”
“庄神医呢,你都不知道听到这个称号的时候我有多高兴,我好庆幸当初去了凉山县,心软对你们姐弟搭了把手,结下这个善缘。”
“所以说善有善报。”收回手,庄书晴笑,“情况比我预料的还要好一点,这些日子一直有按我写的食谱来?”
“当然,知道有活的希望,谁不惜命。”柳知琼紧张的看着她,“我的病,要怎么治?”
“现在会元府应该有很多关于我治病方法的传言了吧,就和他们说的一样,需得在你身上开个刀口,将你身体里的某个东西切掉,怕吗?”
“怕,可再怕也不会比眼看着自己以最丑的模样去死更害怕,只要切除掉身体里的某样东西,我就能好吗?和健康人一样?”
“身体里比别人少了一样东西,哪能完全不受影响,不过你是柳家小姐,本就保养得小心,问题不大,我要和你说的,是手术有可能出现的问题。”
手术,好陌生的词,柳知琼却听懂了,“你说。”
“手术是完全有别于你所知的医术之外的另一种医术,这种医术需要很多辅助的东西,虽然我已经在努力准备了,可是依旧只能称得上简陋,只是你的身体已经等不起了,要是能再给我半年……不,可能三个月都够,我把握要大很多,手术进行中会出现不可预知的意外,有可能会手术失败,你有可能会在手术台上再也醒不过来,可能会因为感染引发其他病症……三小姐,我必须告诉你,我只有三成把握。”
“我病了十多年,你是唯一一个确切说出我的症因,并且给出治疗方法的人,不要说三成把握,就是一成,我都拼了。”柳知琼眼里全是对生的渴望,“我这身体我心里有数,如果你不给治,撑不过几个月了。”
“是,不会超过三个月,我一直估着你的情况,到今天才来已经是不得不来,再迟一些,这手术怕是做了也没用了。”庄书晴定定的看着她,“你可以试着相信我看看,我必尽全力救你。”
“自从上回来看过我并且给我承诺后,你就一直在努力吧,不信你我又还能信谁呢?死马当成活马医也是一线希望。”
柳知琼握住对方并不比自己大的手,就是这双手,能给她生的可能,“我信你,现在就动手吗?”
“如果你同意,你的家人也不阻拦,你这边就需布置起来,我回去也得做些准备,明天一早,我们就动手术。”
“我在,庄神医,我是琼儿的母亲。”来了有一会的柳二夫人忙扶着丫鬟的手进来,话语里都带着些颤音,“琼儿真的……真的只有三个月性命了?”
“或许更短。”
☆、090章 手术前(求粉红)
柳知琼抬头看向为她操心十多年的娘亲,“我要做这个手术。”
“做,做,都到这地步了,还有什么不敢的。”柳二夫人也是担得起事的人,眼泪一抹就做了决定,“庄神医你说我们要做什么准备,你只管吩咐。”
“要一间干净的房间,多余的东西都清出去,屋里的东西都用煮开的水擦拭,还需要一张手术台,麻烦给我笔墨,我记下手术台的尺寸和样子,你们让人做出来,还有,我需要很多处理过的棉布,先用开水煮,再蒸上半个时辰,今天太阳好,蒸好后在太阳底下暴晒,趁着这会还早,现在就去准备。”
“青青,听到没,快去准备。”
“是。”青青看了侃侃而谈的庄书晴一眼,来不及赞叹就急急去做准备。
谁又能想到几个月前还狼狈得不得了的小姑娘现在会变得这么厉害,幸好,幸好她变厉害了,不然小姐说不定就真的……
她是小姐的贴身丫鬟,没人比她更清楚小姐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
“三小姐从晚上开始就不要吃东西,饿也需得忍着,手术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不能净身,趁着今天还能动弹,三小姐不妨泡个澡。”
柳知琼勉强笑了笑,“我会的。”
庄书晴起身。“我也得回去做些准备,明天一早再过来,三小姐不要让身体过于疲惫。你只要想着再糟糕也不会比眼下更差就没什么过不去的。”
“我尽量让自己好好休息。”
走出门,庄书晴就看到白瞻等在院门外,陪在他身边的是一个老者和一个中年男人。
“柳老爷子和柳二。”白瞻随口介绍了下,也没觉得以他的年纪说人家是柳二有什么不对,“谈好了?”
“恩,三小姐愿意手术,她的身体经不起拖了。就定在明天。”庄书晴有些担心老爷子不能接受她这种在人身上动刀子的医术,对柳老爷子福了一福。语气诚恳的道:“我会尽我所能留住三小姐的性命,她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了,再拖下去就算我动手术也救不了她。”
老爷子在朝堂上和人勾心斗角一辈子,自认还有点识人之明。如果说之前还是看在白公子的份上,现在却是真对这个小小年纪的神医有了些信心了。
她透出来的自信让他愿意相信。
这可真是难得,他可不是那些好骗的小年轻,老爷子觉得有点意思,便是心里的枉然都淡了些,说不得,这人真能将孙女救下来。
“柳家会尽其所能准备好庄神医吩咐的东西,琼儿,就让庄神医费心了。”
“大夫份内的事。”庄书晴松了口气。顿时脸上就有了笑模样,她知道,这背后定然有白瞻的功劳。要不是有他庇护,说不定她往外传的就是巫医之名而非神医了。
柳老爷子亲自将人送至大门外,看着马车走出视线也未回头,“传我的话,立刻将四丫头送出府去住几天,将人看劳了。老二,你去问清楚庄……神医都嘱咐了些什么。帮着准备,三丫头受了这么多年折磨,现在总算看到点希望了,以她眼下的情况就算有危险也值得一搏。”
“爹,这个庄神医是不是太年轻了些……”
老爷子回头,轻飘飘的语气却说着掷地有声的话,“我不怕她年轻,只要她有本事,再年轻我也敢用,十多年来三丫头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苦药?除了这个年纪小的,谁给过一句明话?上一个大夫倒是一大把年纪,可明里暗里的话全是让我们准备后事,你要信谁的?”
柳二老爷不说话了,他一辈子胆小,所幸他有自知之明,不争不抢,就守着会元府老宅这点底子,可女儿这事上,他再胆小女儿的命就要没了!
用力搓了把脸,“爹,我立刻去准备。”
马车一晃一晃的,庄书晴有点出神。
白瞻撩起窗帘问,“董明德有什么动静?”
陈元打马靠近,用马车里两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一早就登门了,听门房说庄小姐出门看诊就离开,见了几个人,应该就是董家早前放在这里看着庄小姐和庄公子的那几个。”
白瞻回头,“要回去吗?”
“不,去徐家,你派个人回去和青阳子说一声,让他做好明天动手术的准备,他知道要怎么做的。”
从徐家出来,庄书晴索性又去了趟山上看小老虎,一直消磨到太阳西斜才归家。
这个时辰,董明德就算得知她回来也不好再次登门了。
“宝珠,你去一趟宝合堂找刘大夫,将我明天要给柳三小姐动手术的事告诉他。”
“是。”
青阳子一路小跑着进来,兴奋的边表功边确认,“该准备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柳三同意了?明天那些新玩意真要用上?”
“恩,消炎药的效果还是不行,你做的那个药膏虽然不能完全取代,效果却也不错,在消炎药做出来之前先用这个顶着,你有时间就多做一些,脾切除手术并不难,难的是切除后可能产生的并发症,有呼吸机胜算也要多一分,还有离心机……”
庄书晴问白瞻,“还没有做出来吗?”
“没有,我问父亲要了几个人,都是工造局的老手,现在就是他们在折腾你要的这个离心机,不过暂时还没有好消息。”
青阳子立刻发挥出他无敌的好奇心,“一定要离心机吗?能做什么用?”
医术上的事庄书晴从不藏着揶着。尤其是青阳子问时更答得仔细,“人的血是分类型的,有离心机。我就能验出来谁的是个什么类型,打个比方,如果我的血和你的血是同一类型,在你受伤时就能将我的血输入你的身体,只要你身体里的血量不低于某个量,我就能想一切办法救你,明白了吗?”
血能进入别人的身体?怎么进去?和吊盐水一样吗?
这下。就连白瞻都有些侧目了。
青阳子抓乱了一头本就有些散的头发,“我先消化消化。”
庄书晴笑。“你慢慢想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