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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的淹不死,我可惨了。”黑铁塔含糊地说。
文昌伸出右手,按住黑铁塔按在地下的手背苦笑道:“我错了,黑铁塔,我向你道歉。”
“我也错了,操之过急反而坏事。”黑铁塔也反抓他的手,摇着大脑袋说。
小花子在旁坐下,皱着眉道:“你俩家伙把我弄糊涂了,怎么回事?黑铁塔,晤!是明因师太的侄儿,武林世家,混元气功为武林一绝,是个傻大个儿,难怪会打起来。”
文昌翻身坐起,笑道:“他才不傻,说的话比任何精明的人都还精明,可惜,他说晚了些。”
黑铁塔也坐正了身子,翻着怪眼抹着脸问:“小花子你是谁?”
小花子看了黑铁塔那落汤鸡的狼狈象,笑得前俯后仰,笑完方道“我小花子方小山。黑铁大个,换换衣,别冻坏了。”
“不打紧,冷我可不怕,就怕水。”黑铁塔答,一面去拾他的小包裹找衣裤换。
文昌也换上了银紫色的衣裤,傍着小花子坐下问:“小山弟,你怎样摆脱江湖游神的?”
“啊!你怎知道江湖游神?”小山讶然问。
“听黑魅谷真说的……”文昌将夺马被围,入谷遇七幻道等人抢夺秋山烟雨图,险些送命的经过一一说了,直至玄坛庙遇险,非我人妖及时援手的往事,也毫不隐瞒地一一道来,最后道:“黑魅谷真和非我人妖虽是宇内淫妖怪孽,但却对我有救命之恩。长安三豪虽是隐名大盗,也曾替我尽力。想想看,我能无动于衷和他们反脸?再说,我一个小亡命,既无田可耕,无生可谋,不偷不抢,何以在生?言尽于此,是否交我这个朋友,悉从两位酌裁。不然咱们从此分手各走各路,用不着婉惜早年的交情。我四海为家,浪迹天涯,友情虽可贵,求生欲更高,我必须活下去,富贵功名如浮云,虚名浮誉误尽天下苍生,我要活,不在乎天下人对我的好意。”
黑铁塔摇头苦笑,道:“谬论!谬论!”
“妙极,妙极!”小花子却兴高采烈地叫。
“小花子,你认为他的谬论是对的?”黑铁塔怪叫。
“不错,你不服气?来来来,咱们也松松筋骨,黑大个儿。”小花子跳起来,指手划脚要动手。
“咱们打不得,你太小了”黑铁塔摇手叫。
“你那两手配斗牛,不信可以立见分晓。”小花子挑逗地叫。
“好,你行,反正我不和你动手。”
黑铁塔不上当。文昌将破衣丢了,道:“没有靴子换,将就些算了。天色不早,咱们该分手。”
“我和你走。”小花子说。
“没话说,咱们结伴。”黑铁塔也爽朗地说。
小花子撇撇嘴道:“你骗食骗住的大侠客,和咱们这些无恶不作的小混蛋走在一块,小心你那老姑太太明因师太剥你的皮,败坏范家家风,你罪大恶极哩!”
“你小花子牙尖嘴利,滚你的!”黑铁塔翻着怪眼,一拳挥出。
小花子低头从拳下抢出,“仆”一声一豪捣中黑铁塔右肋,窜出两丈,哈哈大笑,手脚反应之迅速,令人道赏。
“咱们白天不能进城,该往那里走?”文昌问。
“咱们由这里绕往永宁门,到荐福寺附近暂住,晚间再入城,一不做二不休,到西北镖局找些金银做盘缠。然后东出潼关走京师,邀游天下见见世面。”小花子提出主张,雄心勃勃。
“好!到河南不可失去机会,到少林寺游喜游喜。”黑铁塔居然不反对。
“那就走。不过,我倒想找长安的吸血鬼封三爷,比找西北镖局好得多,虽则西北镖局的金银也取之无愧。”文昌答,举步便走。
小花子在前领路,笑道:“文昌兄,怎么取之无愧?人家是刀尖上讨来的吃食哩,要用性命嫌来的哪!”
文昌啊了一声,悻悻地道:“正相反,他们镖局和绿林好汉是一家,挟盗自重从中牟利,比绿林强盗更可恶。”他将黑旗令主与西北镖局的交情,以及黑旗令主与无尽谷互相勾结的事一一道来。
小花子静静地听完,惑然道:“西北镖局与黑旗令主交情我知道,但九宫堡与无尽谷之间的勾结按是传言而无确证,如果信而有征,我怎么不知道?怪!”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哩!”黑铁塔顶上一句。
“笑话!武林隐私,如果我小花子方小山不知道,还配称方家的人?”
“哼!姓方有什么了不起?除非你是四川云阳白头山炼狱谷的方家人,可惜你不是。”黑铁塔不住地接口。
小花子耸耸肩,喜喜一笑,没做声。
他们过了河,沿小径绕向南门。这条小径其实并不小可通马车,不时有行人来往,也是咸阳方面至周陵游玩的捷径,天气太冷,游人不多,所以走了许久,极少看到零星的行人。
小花子在前,文昌和黑铁塔在后并肩而行。绕过一座大池,小径向东一折。
前面响起了蹄声,接着车声辚辚,有马和车迎面而来,但被面前土丘和凋林所阻,还看不到车马的形影。
在池的东面,车马出现了。先头是六匹快马,马上骑士青紧身,羔羊皮外袄,佩刀,鞍旁插了弓箭,人高马壮,十分神气。
后面,两匹健马护卫着一辆双头轻车。健马上的骑士又是一番情景,狐裘,英雄巾,佩剑,挂百宝囊,外罩绣团花绿底绸披风,披风迎风飘飘,神气极了。左面那人年约二十开外,粗眉大眼,目中神光炯炯,五短身材,但精悍之气溢于脸面。右面那人年约二十二、三,五官清秀,剑眉虎目,英雄换发,身材雄伟,猿臂鸢肩,一表人材。
拉轻车的两匹马,浑身火红,又高又壮。赶车的是一个十五六岁少年人,戴白狐风帽,掩耳上朵,露出一张三角脸,八字吊客肩,尖嘴,白狐皮背心,夹缎子银底绣如意云纹花边箭衣,不座在车坐上,车在那里不住挥舞着长鞭,抽得叭叭暴响。
车是轻车,也有点象安车,青漆,云缦,窗子半掩,里面不时传出银铃似的女眷轻笑,里面最少也坐了两个女人,笑得很狂。
车后,也有六匹快马,马上的人穿着打扮与前面六匹马上的人相同。
看光景气派排场,定是豪门贵人的子弟外游,前后有家丁,两侧有保留师父。
小花子不打算生事,让至路左向前走,路足以容纳车马,外侧尚可通行,黑铁塔走在中间,文昌跟后。
先头两骑到了,左面豪奴在三丈外便大喝道,“站在路旁,让道,站开!”
小花子一怔,站住了,剑眉一轩,大声道:“喝!你神气什么?”
马勒住了,轻车仍往前驶。豪奴怪眼一翻怪叫道:“好小子,你好大的胆子,滚开些!”
黑铁塔火起,大环眼睁得滚圆,“大吼道:“你他妈又不是秦王出巡,吠什么?狗东西,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枉死城。为何要让路?呸!你他妈的昏了头。”
豪奴一声怒叫,驱马冲上一鞭抽出。
车也停了,驾车的少年叫:“打他个半死,然后绑回去,叫他们知道樊川厉家厉害,然后送官究办……”话声未落,长鞭已抽向小花子。
左面五短身材的保留看清了黑铁塔腰上的唬人家伙,冲上急叫“使不得公子爷……”
三方面出声呼喝,几乎是同时发生,出事了。
第一个动手的是黑铁塔,手一抄便抓住了豪奴抽来的马鞭,右手疾伸。他个高大,豪奴坐在马上也高不了多少,一把扣住豪奴的腰带,喝声“滚你娘的蛋!”
豪奴会飞,飞离了马背,在三丈外落地,头下脚上,“砰”一声响,头栽入路旁烂泥中,在地下挣命。
小花子第二个动手,也抄住了长鞭向下带,喝声“下的来!”人向前抢。
驾车的公子爷一声惊叫,向前一扑,双手攀住踏板护的拦,鬼叫连天。
文昌是第三个动手,迎着抢来的保留。保德正待伸手去找剑拦阻小花子,“叭”一声暴响,文昌一掌劈在马肩心上,马一声长嘶,保镖身形一晃—颠,左脚已被文昌扣实,喝声“下”保镖便被拖下马来。接着“砰”一声响,一劈掌,恰中左耳门,死狗般躺下了。
文昌火速没收了对方的剑,拔出飞跃上车叫:“擒作人质,接招。”
原来小花子已经上了车,正扬棍劈向前面无人色的公子爷,这一棍如果下去,公子爷不死也只剩半条命,
右面英俊的保镖已发觉不对,拔剑飞离鞍桥,身剑合一向车座上飞扑,要抢救公子爷,恰好和跃上的文昌照了面,半空中双剑相交,“铮”一声暴响,两人问向侧飘,双双在火星飞溅中落下地来。
变起仓卒,一众奴猝不及防,等他们神魂入窍,局面全变了,在呐喊声中,他们撤弓拨刀下马何前涌。
人太多,两面合围,箭派不上用场。黑铁塔撤下长鞭,哈哈狂笑道:“收买手脚,愿卖者上。”长鞭头矫如龙,向奔到的一名豪奴双脚卷去。
“啊……”惨叫声乍起,豪奴的小腿被长鞭一卷一带,脚骨立折,但皮肉仍连着,黑铁塔下手极有分寸。
小花子收棍,左手疾伸。公子爷大概也会两手花拳绣腿左手一拔右拳齐出,居然迅疾,斤两也够上秤。
小花子哈哈一笑,五指一勾,搭住了拔来的手腕,扣实猛扭。
公子爷一拳落空,“哎”一声狂叫,转身,向下府,手被小花子扭转搁在自己背上,奇大的压力向下揿。
“跪下!”小花子沉叱。
公子爷怎能不跪?真听话,跪在踏板上狂叫:“饶命!放手!放……饶命!轻些!轻……”
小花子揿住公子爷,向下大吼:“谁不停手,我毙了这个绣花枕头。”
其中,女人的尖叫声刺耳。
豪奴们呐喊着向两侧退,但地上已倒了五个,挣扎着叫号,不是臂骨折,便是腿骨裂了口。
车右泥地中,文昌和英俊的青年保镖各展绝学抢攻。文昌凶猛如狮,剑招如长江大河滚滚而出,气吞河山步步进迫,快、狠、准境如狂风暴雪,却以稳字做后盾,迫进了两丈之远。
但见剑光吞吐如电,剑气飞腾,一剑连一剑,一步赶一步,看着抢制机先,狂野辛辣凶猛绝伦。
“铮!铮铮铮!铮!”双剑交击错鸣声动人心魂。
青年保留功力不弱,内力也有几成火候,但比起文昌来仍稍差一筹,而且没有文昌狂野,也就是说,攻击精神不够,只有招架闪逃之功无还手之力。但文昌如想在一二十招内收拾下对方,也非易事。
小花子的喝声传到,文昌正攻出一招:“流星逐日”数道电芒急射对方上盘。
青年保镍一声沉喝,左飘,撇剑,“铮”一见双剑相交,借势掠出八尺外,大声吼道:“住手,我玉面虎认栽。”
文昌乘势迫进,冷此道:“把剑抛过来。”
“什么?休迫人大甚。”玉面虎怒叫。
小花子一巴掌捆在公子爷的右颊上,公子爷狂叫出声。小花子却哈哈一笑,道:“公子,叫你的保留缴械。他不丢剑,我要先揪下你一支右耳。丢了耳。难看着哩!哈哈!”
“颜师父,颜……”公子爷魂不附体语不成声地叫。
玉面虎颜师父脸色大变,洁白的俊脸泛上青色,切齿道“罢了!拿去,咱们日后算。”
剑化长虹飞到,玉面虎不甘心,所以用上全力,尖前柄后,剑居然翻肋斗,可见他已注入了内力。
“铮”一声爆响,文昌也用了七成功,一剑挥出,将来剑震成两段,呵呵大笑道:“不错,山不转路转,咱们会有再碰头一天,你记住就是。颜师父,剑吓不倒人,暗器却可怕,劳驾,将百宝囊丢过来,你的百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