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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眼青狮已到了身后不足一丈,是时刻了。
文昌一直等到附近已没有行人,看了真切,沉着地动用两臂,徐徐半转身躯,双手一送,就把沸腾的油泼向碧眼青狮,同时大叫道:“贼喇嘛!有你快活的。”
碧眼青狮的目光,本来是不住向两侧看望,想寻一家有美女的住宿以便今夜安身,并末留意前面有人暗算他。
也是他命不该绝,正好转头向前,同时,文昌是先发声后泼油,按武林规矩出手。
碧眼青狮的功力已近化境,同时早已闻到油香,知道不妙,不敢用掌反击,滚沸的油来势凶猛,已近身直接泼来,左右闪避都难脱身,唯一的办法是往后退,他一声怪叫,右左袖子一震,罡风发是殷雷,人向后方即退。
可惜,距离太近,文昌也用了全力,碧眼青狮未能全部避开油的袭击,下身被不少的滚油泼中。幸运红衣的下摆又宽又大,护身神功在仓促间也发挥了五成的威力,被衣摆所阻,未能近身。但两足却糟了,滚油一沾长裤,热力直逼肌肤,膝以下足以上立刻皮破泡起。
“啊……”他一声狂叫,人向下落,立足不牢,突然坐倒在地。“当”一声大震,紫金降龙杖砸在青石街上火花四飞。
文昌也吃了一惊,没想到碧眼青狮如此了得,竟能避此一劫,一不做二不体,往街心闪出,想绕过滚油地面扑向倒地的碧眼青狮。
可惜迟了些,后面的冷蝎高飞已经到了。
店铺的灯光明亮,文昌的脸容没所循形。
冷蝎高飞本来弃向碧眼青狮,突见文昌出现,粉面一定,扑上叫,“恶盗你竟末死在洛阳祝家,今夜你的末日……”
文昌心中一惊,这鬼女人眼力果然了得,此刻碧玉屠龙剑不在手,想硬打已没机会,他就好暂避风头。
随手把油锅劈面扔出,怒叫道:“贱母狗,大爷日后寻你,会让你耻辱中死去,大爷定报洛阳数剑之恨。”
“当”一声暴响,冷蝎高飞用飞快的剑法挥剑去接,油锅迎剑碎裂,铁片飞射,口中叫道:“恶贼纳命!”
文昌跑入一家店门内,扭头叫“贱母狗!大爷会有剥光你的一天,为期不远了。今夜如果不是碧眼青狮走在你的前面,你就是受报的人。再会了。”
“你走得了?”冷蝎高飞厉叫,飞扑上来。
文昌冲进木立手足无措的店伙丛,跑入室内叫:“快拦住那发花乱寻男人的女疯子,呵呵呵呵!”
狂笑声中,他消失在内厅,走上了楼破窗而去。
冷蝎高飞也随着厉喝之声追入室内,但文昌的人影已无踪。
这时候,对街突然跑出一个身穿八封衫披鹤氅的老道,一把扶起怒吼如雷的碧眼青狮,怪叫道:“巴隆道友,你……你怎样了?”
文昌进入别的店内安身,冷蝎高飞没有办法,她一个少女,总不能追入别人的店内撒野。文昌胡说八道说得太难听,说她是发花寻男人的疯子,她怎么受得了?可是又没有法追上。
这时,街上行人越来越多,油香四溢,人声沸腾。她收了剑,恨恨地顿着弓鞋,切齿道:“我会追你到天涯海角,你跑不了的,除非你死了。”
二楼窗口,突然传来文昌的声音,说:“不要脸的女疯子,即使我死了,天下男人多的是,你何必伤心?”
他骂得太恶劣,冷蝎高飞受不了,一声怒叫,凛空飞上两丈高的临街窗口,破窃而入,可是,文昌早已溜走了,气得她冷冰冰的秀脸变成了青灰色。女人和男人斗口,先天上便占不了便宜。
街心上,穿八封衣的人是七幻,他扶起碧眼青狮紧问缘由,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碧眼青狮的两足脱了一层皮,吃力地站起怒叫道:“我没看清他的面貌,泼了我一锅沸油。王八蛋,佛爷要剥了他的皮,吃了他的心肝,白鹤道友,请为我追拿他,那鬼女人定然知道他是谁……”
七幻立刻飞起追去,进入楼中,冷蝎高飞的身影,刚消失在打破了的天窗口。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破空而入。
文昌并未定远。他隐在另所大楼的飞檐下,星光灿烂,看得真切。
冷蝎高飞正气得发呆,突然身后传出声响,扭头一看,看清了七幻道长。
七幻道长也看清了是她,一对曾经大干了近十次不见胜负的死对头朝了面,冤人相见,格外眼红,同声怒叫,一对宝剑风雷突起,火辣辣地在房面上干上了。
下面的碧眼青狮撕掉裤管,一双小腿血红,有些水泡已经破了,惨状让人心惊。他取出药散上小腿上,撕了衣服捆伤。看到瓦面上有双剑交错的震鸣,以为文昌已被七幻道长拦住了,夹起紫金降龙杖,一声怒喊,象一朵红云,从街心飞上了三丈五六高的瓦面,入到声道:“交给我,我要活剥了这王八蛋。”
“是冷蝎高飞,这女人贫道要了。”七幻道长怪喊。
冷蝎高飞见两个凶魔全到了,知道不妙,攻出两剑扭头便走,如飞而去。
“追!抓住她我要拷问。”碧服青狮怪吼。
两人奋起狂追,正好经过文昌藏伏的瓦面。文昌对七幻道长恨入骨髓,怎肯放过机会?在七幻道长单足落在瓦上的刹那间,一块青瓦全力出手击出,他不想暴露身份,所以不敢用暗器,错过了机会。
他现在的功力已不比往昔,瓦片飞得比声音快,听风声辩器术已用不上了,七幻道长就没想到有人从瓦檐下暗算,“叭”一声,碎瓦片飞溅,击中了后心。
文昌飞身而下,如飞而走。
“哎”七幻道长怪叫,出其不意地狠重一击,击得他摔倒在瓦面上,骨碌碌向下滚,滚近檐方止住滚势。一记重击,如果他没有罡护身,背胸会被击穿,大石头就经受不起文昌全力一击。
想不不到在云阳小地方,却是藏龙卧虎之地,一夜中会碰上三个功近化境的死对头,三个对头都是宇内十三怪物之一,大事不妙,必须离去。文昌心中凛凛,抄道逃出上了船,向船老大问:“各位老兄,今天能否下航?”
“小事一件。三峡水道夜航象是过鬼门关,在下在二十一年中,只闯翻了二十条船。不是吹牛,一滩一石在下全都了如指掌,就要蔡兄不着慌,在下敢担保可以平安下放湖广。”船老大拍着胸膛保证。
所说二十年闻翻了二十条船,文昌笑了,说:“这么说来,老兄对翻船极有经验了!”
“一次凶险一次乖,这才是以性命换来的经验。”船老大傲然地答。
“高论,高论,下航。”文昌简洁地发话。
船悄然滑出,滑到了中流,悄然以极速向下游冲去。八名水中英雄两面一分,镇静地控制着向前航行。
还没到雨季,江水水位不高。三峡的起点夔州府起,一段水程事实上很安全。算行程,明晨便可冲入关门,如果起晨发航,明天必须夔州府靠岸过夜。
云阳城闹翻了天,文昌却在岳州府出现。
他换了衣衫,内穿深兰色劲装,外穿深兰色长袍,一律兰,兰督巾,兰靴子。不知怎地,他对兰的有一份深厚的感情。他记得深闺养伤的那段日子里,施姑娘就为他做了一套深兰的劲装,这套劲装虽已早就破烂丢失,他却从那时起对兰的有很深的亲切感。
他在城西北洞庭老店投宿,可以看到西城门,西城门之上就是大名赫赫的岳阳楼,平民百姓是不可以登临的。
首先,他遍访所有的药材店,就是没有千载交藤,结果让他十分失望。
交藤,就是何首乌,千载则成形,是长生不老的稀药。其实,这玩意剧毒的功能并不大,但它能排除体内的杂物,对生机勃勃没有阻碍,多服之后,可以让头发不白,所以起名首乌。这东西并不是稀见之物,但千载上品却不易寻,平时就可活二三十年便自行枯死,必须获得天地之灵气,方可生长千年。在他的九转玄丹中,就有这种奇药在内。
他在药市中寻找,想得到必定很费劲,失望自是意料中的事,寻了一天,他有点心灰意懒。
近来,他就感觉到真气运行已有异象,运气时总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逐渐有点吃力。他想:可能是余毒已经开始在经脉末梢结瘤了,危机就要来了。
在焦虑中,他想起该寻武林人物探问消息,也许在武林朋友中,可以寻到千载交藤。要不可以去寻玄门道士设法,修真之人对这玩意比常人知道的多些。
要寻老道寻问,乐州府本地宫观不多,宫观大多在城外巴陵县境。最著名的三座,一是府城西北岳阳楼北边的吕仙庙,一是三十里外君山的相山祠,一是县南出产名茶的切湖水仙殿,最近的一座,当然是距此地不远的吕仙庙,前往碰碰运气岂不甚好。
入夜时分,他系剑挂囊,外穿长衫,直走吕仙庙。
庙在西北城角下,吕仙庙前面是一块广场,广场前是一条街口和两条巷口。一些小食摊排列在那儿,广场中是占卜星相的场子。游人三五成群,灯光辉煌。这儿不但是消遣地,也是游乐场。
大殿建筑的金碧辉煌,纶巾羽扇身背宝剑的吕仙宝像高踞巨大的神龙,配有各种怪物奇鬼。二殿是八仙过海,塑像栩栩如生。
这庙庙占地甚广,香火道士上百,是岳州府第一大庙。据说当年吕仙在岳阳楼题诗之前,就在这儿住宿,原来是座客店,信徒们斥贫称工,建成了这座大庙。
文昌走着四方步,大袖扬扬,穿越热闹的人群,走向金碧辉煌的庙门。
庙门左右,古槐成萌柏林青青,设有不少茶座,是游人歇足的好地方,也是消闲的好去处。
在末摸清吕仙庙的底细之前,他必须寻人问清,便向右边走去,在一座竹造茶座上落座。
过来一名小后生,含笑躬身问:“客人请吩咐,敝处的茶有切沏茶,西湖龙井,武夷山的……”
“要一壶切沏茶”。文昌中断小后生的话。
夜市刚过,游人如即,庙中香烟了绕,但壮严肃穆中却有喜笑之声,大概吕祖本人就是一个风流神仙,善男信女们也没有入和尚寺院敬佛祖大士般虔诚。
不但有男人前来上香,还有女人哩!广场中有两处卖解场于,每一座场子都有三两个会玩刀舞剑的女人亮相。游人中,也不时可以看到由一群健仆护着的大嫂子少奶奶,她们来这里烧夜香,天知道。
响起几声零碎的音符,两个俏妇人围着桐木琵琶,依依娜娜出现在茶座旁,香风中人欲醉。
“客人,照顾些儿。”一个左面有个美人痣的少妇,向文昌俏生生地打招呼。
文昌看了两人一眼,心中呼呼跳。心说:“好妖美的女人,要命!”
两年多没亲近过女人,他似乎忘了,辛勤的苦炼消去了他大部份时间和精力,他连想也不敢想啦!但先天上的本能,就消外力一加诱发,不请自来。
这两个女人确是妖美,穿的是荆钗布衣,但掩不住她们的成熟体态和美感,浑身曲线玲戏,一个年约二十四五岁,另一个略小些,二十一二岁右左,粉面桃腮,小口丰满充足性感,凤眼中水灵灵,一道目波,足以让人扬扬如仙,忘却人间何世。春衫单薄,露出的两双细腕白里透红,端得是我见犹怜,让人平然心动。
“好吧,两位可以任意弹上一曲。”他信口说。
两个女人在对桌先道了谢,然后落座。年长些颊旁有美人痣的少女一面调弦,一面问:“客人,可要唱哪支小曲。”
“随便。”文昌依然信口答,虎目在庙门寻看,希望能看到一名香火道士,以便请店伙唤来一谈。
一阵细碎的弦声响起,声势如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