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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
“何事?”
“禀教主,外面桩子传回消息,敌人分三路进入集子,朝本府迫近,每一路的人都在五十以上,看样子是要对本府采取包围之势。”
“再探!”
“遵令!”
黑衣人转身疾奔了出去。
空气骤呈无比的紧张。
“阴阳秀士”步出厅门,站到阶沿之上,高声道:“各位弟兄,敌人已经明目张胆进犯,本教的生死存亡决定在今晚,各位务必要尽全力,彻底消灭敌人,现在照原定计划立即开始行动,注意,切不可失误!”
近百弟子齐齐轰应一声:
“遵命!”
行列散开,分朝不同方位奔去,刹那间散了个罄尽,现在剩下大厅里数不满十的执事人员,不用说,都是教中有地位的高手。
“魔魔夫人”出厅,站到与“阴阳秀士”成犄角的位置。
场面又沉寂下来。
暴风雨前的宁静,杀机已开始扩散。
黑衣人再度奔入。
“禀教主,本府已被包围!”
“知道了!”
黑衣人退出。
“教主,如果‘至尊者’不现身,我们的安排岂不是白费?”
魔魔夫人开了口。
“他一定会现身,他不会放过除灭本教的最佳机会,本座是他的唯一目标,也是‘至尊门’称尊的最大障碍,他不会完全假手于属下弟子,再加上他的狂妄,焉有不趁机会打响名头向武林天下展示雄威之理。”
“希望如此!”
“当当当!”
外面传来三棒锣响,显然是警号。
气氛紧张得无以复加。
厅里的执事人等冲出厅门,散开环立在“阴阳秀士”身后,灯光映照下,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是赤红的。
脚步声传来,很规律,毫不凌乱,就像是经过训练的士卒在操演,紧接着红潮涌现,尽是遮头蒙面的红衣人,进入院地之后,雁翅形展开,面对大厅,正中央留了一个缺口,看态势是等待为首之人。
“阴阳秀土”挺立着成了木雕,目芒也已凝固。
没任何人发出声音,场面由动而静。
无形的杀机弥漫了每一寸空间。
突地,两顶小轿冉冉而入,左右停放,抬轿的随即站到轿门两侧,双臂环胸,昂头,大有宫廷武士之风。
“阴阳秀士”的目芒闪了闪。
轿中竟系何许人物?
诡谲,令人不耐,也使人感到恐怖,每个人心头上的压力在不断增加。
子时正。
“至尊王驾到!”
一声高喊打破了可怕的死寂,就像是空气突然爆炸,震撼了每一个人的心,同时也正式揭开了今晚这一场血剧的序幕。
“阴阳秀士”的两眼泛出寒芒。
“魔魔夫人”稳如泰山,一无反应。
一个高冠巍峨的红袍老人悠然出现,缓缓挪步走向院心,长髯拂胸,貌相威严,仿佛真的是一位王公霸侯;紧随在红袍人身后的赫然是“无肠公子”东方白,在距阶沿约莫三丈之处红袍人停下身形,东方白隔五尺止步。
“阁下就是‘至尊王?”’
阴阳秀士先开口。
“不错!”
“本教主候驾多时!”
“复舵大典怎不开始?”
“马上就要开始了,不过在大典开始之前,有几个问题要请教阁下,希望阁下在还能开口之前据实回答。”
“李思凡,你可以问。”
“至尊门三个字在武林中不见经传,阁下的大号当然也是自封的,本教主很想知道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一定要知道?”
“当然!”
“听清楚,‘百宝书生’宇文锦,现在改号为‘三恨先生’,你想不到吧?”
“阴阳秀士”李思凡脸色大变,继之是阵阵扭曲。环立在他身后的手下并不明白两人之间的恩怨,是以在“三恨先生”抖明身份之后没有特别的反应,他们只知道今晚有妥当的安排,只等着收网。
魔魔夫人冷冰冰地道:“想不到你是‘百宝书生’宇文锦,我老婆子起先还以为你是‘通天玉柱’辛无忌。”
“三恨先生”道:“辛无忌的骨头早枯了。”
“阴阳秀士”的激动平复下来,目光转为阴狠,沉声道:“字文锦,咱们之间该作一个彻底了断,而且最好的时辰,就是今晚。”
右手徐徐扬了起来。
环立在“阴阳秀士”身后的近十名弟子齐齐转身反扑入大厅,“魔魔夫人”站在原位置没有移动。
“阴阳秀士”上扬的手突然下切,随着这下切的动作,身形一个倒弹……
同一时间,厅内传出惊叫与喝叱之声。
“砰!”地一声,“阴阳秀士”的身形又反弹回原地,原来大厅正中的两扇格扇门正好在这瞬间突然合上,把“阴阳秀士”给挡了回来。
“哈哈哈哈……”三恨先生发出了狂笑。
“阴阳秀士”眼珠子乱转,已然觉出苗头不对。
“李思凡,你的心机白费了!”魔魔夫人冷凄凄地开了口。
“你……原来……”阴阳秀士转目扫向“魔魔夫人”,目光变为恶毒。
“李思凡!”三恨先生接上话:“你布置的三层二十八处火药都失了灵,所有埋伏的火药手都已经在睡大觉,他们看不到你打的暗号了。”
“魔魔夫人”闪身飘入院子与“三恨先生”站成并肩。
“三恨先生”抬了抬手,站在小轿边的轿夫立即打开了轿门。
“阴阳秀士”全身猛震,脸孔立即扭曲得变了形。
两顶小轿里,一边是他的夫人年素玉,一边是他的儿子“桐柏大少”李子陵,都已是本来面目,但神情木然。
“阴阳秀士”口里发出一声仿佛呻吟般的闷哼,弹身下阶落入院地,隔丈许与“三恨先生”相对,同时拔出剑来,那份怨毒之情简直令人不敢逼视。
“宇文锦,有种咱们一对一!”
“可惜另外有人要先跟你算账。”
“谁?”眸子里尽是狂焰。
“在下!”
东方白步了上前。
“三恨先生”与“魔魔夫人”双双后退数步。
“宇文锦!”阴阳秀士狂叫,“你是孬种,咱俩之间的事为什么要别人替你出头?”
“李思凡,你给我听着,咱俩的事现在说来是小事,我要斩你只不过举手投足,人家找你了断的是大事。”
东方白亮出了“剑神之剑”,干云豪气冲胸而起,逼人的气势随之激扬迸发,现在他面对的是一门之主,武林中鼎鼎大名的“阴阳秀士”。
大厅门开启,一行红衣蒙面人鱼贯而出,顺序在厅廊上排列,竟然有近三十之众,不用说,原先以为火药会引发而避进厅里的乾坤教高手已全军尽墨,而且是无声无息,这似乎已在意中,“阴阳秀土”并不回顾。
“大事?”
阴阳秀士被迫面对东方白。
“不错,你以阴毒手段摧毁大化门……”
“大化门?”阴阳秀士栗叫一声,截住了话头:“原来你们是为了大化门这段公案而联手对付本教,很好!”
最后“很好”两个字不知是代表什么意思,在目前这种情况之下,他似乎还有什么可以仗恃。
“李教主,好好听着,江湖中没有‘至尊门’,是随便编造的,今晚如此对付你,就像你当年对付大化门一样,谋略甚于武力。”
“没有‘至尊门’!谋略甚于武力?……”阴阳秀士低沉地喃喃着,凶芒熠熠的目光扫向木坐轿中的妻儿,脸皮子一阵抽动之后,又转注“三恨先生”和“魔魔夫人”,最后,回到了东方白的脸上。
“对,同时也没有‘天雷子’和‘魔帚追魂’!”
“我……失算了!”依“阴阳秀士”的性格不该说这句话,但话却出了口,意味着他心里已经起了穷途末路之感。
“李教主,放出大化门郭门主可以不流血!”
“放出郭天寿?哈哈哈哈……”
“你不放?”
“做梦!”
“你还要妻儿么?”
“妻儿?”阴阳秀士敛笑挫牙,一脸凄厉,“儿子已成残废,妻子是临时作伴的,基业不保,本座什么都可以不要。”
一派奸雄的口吻。
木坐轿中的年素玉脸孔起了抽搐,看样子她是口不能言,但耳能听、眼能看,她自毁名节、背夫私奔,到头来只是个临时作伴的,她的生死根本不在对方心上,痛楚在噬啃她的心,但悔恨已晚。
站在轿边的“三恨先生”开了口:“年素玉,你爱慕荣华,崇拜英雄,去作英雄的临时伴,这些年我所承受的痛苦现在转交给你,不管怎样,你会活着渡你的余年。你的确很美,但已经是明日黄花,而且是败柳残花,贩夫走卒也许会收留你再作临时伴,哈哈哈哈!”
年素玉的脸孔完全变了形,她闭上两眼。
“李思凡,你放不放人?”
东方白轻振了一下神剑。
“不放!”
“不见棺,不掉泪?”
“你还不配!”
“好极,准备自卫!”
双方各占步位,两支剑同时扬起,剑身上的光华仿佛使得灯光更加的明亮,除了年素玉和李子陵之外,所有的眼睛全都放了光,集中投注在场中人的身上,剑光、灯光、目光交织成一片光网,而空气冻结在这光网里。
一切静止下来,杀机开始弥漫。
东方白的功力提聚到了十二成,以剑帅气,真气充盈到了极限。
以气御剑,剑尖的寒芒在不动的情况下隐约吞吐,像蛇信,像蜂针,但蛇信和蜂针是微小之物,吐尽也有其限度,剑气则是无限的,一旦迸发,其威力难以预估。
对峙!
僵持!
双方的格架气势都无懈可击,但在剑势上东方白犹如未发的隐雷,潜藏着万钧之威,只待电光引爆。
时间在完全静止的境况中无形地流逝。
谁也没计算过了多久,“阴阳秀士”的额头鼻尖沁出了晶莹的汗珠,东方白则已完全忘我,人剑已经合一,存在的只是一把剑,只消一动,便是石破天惊的一击。
气势的对决,定力差的一方会在静止中崩溃。
现场的旁观者似已停止了呼吸,这是多数人一生中难得一见的决战。
“三恨先生”与“魔魔夫人”都是用毒的魁首,但他俩不用,对一个自命非凡的高手,如能让他栽在真功实力之下,是最好的报复方式,就如同对付年素玉一样,不必流血,让她活在痛苦里,零折碎磨。
“呀!”同时爆发的栗吼,凝冻的空气炸破了,声音并不怎么大,但给人心理上的震撼不殊天坍地陷。
剑芒暴闪,光点与银线迸飞,像无数匹竹帛同时撕裂,挟着连珠的金铁交鸣,仿佛整个的空间被一下子击碎。
短暂的现象,但眼花耳鸣却因个人的功力深浅而持续。
东方白钉在原地,“阴阳秀士”已退离数尺。
两支剑仍然扬着。
年素玉已经睁开了眼睛,这场面和结果她不能不看。
空气在一弛之后又开始凝冻。
这一个回合使所有在场的全开了眼界。
“阴阳秀士”李思凡的功力竟高到如此地步,使得人人骇异,但东方白的剑道层面,却又大大出乎“阴阳秀士”的意料,震惊之余,他几乎不敢相信,然而事实是铁的,东方白功高一筹,而这一筹便是他致命的威胁。
四周围起的红墙像铁桶,但“阴阳秀土”并不十分在意,他有把握突围,问题在于面对的“无肠公子”东方白不会给他机会,如果不战而动,便会招来致命的攻击,而且必然是迅雷疾风,所以他必须要在对抗中争取脱身的机会和时间。
东方白不想虚耗时间,他要速战速决,于是他踏出了第一步,缓慢而沉稳的一步,以调整最适当的攻击距离。
场面在东方白一踏步之间又呈爆炸性的紧张。
“阴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