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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未曾松手下跃先看了一眼阁顶的中央,一看之下,中央横脊的圆孔中,果然以铁练悬着一个小铁箱。
铁箱宽长一尺,高约八寸,看来十分沉重。
由于铁箱悬挂的铁练上端,也就是阁外横脊上的桃形大铜鼎内悬着有一口铜钟,这样对铁箱的重量有非常密切的关系。
因为,白玉仑上去后,要轻轻将铁箱上送,使钟内的铁锤极轻微的垂下来而不致撞到钟壁发出响声。
换句话说,再挂上去也是一样,必须轻轻放手,钟锤才不致与钟壁相撞。
白玉仑再向下一看,阁内中空,果然是八角八卦圆形,二层上放了不少巨型铁箱,显然储存的都是金银。
由于时间无多,白玉仑已无暇带走大批金银济贫,只有挺腰贴身,手脚并用,就像一只巨大壁虎,贴着阁面一道一道的整齐朱椽,迳向中央空悬的铁箱前爬去。
这是一种极难练成的“攀缘术”,因为,这比攀爬墙壁不知困难了多少倍。
白玉仑爬到了中央圆孔铁箱前,立即伸出右手,轻轻一托铁箱,果然十分沉重。
他立即运集功力,托住铁箱,极谨慎的向上徐徐托送,直到上面桃形铜鼎内,“铮”的一声轻响,听到铁锤完全落在钟壁上,才手掌一斜,轻巧的将铁箱摘下来。
紧接着,小心的将铁箱挂钩挂在腰带上,迅即下退,直到通风窗口的附近,才飘身纵落在二层地楼板上。
白玉仑放下铁箱,默运真力,三指一扭,箱锁应声而断,立即将箱盒掀开。
箱内尚有一层杏黄绒布包着,白玉仑立即将活结解开。
只见里面装满了珍珠钻石和玛瑙,那颗大如胡桃的“九孔血珊珠”,就夹在诸宝之内。
白玉仑一看“九孔血珊珠”也和其他珍宝藏放在的箱内,因而断定“一朵红”的看法极不正确。
如果杜霸天不晓得“血珊珠”的玄奥可贵,他又何必单单偷走了“血珊珠”,如果他不拿“血珊珠”当宝贝,他也用不着将“血珊珠”和其他心爱的珍宝一起放在铁箱内了。
心念间,他已将“九孔血珊珠”放进怀里,其余的珍珠钻石,全部结成一包系在英雄锦上。
白玉仑深怕杜霸天心痛失宝而去找“一朵红”寻仇,立即在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玲珑,栩栩如生的玉麒麟放在铁箱内。
紧接着,盖上箱盖,串上铁锁,默运真力,运劲一捏,一把坚实精致的大铁锁,立即变成了一个溶化后的铁球。
这个铁球便是那些失掉珍宝的人不敢找“玉麒麟”寻仇的主要原因,所以大都默不吭声,自认倒楣。
因为,一方面不知“玉麒麟”的形貌衣着,无从找起,另一方面武功悬殊,根本不是“玉麒麟”的敌手,就算费尽心血找到了,说不定还丢了性命!
白玉仑本当再将铁箱挂回,这样至少可拖过了一段时日才会发现“九孔血珊珠”已被盗走。
但是,五更将尽,业已鸡鸣四起,时间已不容许他再将铁箱送回去。
于是,又看了一眼中暗下层各桌上摆的各种古董,点足纵上阁檐横梁,依然由通风窗口滑出阁外,纵落地面,才发现天将拂晓,而晨雾较之方才更浓更大了。
虽然时间紧迫,他依然游目察看了一眼整座花园,才飞身纵至园外,展开轻功直向密云县城驰去。
到达东城门,正赶上黎明前的那阵黑暗,越过城墙,直奔“百花园”!
心中一动,立时想到了腰上悬着那包珍珠钻石和玛瑙,身形一转,迳向那座破祠堂前驰去。
因为,他知道那儿住着密云县城杆儿头,人们都喊他常老六。
据酒保店伙们说,常老六为人耿直,藉着在丐帮中的地位,以及自幼即在密云县城内讨饭过活的关系,经常排难解忧,深受密云县城各阶层的士绅百姓尊敬。
白玉仑想到了他,觉得由他来处理这批珍珠宝石,也许较为恰当些。
心念间,发现破祠堂的门前空地上,正有一个人在那里练武,由于晨雾浓重,尚看不清那人是谁。
白玉仑当然不会和任何人照面,立即绕向了祠堂左侧。
到达左墙角,贴墙一看,是一个蓬头苍髯的老花子在那里打拳,断定就是此地丐帮的杆儿头常六。
为了避免对方吃惊喝问,立即压低声音,平静的问:
“是本城丐帮的常六前辈吗?”
虽然问话平静,老花子常六依然双掌护胸,倏的转过身来,同样的压低声音,沉声问:
“朋友是哪一位?”
白玉仑早已贴墙站立,立即道:
“请常前辈仍转过身去,晚辈是‘玉麒麟’……”
“玉麒麟”三字一出口,老花子常六不啻骤然听到一声霹雳,不但脱口惊啊,浑身一颤,也忙不迭的连声应是,转过身去!
白玉仑继续谦声道:
“晚辈有一件事情麻烦前辈……”
老花子常六慌忙急声道:
“大侠有话尽请吩咐,只要老花子能办得到的,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白玉仑赶紧赞声道:
“晚辈一到密云,即听人们赞颂常前辈热心公益,义薄云天……”
老花子常六连声谦称不敢。
白玉仑时间无多,不容他说太多的客套话,只得道:
“晚辈这儿有一包得自杜霸天家之珍珠宝石和玛瑙,换算成银子,合计约四万余两……”
说到“四万余两”时,明显的看到老花子常六的身体一哆嗦!
白玉仑继续谦声道:
“现在请前辈设法换成银两食粮,分配发放给密云县境内的贫苦百姓,其中二千两做为贵帮的花红……”
老花子常六立即激动的说:
“多谢大侠慈悲,老花子在这里谨代表本县所有的受惠者感谢您的大恩大德!”
说着,向前拱手,连连躬身。
由于远处已有了早起人的咳嗽声,白玉仑只得将解下来的黄绒包放在前面的墙角,谦声道:
“常前辈!东西在此,一切拜讬了!”
说罢转身,点足纵进了附近民房的院内,接着腾身纵上房面,直向“百花园”急急驰去。
一到“百花园”,立即进入后侧花园。
白玉仑一看到“一朵红”宿住的朱红小楼,不知怎的,心中突然升起一阵怯意。
他不是怕惊醒了武功不俗,机智过人的“一朵红”,而是他这么做应不应该,是不是太绝情?
他默默的站在院角望着“一朵红”的寝室窗门,知道她这里正陶醉在绮丽幸福的美梦中,也许梦见他白玉仑前来和她共进早餐的甜蜜情景。
由于他方才临走时那么愉快的答应她,她不可能忧急的坐在楼上一直等到天明,何况她已折腾了一夜,而又经过一番打斗!
白玉仑沉思有顷,仍决定办完了事马上离开密云县城,假设两人果然有缘,将来定有相会之日,也许真能结为夫妻也说不定,如果没有这份缘份,只有期待来生了。
心念已定,飞身纵起,迳由墙角,直落楼上前门的栏台上。
因为他知道,前楼门“一朵红”曾经动过手脚,而且他也相信,“一朵红”觉得天快亮了,也许不会闩门。
伸手轻轻一推,右边的一扇门果然毫无声息的打开了,他立即吸腹侧身,屏息进入。
他先游目看了一眼里面静悄悄的室门帘,他知道,“一朵红”仍在酣睡中。
他的心跳得非常厉害,他不但听到“蓬蓬”的声音,也感到心脏的跳动,这是他行道江湖,出入劣绅恶霸家无数次,从没有过的现象!
走到室门口,两腿有些发软,掀帘的手也抖得厉害。
他深深吸了口气,重新想了想自己的决定,他觉得必须离开“一朵红”,他不能做出有一丝愧对师父,而违背他老人家遗命的事情。
一想到恩师,白玉仑再不迟疑,屏息掀帘走了进去。
只见“一朵红”果然和衣睡在床上,而且面向床内侧卧,但身体大部覆在锦被内。
于是,急忙在怀中取出那颗“九孔血珊珠”,顿时一蓬艳光芒射满全室。
这时,他才发现他的两手渗满了汗水!
他机警的回头看看床上的“一朵红”,发现她没有任何动静,才把“九孔血珊珠”放在烛台的阴影,将射向牙床方向的毫光挡住。
他放好了“九孔血珊珠”,立即屏息退向室门口。
当他退到室门口,看看仍在酣睡中的“一朵红”知道她昨晚一夜折腾,几番兴奋之后,精神突然得到松弛,必然会有一场宁静大睡。
但是,当她睡醒,突然看到家中祖传的“九孔血珊珠”,居然放在桌子上,必然会大感意外,极为兴奋!
不过,当她知道,从此也失掉了终身托许,幸福所系的心上人时,必然也会伤心欲绝,自叹无此缘份!
白玉仑这时已顾不了那么许多了,悄悄放下门帘,毅然转身,闪身走到了楼栏前门,足尖一点,凌空而起,飞身直落院外。
但是,当他依然不舍的回头对小楼作最后一瞥时,神色一惊,心头猛的一震!
因为,“一朵红”的小楼卧室那一间,满窗的艳红光华,而且有几个彩虹似的圆圈,显然是由“九孔血珊珠”的九个圆孔中闪烁射出的!
白玉仑一看这情形,当然不敢就这样离开!
因为,凡是有经验的江湖人,一看窗上的彩华,便知这间房内藏有奇珍宝物。
他虽然不敢离开,但街上已有了小贩的叫卖声,如果他再不走,浓雾再一消散,他便不能施展轻功返回客栈了。
心中一急,急中生智,索性将“一朵红”弄醒。
于是,俯身捡起一块冰雪结晶,振腕一抖,冰块疾射而出,直奔“一朵红”的卧室窗户。
“叭”的一声脆响,冰屑四射,雪花溅飞,冰块正巧击在窗格上,应声震了个粉碎。
因为,这时他已不敢飞上房面,怕的是“一朵红”奔出栏台察看,立时发现了他。
这时虽然晨曦已现,但晨雾极浓,这一带的烟花巷内,依然十分宁静。
一到店门口,正巧碰见昨夜向他打听杜霸天的店伙,他手中拿着竹帚,似乎正准备开始打扫店门街道。
白玉仑一见,立即谦声吩咐道:
“小二哥,请你马上给我备马……”
店伙听得一愣,不禁有些焦急的说:
“可是,小的还没有给您去买干粮……”
白玉仑急忙宽慰道:
“不用了,银子就留给小二哥你买双鞋穿吧!”
店伙一听,顿时张大了嘴巴愣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会是真的?
另一个也准备去店门口打扫的店伙,立即又妒又羡的说:
“还愣着干啥?快去备马呀!”
店伙恍然应了一声好,飞步奔向了店后。
也就在这时,街上不远处已传来了一个少女的清脆惶急声音道:
“小姐,快看!酒楼的客栈大门已经开……”
白玉仑听得大吃一惊,心知要糟,因为这是刁蛮丫头“嫣紫”的声音。
惊急间,只得向着提竹帚走向店门的店伙,急声道:
“小二哥,拜讬你,如果有人来找我,你就引他到我房里去,如果我不在房内,你就说我可能去吃早点……”
话未说完,已将一块碎银丢给了店伙。
店伙一面高兴的捡起银子,一面堆笑恭声道:
“小的晓得!小的晓得!”
白玉仑再不迟疑,飞身直奔上房内,拿起放在床上的羚毛银缎大披风,急步又奔出房来。
他知道,这完全是他走后街,绕小巷,耽误了时间,如果他抄近路,走房面,“一朵红”便不会这么快赶来了。
心念间,尚未绕过房角,业已传来了店伙的紧急呼喝声道:
“姑娘姑娘!哎,哎!你们要找谁?”
接着是“姹红”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