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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着喝着,狄心越突地打住,一拍桌子道:“走!咱兄弟到外面喝去!咱们用蜜蜂和蜂蜜来下酒,那滋味可真妙不可言呢!”说罢,抱了两个未开封的大酒坛便向外走去,一边示意白皑皑也要抱两个。
白皑皑也只得抱了两大坛随他出去,心里苦笑道:“你自喜欢吃那些嗡嗡飞的东西,难道说别人也一定会喜欢么?”可世上偏偏有太多这样的人——好比有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位大将军,他生平最憎厌的事就是吃猪肉,有一回他一名下属犯了大错,他便罚这名下属连吃了三天猪肉,每日三餐,每餐三斤,认为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可怕的惩罚了……想到这个故事,白皑皑又暗自苦笑不已——因为此刻狄心越的“美妙享受”,对别人恐怕就是“可怕的惩罚”了。但他还是寸步不离地跟着狄心越,因为他预感狄心越会有很多话要对他说,这些话应该都是解开他心头疑惑的话。
秋日爽朗,四望晴碧,艳阳凉风,清爽怡人,天地间并无一丝萧索之意——看来人人都应该多晒晒太阳,多吹吹清风,多看看晴空,这样心情也会更开朗一些,心胸也会更开阔一些。
狄心越来到一堵长排的岩石边,抽动鼻翼狠狠地嗅了几下,又竖起耳朵仔细地听了一阵子,随后便失望地摇了摇头,带着老老实实的白皑皑绕过这堵岩石,来到了一处旷野。又再绕过一片浓密的采南烛树林,穿过了一大片罂粟野田,已见前面无数参差狰狞的恶岩。
狄心越回头向白皑皑笑道:“这地方定然是有的,只不过我并不常来……”说完,人已似蜻蜓点水般快步滑掠到了岩石下,将两坛酒置于草地上,便着手在四周收捡干柴枯枝,见不够多便飞身上树折了不少稍干一些的小树枝来。待一切弄妥,他便凝神听、嗅了片刻,随即抱起大把树枝掠上了右边一道兀岩,找到了一个大洞穴,洞口正有几只蜜蜂飞出,看来正是一处野蜂巢了。他将这几只蜜蜂吹进洞穴深处,随即便开始点火烧柴。
白皑皑随后赶到岩下,也将酒坛放在地上,仰头呆望着五丈高岩处的狄心越烧火放烟吹气搧风忙个不停。
那“嗡嗡”之声一时凶一时弱,最后还是归于一片死静,看来狄心越又端了人家一大族,住在这岛上的蜂儿们可真是太不走运了。
狄心越将外衣脱了,把烧熟的蜜蜂和蜂蜜尽数包裹在衣里后便翻身掠下,又将这一大包摊开在地上,一边随意坐下,一边急急忙忙地抓了大把大把冒着热气、喷着热香、淌着热汁的蜂蜜往嘴里塞,一边含混不清地对白皑皑道:“吃!快吃!先吃这些蜂蜜,不然马上就要融掉了!”
白皑皑也盘膝坐下,依言抓了一大把蜂蜜来吃,入口温热溜喉,腻甜醇香却长停嘴里、萦绕鼻端,实是美味无比。
俩人一会儿功夫便将蜂蜜全都解决掉了,狄心越还将手上的残汁也舔了个干净,随即又抓了一把烤熟乃至烧焦了的蜜蜂嚼了起来,一边嘟哝着道:“吃,先吃了这些才好喝酒——方才吃了那些太甜的蜂蜜,若不吃些蜜蜂的话,喝起酒来会苦口的……”
白皑皑生鱼腥虾吃了不少,蜂蜜也曾吃过几回,但吃蜜蜂倒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不过这一吃起来却真是有滋有味,叭嗒叭嗒响地很有嚼头,特别是那些烤焦了的更别有一番风味。
狄心越拍开两个酒坛的泥封,递给了白皑皑一个,自己就着坛口饮了一大口酒,长长地舒了一大口气,似乎甚是惬意:“我平常其实很少喝酒,但若一喝起来酒非醉不可——我醉了好几回,在我家老头子的讲经场上大发了好几次酒疯,从此老头子再不准我到会了,我也落了个轻松自在……但又不知怎地,自那以后,我却竟然很少再喝醉了……”
白皑皑见他表面上似乎很开心的样子,但眼神里却难以掩饰一股失落之感——事太多而忙个不停固然不太好受,但一个人若连一点事都没得做,那岂不是也太“悠闲”了一点、太空虚了一点?
白皑皑默默地喝了一口酒,听狄心越又道:“不错,你也该看得出来,我确实有很多话要对你讲……”见白皑皑点了点头,他才又接着道:“我家老头子对那两个东瀛人一直都很不友好,只因当年我外婆也是因外人而惨死,还殃及到她腹中待产的女婴——也就是我娘……”
白皑皑忍不住插嘴道:“那个‘外人’,就是令妹曾提到过的‘林难通’么?”
狄心越神色凝重起来,连酒也不再喝,点头道:“正是。百多年前,这人漂流到了咱这岛上,身受多处重伤——若是别人恐怕早就已死了,可他功力奇高,身骨禀异,意志坚韧,竟一直坚持着一口气,直到我外公将他治好……”
白皑皑也不再喝酒,问道:“难道后来他竟然恩将仇报?”
狄心越呆了一呆,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似有些困惑地道:“这很难讲得清——我听我大哥说,他去你们大宋国打探了好几年,得知那林难通便是当今你们大宋威名赫赫的什么‘帝王堡’的创始人,只不过后人都已忘了他的姓名和来历,只管他叫什么‘紫煞老人’了……”顿了一下,接着又道:“百多年前的事,谁也说不清了,那好像是我外婆竟然爱上了那姓林的,却不知姓林的是否也真心对待她呢?倘若他也是真心的,我外公便成全了他们又如何?但他若虚情假意只是想骗得我们岛上的武功绝学的话,就真该千刀万剐了……”
白皑皑似乎出了神,轻叹道:“说不定,他既是真心实意的,而又想学得贵岛的武功呢?”
“啊?!”狄心越闻言不由猛地一呆,随即拍腿大声道:“对了!对了!定然是这样!定然是这样!我们一直以来都认为他若真心便不会想偷武功、他若想偷武功就一定是虚情假意——可我们怎么从不曾想到他可能既想偷武功又是真心爱我外婆的呢?!”这道理其实很简单,但固执、偏见的人们总是不愿去想。就譬如人们看到一对夫妇的儿女,总爱各执己见地争论这孩子像爹或像娘,却很少有人说这孩子既很像爹又很像娘的——这并非没有原则的“两边倒”,而是事实上确实如此。故而有人说夫妇俩相处久了会越来越像,也就是所谓的“夫妻相”,其实这是因为除了他们的脾性已相互深入影响外,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特征都已集中到了儿女身上,从而使他们看起来很像了……”
狄心越呆了一阵子,突又叹道:“后来林难通终生未娶,想来对我外婆是真心的罢?这也不枉我外婆为救他而挡了我外公一掌,致使小产而亡……而尚在她肚里的我娘也因此而受内伤,多年来一直经常呕血,久治不愈,最后在生下我青弟时终于撒手离开了我们……”言及此处,他的眼眶已有些湿润,显是念及当年慈母的种种关爱呵护,感伤她的不幸。
白皑皑无言,只举起酒坛邀他痛饮了一大口。
狄心越饮尽这一大口,又道:“我大哥前几年终于战胜了罂粟壳粉膏,这才得以到你们大宋的花花江山去闯荡——他是能离开这岛上的第二人,第一人便是那林难通!林某人习得我岛上的‘紫煞天罡掌’、‘芋叶功’等几项绝技后,又掘得数根采南烛的树种而逃回你们中原……我外婆已重伤,我外公伤心欲绝之下也就任由他逃了,更何况就算想追也追不上——那林难通习得了神奇无比的‘芋叶功’,滑行瀚海便如走平地,好似芋头叶片上的水珠般,绝对不会粘紧了芋叶,却可任意滑动……而我们岛上诸人因人人俱为‘鱼人’,都认为没有练此轻功的必要,而倘若入水去追的话,又怎及得上在水面滑掠那般迅疾快捷呢?故而我家老头子对那两个东瀛人总是很不放心,总是认为他们是有所图谋而来——何况我那野妹子又对那男的一见倾心、非嫁不可,只幸亏你来得及时……至于那俩人是否真的有所图谋,却又难以再弄得清楚……”
白皑皑笑道:“难道你们就不认为我也是有所图谋而来的么?”
狄心越也笑道:“以你的武功,看来比我家老头子还要高出一筹,恐怕天下间很难找得出有人能胜过你,你又会有什么图谋?”
白皑皑微摇了摇头,不再开口,心里却又念及那武功高深莫测的王者风来,不知自己如今的身手能否与他一较长短?其实在“黄金屋岛”时,他的功力远胜如今,但依然没有把握能胜得了那莫测高深的王者风——然而王者风又能胜得了老天爷么?他若已在暴风雨中遭了不测,自己又如何还能再与他动手过招?
狄心越又一连喝了几大口酒,接着再缓缓将“紫煞老人”林难通的故事整体地细述了一遍——这些故事,白皑皑也曾听娇妻宫颖大致提过,但还不及狄心越所知详细。这却是狄心越的大哥“神龙浪子”狄心卓的功劳——他费了好几年时光,找到了十数位年近百岁的武林宿老,才得以询问清楚了这些事情……一百多年前。大唐皇朝。
此刻的武林中、江湖上,兴起了一股拉帮结派的狂潮——也不知怎地,武林中、江湖上总会时常掀起某种莫明其妙的怪风,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其实整个人类也都一样,人们一旦头脑发热,又不知会折腾出个什么花样来。
练武的朋友为了能更风光体面,都纷纷投身于声势较赫的帮派里。而有的则投靠了大唐朝庭,为官府效力,甘做达官贵族们的鹰犬。另有些武艺超群的高手,他们不屑于加帮入派,更不把朝庭、官府放在眼里,只是与另一些个意气相投的高手结成八拜之交的义兄义弟。一时之间,什么“淮北双煞”、“祁东三杰”、“武林四通”、“太湖五义”、“雁荡六仙”、“怒江七尊”、“江湖八达”、“中州九邪”、“江南十虎”、“吴越十一雄”、“长白十二怪”、“蜀边十三侠”、“红巾十八罗汉”、“巴山二十四友”、“关外三十六快刀”、“大漠四十二狼”等等之类的兄弟集团遍布天下,他们的势力虽然并不很广,但因其个个武功出类拔萃,也均不把其它的兄弟集团或大小帮派看在眼里。如此一来,死要面子的武林侠客、江湖豪杰们就难免会经常发生浴血厮杀,搅得天下不得安宁——此时的大唐皇朝已正逐步走向衰亡,无力过问这些武人之事,整个天下一片混乱……
在此之中,声名最响亮、武功最高强、拼斗最激烈的是“武林四通”与“江湖八达”这两家兄弟集团。
“武林人士”,通常是指那些正规的门派中人,当然实际上也包括江湖上练武的朋友;“江湖中人”,一般是说那些奔波于天下、游荡于江湖、散居于市井的朋友,他们当然大都练过武,但也有不会武的——“下五门”啊、“滥三类”啊,通常就是指“江湖”,而不是属于“武林”。但若是名门正派的弟子脱离了本派而混迹于江湖,那他们也都是“江湖人”了——“武林四通”就是如此。老大朱不通、老二刘全通、老三林难通、老四张万通,四位来自不同门派的顶尖高手有缘凑拢到了一起,因各人的大名中均有一个“通”字而结为兄弟。他们都是四大门派中最杰出而又最具叛逆心的二代弟子,因不甘心常困师门,私离出走,闯荡江湖。四人俱都博古通今、见多识广,自称“武林四通”。因他们在江湖上搏得了极响亮的名声,他们的师门也觉得脸上有光,遂任由他们自行闯荡,有时还要说说某通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