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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之中,脱口道:“杀死‘神针孙大娘’的凶手,难道也是他?”
“不错!”
“他是谁?”
“我不会告诉你,现在,我们之间的事该了断了!”
宫仇面上立起抽搐,窒了半刻,黯然点了点头,道:“好,你下手吧!”
万凤真粉腮一沉,杀机毕现,手中扣好了一把金针……
“索血书生”冷森森地道:“诸葛姑娘,本人说句放肆的话,令尊死有余辜!”
蓦在此刻——
一条人影,飞泻而至,眨眼到了众人身前,赫然是一个须眉皆白的清瞿老者,满面慈和之相。
白发老者目光一扫地上的两具尸体,废然长声叹道:“天作孽,犹可为;人作孽,不可活!”
南宫仇与万凤真等,惧感心头一震。
六龙一凤,已躬下身去。
诸葛瑛泪随声下,唤了一声:“伯父!”
“索血书生”凝视着白发老者道:“前辈是否人称‘佛心剑诸葛长雄’?”
“不措,阁下怎识得老夫?”
“揣测而已!”
南宫仇剑眉深锁,听称呼,这“佛心剑诸葛长雄”必是“金剑盟太上诸葛武雄”的兄长,既号“佛心刻”,谅来必是侠义之流,不知现身何故?
“佛心剑诸葛长雄”喃喃自语道:“天道好还,令老夫欲哭无泪!”
诸葛瑛再次唤了一声:“伯父!”
“佛心剑”目光如电,迫视在诸葛瑛面上,道:“孩子,老夫告诉你一个事实,不要难过!”
诸葛瑛拭干泪痕,愕然道:“伯父有何教言?”
“佛心剑”一指诸葛武雄的尸体道:“他不是你父亲!”
诸葛瑛如中雷殛,连退数步,颤声道:“伯父说什么?”
“老夫这逆天行事的弟弟,不是你父亲!”
“那……他是……”
“算养父吧!”
“侄女的身世……”
南宫仇与万凤真、“索血书生”、六龙一凤,莫不被这意外的话所震惊。
“佛心剑”沉吟了片刻,道:“孩子,事到如今,不得不告诉你,你养父先天缺陷,终生不娶,你是十八年前,由他带回扶养长大的,那时,你尚在襁褓之中,出生才数日……”
诸葛瑛娇躯晃了两晃,悲声道:“伯父,我的身世?”
“老夫也不甚清楚,今天告诉你的用意,是希望你不要再继走迷途,你是女孩子,不适合在武林中争长竟短,你八位师兄便是榜样!”
“侄女已当天下群雄之面,宣布解散‘金剑盟’!”
“好,明智之举!”
“伯父对侄女的来历一无所知?”
“我记得你身上似有一件饰物,是自小佩挂的,也许从那物件上可以探查出你的身世来历!”
“哦,那玉锁!”
“玉锁?”
南宫仇怪叫一声,目不稍瞬地瞪视着诸葛瑛。
诸葛瑛骇然道:“玉锁怎么样?”
南宫仇激动得全身发颤,一颗心怦怦而跳,一把从胸前摘下那枚玉锁,平置掌心之中,向诸葛瑛面前一送,道:“是否和这一样?”
“呀!”
诸葛瑛连退两步,粉腮剧变,道:“是……一般大小,你上面是什么字?”
“和字!”
“我的是合字!”
说着,掏出玉锁,果然是一模一样。
“和合玉锁”,不言可喻,原来必是一对。
南宫仇心中的激动简直无法形容,数年来,他日夕不忘的指腹为盟的妻子,想不到会是美绝天人的“金剑盟”盟主诸葛瑛。
造物者的安排的确太神奇了。
诸葛瑛杏目中满是迷惘与骇诧之色,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这突如其来的演变,把她震撼了,而更奇的是她与南宫仇各有一把相似的玉锁,更增加了事态的扑朔迷离,可能,她的身世之中,包含了一则惊人的故事。
于是,她开口了,惶惑万状地道:“仇哥,这玉锁是怎么回事?”
南宫仇尽力抑制沸腾的情绪,颤声道:“瑛姐,它们本是一对,遭一次惨祸分开了!”
“什么,你……叫我瑛姐?”
“是的,如我所测不差,你比我早出世几天!”
“我……是谁?”
“你该姓何!”
“我姓何?”
“是的,‘二贤庄’二在主何一凡的遗孤,便是你!”
“二贤庄”惨案,诸葛瑛耳熟能详,想不到的是自己竟然是血案中的一份子,如此说来,自己一直认为是父亲的人,竟是自己的血海仇人,这太不可思议了。
“呛啷!”金剑从手中跌落。
泪水,跟着泉涌而出。
“佛心剑诸葛长雄”老脸急遽地抽搐,可能,这情况太出他意料之外,他原来的意思是要诸葛瑛不再继续诸葛武雄的行为,想不到诸葛瑛竟有这可怕的身世,当下向诸葛瑛身前移近了两步,道:“孩子,人死恨消,一切恩怨,算是了结了,你允老夫把这两具尸体带走吗?”
诸葛瑛目光一扫两具尸身,幽幽地道:“伯父,我仍这样称呼你,从此刻起,我叫何瑛,与‘金剑盟’完全脱离关系,恳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解散金剑盟,遣走所有帮徒!”
“老夫答应你!”
何瑛拾起“金剑”,双手递与“佛心剑诸葛长雄”,道:“贵盟信物,谨此奉还!”
“佛心剑”接过“金剑”,凝思了半晌,突地伸指弹向剑身,“呛!”然声中,金剑断为四截,随手抛弃地上。
“金剑”被毁,象征着“金剑盟”已不存在。
何瑛自小在盟中长大,当了数年盟主,内心仍有不少感概。
南宫仇冷眼旁观,片言不发,他是喜悦多于激动。
何瑛回首向“近卫六龙”道:“六位随太上师伯去吧!”
“六龙”黯然躬身,齐应了一声:“是!”
于是,“六龙”之二,各负起一具尸体,随在“佛心剑诸葛长雄”之后,默默离去,何瑛转面又对“首凤陈素珍”道:“珍妹,我们相处如手足,我别无相赠,祝福你……”
陈素珍粉腮一黯,截断了何瑛的话头道:“盟主……”
“这称呼不适用了!
“小姐,我愿终身相随……”
“不,你有你的前途,你该去寻觅你的幸福!”
陈素珍眼圈一红,双膝跪地,道:“小姐,你要抛弃婢子?”
何瑛激动地扶起陈素珍道:“好,以后再说吧!”
陈素珍福了一福,退到何瑛身后。
南宫仇这才开口道:“瑛姐,那假扮‘天狼尊者”的到底是谁?”
“诸葛武雄的二弟子文亦扬!”
“为什么……”
“诸葛武雄想造成机会除去强敌,登上共主宝座!”
“哦!枭雄……那真正的‘天狼尊者’生死如何?”
“死了!”
“怎样死的?”
“当年诸葛武雄被‘天狼尊者’剑伤前额,引为终生之根,他无意中得到一本剑笈,苦苦参修,于不久前潜往天南,剑劈‘天狼尊者’,此事江湖中无人知晓……”
“哦,对了,我想起一件事,‘天狼尊者’的师兄‘金刚童子’入中原的目的是查访凶手,怪不得一意要见‘丑剑客’,在他想象中能剑劈‘天狼尊者’的,除了这一流剑手之外,别人无法办到,可惜……”
“金刚童子仍是死于诸葛武雄之手!”
这些秘辛,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南宫仇继续追问道:“何以东方雷……”
“东方雷狼子野心,亟想领袖天南,诸葛武雄剑劈‘天狼尊者’之后,威迫利诱,使东方雷就范,本想利用他串演‘君山大会’这一幕,想不到他被‘神针孙大娘’所制,迫问口供,唯恐泄露机密,所以杀之灭口,而‘神针孙大娘’也终被杀害!”
“东方雷何以杀害二凤与五六两凤?”
“她三人本是东方雷师妹,奉令潜入中原,加入‘金剑盟’,伺机刺探诸葛武雄获得剑笈的真伪,因那本剑笈据说是‘天南’一派在数十年前失落的,不想二、五、六三凤入盟之后,存心脱离天南,没有执行命令,所以被杀!”
“哦!”
“还有……”
“先母与阿姨‘无情仙子李芳芝’……”
“我正要告诉你,也是东方雷下的手!”
南宫仇目蕴痛泪,很声道:“恨不能手刃凶徒,以慰先母之灵!”
场面暂时趋于沉静,各人有不同的心思……
久久,万凤真打破了沉寂,幽幽地道:“仇哥哥,恭喜你大仇得报,双锁合璧!”
南宫仇愕然道:“真妹,你……”
何瑛惑然道:“什么双锁合壁?”
万凤真酸溜溜地道:“当年南宫与何氏两家指腹为盟,以玉锁为记,明白了吧?”
何瑛杏目闪射一种异样的光辉,道:“仇弟,是真的吗?”
南宫仇俊面一红,道:“是这样!”
何瑛瞟了南宫仇一眼,羞赧地垂下螓首,芳心中的甜蜜,自不待言。
万凤真粉腮之上掠过一抹幽凄之色,沉声道:“仇哥哥,你爱我吗?”
南宫仇毫不犹豫地道:“这何用说吗?”
“永远?”
“是的!”
“好,我满意了,今后天涯海角,愿常相忆……”
南宫仇已意识到事态严重,急声道:“真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万凤真黯然神伤地道:“我该走了!”
“走?到哪里去?”
“天下之大,何处无容身之所!”
“真妹,你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我爱你,祝你与瑛姐永远幸福!”
“真妹……”
何瑛秀眉紧蹙,淡淡地道:“真妹,我知道仇弟一直不曾真正地爱过我,以前,是迫于对势,现在,存在他心中的可能只是道义与父母的遗命,你与他才是真正的一对……”
万凤真怆然一笑道:“我不否认他对我的感情,但他一样地爱你,以前,限于仇,他想爱而不能爱,否则他不会准备以死来结束这一段情仇,现在,他可以大胆地爱你,因你与他名份早定,在此之前,他不断地提到另一个佩有玉锁的人,这是他念念不忘的心愿,谢谢你的关爱,我诚挚地祝福你俩!”
说完,转身便走!
南宫仇顿时手足无措,张口欲呼,但发不出声音,一个是红颜知己,心心相印,一个是婚盟早订,恩重情深,他无从取舍,更无从安排自己。
万凤真孤寂的身影,从台上消失。
“索血书生”忽道:“南宫老弟,别急,一切有我,再见!”
声落,人已在数丈之外。
何瑛道:“仇弟,‘索血书生’到底是什么来路?”
南宫仇摇摇头道:“不知道!”
“看来我该离开你才是……”
“瑛姐,不!”
“你很爱她?”
“这……我不否认!”
“你何不追下去?”
“南宫仇苦笑一声道:“由她去吧!”
“为了我?”
“瑛姐,我们去见二婶!”
“什么,我妈还在人世?”
“是的!”
“在哪里?”
“望天峰,可是……”
何瑛忘形地上前抓住南宫仇的手,连连摇撼道:“可是什么?”
南宫仇面色一惨,道:“二婶受的刺激太大,家毁,夫死,女失,所以她老人家神智失常了!”
何瑛珠泪骤然滚落腮边,悲泣道:“仇弟,我们现在就走,我不知我妈是什么样子,十多年来,认贼作父,唉……”
这一声长叹,表露了她内心的忧苦与悲痛。
诸葛武雄是她的仇人,但又不能完全抹煞十余年养育之恩,好在人死了,仇消了,否则她将何以自处?
南宫仇一颔首道:“走吧!”
两人并肩而行,首凤陈素珍随后,驰下了“轩辕台”,回想半日前的一切,真象是一场离奇的噩梦。
过了湖,在“岳阳楼”匆匆打尖,漏夜上道,奔向“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