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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仇不答应也是不行了,只好依命施为,用内元接引,那热流愈来愈甚,全身有如火焚,血液似乎也随着沸沸扬扬。
盏茶工夫之后,劲流突地冲向“任”“督”两脉之交的“生死玄关”。
宫仇全身一震,失去了知觉。
醒来之时,天色已经泛白,扭头一看,“白尸”已伏在“黑尸”身上,魂归极乐了,幸喜没有发生任何情况。
宫仇站起身来,但觉神清气爽,真元充沛,身形飘然欲举。
不管“黑白双尸”生前为人如何,自己总是受了人家莫大恩惠。
于是,他拜了下去,默祝道:“晚辈宫仇,誓完成前辈心愿!”
祝毕,提起两具尸体,穿正殿到了后院,果见一座半坍的凉亭畔,露出一圈井栏,暗忖:“白尸”可能预知不幸,所以连葬身之处都设想好了,可是,如果不碰上自己冒冒失失地撞了来呢?这真是冥冥之中的巧安排了。
自己如果早知“双尸”之名,说什么也不会进祠。
本来自分必死,想不到祸中得福。
他把两具尸身,投入那口枯井之中,略作思索之后,挥掌劈向凉亭,狂飚卷处,木石齐飞,凉亭坍下,正好淹没了那口井。
他冷冷地笑了笑,转回正殿。
这时,天色已经大明。
他想,那些武林人,可能还不死心,自己一定,难保他们不入洞穷搜,那新坍的凉亭,是一个破绽,倒坍的声音,可能已传出洞外,想什么办法消灭痕迹呢?
他无目的地在殿中来回走动,突地,一眼瞥见供桌之上放着一副火镰,想来是守祠的人取火时用的,灵机一触,扯下神龛上悬挂的布幔,把绒艾搭在火石上,用铁镰一敲,引着了火,点燃布幔,就在院中放起火来。
一道浓烟,冲空而起。
宫价眼看火势已成,才举步走出词外。
他心中盘算着如何追上“辣手书生”……
方一穿出柏树林,无数人影,已激射而至。
宫仇心头一紧,故作不见,大踏步向前走去……
“站住!”
震耳暴喝声中,宫仇不期然地停下了脚步,举眼望去,喝住自己的,是一个猛恶头陀,发束金箍,上身半袒,露出胸前一撮黑毛,手中托着一个斗大的铜缸。
四下里,僧道俗俱全,不下百人之众。
有部分人已飞奔入祠。
宫仇目光一扫那头陀,冷冷地道:“阁下阻路为何?”
那头陀被宫仇面上所带的浓重恨意惊得一征,随即嘿嘿一声冷笑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哼,你是昨晚人祠的,不错吧?”
“怎样?”
“‘黑白双尸’是你什么人?”
这一问使宫仇心头大震,看来是后患无穷了,当下反问道:“阁下何方高人?”
“五台苦头陀!”
“在下记住了!”
说着,脚步一跨……
“苦头陀”狞笑一声道:“小子,你还想走,回答洒家的话!”
“什么话?”
“你是‘黑白双尸’的什么人?”
“什么也不是!”
“小子,‘黑尸’死了,‘白尸’呢?”
“阁下何不自己去看?”
“你不说实话,洒家一缸砸扁你!”
宫仇冷哼了一声道:“阁下无妨试试看?”
“苦头阳”怒哼一声,手中铜缸迎面砸向宫仇,这铜缸少说也有三百斤重量,推去之下,竟然轻若无物,足见这头陀功力深厚。
宫仇恨哼一声,举拿劈向罩身击来的铜缸。
“锵”的一声巨响,“苦头陀”脸色大变,蹬蹬蹬一连退了数步,手中铜缸几乎脱手飞去。
宫仇也自骇然,他知道这是“白尸”把全部真元输给自己的结果。
“果然不愧‘双尸’的传人!”
话声中一个襟绣两柄交叉金色小剑的黑袍老者,缓缓越众而出。
宫仇不由啼笑皆非,对方竟然把自己当成了“双尸”的传人。
“苦头陀”当众栽了一交岂肯甘休,正待发作,一见那金剑老者出面,竟然不声不响地退了下去。
那老者对着宫仇微微一笑,和声道:“小哥确实是‘黑内双尸’的传人?”
宫仇见对方说话和气,冷声应道:“不是!”
“那小哥何以能脱出‘白妖’之手,一夜安然无事,还有祠中这一把火……”
“无可奉告!”
老者面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阴影,皱了皱眉道:“小哥叫什么名字?”
“宫仇!”
“哦,老夫‘穿心剑韩方’,恭掌‘金剑盟’白旗坛!”
“韩坛主!”
“嗯……今日之事,看来是一场误会,不过……在场的朋友太多,小哥要想解说,恐怕很难,看小哥器宇不凡,本盟正亟需年青高手,如果小哥愿意入盟,老夫保你平安退出此地!”
人群中发出了数声冷哼。
人影晃动之中,八个胸绣一柄金剑的黑衣佩剑汉子,越众而出,在“穿心剑韩方”身后扇形排开,一个个目暴精光,显然都是内家高手。
“穿心剑韩方”冷眼向人群中一扫,道:“哪些朋友不服气,请站出来说话,何必躲着发哼?……”
话声未落,人群一分,三个装束不伦不类的老者,步入场中。
“穿心剑韩方”哈哈一笑道:“原来是蒋氏昆仲,有何见教?”
三老者之一道:“韩方,你算盘打得不错,我‘砀山三怪’不服气,怎么样?”
“穿心剑韩方”老脸一寒,道:“三位意在何为?”
三怪之一道:“今天在场的朋友,恐怕不会让阁下顺利把人带走?”
“老夫是说三位?”
“我兄弟当仁不让!”
“好一个当仁不让,本盟向不宽恕反对本盟的人!”
“哼!”
“白旗三剑接待三位朋友!”
“遵令谕!”
八名金剑弟子之中的前三名,恭应一声,长剑出鞘,破空飞芒,扑向“砀山三怪”,暴喝声中,顿时打得难解难分。
“姓韩的,阁下未免大目中无人了!”
喝话声中,一个青袍道士,闪身到了“穿心剑韩方”身前不满五尺之地。
“穿心刻韩方”脸色微微一变道:“武当‘三阳’道长,敢是不惯老夫之言?”
“不错,‘金剑盟’居然一手遮天,骄横跋扈……”
“道长辱及本盟,恕老夫依例行事了!”
声落,一掌击了过去,这一击之势,不但快逾电闪,而且劲道如山。
“三阳道人”一侧身,反击三掌。
“穿心剑韩方”不闪不避,硬接对方三掌,间不容发地紧攻五掌,尘土飞扬之中,“三阳道人”身形一个踉跄。
寒光乍闪。
一声凄厉的惨哼,破空而起,“三阳道长”缓缓地栽了下去,胸前血泉狂喷。
“穿心剑韩方”面不改色,手中一柄长不及尺的小剑,尚在滴着鲜血。
这一手,震惊全场。
“三阳道人”是武当近代最杰出的高手之一,竟然走不出三个照面。
又是三声栗人的狂嗥先后响起,“砀山三怪”人头离颈,横尸剑下,三个白旗剑手,长剑归鞘,站回原位,面不改色。
“穿心剑韩方”神色自若地收起小剑,面向宫仇道:
“小哥,老夫的话考虑过没有!”
“歉难从命!”
“小哥可知道目前处境?”
“这是我自己的事,毋劳操心!”
“老夫一向言出不改?”
宫仇登时心火直冒,冷峻的一哼声道:“阁下是何居心?”
“敝盟主爱才,请小哥入盟!”
“办不到!”
“恐怕由不得你了!”
“阁下要强人所难?”
“穿心剑韩方”老脸一沉道:“就算这样吧!”
宫仇重重的一哼,转身便走……
“站住!”
栗喝声中,两名白旗剑手,横剑阻住去路,宫仇偏激之性大发,双掌一抬,挟以全身功力,照定两名剑手劈去,他自从“白尸”临死输功,内力方面,已接近百年修为,他自己可不知深浅,全力一击,其势岂同小可。
掌力过处,惨嚎陡起,两名剑手飞泻而出,落向人圈之外。
这一击,满场皆惊。
“穿心剑韩方”心头大骇,他想不到宫仇小小年纪,内力如此惊人,身形一欺,嘿嘿一声阴笑道:“宫仇,你敢……”
宫仇不待对方话落,双掌猛推了出去,势若万钧雷霆。
“穿心剑韩方”不甘示弱,挥掌硬接。
“隆!”然一声巨响,卷起尘沙如幕,宫仇身形一连几晃,韩方却退了三步之多。
“穿心剑韩方”羞怒交迸,脸上倏笼杀机,连连攻出了三招。
宫仇虽说内力惊人,但招式方面较之赫赫有名的“金剑盟”坛主,可就相形见纳了,登时被迫得手忙脚乱,连连倒退。
“穿心剑韩方”已看出了对方的弱点,招式一紧,连下杀手。
宫仇咬牙苦撑,五个照面之后,已然险象环生。
“砰!砰!”
挟以一声惨哼,宫仇前胸被一连击中三掌之多,口血喷处,人也跟着倒了下去。
“穿心剑韩方”一摆手,喝道:“带走!”
两名白旗坛属下剑手,双双应声而上,一左一右,抓向宫仇。
宫仇双掌一圈,人已跟着站起,这一圈之势,奇诡绝伦,两名剑手抓出去的手爪,竟然避无可避地被齐腕劈断,凄哼声中,身影一个踉跄。
人丛中传出了数声惊呼。
宫仇身形才直,双掌不收,疾逾电光石火的变式戳出……
两声凄绝人寰的惨号,破空而起,宫仇的双掌,已分别插入两名剑手的胸膛。
“穿心剑韩方”惊呼一声:“这掌法……”
半句出口,倏又止住,他觉得这一手奇诡狠辣的掌式,似曾相识,但又想不出在哪里见过,也想不出是属于何门何派。
宫仇一收双掌,血泉喷洒,两名剑手的尸身,仰栽了下去。
“穿心剑韩方”如梦乍醒,手出如电,一下子扣住宫仇脉门,宫仇但觉全身一麻,劲道全失:“宫仇,现在你想活也活不成了!”
就在此刻……
另两名襟前绣着一柄金剑的劲装汉子,排众入场,向“穿心剑”打了一躬,其中的一个压低了嗓音道:“禀坛主,全洞已被烧毁,弟子两人冒火搜索,不见双尸的尸体!”
“知道了,下去!”
“谢令!”
“穿心剑韩方”老脸倏忽数变,凝注了宫仇片刻,突地伸手点了他的“软麻穴”,手一松,宫仇虚软地躺了下去。
“带走!”
首名剑手疾步上前,伸手侠起宫仇……
“慢着!”
随着这声冷喝,场中多了一个独臂老者,这多高手,竟然没有几人看出这独臂老者怎么入场的。
人群中起了一片嗡嗡之声,隐约中在惊唤着:“天残老怪!”
“天残……”
“天残老怪”顶上白发蓬虬,双目青光熔烟,冷凄凄地道:“放下!”
那名挟着宫价的剑手,目露骏然之色,显得有些失措。
“穿心剑韩方”老脸大变,沉声道:“阁下有何见教?”
“天残老怪”连睬都不睬,再次发话道:“放下他!”
“那名剑手不得谕令,焉敢放手,登时额角见了汗。
四下里人群中,不乏顶尖好手,因慑于“金剑盟”的威势,踌躇着不敢出手,但贪婪之心未戢,一见“天残老怪”出面,都不禁下意识地喜形于色。
“天残者怪”天生独臂,六十年前即已名震江湖,没有人知道他的出身来历,武功深不可测,行踪诡秘,独来独往,出手之狠辣,世无其匹。
“穿心剑韩方”额上青筋暴露,色厉内荏地道:“以阁下的修为,难道还视于区区‘一元宝箓’?”
“哈哈哈,韩方,你口气不小,既属区区之物,你们又所为何来?”
“本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