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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煞西门琛”侧身划了一个半弧,巧妙地避回三掌,人已圈到了“长江废人”身边。
双方展开了一场惊世骇俗的搏战。
“长江废人”双腿不能动弹,单凭双掌与上半身扭动,除了硬接硬打,别无余地,十个照面之后,险象环生。
另一边——
宫仇剑尖被“坤煞吴莺莺”抓住,力挣不脱。
“坤煞吴莺莺”连连扼腕,就是不能使对方长剑离手。
宫仇身手虽逊对方,但内力却被惊人,在全力握剑之下,倒把持得牢。
“坤煞吴莺莺”口中“噫!”了一声,剑尖仍紧抓不放,另一只手却疾戳宫仇胸前“璇玑”大穴。
宫仇情急之下,施出“投石破井”的上半招,单掌一圈一绞,虽只半招,但凌厉绝伦,迫得“坤煞吴莺莺”缩回了手。
冯真自不稍瞬地注视着两人。
那边“长江废人”,情势已是发发可危。
“神煞吴莺莺”陡地放开剑尖,随着一掌劈了出去。
这一着可大出宫仇意料之外,心念未转,排出劲气已当胸撞至,只觉如中千斤巨锤,闷哼声中,连退五步,张口射出一股血箭。
“坤煞吴莺莺”跟着上步,化掌为抓,迎胸抓乡……
“呀!”
惊呼声中,“坤煞吴莺莺”手掌鲜血淋漓,涌身暴退。
宫仇身前,挡着面寒似冰的冯真。
这一声惊叫,使得“乾煞西门琛”不自禁地收势后退,目光扫了过来。
宫仇这是第二次见识冯真不出手而伤人,上一次在酒楼上,相命术士吴铁嘴,就曾掌击冯真受伤而遁。
“坤煞吴莺莺”面色剧变,栗声道:“你……你是……”
蓦在此刻——
一刚一柔两股笑声,遥遥破空传来,笑声不绝如缕,震得人心神皆颤。
“乾坤双煞”陡地站在一块,“乾然西门琛”神色大变,道:“臭婆娘,是那两个老不死,怎会寻了来?”
“坤煞吴莺莺”栗声道:“贼汉子,今夜的事有些麻烦!”
“不如走为上策……”
“呸!双然的名头被你毁了!”
宫仇大惑不解,是什么人物能使不可一世的“乾坤双煞”畏怯如此,不期然地向冯真投了一瞥询问的眼光。
冯真皱着眉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贾一非这时已狼狈不堪地从厅内走出,站在他父亲身边,看来伤势相当不轻。
宫仇从怀中取出已粒得自“黑心国手”的“归元丹”,自己吞服一粒,另两粒塞到冯真手里,示意要他交给“长江废人”父子。
一刚一柔的怪笑声,到庄前戛然而止。
不族踵间,两条人影如飘絮般泻落院地之中。
“长江废人”父子和冯真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宫仇举目望去,来的赫然是两个白发斑斑的男女老人,那老者身着锦袍,赤足,白发束在顶心,一副岸然道貌。老太婆素衣锦裙,一脸尊贵之相,两人手中都执了一根同样的乌光闪闪的鸠头拐杖。
四道电炬般的目芒,齐落在“乾坤双煞”面上。
“双煞”满面紧张之色,凝视着对方。
空气在无比紧张中,透着莫名的神秘。
冯真靠近宫仇,低声道:“一老、二仙、三狐中的二仙,男的叫‘赤脚大仙文广’,女的叫‘素衣仙娘乐倩倩’,功力高得骇人。”
宫仇全身一颤,仇与恨立时在血管里奔流,想不到会在这里碰上这一对血海仇人,母亲遗书中指出,当年“二贤庄”血案,一老、二仙、三狐,全都有份……
恐怖的杀机,罩上了俊面,双目闪射怨毒无比的煞光。
冯真见状,用肘一碰宫仇道:“仇哥哥,你……”
宫仇咬牙切齿的道:“我要报仇!”
“以你目前的身手,无异飞蛾扑火!”
“价岂能不报?”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母亲遗书的训示,又浮脑海:“……谋而后动,不能务逞匹夫之勇,珍惜生命,否则……”
他的情绪,被抑制了下来。
他自获母亲生前预置的遗书之后,性格上有了极大的转变,否则以他两年前的性格,决不可能忍辱含仇以栖身“金剑盟”旗下。
“赤脚仙”文广声若宏钟似地道:“西门琛,老夫不为己甚,你夫妻俩各自断去一臂,算是偿付小徒失臂之债,这段过节就此揭过!”
“乾然西门琛”嘿嘿一阵冷笑道:“文老儿,你那宝贝徒儿毁我蜗居,断他一臂,已是相当客气了!”
“长话短叙,你俩各断一臂算是两抵!”
“文老儿,你认为办得到吗?”
“莫非要老夫出手?”
“可试试看!”
“老夫如果出手,可不止索取一臂?”
“有本领只管试试!”
“老伴,上!”
“二仙”夫妻同时欺身上步……
“双煞”互望一眼之后,蓄势以待,但神色之间,仍流露骇凛之色。
空气在“二仙”上步之间,更形紧张。
“砰!砰!”声中,双方乍合倏分。
只这眨眼之间,双方互换三招,“双煞”退了三步,“二仙”却寸步未移,功力高下,已可概见。
这种身手,堪称震世骇俗。
一分之后,人影再合,“赤脚大仙文广”出杖攻向“乾煞西门琛”,“素衣仙娘乐倩倩”一拐扫向了“坤煞吴莺莺”。
刹那之间,拐影纵横,掌风雷动,声势之强,令人动魄惊心,双方出手,尽是武林罕见绝学,看得人眼花缘乱,目不暇接。
劲风漫卷,悬挂在屋角廊沿的灯火,忽明忽灭。
前后仅十个照面,“双煞”已毫无还手之力。
冯真在一旁,一副跃跃欲试之态……
“双煞”招式突地一变,身形忽现忽隐左图右转,狂飚掠地暴旋,“二仙”一阵手忙脚乱。
“双煞”呼啸一声,弹身飞射,快逾闪电,一晃而没。
“二仙”齐声怒喝:“哪里走!”
正待弹身而起……
蓦地——
一声苍劲而略带沙哑的暴喝,震空而起:“回来,不许逃!”
声音不大,却震得人耳膜欲裂。
“长江废人”惊呼一声,从椅上跌下地来。
宫仇骇然举目,只见靠中门的暗影之中,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青袍蒙面怪人,这声暴喝,正是出自青袍蒙面怪人之口。
“二仙”倏然回顾。
奇怪,那“青袍蒙面人”在“二仙”回顾之间,突地消失,宫仇目不曾移,却看不出那怪人是如何消失的。
“赤脚大伯文广”沉声道:“是何方朋友?”
没有反应。
就在此刻——
“乾坤双煞”双双泻回院中,面上尽是骇悸之色。
“二仙”也自面上变色,回首面对去而复返的“乾坤双煞”。
那“青袍蒙面人”,又如幽灵似地出现,看来似乎根本就不曾移动过一般。
“出手,再打,不许逃!”
“青袍蒙面人”苍劲之声再传。
“二仙”倏然回首,青袍蒙面人又告消失。
“双煞”齐齐暴吼一声,出手进招,“二仙”骇然回身应敌。
“青袍蒙面人”在“二仙”回身之际,再度现身。
以“二仙”的身手,竟然连对方的影子都摸不到,这种功力,简直是近于玄虚。
宫仇激动得全身发抖,一碰冯真道:“是他!”
冯真“噢!”丁一声,道:“是谁?”
“我对你说的那个‘隐形怪客’,从声音我可以听得出来!”
“你断定是?”
“一点不假!”
“我们退后些!”
不由分说,拉起宫仇的手,退到边厢廊下,距场心已在五丈开外。
场中——
“双煞”与“二仙”打得难解难分。
但棋差一着,“二仙”手中又是份量极沉的拐杖,“双煞”赤手空拳,虽然亡命似地猛攻猛打,仍然不济事,险招迭出。
两声闷哼传处,“双煞”各中了一拐,吐血而退。
“青袍蒙面人”冷森森地道:“再打!”
“双煞”似乎对这怪客畏惧至极,一抹口边血渍,双双扑上,出手更见酷烈,只打得天昏地暗,星月无光。
宫仇心中的骇异,简直无法形容。
这“青袍蒙面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何以“双煞”会听他的命令?
“长江废人”也似乎惊俱到了极点,这时,仍坐在地上不起,身形抖个不停。
“二仙”不时乘机向后偷眼扫瞄,“青炮蒙面人”似有形无体,忽隐忽现,就是不落入“二仙”之眼。
场中突传惨哼,“双煞”先后栽了下去。
“二仙”拐杖一抡,猛然向“双煞”砸了下去……
“青袍蒙面人”遥遥地伸手一点,没有任何音响,也不见任何形迹,“二仙”如被蛇噬似的双双收杖后跌。
“赤脚大仙文广”栗声道:“朋友敢莫是……”
“青袍蒙面人”冷哼一声,截住“赤脚大仙”话尾,道:“两位可以走了!”
“素衣仙娘乐倩倩”一拉“赤脚大仙”道:“走吧!”
“二仙”身形一弹,消失在沉沉夜幕之中。
宫仇眼望仇人遁去,却无能为力,心里一阵绞痛,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双煞”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俯着头,不敢向“青袍蒙面人”这边望一眼。
“长江废人”这时却爬伏地上。
这情形看在宫仇眼中,百思不解,当他念及“青袍蒙面怪人”向他提出了他女儿之外,不许再爱别人的奇怪警告,心想,何不当面问个清楚。
心念之中,弹身朝“青袍蒙面怪人”身前射去……
冯真栗呼一声:“你做什么?”
但当宫仇到了中门之前时,“青袍蒙面怪人”业已消失不见,这使他怔立当场,惘知所措。
“乾坤双然”相对一声苦笑,然后双双回身向“长江废人”曲膝一拜,片言不发,飞身逝去。
“小神龙贾一非”却惊得失了神,站着象一尊木偶。
“长江废人”陡地望空一拜,然后跃回椅上,仰天狂笑起来,笑到最后,却变成了哭,泪珠滚滚而下。
“小神龙贾一非”如梦方醒,连连摇着“长江废人”的肩背道:“爹爹,你怎么了?”
“长江废人”收声止泪,道:“没有什么,立即召回家人,整治酒宴,为父的要与两位小哥痛饮达旦!”
“小神龙贸一非”困惑地望了他父亲一眼,转身自去。
宫仇的意念,仍在“青饱蒙面人”的身上,从现在所发生的事来看,“乾坤双煞”与“长江废人”似乎都与这怪人有极大的渊源。
如果说,“青抱蒙面怪人”就是自己意料中的“金剑盟太上”的话,这未免太可怕了,这种身手,已到了神鬼莫测前地步,而自己的一举一动,岂非全在对方的掌握之中?
“长江废人”此际已回复初见面时的爽朗,大声道:“两位小哥,厅里坐!”
话声中,已连人带椅飞回厅内。
宫仇仍然在想,如果此行任务不撤销的话,凭自己和近卫六龙要想闯庄,单只在内的奇门布置,就足以困住七人,后果不堪设想。
“金剑盟”何以出乎反乎,撤回命令?
但仔细一想,“青袍蒙面怪人”与“双煞”等人的关系,又似乎不如意料!
越想,越感到错综复杂,连头绪都找不到。
看似可能,又不可能。
一个论据,又被另一个论据推翻,关系错杂而矛盾。
当然,这些想法也许有一部份对,也许完全不对。
唯一他所据为判断“青袍蒙面人”可能是“金剑盟太上”的理由,是盟主诸葛瑛是他出道以来,仅有的一个向他示爱的人,可是这种依据极为脆弱。
自己心目中的“隐形怪物”是否真的与“青袍蒙面人”同属一人呢?仅凭声音相象,并非百分之百的可靠。
这些问题,使得他头胀欲裂,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