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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刑手,各抽出一柄窄长的匕首,比在宫仇的两耳上,另一个手中执着一个钓鱼针似的大铁钩,钩的一端,连着一段绳子,钩尖比向宫仇的鼻头……
宫仇狂嗥一声,喷出了一口热血。
“刑司殿主”大喝一声:“用刑!”
就在此刻——
厅门之外一声高喝道:“接令!”
“刑司殿主”面色一肃,一挥手,道:“停刑!”话声中,人已离座而起,转出案桌之外,所有厅中弟子,一个个面露惊凛之色,俯首躬身。
一个黑衣少年,疾步入厅,到长案之前,转身面对众人,手中高擎着一柄金光灿然的小剑。
“刑司殿主”俯首躬身道:“弟子‘刑司殿’掌殿符天申接今!”
黑衣少年朗声道:“宫仇一名,着该殿主亲自押送总坛,由盟主发落!”
“遵令!”
黑衣少年收起“金剑令”,疾步离去。
“刑司殿主”符天申坐回原位,道:“关坛!”
两边排列的弟子,躬身为礼,鱼贯退下。
“洪峰!”
原来挟持宫仇的两彪形大汉之一躬身应道:“弟子在!”
“带人随本殿赴总坛!”
“遵令偷!”
应声中,解了宫仇,挟在肋下,随在“刑司殿主”符天申之后。沿途尽是毗连的房舍,奔驰了约莫里许,眼前现出一座巨大的牌楼,高悬三个斗大的金字牌额:“全剑盟”。
两旁合抱的石柱上,刻了一副对联。
上联是:“金光射斗牛舍本盟之外无剑士。”
下联是:“剑气凌霄汉看震宇以内我为尊。”
通过牌楼,是一座气派宏伟的华宇,门前白石为阶,阶上八名劲装佩剑武士,分左右站立,“刑司殿主”入门之际,齐齐按剑为礼。
一连穿越四重警卫森严的门户,来在一个十丈见方的院落之中,迎面居中,是一间大厅,厅门八扇洞开,一块书有“令厅”两字的金色匾额高悬,两侧各站了十二名执剑武士。
那彪形大汉把宫仇放落在阶沿之上,迳自离去。
“刑司殿主”面对厅门,朗声报名:“刑司殿符天申回令!”
良久,厅内才传出一个苍劲的声音道:“请进!”
符天申一把提起宫仇,进入厅中。
宫仇虽然穴道受制,但耳目功能未失,只见厅中两侧老少男女坐了不下四十人之多,正面朱红帐慢之前,一列长案,案上一个白玉方斗,插着一柄金剑,案后五把高背太师椅,居中一把空着,右边是两个胸绣五柄金剑,作梅花形排列的黑袍白发老者,左边空一位,靠中的椅上坐着的,赫然是该盟长老“神风老人”。
“张仙祠”之役,“神风老人”曾经参与,所以宫仇一看即知。
准此而论,另两个白发老者,当也是长老无疑。
忽地,宫仇想起了母亲遗书中说的,二叔何一凡死于“金剑盟”长老“三眼神路竺”之手。
“神风老人”不论,另两人之中,谁是“三眼神”呢?
心念之中,金钟三响,坐在右面一排首位的一个山羊胡老者,高声道:“盟主升座!”
宫仇内心一阵莫名的激动。
红幔一分,鱼贯走出十二名黑衣少年男女,左右各六,在长案之后站定,每人胸前,三剑交叉,厅中人全部起立,面现肃然之色。
宫次但觉眼前一亮,居中的太师椅前,已出现了一个国色天姿的黑衣少女。
刹那之间,他感到有些六神无主。
那少女的确美,美得令人不敢逼视,秀发如云,眉若春山,琼鼻瑶瑶,一双美目流露出千种风情,肌肤赛雪欺霜,披着黑色宫装,几疑是仙子被谪尘寰。
胸前襟上,六柄金剑,分为三双,成品字形排列。
难道她就是不可一世的“金剑盟”盟主?
“金剑盟”盟主会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女?
“金剑盟”横行江湖,已数十余年……
这的确令人不敢想象。
黑衣少女妙目流波,一扫全厅,然后落在宫仇面上,粉腮微微一变,吐语如珠道:“各位请坐!”
说着,朝居中太师椅上徐徐落坐,所有的人众也跟着归座。
厅中静得落针可闻,别有一番威严气氛。
黑衣少女轻启朱唇,道:“符殿主!”
“刑司殿主”俯首道:“属下在!”
“解了他的穴道!”
“刑司殿主”面色一变,道:“禀盟主,姓宫的身手……”
“不必多说,解了!”
“刑司殿主”伸指戳开了宫仇被制的穴道。
“退下归座!”
“遵令!”
“刑司殿主”符天申退到左面第四位空着的椅上落坐。
宫仇穴道被解,功力登时回复,心中确实感到意外。
黑衣少女目注宫仇,道:“宫仇,本盟主尊重你是武林中不可多得的剑手,希望你也自重,不要妄动,现在,回答本座的问话!”
宫仇的目光,甫一和对方相接,立时感到心旌摇摇,那目光,似含有一种使任何人都不能抗拒的魔力。
他下意识地放低目光,口里却冷哼了一声。
黑衣少女莺声呖呖地道:“宫仇,你出身门派?”
宫仇一定心神,冷漠而带恨意的目芒,笔直射向对方,冷冷地道:“无可奉告!”
黑衣少女似被对方异乎寻常的目光掠得一怔,随即道:“宫仇,本座希望你合作,稍待会破例给你机会,让你死得象个剑手!”
这话,深深地打动了宫仇的心,他下意识地把手抚向腰际,但腰际已空无一物,佩剑已被对方解除了。
“宫仇,讲?”
“无门无派!”
“你的武学……”
“家传!”
“令尊堂名讳?”
宫仇一阵热血沸腾,目中暴射怨毒至极之色。咬牙道:“先父母业已作古。为人子者不便提及名讳!”
黑衣少女一愕,又道:“本盟‘黄旗坛’坛主和手下十三名弟子是毁在你手下?”
“不错!”
“你知道后果吗?”
“生死何足俱!”
“嗯,剑士本色!”
妙目之中,掠过一抹异样的光彩,转面向“刑司殿主”道:“符殿主!”
符天申立即离座躬身道:“属下在!”
“蓄意与本盟为敌,应如何处置?”
“乱剑分尸!”
宫仇心中卜的一跳。
黑衣少女幽幽地道:“本座引用特别条例?”
“刑司殿主”怔了一怔之后,道:“宫仇不适引用特别条例?”
“为什么?”
“他非一派之长,也非一方之雄!”
“可是他既能毁去本盟四剑级高手,显见武功已臻一流,应该适用才对?”
“例无明文!”
“本座使用盟主特权,破例准以特别条例处置?”
“这……”
三长老同时面色微变,“神风老人”起立道:“盟主在授用特权之际,请予三思,宫仇毁本盟高手不在少数……”
黑衣少女杏目一转,道:“本座已经考虑过了!”
“神风老人”应了一声:“是!”坐了下去。
黑衣少女又道:“符殿主,适用何条?”
“刑司殿主”符天申沉声道:“特别条例第三条,凡身为一派之长,或一方之雄,准决斗至死,唯能击败本盟指派之高手十人以上者,免死不究!”
“好,本座指令宫仇引用特别条例第三条!”
“遵令谕,请指定十名武士?”
“且慢!”
说着,目光转向了宫仇。
宫仇心中激荡不已,这是一个求生的机会,如果能击败对方十名高手,就可脱出生天,“金剑盟”不乏顶尖高手,以一敌十,后果并不乐观,但,总比听任仇家宰割强出万倍,至少,也可以毁去对方几个高手,忽地,脑海灵光一现,脱口道:“在下可否发言?”
黑衣少女似笑非笑地一颔首道:“你讲!”
宫仇咬了咬牙,道:“在下是否可以自择决斗对象?”
黑衣少女粉腮一变,沉吟不语。
“刑司殿主”符天申立即起立接口道:“禀盟主,按规决斗武士应由盟主亲自拣选!”
黑衣少女一摆手,示意符天申归座,突地沉声道:“宫仇,本座破例让你自择三名对手,其余七名,由本座指定!”
所有在场的人,似乎都被盟主一再破例的行动惊愕了,这是“金剑盟”开派以来从未有过的事。
宫仇大喜过望,但表面上仍冷漠如故地道:“在下第一个对手择定贵盟长老‘三眼神路竺’!”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
黑衣少女粉腮也为之一变,默然了良久,才道:“路长老不在坛内,另择一人!”
宫伙心内一沉,他拣“三眼神路竺”的目的,是要为二叔何一凡报仇,这一来,算是落空了,当下一横心道:“盟主说过由在下自择三人,在下话已出口,不宜更改!”
在座三长老齐齐面泛怒容。
黑衣少女黛眉一颦,道:“阁下一定要拣路长老的用心何在?”
宫仇成竹在胸,冷冷地道:“听说路长老剑术超群,在下极想见识!”
黑衣少女一阵思索之后,道:“这姑且不论,你说第二个吧!”
“辣手书生徐陵!”
“什么?‘辣手书生徐陵’?”
“不错!”
“阁下拣他的目的是想报被擒之仇?”
“在下承认!”
“第三呢?”
“盟主本人!”
“我,本座?”
“一点不错!”
坐在长案最右边的白发老者,怒冲冲地起身道:“盟主,这小子无理取闹,本长老建议取消决斗之议,乱剑分尸!”
黑衣少女也是楞愕不已,半晌才道:“长老请坐,本座话已出口,不能更改,高总管!”
厅内右排首座留有一撮山羊胡子的四剑交叉老者,起立躬身,道:“属下在!”
“移座前院!”
“遵令谕!”
恭施一礼之后,疾步出厅。
骤然间,宫仇想起了母亲遗书中的训示:谋定而后动,珍惜生命,不许妄逞匹夫之勇。是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有些为自己一时的行动而后悔了。
根据“金剑盟”的规定,能接战十名高手而不死,就一切免究,仇家并非“金剑盟”一家,万一不幸,岂非抱憾终生,以自己所学,接战十人,大概不会丧命,为什么要急于冒险报这不急之仇呢?……
想着想着,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黑衣少女这时开了口:“宫仇,‘辣手书生’远在数百里之外,路长老也无法召回,本座接受你的挑战,你另拣两人!”
这是一个转机,宫仇正中下怀,故作深思片刻,才道:“在下放弃自择,由盟主指定!”
黑衣少女微笑着点了点头,环顾身畔的三长老道:“长老有何高见?”
三长老欠身道:“盟主卓裁!”
宫仇心中困惑不已,凭一个妙龄少女,能登上盟主宝座,使这一帮牛鬼蛇神俯首听令,真是不可思议的怪事。
黑衣少女略一思索,道:“十二近卫四龙王凤听令!”
排列在红馒之前的十二名男女近卫,走出四男三女,绕到案前,躬身为礼。
“红、白二旗坛主听会!”
座中走出两个胸绣双剑交叉的老者,齐趋案前,道:“属下听令!”
“你等九人膺为决斗武士!”
九人齐声恭应一声,“遵令谕!”
职司总管的山羊胡老者,肃立厅门之外,朗声道:“请盟主移座!”
黑衣少女缓缓立起身来,移步出厅,三长老随后,其余的按身份鱼贯而行。
宫仇由山羊胡老者领到院中。
院内座椅摆设与厅内相同,只是中间足足空出了五丈。
黑衣少女芳容一整,道:“高总管,给他剑!”
山羊胡老者恭应一声,从一黑衣劲装汉子手中取过宫仇原来的佩剑,递了过去,宫仇接在手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