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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了,对梓言也这样,他是想给我们温家下马威吗?看来过几天要抽空带你上亲家拜访一趟。”
“妈……”温梓言弱弱的拉了母亲一把,傅玄栎抚开她的手,又看向温辛:“雷二出事,咱们做亲家的也不能不表示表示,你留下来,等他醒了,就帮我把这些补品送进去,顺便,跟他好好聊聊,开导他一下。”
温辛脸上没啥表情,只当是默认了。这番被母亲硬从牌桌上拖下来探病,又不得不留在医院里。温梓言也看向他,说:“大哥,刚才你们上来时,有没见到一个打扮得很古怪的女的?在医院里还戴个鸭舌帽和墨镜的……我总觉得眼熟……”
温辛连想都不想,脱口而出:“来这层的女的,除了雷二的女人还能是什么?”
傅玄栎瞪了他一眼,这么大人了就没个正经,温梓言倒不在乎,只拉着温辛的胳膊撒娇:“好哥哥,帮我查查那个女人是谁嘛,我一定在哪见过她,我不会记错的。”
温辛无奈的看着自己这唯一的妹妹,小时候她那么小,就总是跟在哥哥们后面跑,那时候单纯得令每个人都想要疼惜的好妹妹,一点点被孤独的婚姻蚕食,变得越来越不像她。也许这一场婚姻,从头到尾就是个错误。
*
雷二不过是额头上的伤,倒是在医院躺了数天,每天温家的一大口子,他散落在北京的女朋友们,还有戴家、陆家大大小小的狐朋狗友们,上门探望的倒是络绎不绝。
秦书兰从外地视察回来,就立刻赶来了医院,看着他缠满纱布的额头,一个劲的叹息:“你说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天底下女人这么多,你们兄弟俩怎么就看上了同一个?”
想了想又狠下心:“你就该挨这一下,没人打醒你你就还鬼迷心窍。这下连亲家母都瞧出端倪来了,你要真是为小北好,就清醒清醒放手吧,你给他惹温家这么大一个敌人,你有能力保护她吗?”
他只是不说话。这些道理,有多少人跟他说过,连他自己也是明白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若是能收放自如控制住自己的心,那便不是爱了,和他以前那些个女伴有什么区别?他要的,不过是这一个而已,却偏偏不能。
绍谦和小北的订婚宴在紧锣密鼓的筹办着,一直都是瞒着雷二的。又或者他早有察觉,不过寻个借口,更加鸵鸟的躲在医院罢了。
这几日来叶绍谦的病情稳定许多,人也精神起来,常常能出院走动,宾客名单什么都是他在帮忙确认。雷家本来亲友诸多,但临时又闹出雷二这一茬子,老爷子没甚心情操办,只挥挥手:“随你们闹去吧。”便一直是秦书兰在拿主意,夏小北亲自张罗。倒是托了先前帮雷允泽筹办婚礼的福,这次再准备起来也是驾轻就熟,不会临时抱佛脚了。
秦书兰主张从简,夏小北也认为不宜铺张,不过是个订婚宴,走个形式罢了。西式的礼仪,倒是地点选的别具匠心,设在温家新落成的温泉山庄里,雷家的宾客都是自然身份不凡,等于免费帮温辛这温泉度假山庄在达官贵人里宣传了,在这方面两家一拍即合,等于默认了先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夏小北一直记得那天的所有情形,像是无声电影般,默默的拉长,延伸,仿佛要幸福一辈子。秦书兰派人把夏爸爸夏妈妈从江南小镇接到了北京,望着白纱披肩的夏小北,夏妈妈几乎流出欣喜的泪水。两边亲家见过面,夏爸爸才知对方是这样高攀不起的家庭,为夏小北骄傲的同时,也握住了女儿的手:“好孩子,你的选择,爸爸不会干涉。但爸爸只有一点,你一定要幸福。”
她眼中含泪,默默点头,什么也说不出。如果爸爸知道绍谦的病,也许就不会这么说了吧。也许是女儿对不起你们,可是这一刻,我真的很幸福。
订婚宴上,雷少功并未出席,虽然美中不足,但有秦书兰坐镇,也是气派非同凡响。雷允泽因为头上伤口未复原,仍是没有出现。满场宾客近百人,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两个活泼伶俐的男孩女孩推着蛋糕车走了出来。白纱,红毯,绿茵,香槟……冲天的礼炮打响,伴随着无数白鸽扑簌着翅膀飞散,礼仪的乐队奏响幸福的乐章,在那映成光圈的水晶杯中,香槟的泡沫奔腾而下。
“有请新人交换戒指!”
小男孩和小女孩分别捧着一只打开的首饰盒,那里面的戒指她是熟悉的,她一直戴着,昨晚才从手指上褪下来的。虽然绍谦之前说过要再订一对,可是她执拗的说不要:“这是你求婚时送我的戒指,我一辈子都记得。”
他其实送过她不少名贵的礼物,就连她逛商场一时兴起要买的戒指,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买下来送她。不是不喜欢这些虚荣的东西,只是太好的,她从来都抓不住,他给的越多,她便越惶恐,因为失去的那一天到来时,她怕自己无法承受。
他再一次,捏起那枚璀璨夺目的粉钻戒指,以一种郑重而神圣的方式,为她将戒指套上右手中指。不知谁说过,人的手指连接着心脉,将结婚戒指锢在手指上,意在表示两人从此心心相连。我用一枚小小的指环将你套牢,向天发誓:从此你将只属于我,而我,也将只属于你。
他微微笑着的脸上,一双璀璨星眸耀眼夺目,闪闪映着她白纱羞涩的模样。从第一眼见他,便知他有一双招人的桃花眼,如今更是从中望见一片蔚蔚花海,绚烂渐欲迷人眼。
那天的他,白色礼服,风流倜傥,便如故事里的白马王子,真真向她走来,居高临下伸出一只无数少女渴求的手。她毫不犹豫的抓住了,在众人艳羡的眼光中,与他忘我相拥,共舞一曲。
彼时,她被满满的幸福充溢,早已沉醉其中。很多年后再忆起,那歌舞升平的场面仍会叫她感动得落泪。那时,他舞得神采飞扬,大手紧紧扣在她腰间,舞步娴熟稳重,带着不会跳舞的她,竟也翩跹如蝶,成为全场的目光焦点。她为自己的未婚夫如此优秀而感到骄傲,更为他今日格外好的气色而欣慰,安慰着自己:对啊,绍谦精神这么好,怎么会有事呢?
却不知,有一种光芒,在绽放时就已耗尽了毕生的心力,才能展现给世人最惊叹的一面。譬如昙花一现,又或者烟花易冷,所谓绚烂,亦不过是朝华一瞬。
九十、一天(全)小甜蜜
绍谦,其实这两个字都是很轻的舌音,像春天里的风,温柔而温暖。他是吹进她荒芜的心里唯一的一缕轻风。
订婚宴之后,夏小北就和叶绍谦收拾行李,准备赴美国接受手术。他们的行程是先经过上海,停留一天,再从浦东机场飞纽约。
办好出院手续,夏小北正在家里帮叶绍谦收拾行李,突然电话响起来,夏小北腾不出手来,于是叫:“绍谦,接电话。”
他应着,在沙发上拿起听筒,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的目光忽然转过来,看着小北,温柔而深邃。
夏小北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低下头仔细整理衣物。过了一会,他挂断电话,说:“爸祝我们一路顺风。”
雷老爷子……她怔怔的想,自从那次在书房之后,就再没见过他了。
飞机在次日的中午准时起飞。
雷允泽靠在软枕上,手里紧紧握着一只手机。身旁,温梓言默默的为他削着苹果。
“Vincent,要不还是出院回家养着吧,我看这医院的东西是样样不顺眼。”她也不知道这平日里最挑剔的雷二公子怎么就偏偏喜欢在医院待着,那些花痴的小护士们成天往这里偷看,她看得心里都烦。
雷允泽不理睬她,仍兀自盯着早就暗下去的手机屏幕。
温梓言好奇:“怎么了?一整个下午就盯着个手机,有什么好看的?”
他终是收起手机,望了她一眼:“你帮我办出院吧。”
“啊?”她放下苹果,突然之间似乎没理解他的意思,过了一会才说:“好,我明早就来接你出院。”
他说:“现在。”
温梓言又怔了一下,却再没说什么,默默的站起来走了出去。
病房里又重新安静下来,他将手机拿出来,轻轻一划,那屏幕又亮起,是一条短信。
“绍谦:二哥,我和小北今天中午十一点四十分的飞机到上海。”
发送时间:九点零五分。而手机上方的系统时钟显示:2:00PM。
头上的伤口好像又疼起来,医生说缝了针偶尔还会疼痛,已经开了止痛剂给他,但他一直没用。有些伤口让它一直疼着,才能提醒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老头这次下手这么狠,也无非是要给他教训。
他记住了。所以再疼,他也要忍住。等到拆线的时候,希望能把疼痛伴着她一起剔除。
*
自那日订婚宴后,夏小北有很久没看见绍谦再发病了。今天在机场,他也十分精神,与秦书兰告别时一直笑嘻嘻的,就像只是去远途旅行。
上了飞机他就说困了,靠着椅背,闭目养神。旅程并不长,两个小时,夏小北想让他休息一会也好。她向空姐要了条毛毯,为他轻轻盖上。他并未察觉,似乎很快已进入睡梦中,他的头歪向另一边,眉头轻蹙,不太安稳的样子。头等舱里,空间宽敞,乘客也不太多,夏小北环视四周,轻手轻脚的扳过他的脑袋,将他放在自己肩上。又坐直了些,好让他靠得舒服。
这一过程并没有惊醒他,夏小北终于觉得满意,也将椅背向后调了调,闭上眼睛假寐。正当她疲意上涌将要睡着的时候,身旁的人轻轻动了。下一秒,她的手便被人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手心冰凉,似乎浸满了冷汗,那份触感令她心惊肉跳。她其实已经清醒过来,只是偏偏不动,亦不睁眼,过了一会儿,似乎叶绍谦以为她真的已经熟睡,就缓缓取下身上毛毯,盖在她身上,又轻轻站起来,似乎在行李架上翻找什么。
他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身体一直在颤抖,连呼吸都起伏不定。夏小北想到他刚才冰凉的手心,下意识就猜到他一定又是发病了。从上飞机开始他的脸色就不太好,却只装做疲倦入睡,直到确定她睡着了,才悄悄起来吃药。听着他极力压抑的呼吸,她只觉得心如刀割,她突然睁开眼睛,拉住他微凉的手,叶绍谦反倒似乎被吓了一跳,愣了愣,声音有些低哑:“我吵醒你了……?”
她微笑,站起来,摇摇头说:“没有。你要找什么,我帮你。”
他抿着唇没说话。
夏小北越过他,从行李箱里取出止疼片递给他:“是找这个吧?”
他默默接过药片就要直接吞下去,夏小北拉住他:“等等。”又问空姐要了杯水,扶着他重新在座位上坐下。
叶绍谦没有接水杯,眼神黯了黯,又重新微笑起来,睫毛在眼底投下淡淡的阴影。
“你喂我喝吧。”
她一怔,看见他无奈而又温情的笑容就明白过来了,下一刻,他已经略带撒娇的语气说:“没办法,我看不见。”
心口就像有细密的一排小针,无声无息地扎上去,疼得发紧。夏小北咬着唇,端着杯子的手轻轻一抖。明明知道,失去视力也是并发症中的一种,可是有很久没见过他发病了,也许他只是瞒着她,伪装得很好,可是亲眼见着他这样痛苦,仍旧让人忍不住压抑地喘息。又或许,更多的不是压抑,而是疼痛。
她定了定神,看着那双依旧乌黑幽深的眼眸,将杯子默默举至他的唇边。
叶绍谦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将药片吞下。
她握紧了他的手,倒是叶绍谦反过来安慰她:“没事的,过一下就会好了。”语调仍是轻松,仿佛不以为意。
夏小北把杯子还给空姐,没有说话,默默扯下自己身上的毛毯,又盖回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