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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这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温梓言只是怔怔的点头。可是心里还是憋屈的。那姓夏的丫头不一样啊,她跟那些小明星都是不一样的呀!
这样幽深的院子,还保留着那时旧式的作派,一路都是青石砌。雷允泽小时候来过几次,都是跟着大人一道前来拜访长辈们,父亲管教严厉,那时因为怕行错说错,一路都是小心谨慎的,跟在父亲背后,亦步亦趋。
温家在北京家大业大,连父亲都是忌惮的。
这一路,他大步流星,走的极快,若说是管家引路,倒不若说是他大步在前面走着,管家在后面小跑追着。上了阶梯又下了阶梯,未进正厅,倒听见有人在边上厢房里叫他:“雷二!”
他回头,那边是花园里的小厢房,孤零零一座院落树在那儿,温老爷子喜这处景致,便改了做书房,如今站在那门口唤他的,是温家排行老大的温辛。
雷允泽就停在廊下,眸光晦暗不明的望过去。就在前不久他才与温辛吃过一顿饭,觥筹交错间极为隐晦的提了提夏小北的事,无非希望他温家高抬贵手,放过那些不成气候的小人物。
这趟温梓言做的“好事”,不知他温辛又知道多少?
他还在原地站着,那边温辛已经热络的迎了上来,冲他招手道:“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前两天不是还一起吃饭,今天专程过来又为了什么事?”
这是明知故问了。雷允泽也只是笑,淡淡的说:“我今天是来找梓言。”
听了他这话,温辛不由遗憾的摇头:“梓言啊,真不巧,昨天她几个同学过来喊她爬山,疯了一天没疯够,今儿个又去骑马了。你要是早点打个电话来,这回不就直接上马场去找她了么?不过既然来了,就坐下喝杯茶再走吧,下面刚送了新鲜的明前龙井,一起来尝尝。”
雷允泽依旧是笑,脑袋里想的是来时在车库里好好停着的那辆辉腾。于是说:“喝茶就不必了,既然梓言不在,我就上去拜访拜访咱爸咱妈。”
气氛就在这不知不觉的太极间慢慢凝重起来,温辛嘴角噙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笑,看着他的目光却渐渐的冷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爸这两天忙着,都不沾家,妈在上面午休,还是别打扰她了。咱们两家关系这么好,提不上‘拜访’,啥时候有空过来看看就行了。梓言年纪还小,有什么不懂事的,你这个做丈夫的多包容包容他,爸妈一直都很欣赏你,我也是把你当好兄弟,才放心把这唯一的妹妹交给你,你可别令我失望啊。”
话说到这份上了,几乎等于挑明。他并不作答,只一直站在廊下的那株花树旁,思绪却仿佛已经飘远了。
那一天,梓言早就把车开到夏小北楼下,才打电话给她。也许那时并没有想好怎样报复她,只是心里恨不过。没想到被夏小北挂了电话。就这样坐在车里等着,怒火一点点飙升,直到她出来,她就一直跟在后头,亲眼看着她进了灯具市场。
站在电梯口等她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想好要怎么做。然而当夏小北仿佛陌生人一般从自己面前走过时,心里那早已发了芽的恨意突然就无处发泄,像着了魔一般,就将她推下去……
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砸碎了一面玻璃!
等他闻讯赶到时,只看见她闭着眼,奄奄一息的躺在一地的碎玻璃渣上,周围星星点点溅落的,全是殷红的血星子。
他在人群里找到惊慌失措的温梓言,只是一个眼神交接,她已经心虚得逃窜掉了。他顾不上追究,只能先把夏小北送进医院抢救。
从没有想过,自己心爱的女人会在自己面前鲜血淋淋,昏迷不醒。
从没有想过,只因为喜欢一个人,就会牵连到她,害她受伤。
他环视着这座古朴幽深的宅院,上百年的古风积韵沉淀下来,也不过是令人恶寒的冷气。
温辛见他不吭声,索性把话挑明了说:“梓言这次做的是有点不理智,两口子过日子总不过就这样,互相迁就互相包容,哪有较真的道理?而且雷二你做的也有不对。男人嘛在外面有个一两个女人也是常事,我都能理解你,但你也要替梓言想想。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结婚到现在你碰都没碰过她一个手指头,我告诉你,你要真是为了那姓夏的丫头好,就趁早离她远点。”
雷允泽本来一直沉默着看着别处,这时忽然抬起头来,一双黑眸紧紧的与他对视:“你别动她。”
温辛哼了声,也许是笑,更像是不屑。
“你知道就好。你这趟来北京是为了什么,我想不用我再提醒你了,上面的关系我已经帮你打点好,接下来该怎么做你都清楚的。”
他一个转身,径自往书房那边走了,背对着他道:“我知道你急着回去,也就不留你下来喝茶了。有些事意味着什么,你自己想想明白,冲动可不是好习惯。”
一直到走的远了,温辛才停下来,再回头时,刚才站着的廊下已经没人了。还是忍不住笑道:“鬼迷心窍。”
满腔愤怒而去,一脸倦色而回,雷允泽坐在车内,久久不曾发动。
自己有多没用,不需温辛提醒,他自己清楚得很。但凡要是有一点能耐,当初也不至于被秦书兰逼着,就答应了结婚。本以为这场婚事能断了自己这荒唐的念想,没曾想欲望竟如同离离原上之草,野火烧过摧过,却更加旺盛。想拥有她,想看到她,竟如同疯了一般,屡屡做出破格的行为。
一切都是莫可奈何,他愤起一拳,砸在车上,喇叭突兀的鸣叫了一声,满腔愤怒缘何无处发泄。
*
如是在医院老老实实待了几天,夏小北身上的疼痛稍稍缓解,至少不用整日趴着了,白天大多数时间都坐在床上,虽然后背不能靠,但也好过很多,偶尔还能下地走动走动。她摔下来时除了后背被扎成刺猬以外,就只有左手手肘骨折,其他地方都是擦伤扭伤等皮外伤。
这几天能来看望的都来了,戴维过来的时候还给她带来了一面镜子,说让她好好照照自己折腾的这副憋屈样。唯独……那个人,没有来过。
这日,她在病房里无聊的翻看报纸,忽然在内页的一个小小的版面里看到有关雷允泽的消息。其实并不是单单说他,只是大而宽泛的提到近来雷厉风行的税务检查行动,而雷允泽名下的寰宇,却是作为依法纳税的优秀企业榜样得到了社会各界的肯定。
她笑,雷允泽这趟北京之行的成效几乎是立竿见影,之前还在被税务紧盯不舍的寰宇,摇身一变成为纳税楷模,不得不说,金钱和权力永远是最好的办事手段。
其实后来绍谦说不是他送自己过来医院的,她就有猜测,会不会是雷允泽。如果是的话,为何她一进手术室,他就离开了?如果不是,她出了这么大的事,连戴维都听闻了,他不可能不知道,为何一次没有来看过她?唯一的解释,是根本没放在心上吧。也是,他自有娇妻相伴。
在她出院前夕,倒是来了位意外的访客。
温辛来的时候正是傍晚,夏小北刚用过晚餐正坐在床沿上跟绍谦撒娇,而叶绍谦则好脾气的在一旁为她削水果。突然而来的敲门声,让两个人都有些意外,叶绍谦去开门,见着温辛就更加意外了,挑了挑眉毛:“温大哥,你怎么来了?”
且不说这事怎么传到温辛耳中,单就他过来探病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但温辛自有理由:“我跟夏小姐也算有一面之缘,听说她伤得挺重的,今天又正好路过,就上来看看。”顺手把水果和花篮放下。
夏小北笑得有点吃力:“谢谢……”
一面之缘,是指上回在会所替他打牌那次吧?
叶绍谦愣了一会,招呼温辛坐下,又要去倒茶。被温辛制住了,明明白白的说:“我想跟夏小姐单独谈一会。”
叶绍谦一怔,又回头看了眼夏小北,见她也默默的点头,仍是有几分不放心。但温辛的态度很强硬,看他的样子又不似会对夏小北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只好慢吞吞的移出了病房。
出去时温辛又说:“麻烦把门带好。”
叶绍谦终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把门给锁死了。醋劲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实在对这个温家大公子的行事风格有几分怵,生怕他为难小北。
其实那天叶绍谦走后,温辛总共只说了三段话,每一句都是简明扼要,又切中要害。
他说:“梓言被我和爸妈宠坏了,我为她的任性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她。”
夏小北睁圆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
紧接着他又说:“我看你和叶三的感情不错,你们要是能有结果我也很替你们高兴。雷二不适合你,不管他和我妹妹的婚姻是交易也好,家族联姻也好,这已经是板上铮铮的事实,不可能再改变。雷二绝不会为了你和梓言离婚,所以我劝你还是尽早抽身。”
这个男人,连一点预留的情面都不给,直接劈面将她自己都不敢面对的丑陋事实给揭了出来!他的话深深的刺伤了夏小北的自尊心,她忍不住反驳道:“您误会了,我从来没想过要插足别人的婚姻,他和温小姐的感情如何都与我无关,至于将来他是要离婚还是结婚,更不是我能干涉的。”
“呵,”温辛似乎是笑了一声,那笑里蔑视和不屑的成分居多,他伸手进西装口袋,然后从中抽出一叠什么,轻轻摆在她面前。
夏小北这才看清是一沓照片,零零落落的散在她眼前。照片里多是她和雷允泽在一起的场面,很平常的场面,面对面的吃饭,或是并肩办公,也有她和他在车里,从外面隔着车窗的偷拍,最亲密的一张,不过是他牵她的行李时抚过她的手……
可就是这些照片,让夏小北自己也看得吃惊起来,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举动,但是被镜头捕捉下来,竟有难以言喻的温馨亲密感,就连他看着她低头吃饭时,阳光下的眼神也温柔得想要滴出水来。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雷允泽。
而当她从笔记本里抬头,向他询问时,那样一高一低的对视,简直像多年的夫妻般平静和谐。什么时候,连她自己,也有这样自然的表情?
夏小北震惊的看着这一张张照片,只觉毛骨悚然!并不是因为自己的一举一动被人窥了去,更多的是源于照片所传达的信息带给她的震撼!
她的反应全在他意料之中,温辛扯开嘴角傲慢的笑了笑:“夏小姐,你是聪明人,不要因为爱他而害了他。这个道理,雷二明白,我想你也应该明白。”
至此,他的目的已经完全达到,他要说的三段话也都说完了。
直到温辛离开好久,夏小北仍然处于照片带来的震惊中,久久无法自拔。她一直拿绍谦来骗自己,更骗他,她千里迢迢从上海追到北京来,以为这样就可以证明自己所爱的人。她骗过了他,也骗过了绍谦,甚至连自己都骗过了,却骗不过那冰冷的镜头。镜头下的自己几乎无所遁形,那眼神里的迷恋、依赖和满足,令她感到羞耻,无法面对。甚至连一个陌生人都可以轻易的窥出她心中的丑陋,她捂着自己的耳朵去取屋檐上的铃铛,被人捉住,真当是一万个活该!心中百味杂陈,羞耻、失望、震惊、痛苦、沮丧、难过,搅作一团,让人感到无路可逃。
绍谦再次回到病房里的时候,她已经将那些照片藏起。
他并未多问,只是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门外,说:“走了?”
“嗯。”她点头,只觉得筋疲力尽。
他坐下来继续削那只未完的苹果,而她扭头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者只是感到无颜面对他。
隔很久,才听到他平静无波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弹起一抹烟尘。
“等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