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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理他,径自走到床上,躺下,然后用被子蒙住头。
除了对不起,他也说不出更多的话来,只好帮她关了灯,带上门。今晚他没有留在这里过夜,走时叮嘱佣人一定要看好夏小北,密切注意房里的一丁点动静。他生怕夏小北一时想不开再次自尽。
可是没有人知道她怕的是什么。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呼吸渐渐困难,脸涨得通红,却不敢出来。她在怕什么?她甚至不敢说出来。那潜藏在心里的魔鬼,在他的吻落下的那一瞬间,几乎就要跳出来。如果那一次是她酒后失德,把雷允泽当成了叶绍谦,那么这些天呢?他们每日在一起,她该是恨他的,可是却恨不起来,只好劝服自己说,因为他是绍谦的兄弟。更因为他们眉眼上的相似,她为他夹菜时,想的是绍谦,甚至对他笑的时候,心底里都期盼那是绍谦。可是真的是这样吗?那些作祟的魔鬼,她紧紧的掐着心口,她不能让它们再冒出来,她已经失去了绍谦,她不能再做一个道德败坏的女人,再对不起他。
*
温家老爷子的寿辰,自然是十分慎重的。温辛一早就请了活动公司筹划,宴请的宾客按照老爷子的吩咐,只邀请相熟的几家。这些人当中,一些是当初和温老爷子一起奋斗的战友,一些是后来官场上的朋友。
雷少功身体不便,也亲自挑选了礼物,让秘书长送到雷允泽那,千叮嘱万嘱咐他务必要把礼物和贺词带到。温梓言更是早早的就打电话到他办公室,说会亲自过来等他下班。就算他想找理由推脱,也是不可能了。
晚上七时,温梓言准时挽着丈夫入场。全场的目光自然集结在这对令人艳羡的新婚夫妇身上。半年前,温、雷两家联姻,在京里头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傅玄栎更是十分热络的站起来,说:“就等你们小俩口了,还不过来坐,马上就可以开席了。”
温老爷子也是旧式作派,宴席采用的是中式酒席,十二个人围着张大圆桌,凭着身份关系,分了几桌,主桌上坐的自然是温家一家,除了温老爷子、温辛和傅玄栎外,还坐了几个和温老爷子同辈分的老战友,余下两个空位置,自然是留给雷允泽和温梓言的了。
几个老前辈看到两人相携走来,纷纷笑不绝口,温梓言甜甜的一个个叫过去,轮到雷允泽的时候,还有人夸他:“同样是生儿子,你看少功这儿子就比我家那兔崽子争气多了,生意做的大江南北都是,老温你选女婿果然是有眼光。”
傅玄栎笑着打趣:“我倒希望他别这么争气,你知道生意人的,一忙起来都顾不上家,梓言不知道得受多少委屈呢。”
这话说得若有所指,温梓言看了眼雷允泽,见他并未在意,才拉着他坐下了。这种宴席,酒水来回敬着,根本吃不到什么。加上雷少功缺席,父亲那份酒,就只有由他代了。
他酒量本是极好,一斤白的下去,也不见变色,今天也许是心不在焉,又或者担心着夏小北,频频闪神,喝酒也十分急躁,几圈下去,玉色的面容上就有些泛红了。
温梓言在底下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问:“你还行吗?不能喝的就挡掉吧。”毕竟桌上都是长辈,真能挡掉的也不多。只好朝温辛使眼色,希望大哥能出来救场。
谁知她还没说话,一长辈就指着他俩说:“瞧这小两口感情好的,一桌上还要说悄悄话,什么时候添个娃娃来抱啊?”
也是喝得多了,都口没遮拦起来,一席话说得温梓言面色通红。大家便七嘴八舌讨论起孩子的话题。傅玄栎也握着她的手,似提醒一般:“这女人啊,除了丈夫还是得有个孩子才算圆满。有了孩子,男人也才懂得顾家。”
温梓言只好娇声说:“妈,这都说到哪去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连温老爷子都不乐意了,想是急着抱外孙了,借着酒气说:“都结婚半年了要是连一撇都没有,那你们这半年都干什么去了?”
“爸……”温梓言想阻止,可是看雷允泽的脸色已经不对。
便听见他说:“我们从来没想过要孩子。”
声音不高,但足以让整桌的人都听见。一桌的气氛瞬时就变了,杯盏间不知谁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傅玄栎好像一下回过神来,笑着打圆场说:“瞧这孩子都喝醉了,你们继续喝继续喝,我去看看叫后面准备点醒酒汤。”
站起来的时候,又在温梓言胳膊上一戳。温梓言还在发呆,这时看到母亲的眼色才反应过来,抓着雷允泽的胳膊站起来说:“真是对不住各位伯伯了,我扶他到后面休息,一会再过来。”
雷允泽当然是没醉,但眼前的事情麻烦得足够他头晕了,他明显看到温老爷子眼底的阴霾。只是起身,故作脚步虚浮的样子,任温梓言扶了下去。
一到后院的花厅,傅玄栎就停下步子,沉着脸问:“你们俩又是怎么怎么搞的?闹什么别扭要在你爸寿辰上置气?”
温梓言闷声不说话。雷允泽只觉得倦了,这样逢场作戏、粉饰太平的日子,他真的觉得腻了,以前不反抗,是觉得他们这个圈子,日子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可是看到她和绍谦那样相互扶持至死不渝的感情,他才明白,那种只要一个人的,除了她别的都成了将就的独一无二的爱情,是真的存在的。
他也会渴望,渴望一份只属于他的感情。而不是这样将就的,得过且过的过日子。
他反复的想通了,终于张口说:“对不起,我们不是闹别扭,我和梓言打算……”
“我们打算离婚。”一个声音抢先说了出来。
这句话,是他一直想说的,但就要脱口的时候,却是另一道声音,在他之前说了出来。
傅玄栎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女儿,温梓言仰着脸,没有一丝犹疑的说:“妈,我和Vincent不适合,我们早就已经商量好要离婚了。今天是爸寿辰,本来不想说的,但是Vincent工作那么忙,我怕今天不说以后又没时间带他亲自来跟您说了。”
傅玄栎仍是不相信:“可是当初不是你说爱惨了他,求着妈一定要给你说定这门婚事吗?”
温梓言露出被揭漏丑事的尴尬表情,撒娇的叫了句:“妈--那时候我还不懂事,小女孩哪懂什么叫婚姻啊。更何况你女儿我这么心高气傲一个人,怎么容得下自己丈夫三天两头闹绯闻。妈,我是真的不爱他了,我一定要和他离婚。”她带着点倨傲和厌恶的神情指着雷允泽,撒娇的语气就真的好像一个刁蛮任性的富家千金一样。可是三天前她不是还哭着求他不要离婚吗?
雷允泽怔怔看她,不敢相信她忽然就转变得这样快,甚至还把事实说成是她主动要求离婚。这样在温家人看来,离婚的责任方反而是温梓言。
傅玄栎没办法的看着被自己宠坏的女儿,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谁说离婚?我不许。”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温老爷子。
温梓言立刻收起任性的模样,她这套也只能对傅玄栎用用。
便听温老爷子厉声说:“梓言,我真是把你宠坏了,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这婚是说离就离的吗?别的事你要胡闹都行,唯独这一样,绝对不行!”
温梓言不依的看着他:“爸--可是我不爱他了,难道要我们一辈子绑一起吗?”
温老爷子脸色愈加阴郁:“我不管你爱还是不爱,你要是再提一句离婚,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锁在家里!”
话说得狠戾绝情,是在训梓言,但那目光却若有似无的扫过雷允泽。他知道,这也是他的岳父在给他的警告。
傅玄栎护着女儿,忙帮着劝:“就是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一点不知道轻重?离婚这种事是能闹着玩的吗,传出去叫你雷伯伯听到多不好。我看这几天你也别回去了,待在家给我好好收收心,这都任性成什么样了!”
又对雷允泽说:“允泽,你要是近期工作不忙,也留下来陪陪梓言吧。你们小俩口上回连蜜月都玩几天就赶回来了,这回要不就请几天假出去玩玩,当散心也好。唉,小俩口能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闹到了离婚这步不可,看把你爸气的,赶快赔个不是,前面酒席都还没散呢。”
话说到这份上,雷允泽自是知道今天不宜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觉得无力,这样拖下去,依然不会有结果。在他下定决心要离婚时,不是已经考虑到这些了吗?为何现在又想退缩?
手无意识的抓在桌角上,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家人,不仅是这里,将来回到雷家,他又要怎么面对父亲和母亲呢?他只觉得无力。
看雷允泽没有动作,傅玄栎又催温梓言:“看你这丫头,把允泽给气的,还不给我过来!”又对雷允泽说,“梓言这丫头小时候叫我给惯坏了,难免有点娇气,你是男孩子,平常就让着他一点,她要再这么无理取闹,妈妈会教训她。”
说着就把温梓言往雷允泽身边推。可是温梓言就是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傅玄栎是恨铁不成钢,点着她额头说:“你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非得跟你爸和我怄是不?”
雷允泽终于抬起头来,声音有点艰难:“妈你别说了,不关梓言的事,其实是我……”
“是我一定要和他离婚。”温梓言仍旧是打断他,丝毫不惧的迎着老爷子的目光,“爸,妈,你们忍心看我一辈子的幸福就这么毁了吗?我心里没他,我们结婚到现在根本连同房都没有过,怎么可能给你抱外孙!”
一席话,让两个长辈都睁大了眼睛。傅玄栎反应过来,握着女儿的手,反复的感叹:“丫头,你怎么这么糊涂?”
而温老爷子只是紧紧瞪着她:“混帐!既然这样,你当初干吗吵着闹着一定要嫁?婚姻大事岂能当作儿戏?”
温梓言嘭的跪下,抱着父亲的腿,哭求:“爸,女儿错了,女儿现在才知道当初错得有多厉害。求求你原谅女儿这一次……就让我们离了吧。”
温老爷子气得直哆嗦,盯着跪在地上的自己唯一的女儿,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狠狠踹开了她,离开时也只丢下两个字:“胡闹!”
傅玄栎急忙上前扶住她,雷允泽亦向她伸出手来,温梓言只是看着那手,并未接过,借着母亲的力气撑起来,说:“妈,我对不起你。求您就原谅女儿这一次的任性吧。”
傅玄栎叹了口气,拿她没有办法,只好说:“我就是同意了,亲家那边也不好交待啊。两家几十年的交情了,难道就为了你一个小辈毁了吗?”
雷允泽忙说:“这事上我也有责任。我家那边我会想办法解释清楚,另外伯父那里,我也会再找时间亲自说服他。说到底,是我对不起梓言。”
他甚至迫不及待的改口,已经不再叫“爸、妈”,而是改称“伯父、伯母”了。温梓言本来被父亲那样训斥也没有觉得想哭,这回眼泪却有些不受控制的往外涌。
傅玄栎一直是知道他们二人的矛盾的,听他最后句话说得还算实诚,只得点了点头,说:“做父母的,没有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的。你们真是执意要离,我也不会反对,但我还是希望你们俩都仔细考虑清楚,毕竟你们还小,以后的日子都还长着。”
雷允泽最后说:“伯母,谢谢你。梓言就拜托你照顾了,我还有点事,就不多留了。”
他走得很快,在她还没意识到之前,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庭院中看不见了。
温梓言怔怔的看着,眼泪一滴滴落下来。她其实并没想通,甚至到前一刻,都还是不愿意离开他的,只是他决绝至此,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傅玄栎仿佛懂得她的心意,张开双臂将她揽入怀中,带着怜爱的责备:“傻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