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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理会自己?
这时,病房的仪器急促的嘟嘟声忽然转变成长音,医生们也散开来,漠然地摇摇头。就算不是医生,顾长卿也知道,病床上的那名病患已经死了。她好奇地走过去,想看看病床上躺的是什么人。
可是刚走两步,一名医生迎面向她撞过来,顾长卿避之不及,刚想大叫一身,可正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名医生竟然从她的身体中穿过去,就好像她是透明的,不存在的一般!
顾长卿呆愣愣地看着这一切,惊得长大了嘴。然后她抬头看向病床。
病床上躺着一名女性,苍白的面孔,清秀的五官,护士正将管子仪器从她身上撤走……
顾长卿看着病床上的人,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脚步踉跄,脑袋里一片空白
那个人……那个人……不就是自己吗?
护士推着仪器从她身上穿过来,接着又有一名护士从她身上穿过去,走到病床边,将白布盖在她脸上。
顾长卿捂住头,尖叫起来,一声又一声,可是没有人听见,也没有人看见,在所有人的眼里,完全没有她的存在……
门口忽然被推开,顾长卿转过头去,见是邱婉怡和孔玉芬走进来。一名医生向着她们走过去。
顾长卿如遇救星,马上奔到邱婉怡面前,去拉她的手,可是一拉之下却成空,邱婉怡完全没有感觉。
“阿姨,阿姨,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长卿受不了这个刺激,哭出声来。
可是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顾长卿听得医生对邱婉怡说:“病患身体本来非常的虚弱,又接触了过敏原,却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引起休克,继而死亡。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尽力了。”
这是在说谁?谁死了?顾长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医生说完这些话后,便连同护士一起走出去,病房里只剩下邱婉怡,孔玉芬以及顾长卿三人。
顾长卿仍然不死心地叫着她们的名字,可是邱婉怡与孔玉芬都一无所觉。
两人的脸色都非常的苍白。孔玉芬全身微微颤抖,她语无伦次地说:“怎么办?怎么办?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会不会坐牢……”
邱婉怡低喝一声“住口!”然后转身走到病房门口,打开门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在外面才放下心来,重新关上门。
她走到孔玉芬身边,厉声道:“你小声点,被人听到我可救不了你!”
孔玉芬捂住脸,轻声哭泣。
顾长卿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们,慢慢地安静下来。
孔玉芬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邱婉怡指着病床上的尸体,问孔玉芬,“到底是怎么回事?”
孔玉芬看着病床上,双脚一软跌坐在地上,“我在给她的酒里加了蛋清,我知道她对蛋清过敏,我只是想让她不能和黄太子相亲,我没想到她会死!”
顾长卿此时已经慢慢了解了一切,她死了,死于过敏,现在的她或许只是个灵魂,所以没人能感觉到她。
她听了孔玉芬的话,怒不可遏,朝着孔玉芬冲过去,要与她拼命,可是身体却穿过孔玉芬,扑到地上,顾长卿哭出声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一直将你当姐姐,从来不曾得罪过你,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才24岁啊,我好不容易才摆脱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任凭她哭得多大声,都没有人知道。
那边,邱婉怡伸出手指用力顶了一下孔玉芬的脑袋,怒道:“你也不想想,她刚刚才戒完毒。身子正虚弱,哪里能承受得聊这般折腾!现在好了,闹出人命,如何收拾!”
孔玉芬听到母亲这么说,吓得哭出声来,泪水爬满面孔,脸上的妆容糊在一起,看上去有些恐怖,她跪在邱婉怡面前,抱住她的腿,哭道:“妈,你可要救我!我只是气不过,我哪里不如她,论相貌,论学历,论才干,我样样比她强!可是只因为她姓顾,我姓孔,什么好事都轮不到我头上!黄韬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只能给她!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妈,我一样是爸爸的女儿啊,和她是血亲,为什么比她差那么多?”
顾长卿惊得忘记了哭泣,她爬起来,看着哭泣的孔玉芬,
“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是爸爸的女儿,什么叫血亲,你明明是阿姨带进来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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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真相(下)
邱婉怡低头看着女儿孔玉芬,“你不甘心,你不甘心?”她忽然笑出声来,笑声阴冷而尖利。顾长卿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在她的印象中,邱婉怡不论何时何地,都是温柔的,贤惠的,善解人意的,让人舒服到心底,她完全难以想象,这种笑声会自邱婉怡的口中发出来。
顾长卿站起身,走到邱婉怡面前,直直地看着她。
邱婉怡自然毫无所觉,她伸手抓住孔玉芬的胳膊,精致的面孔透出阴森的神情,“你以为我甘心?我做了这么多事,还不是为了你们姐弟两!我无名无份地跟着你父亲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熬到今天,你以为我愿意对着这个贱种露出笑脸……”她指着病床上的顾长卿,
顾长卿脸色刷的一下变白,“阿姨……”
“可是她手上还有顾氏15%的股份,很得顾氏那些老臣子的眷顾,如果我得不到她的信任,我怎么在孔家立足,怎么在顾氏立足!你以为我真的对她好?我恨不得她死!”邱婉怡咬牙切齿,一种透骨的恨意自她声音中流露出,“她顾玲珑要是知道她女儿被我教成这个样子,不知道是什么感受?她要是知道,我设计引着她女儿走上吸毒的道路,差点身败名裂,不知又是什么感受?”
顾长卿只觉天旋地转,双脚一软,跌坐在地上,泪水不受控制地向外冒。
她一直都当成母亲一样尊重的,敬爱的阿姨……却恨不得她死!她之前所承受的痛苦,原来都是她一手照成……
恨吗?恨的,可是比恨更多的是伤心,是心痛……
一种刺骨的冰冷从心底深处慢慢地冒出来,迅速深入道四肢百骸,让她不由自主地发抖。
邱婉怡走到病床边,冷笑着看着病床上的顾长卿,忽然伸出手,一把揭开白布,露出顾长卿惨白的面孔。
邱婉怡笑出声来,“死得好,死得好,你早就该死了!你凭什么压在我儿女头上,你凭什么让我儿女活在你的光环下!当年,你母亲抢走我爱人,后来她得癌症就是她的报应!不过,她有的是钱,请到世界上最好的医生为她动手术,以为能够逃过一劫,我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活下去,压得我不见天日!你母亲是我气死的,当我告诉她,孔庆翔一直瞒着她和我在一起,还跟我生下女儿,她当时就气得晕过去,当晚就死了。如今,你又死在我女儿手里,这叫什么,这叫报应,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是你们母女欠我们的,活该你们是这个下场。我现在将真相都告诉你,也让你死得明白!”
顾长卿只觉脑袋里“轰”的一声,全身气血倒流,她不顾一切地向着邱婉怡冲过去,大叫道:“你说什么!原来我母亲是你害死的!你这个坏女人!”
可是她的所有愤怒,所有悲哀都是徒劳,对邱婉怡一点用都没有,她的身体穿过邱婉怡,扑倒在地上。
顾长卿趴在地上,以手捶地,痛哭出声,心头滴血!
旁边,孔玉芬站起来走到邱婉怡身边,先是瑟缩地看了病床上的顾长卿一眼,然后不知所措地问母亲,“妈妈,现在我该怎么办,我怎么和爸爸交代?万一警察来抓我该怎么办。”她又看了尸体一眼,躲在了邱婉怡后面。
邱婉怡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怎么?有胆子做,没胆子面对?没用的东西!你怕什么?她是死于过敏,警察也查不出什么来,就算查到什么,你父亲也会帮你摆平!”
孔玉芬还是有些担心,“爸爸不会怪我,还会帮我摆平?”
顾长卿转过头看着这对母女,大叫道:“不会的,我是爸爸的女儿,爸爸再怎么样也不回任由我不明不白地死去!”
邱婉怡冷笑一声,道:“顾长卿很快就要满25岁,他正头痛要将那15%的股份交回到她手上,如今她死了,他的烦恼也没了。而且你爸爸最爱面子,怎么可能将家中的丑事宣扬出去,再说了,与黄家亲事有望,总不能死了个女儿,又将另外一个女儿搭进去吧!孔庆翔这个人,我老早就将他看透了,他要是真的顾念感情,当年也不回任由我在顾玲珑面前说出那番话!”
顾长卿只觉心像是被人用刀活活剥开,痛的她差点透不过气来,
爸爸……爸爸也是害死妈妈的元凶之一!
为什么?为什么?妈妈那么爱他,扶植他在顾氏站稳脚跟,为了让他能在人前挺直胸膛,又将自己的股份慢慢地转给他,为什么,爸爸要那么对她。
顾长卿的手死死地抠住地板,这一次,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这时,孔庆翔推门进来,顾长卿看着他那张英俊的面孔,心中虽然万分痛恨,可是仍然保有一丁点的希望,她希望,在父亲的心目中,仍有她这个女儿的位置。
毕竟,那是她的爸爸啊……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孔庆翔关好门,走到邱婉怡身边,压低了声音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长卿好端端的,怎么会死?”说着,看向孔玉芬,厉声道:“你不是说长卿有事先走了,怎么会在酒店的包间里昏倒?你到底做了什么?你最好不要骗我,你知道的,我一查就能查出来!”
孔玉芬脸色惨白,求助地看着母亲。
邱婉怡将孔玉芬拦到自己身后,然后抬起头看着孔庆翔说:“玉芬也喜欢黄家公子,所以在长卿的酒里放了一点蛋清,她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这只是意外。”
孔庆翔脸色一下涨的通红,他一把拉出孔玉芬,扬手就是一个耳光,孔玉芬尖叫一声,跌倒在地!她捂住脸痛哭起来。
孔庆翔指着她怒道:“长卿好歹是你妹妹,你为了一个男人,竟然也下得了手!”
说着又要上去打她,孔玉芬吓得在地上爬。邱婉怡冲过去,一把推开孔庆翔,叫道:“好了!长卿是你女儿,难道玉芬不是?为了你的名誉,她直到现在都不能恢复身份,她才是孔家的大小姐!那个黄公子本来就应该是她的!她争取她应得的东西,有什么不对?”
孔玉芬想起自己这么多年明明是金枝玉叶却被人当成拖油瓶,那么多年的白眼和讥笑,她越想越伤心,捂着脸呜呜哭起来。
邱婉怡继续说:“我当年以为能跟你结婚,结果你认识了富家小姐,没有关系,我喜欢你,没名没份我也愿意,还为你生下玉芬!我和玉芬不能见光,我被人笑未婚先孕,笑不检点,可是因为喜欢你,也没有关系!这么多年我忍下来,后来顾玲珑死了,你为了让顾氏老臣子都支持你,非要两年后才能娶我,也没关系!你怕和我的私情曝光,对你在顾氏的地位有影响,不敢认玉芬,也没有关系!这一切我们母女都忍了下来,可是你不要忘了,玉芬也是你的女儿,是你第一个孩子!”
孔庆翔听她说起旧事,脸上阵红阵白,第一个反应就是打开门看看外面可有人听见,确定无人听到后,才关好门转过身,对邱婉怡说:“在这里说这些做什么?”刚才的怒气明显消散了不少。
邱婉怡眼眶一红,冲进他怀里,依偎着他,“庆翔,我说这些只是要让你知道,不管你做什么,我们都支持你,我们才是你最亲近的人啊,你难道真要为了死去的长卿,再将活生生的玉芬送进监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