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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的人或死或疯,极少有正常的人。沈清忧看着那些疯癫无状的女子,心中不知滋味,没了皇宠,总有一日她自己的下场也会如此吧?
“就在里面,沈小姐当心被那些疯女人伤到,快跟我进来。”青吟看了一眼那些冷宫中的女子,不由皱眉,边说便拉着她进了屋。
“公子,你看奴婢把谁带来了。”刚一进屋,她便嬉笑着说道。
傅少卿坐在一张雕花椅上,闻声抬头,当见到那抹窈窕的身影,凤眸中有什么闪过,继而有了一丝沉怒:“你怎么能让她来这里?”
“奴婢……”青吟见他有了怒火,顿觉委屈:“奴婢还以为公子想见到沈小姐……”
这里是个单独的房间,而宁贵妃衣衫狼狈的被绑在木架上,昔日油光水鉴的发髻此时撒乱的落下,晃眼看去,就如疯妇,全然看不见她的容貌,只听她一声一声的唤着什么,细细一听,竟是‘恒儿’。
沈清忧淡淡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傅少卿的身上,他依旧一袭白衣,鸦色的发被一只白玉冠束住,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在这昏暗的房间里,竟把他温润如仙的轮廓映的有了几分阴暗,就连他清澈无底的凤眸竟也多了几分戾气。
“不要怪她,是我求她带我来的。”她看了他许久,终于缓缓开口。
“这里,你不应该来的。”傅少卿缓缓起身,走至她的身前,低头看着她,看得那么深。
她和他的距离很近,近的沈清忧再次闻到了那股若有若无的混杂着药香的清冽气息,不知从何时开始,这样的味道竟让她有些贪恋。
“对于这里我一直很好奇,所以想来看看。”她的父皇自从有了母后,便驱散了后宫,将所有的宠爱全部倾注在她母后的身上。在烨桑国的皇宫,是没有冷宫的,所以她好奇,冷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只听傅少卿轻轻叹息了一声,带着些许无奈和宠溺,是的,是宠溺。这个念头让沈清忧心中微颤,她忽然觉得她和他的微妙关系竟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了。
分神之间,傅少卿已吩咐人搬来了一张椅子置好。她看了他略带妖娆的侧脸,不自然的垂下眼帘,轻轻坐下,不再言语。
傅少卿将青吟取来的披风披在她身上,声音如泉:“这里湿气重,你穿的太少。”声音那么轻,那么好听,却有那么的不容拒绝。
他说完,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走至木架前,目光沉沉的看着宁贵妃:“宁贵妃,你可知道本王是谁?”
宁贵妃一会哭一会笑,全然如疯了一般,对傅少卿的话也罔若未闻。谁会想到昔日风光无限,位居高位的宁贵妃竟会有今日这般狼狈不堪的一刻?或许,她是真的疯了,这是沈清忧心中的想法。
“恒儿……本宫的恒儿……”她垂拉着脑袋,低喃自语,一声一声,无不显示她对纳兰恒的思念与牵挂,再狠毒的女人,对自己的孩子,却也有着无尽的母爱。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人未定(三)
“公子,这个妖妇好像已经疯了。”青吟看了她许久,对傅少卿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真疯假疯,一试便知。”傅少卿神色平静,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瓷瓶递给青吟:“是个瓶子里装的是胭脂醉,若她肯自愿喝下,那便是真的疯了,如若不然,便是装疯。”
青吟毫不犹豫的接过,在宁贵妃身前摇了摇手中的瓷瓶,小脸上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宁贵妃,这是世间上最好喝的琼浆蜜露,你可想喝?”
一想到公子身上的毒就是眼前这个妖妇亲手所下,她恨不得掰开宁贵妃的嘴给她灌下去!胭脂醉,世间的奇毒之一,只要喝下,身体便开始一点一点的溃烂,每日受尽苦楚,却无法很快死去,直至剧毒蔓延全身,全身溃烂可见骨,才会慢慢死去。
宁贵妃身子几不可查的颤了一下,却还是被青吟发觉,她心中冷笑,这个妖妇果然是在装疯!她狠狠一把拽起她散乱污秽的发:“好你一个妖妇,你竟然敢装疯?!看我不把这胭脂醉给你灌下去!”
“不要……本宫不喝……本宫不会喝的……”宁贵妃猛地睁大双眼,惊恐的看着青吟手中的那个瓷瓶,连连摇头,就连长发被人狠揪着,她竟也不觉得疼。
都到了这个时候,宁贵妃竟还妄想以装疯逃过此劫。沈清忧心中叹息,这个女人风光了一辈子,也作恶了一辈子,虽不知她和傅少卿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恩怨,但她做得坏事已足以让人千刀万剐。
“本宫与你素来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对本宫?为何?”宁贵妃突然像疯了一般不停挣扎,使得她身上的铁链发出刺耳的声响。
傅少卿薄唇边溢出一丝冷笑:“苏湘云,你当真认不出本王是谁了吗?”
闻言,宁贵妃猛地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惊得连话都说不全:“你你你……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她死死的盯着傅少卿,那眉,那眼,还有那妖娆的侧脸……猛地,脑海中赫然出现了一张她极其痛恨的脸:“你!是你!不可能!她已经死了,那个贱种也已经死了!不可能,不可能!”
“是啊,本王早就应该死了,可是苍天有眼,又让本王活了。”傅少卿平日如谪仙的面容此时阴沉的骇人,清澈的凤眸中染了丝丝血红:“你顶了本王母亲的名入宫选秀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赶尽杀绝?那个时候你已经是四妃之首,恩宠万千,而本王的母亲已经隐姓埋名,根本不会揭发你,她只愿与本王的父亲恩爱白首,你为何还要痛下杀手?”
“你你……你真是当年那个孩子?”宁贵妃眼眸里尽是惊恐,她不敢对上傅少卿赤红如猛兽的双眼,全身颤栗不止:“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你明明中了毒,你明明已经死了……”
傅少卿面色依旧阴沉,只是眼中的血红稍稍退了些,他淡淡一笑,笑的冰冷:“本王活着,就是为了今日。”
“公子,不要再跟她废话!”青吟一脸愤恨,狠狠揪着她的乱发说道:“你究竟给我家公子下的是什么毒?解药在哪?快说,不然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宁贵妃愣了楞,继而低低的阴笑起来:“想要解药?你做梦!”
“你!”青吟恨得眼睛都红了,只见她招来两个侍卫,狠狠掰开宁贵妃的嘴,将手中的胭脂醉如数倒入她的口中,罢了,她狠狠把瓷瓶摔在地上,摔得粉粹:“你到底说是不说?若是不说,你很快就能尝尝这胭脂醉的滋味!”
宁贵妃干呕了半晌,什么也吐不出来,却不知怎的,竟痴痴的笑了起来:“哈哈……傅少卿,你身上的毒天下只有一人知晓如何解,若是我死了,你很快就能来陪我了!”
“这么说来,你是至死都不肯说出配制解药的方子了?”傅少卿此刻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神态,面色极为平静,淡淡的说。
“我无论说与不说,结局都是一个死字,既是如此,我为何要说出来?”宁贵妃癫狂大笑,笑的狰狞:“我要让你来陪我,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哈哈……”她的笑声狂躁放肆,听在耳里极为不舒服。
沈清忧终于知道,有一种人可以自私到让人绝望!
没有解药,没有解药的方子,他该怎么办?一想到他可能会死,沈清忧全身不由一颤,那么美好的一个人,怎么可以被剧毒夺去了性命?怎么可以?
“宁贵妃,你的手上沾了多少人的鲜血?你这一生罪孽即便是下地狱也死不足惜,为何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说出解药的方子,也可以减轻你身上的罪孽!”沈清忧再也坐不住,她走至木架前,看着宁贵妃冷冷说道。
“你少在本宫面前假慈悲,别以为本宫什么都不知道,纳兰晟死的样子你不会忘了吧?他那个时候死的那般痛苦,你就在他的眼前,可你却什么也没有做!”宁贵妃瞪着她狠狠说道:“别当本宫是傻子,你的容貌和当年的那个龙夕颜简直一模一样!你就是龙夕颜的女儿,你恨纳兰晟,所以眼睁睁的看着他气绝,你又比本宫好多少?”
沈清忧顿时语塞,宁贵妃竟然早知她就是龙夕颜的女儿,可她却没有告诉纳兰晟,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是有多毒?!
“沈小姐,不必再跟她多说什么,时候不早了,走吧。”傅少卿面色淡淡,轻轻转了转拇指上玉扳指,有吩咐了看守的侍卫一番,冷冷说道:“苏湘云,胭脂醉这种毒,很适合你这个毒如蛇蝎的女人。”
言罢,他不再看宁贵妃一眼,牵过沈清忧的手便往门外走去。
青吟和玉茭随后也跟了出去,青吟双眼泛红,心中苦涩不已,看着傅少卿越来越消瘦的身影,眼泪噼噼啪啪的就掉了下来。这让玉茭顿时一慌,却又不知道怎么出言安慰,她也不禁对傅少卿起了怜悯之心。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人未定(四)
几人的心情都略显沉重,一路上无人说一句话。待走出冷宫的宫道,沈清忧终是轻轻抽回了手:“睿王爷,我不便相送,只能在此分别。”
傅少卿看着她的目光深邃,半晌才淡淡说道:“如今你已是宫中嫔妃,后宫不比王府,诸事小心。”
沈清忧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惆怅之感,看着他苍白如雪的俊逸五官,终是点了点头。由玉茭扶着慢慢往另一条宫道走去,却忽的想起什么,倏的停住脚步,转身又走到了他的身前,褪下身上的银色披风围在他身上。
“这件披风我又差点忘了还给你。已经入秋,你的身体受不得寒,多加保重。”说完,不待傅少卿说什么,她已转身快步而走。
走出了老远,沈清忧才低声说道:“玉茭,今日之事切不可对任何人说起,知道吗?”
玉茭不知她所说的事是指傅少卿和宁贵妃,还是她和傅少卿,但还是郑重的点点头。无论指的是哪件事,玉茭都知道,一字都不可说,是为了主子,也是为了那个人。
傅少卿看着那抹清丽的背影,浅色的薄唇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青吟看着他的笑,有些发痴:若是公子能一直这样笑下去,那该多好……
……
冷宫里每天都有人死,宫里的宫女太监们早已司空见惯,并不十分在意。所以宁贵妃全身腐烂受尽折磨死去的时候,无人发现,直至关押她的那间房间里传出恶臭,每三天来送一次膳食的宫人这才发现里面奇臭无比,宁贵妃,暴毙。
纳兰轩得知此事,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他并无太多表情,只是淡淡一句‘朕知道了。’便再无说过其他话,宁贵妃试图谋朝篡位,此罪足可以诛灭九族,如今他没有将她的尸首丢进乱葬岗,亦算他慈悲了吧?
皇宫一处偏僻的院落,纳兰轩屏退了跟着他的所有宫人,他慢慢走进庭院,便瞧见院子里横七竖八的滚落着许多已空的酒坛。他微微挑眉,继续往屋里走了进去,这才看见纳兰恒面颊酡红的斜倚在榻上。
纳兰恒许是听到声响,慢悠悠的睁开眼睛,当看见那抹明黄的身影,他呵呵一笑:“皇上。”没有不甘,没有讥讽,这是成王败寇的一种叙述。
纳兰轩看着他衣衫不整,发丝散乱,一脸颓废的神情,不由紧抿了薄唇,这还是他那风流倜傥的二哥吗?
“宁贵妃,已经死了。”许久许久,他才僵硬的开口。
纳兰恒一震,低喃了一句:“母妃……”压抑了许多天的凄苦,终于全数在这一刻爆发,眼泪不断落下,却没有人会看不起他,纳兰轩,更不会。
他忽的翻起身子,想要够到几案上的酒坛,却怎么够也够不到,纳兰恒跌在地上,费力的用手支撑着身子,脚下一瘸一拐的向几案边移去,终于伸手抓住了那个酒坛,猛地灌了几口,就那样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