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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这,才是最可怕的!”
她的声音不断回荡在空荡阴森的大殿中,雪白的长裙随风翩然飘动,她的眉眼那么冷,那么严厉,眼神傲然的盯着眼前早已腐朽在地底的先人。
青吟被她的话惊得无法回神,阴风越刮越大,打得几乎令人睁不开眼。
“沈小姐,我们还是走吧。”她心中寒颤的厉害,连忙上前拉住她说道。
沈清忧心如烈火,她一把将她推开,扬声道:“我没有错!将来烨桑的百姓在乾云的统治下安居乐业,繁荣昌盛将证明我没有错!”
风渐渐停了,一切又归于平静。她看着父皇母后的画像,对上他们慈和的眉目:“父皇,母后,挽阳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烨桑!”
言罢,她重重跪在地上,深深一拜,最后看了一眼太庙中的画像牌位,终于起身。
夜已经走到了黎明时分,黑的看不见一丝光亮,可那轮代表着希望的红日,就在这一片黑暗之后……
……
另一边,乾云三十万大军从烨桑王城的四面进攻,而烨桑最后的五万兵马还在拼死抵抗!漫天的箭雨一波接一波的射进王城,无数火石被弹进王城,火光冲天,厮杀声一Lang高过一Lang!
纳兰轩此时已换上了一身银白铠甲,他骑着千里良驹在沙丘高处看着这一切,远处的火光在他的眼底留下光亮的剪影。胜败已成定局,任凭烨桑的五万残兵如何抵抗,也无法扭转!
一旁的傅少卿亦是骑在马背上,狂风呼啸,将他银白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一双凤眼深邃无底,面色无澜,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这时听风策马奔腾而来,只见他浑身都略显狼狈,黝黑的脸上染上了敌人的污血。他急速翻下马背,跪在沙地上:“皇上,他们还是不肯缴械投降,请皇上示下。”
纳兰轩俊眸微眯,眼底闪出弑血的光芒:“既不肯投向,那便格杀勿论!”
“是!属下接旨!”听风抱拳,起身翻上马背又往来时的路奔腾而去。
傅少卿看着听风的身影,浊气涌上胸口,他捂唇低咳,咳了许久才缓缓停歇,苍白的面容竟泛起了两抹极不正常的红晕。耳边是震天的喊杀声,眼中是无数的刀光剑影,他的凤眸中突然泛起浓浓的疲倦。
“待攻下烨桑,班师回朝,请皇上允准臣辞官。”他淡淡开口,声音不起半分波澜。
纳兰轩微微一震,惊异的看着他,许久才说道:“为何突然辞官?是因为她吗?”
傅少卿淡淡看了他一眼,浅色的唇勾起一抹浅笑:“皇上都猜到了,又何必多问?”
他将目光投向那火光冲天的地方,继续说道:“皇上可还记得臣曾经问过你的话?我曾问你,会后悔吗?”
纳兰轩目光微微闪烁,不自然的从他妖娆的侧脸移开,看向别处。后悔吗?在他做了那个决定之后,他每日每夜都在问自己,可他的心中却没有答案。
千秋霸业,毕生挚爱。究竟如何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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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仿如昨日
“皇上不用想了,你的行动已经给出了答案。”傅少卿低咳一声,他的身体真是越来越虚弱了。他不再看纳兰轩一眼,轻轻拽了缰绳朝前走去。
“朕想要一统天下,想让百姓安居乐业,难道有错吗?”纳兰轩看着他的背影沉沉说道:“少卿你精通排兵布阵,武功高深莫测,才智谋略皆在朕之上,何不留下助朕一臂之力,成就一幅太平盛世?”
傅少卿听着他的话,并不回头。许久才清清冷冷的开口:“天下一统与我有何干系?百姓生死又关我何事?”
纳兰轩顿时语结,傅少卿的性子历来寡淡古怪,说出这样的话也不足为怪。可这样古怪的人,却偏偏对她另眼相看,为了她,他可以留在朝中做他手中的一把杀人刀,为了她,他现在又辞官而去,他的一切一切都是为了她!
“她不过是一个女子,究竟是为何?”他不相信,在这个世间上,会有男人为了一个女子便放弃一切!
“皇上心中的天下是千秋霸业,黎明百姓。我心中的天下,只有她。”傅少卿淡淡说完,狠狠打马,向着那熊熊火光奔腾而去,徒留纳兰轩再沙丘上久久回不了神。
傅少卿风驰雷电般一路奔腾,在快到城门之下时,他突然飞身而起,脚尖轻轻点了一下马背,飘然飞上平时烨桑放哨的哨楼之上。
他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披风,看着下面的乱局,低咳一声:“烨桑国气数已尽,只要你们放下刀剑,臣服我乾云,我国君主便会网开一面,饶你们不死。”
他用内力传声,声音被传入每个士兵的耳里,一阵阵回荡在黑夜中。所有士兵都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那抹银白如仙的身影,竟也忘了说话。
“兄弟们,不要听他的鬼话,我们是烨桑的臣民,誓死都要守住烨桑王城,坚决不做亡国奴!”不知是谁义愤填膺的高呼一声,原本安静下来的战局,顷刻间又弥漫出腾腾杀气,许多烨桑士兵又开始蠢蠢欲动。
突然,不知从哪里射出来许多利箭,直直朝着傅少卿射去,他淡淡看着那些朝他飞速射来的利剑,只见他修长的大手猛地一挥,那些箭羽骤然转了方向,朝着射来的方向飞速射回,将那些放冷箭的士兵全部射杀倒地。
在场的人皆是一惊,眼中纷纷露出惧怕,这样高深的内力,在这世间上根本没有几人!
傅少卿面色平静,淡淡的看着下面那一张张畏怕的面孔:“你们再如何抵抗也无法逆转这必败的战局,只会徒增冤魂而已。”
“我家公子说的不错!”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在城门之上响起。
众人纷纷转头看上去,只见城楼上的烨桑士兵个个面露恐惧之色,个个都盯着从暗处慢慢走上的城楼的一个雪白身影,可他们的眼睛不是在看这个女子的绝美容颜,而是看着她手中揪着一根黑布条,布条的另一边正拴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青吟就跟在她的身后,手中的黑镖在火光下泛出森寒的阴光,她眼神警戒的看着周遭的士兵,只要谁敢妄动,她便会要了他的命!
沈清忧面色清冷,她旁若无人的将拴着一颗血淋淋人头的黑布条紧紧挂在了城墙之上,这才淡淡看了一眼城门下的黑压压的人,声音冰冷:“弘挞博盛已死,这仗自是不必再打了。”
城下的士兵顿时一片哗然,许久才有人认出了那颗人头,惊呼道:“是皇上!真的是皇上!皇上……”喊着,那人便扑通跪地,嚎啕大哭。
此话一出,众多烨桑士兵纷纷跪地,也跟着哭泣起来。
沈清忧听着这些人一声声哀哀的哭泣,唇边溢出一抹冰寒的笑:“弘挞博盛谋朝篡位,荒yin无道,如此不忠不义的佞臣,你们居然为他而哭,真是笑话!”
下面的人又是一震,有些士兵心中怒火中烧,烨桑眼看就要灭亡,竟然这时候还冒出这样一个女子信口雌黄!即便这个皇帝再如何昏庸无能,那都是他们烨桑国的皇帝,岂容这样一个小小女子侮蔑!
“是这个女人杀了我们的皇上,杀了她,替皇上报仇!”一个士兵高声呼道。瞬间,城门下又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沈清忧看着那一双双仇恨的眼睛,不知怎的,她低低的轻笑起来,带着自嘲与不解。她不明白啊,弘挞博盛让烨桑百姓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残害无数忠良,可这些人为何还这般效忠与他?这就是所谓的愚忠吗?
耳边的厮杀声渐渐消弱,她的眼前也开始模糊起来,身体摇摇欲坠。她自苦一笑,不过是三天三夜滴水未进,她竟然就支撑不住了……
一旁的青吟正与城楼上的士兵厮杀在一起,可不知从哪里射出来许多冷箭,直直朝沈清忧刺去,她分身乏术,想要去帮她挡却已是来不及!
她一声惊叫:“沈小姐小心!”以沈清忧的武功,想要避开那些箭也不是难事,可青吟不知她是怎么了,竟然一动不动!
沈清忧的耳边嗡嗡作响,令她听不到青吟的惊叫,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利箭从她的肩头狠狠擦过,将她的白衣刺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丝丝渗出,衬着她雪白的纱裙,是那般的醒目!
肩头吃痛,她不由捂住自己的肩头,脚下一虚,整个人往城楼上急速坠下!在场的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眼睁睁的看着那抹雪白的身影从几十丈高的城楼上坠落下来!
“不要再放箭了!那是我们的挽阳公主啊!……”姗姗来迟的索里见到这情景惊呼出声,却是无法阻止她下坠的身体。也无人听进去他所喊的话。
肩头的疼痛令清醒了些,身子不断下坠,这一次,她是真的快死了吧?也好,她已经为她的父皇母后报了仇,再无遗憾,就让她死在烨桑的土地上,她自己的国度里……
突然,她急速下坠的身体骤然停住,一声清肃划破寒凉的长空:“清忧!”
沈清忧涣散的神智猛地有了片刻回神,她吃力扭头看去,只见傅少卿已将平日里他用的那把宝剑插进了城墙之中,他用他的银色披风紧紧缠住她下坠的身体,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剑柄,那把剑整支剑身都被插进了坚硬的城墙之中,可见他的内力有多深厚!
他紧紧皱着眉,平日不会起半点波澜的凤眸此时隐隐有了赤红,周遭的火光将他苍白如雪的脸照的犹如魔魅一般,他头上的白玉冠竟泛出刺眼的光绪,亮的令人睁不开眼。
沈清忧已经开始恍惚,可是残留的神智令她向他喊道:“放开我……不然你会跟我一起掉下去的!……”她的声音沙哑,话音刚落,她眼中的泪就簌簌滚落。
不要救她,不要再给她希望,不要……
冷箭再次袭来,傅少卿一只手握着剑柄,另一只手紧紧拽着缠住沈清忧的披风,根本腾不开手来!只见他猛地使力,一把将她拦腰搂住,怒喝一声:“抱紧我!”
沈清忧浑身无力,却还是死死的抱住了他。只见他眼中殷虹如血,手中一挥,扯下缠在她身上的披风,偌大的披风被他强劲的内力张开,所有箭羽被卷入披风之中,再被他强劲的内力反射出去!
这一卷一放行云流水,沈清忧惊得无法呼吸,箭矢从身边如雨射向傅少卿,在极度恐惧中,她听见自己心底一道童音银铃般的闪过,彷如昨日。
“大哥哥,大哥哥……”
“大……大哥哥……”她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苍白妖娆的侧脸,忽的苍白一笑:“我……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了什么?”傅少卿面色平静,可声音却颤抖的厉害。她的身体那么冷,竟然比自己的还要冷上几分,明明只是被箭擦伤,为何她的身体会这样?他看向她的肩头,凤眸骤然一缩,有毒!
“我……我想起来了……你是……你是当年那个迷路的大哥哥……那个我喜欢的大哥哥……”冷汗已沁湿了她额前的发丝,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他见过最美的笑容。
她看着他,微微一笑:“大哥哥……”
纳兰轩策马而来,猛地拽住手中的缰绳,马儿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他定定的看着悬荡在城墙之上相拥的两人,猛地握紧了手中的剑!
那样夺目的笑容,她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过,原来,他们两人早就倾心相许……
一种恨在心底蔓延,轻易就淹没了他对她所有的怜惜,愧疚,甚至是爱……
他恨,他好恨!
滔滔恨意撞击着他的胸臆,生疼生疼的。他猛的一挥长剑,怒吼一声:“杀!——”
沈清忧看着他苍白妖娆的面庞,眼前渐渐模糊,终于缓缓闭上眼。傅少卿看着她昏倒在自己的怀中,凤眸一紧,只见他猛地使力,脚尖轻点插进城墙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