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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莫挣扎着站起身，腹内却忽然剧烈的如刀绞般疼痛，一阵紧似一阵。他的瞳孔急骤收缩，屈指一掌击在桌上，五指深深挖进了木头里。
而怜香含泪妖邪地笑着，那笑就如千年寒冰点点坠落，击碎了秦莫心中所有的美好，寸寸直抵四肢百骸五脏六腑，连肌肤也透出丝丝寒意和痛感。
倾城之将；苍天一笑；第二卷 怒为红颜；第050章 赌爱
秦莫痛得脸色苍白，腹内犹如烈火焚烧，怜香靠近的身形和说不出意味的笑渐渐有些模糊……
“莫，我爱你！我爱你！我一直爱你！我不会让你死的！你等着！会有人来救你的！”秦莫依稀听到怜香恍若梦境的声音传来，恍惚间感到一个女人捧着他的脸，她的面颊有泪水的潮湿感，她的唇吻细致地覆盖了他气若游丝的痛苦叫喊……
清莲苑，微风拂面。
莲夫人坐在池塘边，把手中的馍块揉碎扔入池水中，鱼儿争相游过来，抢夺着撒到水中的食物，激起了一阵阵激烈的波澜荡漾开去，莲夫人的心也随着这莫名的拨动不安起来。
一道白色的身影闪现，莲夫人抬起头，便看见怜香灿烂微笑的脸，她不禁稍稍有些愕然。记忆中怜香除了那次送糕点几乎从未来过清莲苑。
“姨娘蛮有雅兴的嘛！”怜香朱唇轻启，看起来很是平静。
“莫儿让我不要总躺着，出来透透风才好！”莲夫人眯起眼，脸上有了笑。
莫儿，她叫得好亲切！怜香心里一下子就划过刺骨的恨。
一件厚衣服搭在莲夫人的腹部，刺痛了怜香的眼睛，本无意去看，目光却怎么也移不走。
“我爹死了！你——不该要这个孩子的！”怜香重新挂上温情的笑，听不到话语里有丝毫的寒意，倒像是拉家常。
但莲夫人还是品出了话语里的异样，收起笑容，有些愕然，张了张嘴，但最终什么也没说，缓缓低下了头，不敢去看怜香。
“秦莫服毒了！你得去救他！”冷不丁的，怜香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什么？！”莲夫人慌乱的站起身，腹部上盖的衣服落地也似不知，猛然起立的眩晕感让她险些摔倒。她用惊疑的、不解的、痛苦的眼神看着怜香，身子有些发抖。
“是真的！这是解药！他在我屋里。只怕时间不多了，你要跑快些或许还来得及！”怜香递过来一个瓶子，目光里猜不透是什么样的情感。
莲夫人接过瓶子，想也没想拔腿就跑，忘了自己身怀有孕。
她的脚步刚开始很快，她恨不能一下子飞到秦莫的身边。但她的身体很弱，渐渐便感到有些力不从心，脚步如踩在棉花团上一般。
不！我要快些！再快些！莫儿，你一定要坚持！娘来救你了！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儿子，我不能没有你！我……一定……会去……救你的……
听到自己呼呼地喘气，莲夫人只恨自己平时只顾难过忽略了自己的身体，导致现在步子想迈都迈不开。她心急如焚，咬咬牙，尽量加快了脚步。
到了，快到了！莲夫人内心有了些欢喜，甚至顾不上腹内扯过的一丝丝疼痛，继续前行。
可是，到了冷香苑的院门口才发现，门是锁着的。
莲夫人看看四周，找到一个拳头大的石块，放下药瓶，“吭哧吭哧”地砸起了锁。
这锁也真是结实，莲夫人折腾得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手被铬得生疼也没能砸开那把锁。
就在莲夫人感到绝望沮丧时，眼前晃动着一把钥匙。
怜香一直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像在看一场戏。不过，最终她还是递上了那把能够通往救命之路的钥匙。
算算，时间真的不多了。
莲夫人抖抖索索打开了门，拿着解药飞奔而去，她的心收缩成一团，她看到了倒在地上手捂腹部闭着眼的秦莫。
“莫儿、莫儿，不要……不要……”莲夫人扑过去抱起秦莫的头，抠开他的嘴巴，灌下了解药。不管是不是真的解药，喝下去再说。
莲夫人心疼得直掉泪，她摸了摸秦莫捂在肚子上的手，就觉得自己的肚子一样的疼痛。
怜香冷冷地注视着一切，眼里涌出丝丝的恨意，慢慢握紧了拳。
她看到莲夫人在为秦莫止不住地流泪，她看到她紧紧地搂着秦莫的头，她看到她在轻轻抚摸着他的脸，轻唤“莫儿、莫儿”……
悠悠醒来的秦莫看到了莲夫人含泪的脸。是的，他一直听到了她的呼喊，他游走在生命逝去的边缘，徘徊不舍，有一个声音一直再喊“莫儿、莫儿”，让他打算离散的魂魄聚作一团，死死地抱着肉身不肯离去，直到合为一体。
秦莫看到了莲夫人喜极而泣的面容，也看到了莲夫人身后冷着脸的怜香。
但莲夫人随即倒在地上，捂着腹部痛得扭曲了脸，身下是一片蜿蜒流下的血红。
秦莫跪着扶起莲夫人，心痛的无法形容。
“莫儿，孩子……怕是保不住了！不过……没关系，只要你活着就好！”莲夫人拉着秦莫的手，挤出一丝苦笑。
恨在一刹那萌生、纠缠。
秦莫瞪着血红的眼恨不能杀了那个冷眼旁观的女人。但莲夫人死死拽着他的衣角，让他稍安勿躁。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秦莫大声吼着，苦痛、忧伤、不解爬上了秦莫的脸。
“没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你们彼此是不是觉得很重要！”怜香淡淡地说着，和秦莫对视的目光含着苦涩。
“那现在——你满意了？你高兴了？”秦莫深邃的眼神透出冷漠傲然的光，让怜香心底一阵战栗。
“不！我很失望！我已经看到，谁都比我重要！”怜香扬起脸似乎怕泪落下，手紧握着衣服，用力，再用力。
“你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傻女人、笨女人、蠢女人！你还是个狠毒的、绝情的、冷血的——动物。楚怜香！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对你用情，再也不会上你的当，我们之间——恩断义绝！你最好乖乖的，不要惹怒我，否则，我不仅仅是要你的命！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很难看！”秦莫咬牙切齿地说着绝情的话，目光似刀般刺向怜香。
怜香怔怔地看着这个对自己没有了丝毫柔情的男人，突然泣不成声。
“莫，不是的！我不是真的要毒死你，我不是有意要害她，我仇恨、我痛苦、我嫉妒、我……”怜香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她快步走过来想扶起秦莫，却被秦莫一把推开。
秦莫摇晃着站起来，抱起脸色煞白的莲夫人，一步一步离开了冷香苑，他们的背影高大而虚弱。地上是一片血迹和一串向门外延伸的血的脚印……
倾城之将；苍天一笑；第二卷 怒为红颜；第051章 风雪之夜
秦莫走在雪意缠绵的黄昏里，细细柔柔的雪绒花悄无声息地落在他的肩头，片片、丝丝、点点，带着让人心疼的浅浅的白，伸手拂去间，指尖便传来一股凉凉的寒意。
撩开帘子，屋内还真是温暖。秦莫捅了捅壁炉里的炭火，目光转向默默看着他的莲夫人。
“今日可好些？”秦莫的眼睛闪着星子一样的光芒，满面含笑，搬一个凳子坐在床前。
“好多了！你不要总挂念我，闲时去看看怜香，你有好多天都没有去看她了！”莲夫人审视地看着秦莫，温柔地提醒道。
秦莫一挑眉毛，冷言道：“看她做什么？她根本不值得我去看她，她乐得逍遥，爱干什么干什么！”
“话虽如此说，只是不要再赌气了！若不是她给我解药和钥匙，你不是一样不能活？说明——她心里还是有你的！去吧，啊！”莲夫人抚过秦莫额前的碎发，声音低低，语气温婉。
“你呀！总想着他人！说不定她还想要你的命呢！”秦莫嘴上有些愤愤然，但语气已有些缓和。
晚风微微，雪花飘扬。
屋檐下两个火红的灯笼轻轻摇摆着，映出许多斜飞狂舞的细密雪花。
秦莫依稀记起他和怜香大婚的夜晚，那一串串、一片片的火红灯笼映亮了半边天，温暖异常。只是一忽然，曾经的新人都变得满目苍痕，曾经的温情俱化为冷若冰霜。
纵是心力交瘁，纵是一伤再伤，那个女子终是不能忘。
手提灯笼，推开冷香苑的大门，寂静得一片凄然。
看到秦莫的到来，小玲有些吃惊。她以为秦将军应该早就忘了有这么一个处所吧，因为好长时间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就是偶尔遇见，他的表情也是冷冷的，仿佛他对怜香的寒意辐射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再也不登门，一个在夜晚默默流泪。
“小姐她——睡下了！”小玲看着那人依然冷着的脸，胆怯地说道。
“没事，我就看看她！不要叫醒她！”秦莫摆摆手，自顾走向里屋的方向，轻轻推开了门。
屋里很是寒冷，没有一丝温暖的感觉。秦莫不由打了个冷战。
熟睡中的怜香脸色有些苍白，明显消瘦了许多。长长的睫毛上似乎还挂着一滴泪珠，似落未落。
秦莫一伸手就想抚上这张沉静的睡颜，但他的手停留在空中，定了定，又收回来。
他多想俯下身子吻上那略显苍白的唇，他多想把她拥在怀里紧紧地温暖她冰冷的心。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心里的那道坎阻止了他的任何亲密行为。他过不了自己那道关。
于是他蹲在在怜香的床边，握着被子外露出来的冰冷的手直到温暖，他静静地注视着那张毫无反应的脸，很久很久……
是什么让自己有些呜咽？是什么湿润了自己的眼？
秦莫叹口气，把那只手塞进被中，轻轻掖了掖怜香身体四周的被子，起身离去。
“她——这一段还好吧？”秦莫走出屋外，冲垂首侍立的小玲问道。
“好什么呀！白天吧！看起来还正常！一到晚上就愣愣怔怔的，也不知在想什么，有时就哭。前几天还病了……”小玲边观察着秦莫边小声说着。那张男人的脸看起来不那么冷了。
“病了？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屋里为什么不生了炉子？那么冷！”秦莫皱起眉头，有些恼怒，有些激动。
“她前几天有些风寒！现在已经好了！她不让生炉子，说天冷就冷吧，管它呢，还说闻不惯那种味道。”小玲也不知道是自己那句话得罪了秦莫，莫名地有些害怕，向后退了退。
秦莫怔怔地站了会儿，拿起灯笼走向飘雪的黑暗中，抛下一句话：“不要对她说，我来过！”
“是！”小玲看着那个亮光围绕中的高大身影慢慢远行，融入到飞雪当中，有些迷惑不解。
回到“逸轩苑”，秦莫见古天在大门口张望、跺脚，他把手放在嘴边哈着气，空气便在他的唇边化作一团白雾状。
“怎么还没睡？大冷的天在这儿找罪受呢？”秦莫把灯笼递给他，迈步进了院。
他们的脚步踩在地上薄薄的雪水地上，发出闷声的响动。
“等你呢！我冷得睡不着！今晚和你一起睡！”古天大大咧咧的说着，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你——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老跟我挤在一起做什么？”秦莫一阵气结，哭笑不得，没好气的推古天一把。
地上很滑，古天站立不稳，眼看要滑倒，秦莫一伸手拦下。
说是冷，不太确切，屋里古天早就把炉火生得旺旺的，一进去就感觉到了一阵温热气息。
古天帮秦莫脱了湿透的靴子，拿被子把他的双腿盖上。
“说好，一人一头啊！”秦莫边脱衣服，边瞪眼看着古天！
“好好好！依你依你！”古天二话不说，脱了靴子，喜滋滋地钻进了被窝。
两人躺好，古天察觉到秦莫脚的凉意，展开胳膊把那双冰冷的脚搂在了怀里。
“喂，你说，怜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秦莫想抽走脚，却反而被搂得更紧了，只好作罢。
“她——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