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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微沉:“你最好记住今天欠我的这个人情!待我让你还时,休要找借口推脱!”
“哦。太过分的要求想也别想。”突然,我惊觉右边的芸香这么久都没有一点动静,转身一看,她怎么趴在桌上睡着了?明煦并未曾出手点她。
“你在饭菜里下了药?”我反应过来。
他咧开嘴笑了起来:“思思,现在才发现啊?”
我对他怒目而视:“果然是不安好心,我还道你今天怎么转了性子。”
他笑了笑:“我一直很奇怪上次思思怎么没事,今天故意在菜里加了点特别的佐料。”
“你加什么了?”
“沉香醉,一种迷药。”
“你快给芸香解了!”
“你得先告诉我你为什么每次都会没事,我再给她解。”
“我自己也说不清,你问我等于白问。”
“真的?”
“真的。我要骗你做什么?”
“那算了。”他走到芸香面前,将一颗药丸塞进她嘴里。
过了一小会,芸香醒转过来,表情很迷茫。
放学后直奔清风楼,奶奶楼上楼下地请了一些客人,主要是一些官员和亲朋好友。我今天比较开心,拿了壶酒依次去每桌敬酒,虽然奶奶说我没有必要去。姑父、表哥、林叔师徒都来了。雍王府只来了上次的那位管家,明煦和他老爹都没来。我想他老爹肯定是不想来吧,派管家来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了。来到芙蓉厅,我竟发现那抹熟悉的月白色身影亦在其中。他今天略作乔装,粘上了几缕胡须。他怎么会在这里的?
我径直向他走过去,微微笑道:“请问公子如何称呼?”
厅内其他人把目光都射向了我,似乎有人在对我随便和男人搭讪的行为很不满。
众目睽睽之下,真是不宜多聊。
“在下姓燕,祝木小姐生辰快乐!”他举起一杯酒,嘴角带上一抹笑意,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我,双眸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谢谢燕公子!”我饮尽手中的酒。
他亦一饮而尽。
我敬杯酒给所有人后,依依不舍地离开芙蓉厅。
晚上回房间,他已经在了。
先洗去了一身的酒气。
“你晚上怎么会在清风楼的?”
“被邀请去的。”
“哦?难道我奶奶和你们圣灵教关系很好?”
“不是你们,而是我们。朝廷把我们当成邪教,你奶奶怎么可能会和我们关系好?我只是以商人的身份被邀请去的。”
“我们教是和天宗有过节,但朝廷怎么会把我们教当成邪教的?”
“天宗,一个来历不明的宗派,不过是助明家夺得了天下就成了名门正派。而我们圣灵教,一个在本土传承了数百年的宗派,只因数十年前选错辅佐对象,就成邪教了。总有一天,我要消灭天宗,让圣灵教成为这天下唯一的正宗!”
我直视着他激愤的脸孔,这样的他让我感觉很陌生。“你也很重视这些俗世的东西?”
“俗世?我清高得起来吗?有谁喜欢躲躲藏藏的感觉?有谁喜欢总是被人追杀的感觉?有谁喜欢子子孙孙只能躲在阴暗处延续的感觉?”
“偃月。”我心中生出无限哀怜,抱住了他腰,“为什么一定要和天宗争呢?做个普通商人不好吗?”
“你不懂的。”
“我是不懂,但你这样不会快乐的。”
他撅起了我的下巴:“我有你就会很快乐。”
我心里泛起感动、怜悯、哀伤种种复杂情绪。
“丫头,开心点。”他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木制方形盒子,“来看看我给你的生辰礼物。”
“是什么?”我接过盒子。
“打开看看。”
我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块做工极其精美的银镜。镜面里清晰地映出我的面容。
“此镜名为思镜。”
“思镜?”
“嗯。此镜是我教开派第一代祖师圣路遥所制。他和第一代圣女沈灵心相爱,却不能相守。沈圣女下山之后,祖师他为解相思之苦,特制了这面思镜。它代代相传,就像你们圣女的辟邪玉一样。”
“你怎么总叫‘断情玉’为‘辟邪玉’?”
“本来就应该叫‘辟邪玉’,只因沈圣女心生怨恨改了名字。断情,断情,这情若是改个名字就可以断了,天底下又怎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
“那我还是叫它辟邪吧。”
“嗯。来看看这思镜吧。”
“它有何妙用?”
“你只要心中思念着你想看到的那人,并且那人心中亦在思念你,镜中就会出现那人影像。你可以用它来看你那一世的父母。”
“真的?”我惊喜地看着它。
“你可以试试。”
我闭上双目,脑海里浮现出我前世老妈的模样。睁开眼,只见镜面上真的出现了我老妈。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鬓角生出许多白发。此时的她,正在一家医院的走廊上疾步行走着。拐过几个转角,她进了一间病房,来到一张病床前。我竟然震惊地发现我前世的身体正躺在那张病床上,鼻孔插着的管子接着氧气瓶,手上连着长长的输液管。我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一点生气。唯有荧光屏上的心电图波形微弱地上下跳动着。那一世的我还没死吗?我又怎会来到这世的?
“那女子插那些管子做什么?”他疑惑道。
“你也看得到?”我有些吃惊。
“嗯。好奇怪的地方,好奇怪的人!”
“那位女子就是我的前世,插管子是为了维持生命。好奇怪我居然没有死,可我怎么又到这里了?”
“那个是你?”
“是的。谢谢你!这思镜是我今天收到的最好礼物,竟能让我看到那世的状况,虽然显示的结果很让我震惊。”
他微微一笑:“不用谢。明天我就会走了。你以后可以用它来看我。”
“看你?想得美!”
“你不看我还能看谁?”
“我看我自己。”
“哦?”他盯着那个我又仔细看了会,说道,“好像真的有十八岁,不过看起来似乎是睡着了。”
“大概成了植物人吧。”
“植物人?什么意思?”
“就是活死人。”
“哦。”
“你有没有办法让我返回现代?”
“没!就算有,我也绝不使用。”
我瞪了他一眼:“你去死算了。”
“我死了你就开心了?”
“当然!”
“是吗?”
“我敢肯定你有恋童癖。”
他对我翻了个白眼:“你是儿童吗?”
“灵魂不是,但身体是。”
“我可不管什么身体还是灵魂。”他将我搂入怀中,“真不想离开。”
“那就不走?”
“教中有许多事务需要处理。最近天宗对我教又有点蠢蠢欲动。我真担心他们已经知道我爹去世了。单这扬州城里,防控就很严,似乎他们早已料到,我可能会来扬州。第一天晚上来时,我原本是准备下榻到客栈的,但发现有人在搜查全城客栈,所以就直接来了你这里。”
“那你怎么还敢明目张胆地出现在清风楼?”
“那种地方反而不太招人怀疑。”他停顿了一会说,“青荷之事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我这次来,原本是看情况决定是否将你带回教里的。现在发现,你们侯府里还是比较安全的,倒是外面的情势有点紧张。也许回到教里,真的会要遭遇一场恶战。”
“那你就别派人来了,万一人手不够。我现在正在学武功,自保问题应该不大。”
“少一两个人没影响,我回教后派丁宁来。”
“好吧。等她来了,叫莲姨安排一下。”
“嗯。”
“对了,为什么我对迷药、酒之类的东西一点反应也没有?是身上神血的原因吗?”
“我不清楚,神血没那个作用。”
“哦?”那是奶奶从小给我喂各种灵丹妙药的原因?
“你怎么会接触到迷药的?”
我犹豫了会,编了个不太高明的谎言:“我遇到歹徒抢劫,他们对我施迷药。”
“哦?是吗?”他冷冷地说道,松开了手臂。
我心里微凉:“我本不想撒谎,他们家势力太大了,你我得罪不起。”
“哦。睡吧。”
第十九章 被抓
早晨被芸香叫醒的时候,我摸了摸枕边,空的,仍留有余温。他走了,竟没有和我说一声。我心中一阵难过,泪水忍不住滑落下来。
穿好衣裳,我叫芸香进来。
“小姐,你眼睛怎么肿了?”芸香有点担心。
“没事。昨晚酒喝多了。”
“咦,桌上有张纸条。”芸香好奇地向桌子走去。
我忙身形一闪,将它抢入手中。
他的字潇洒又流畅:“丫头,我走了。珍重!有事找俞护法。”
我欣喜若狂,竟是我过虑了。
“小姐,哪来的纸条?”
“昨晚我自己练字写的。”
“哦?”芸香狐疑地看着我。
“你疑神疑鬼做什么?帮我梳洗下,去吃早饭吧。”
中午,我坐在床上打坐时,明煦又不约而来。他双颊泛红,似有醉意。
“拜托你,不要再来了好不好?”每天都来,被发现可遭了。
他开口质问道:“你昨晚竟去找男人搭讪?”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很吃惊。昨天没有见到他。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昨天那人不过一商人,你竟看的上?”他一脸的不甘。
“与你何干?”真是多管闲事!
“你宁可对一个陌生男子浅笑盈盈,也不愿看我一眼?”他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竟在我床边坐下。一阵酒气扑鼻而来。
我吓得赶紧站起身:“你快走!”
他鼻子里哼了哼,在我床上四仰八叉地躺下,双脚一踢,“啪!啪!”两只靴子飞到地上。
我忙叫道:“芸香,我鞋子!”
芸香赶紧把我绣花鞋递给我。我穿上,跳下。
他安安静静地躺着,再也没说话,一看,竟已呼呼大睡。
“你怎么可以睡这里!快给我起来!”我揪住他衣裳,他却像个死猪似的动也不动。我只好让芸香给他盖上被子。这人真是个麻烦。中午这学堂怕是不能再呆了。
只听见外面一阵嘈杂之声,似乎有不少人向这边走来。
“已经搜了十几处了,并未发现你说的陌生男子。张雨莺,你是否看错了?”听声音,这妇人年纪颇大。
“李校监,我确实是有看到一名绛衣男子,只是一闪就不见了。这边还有几间,您是否再搜搜?”
“糟了!”我用力推醒明煦,“你快走!”
明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神智仍未清醒,不明就里地瞪着我。
“小姐,来不及了。她们已经过来了。”芸香忙关上门,“呀,小姐这门栓坏了,从里面锁不上。”
“有人来查房,你快走!”我对明煦重复了一遍。
他终于听明白了,嘴边浮出一丝暧昧的笑:“我不走。”
“你存心想害我啊?”我用力拽着他,强行将他塞到床下。他没有反抗。
床幔长而低垂。但愿不会被发现。
我刚站直身体,只见一位四十来岁的妇人将门猛地一推,芸香连退数步,差点摔倒。李校监走了进来。紧接着,四位中年妇人与一位十来岁的女孩也进来了。
李校监面露寒色:“一见我们来就想关门?”
我慌忙辩解道:“李校监,我们不是因为你们来才想关门的,而是因为下午有骑射课,我只是想换身衣服。”
“是吗?”她威严地扫视了我房间一圈,目光落在地面的靴子上。
完了,彻底完了!刚才忙着处理明煦,遗漏掉他那双臭鞋了。
李校监捡起地上靴子,厉声道:“这男人的靴子你怎么解释?”
我强压住心中的慌乱,辩道:“我只是想换身男装。这靴子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