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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娘……呜呜呜……元寿好想你……”元寿扯着袖子擦掉泪,又扑进了她的怀中,强忍着哽噎。
“好了,快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回去会被妹妹笑话的。”寤生搂着两个孩子哄着,宗英也将哭得越发厉害的弟弟好一阵劝,元寿才终于止了哭泣。
两个孩子一直玩到傍晚,想到娘亲身体不好,这才跟着来接他们的人告辞而去。
寤生目送着孩子们消失在小园门外,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地凝住,转头对着小竹道:“去请四爷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胤禛刚进了屋就一眼瞧见寤生端坐在椅上,面色清寒而苍白,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寤生看见他进来,起身走到他面前,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忽然抓住他的衣袖,声音中带了一丝颤抖:“你跟我说实话,我的子衿究竟怎么了?”
胤禛轻声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你不要骗我。是不是你交代过宗英和元寿不要说真话?宗英告诉我子衿生病的时候目光躲闪,元寿哭得那么厉害……我一直对这事就心神不宁……你告诉我实情,不要再骗我好吗?求你,不要再骗我……”寤生说着说着就不由自主地哭出了声。
胤禛将她搂进怀里,轻抚着她的背,闭眼镇定了片刻,在她耳畔柔声低语:“我告诉你实情……但是你心里要先有个准备。不要生气……”
寤生不自觉地开始颤抖,咬着唇应了一声。
“前些时日那孩子夜里突然不好,你知道那时候他们还没跟沈清墨住在一起。太医连夜赶去了,什么法子都试过,可就是高热不退……那孩子患的是脑炎,次日清晨就殁了。”
寤生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寤生……寤生……快传太医!”胤禛焦急难耐,一边唤她,一边吩咐下人速去传御医。又将她抱在怀里,抚着她的背心帮她顺气。
寤生慢慢醒转,还未来得及张嘴说话,一口血猛地呕了出来。室内灯火明亮,唇边留下的乌红血迹在他眼里显得分外刺目。
“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寤生强忍住脑中的晕眩,声音颤抖哽噎,“我的小子衿……她那么乖……我却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你为什么总是骗我……为什么……呕……”
“别说话,快别说话了……”胤禛不停地为她擦去唇边的乌血,双眉紧紧拧起,心痛难忍,“我是怕你伤心,一直都没想好怎么跟你说……”
“你不是说他们都安好么?你这个骗子……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再也不会……”
“寤生……寤生……”
这一夜注定焦虑难眠,他一直守在昏迷不醒的她旁边,面容萧索憔悴。
只是他没想到,她这一次,会昏迷这么久。
太医试遍了方法也无济于事,只能靠着每日的针灸汤药吊着她的一口气,却无法让她醒过来。她毫无反应的状态,让他怀疑她随时都可能离去。
广求名医的告示自他知道她的病情后就已经在全国张贴,可是一直没有大夫前来。一个多月过去,连他都快要失去最后那一点信心了。
可是尽管如此,他依然每日都要去看她,给她喂药,为她擦身,替她按摩四肢。只是看着她消瘦苍白、毫无生气的脸,他的心就如被藤蔓紧紧勒缠一般疼起来。
她这个样子,都是他的错。她若是就这样死去了,他的心也就跟着死去了。
“爷,爷!”阿福气喘吁吁地冲进来。胤禛回眸一扫,冷厉的目光令阿福顿时感到像冻住了一般噤声。
“什么事这么大声?”胤禛握了握床上人的手,低声责问。
“爷,外面有个白胡子老和尚,他说他是从西域刚回来,他大概能治好姑姑的病。”
胤禛怔了一下,忙道:“快请进来!不、不,”说着就已经起身往外走,“我亲自去请。”
当他看着府门外那位拄着禅杖手捻佛珠,精神矍铄佛骨仙风的老人时,所有的疑虑瞬间化成了难掩的喜悦。胤禛合掌行礼:“释莲大师,别来无恙。”然后又让到一旁,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人亦合掌回了一礼:“阿弥陀佛。居士,别来无恙。”然后微微一笑,拾阶而上,先入了府门。
等到看见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老人又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这才放下禅杖和背上的包袱,在旁边的椅上坐下,为她诊脉。
许久之后,老人轻轻一叹:“幸好不算太迟。”
胤禛顿时喜上眉梢:“这么说,大师能够为内人除尽余毒了?”
释莲捻动着手中的佛珠,没有颔首,也未摇头:“能否除尽,尚还不能妄下定论,但贫僧这次从西域回来,路过西藏时也遇到过几个高人,虽然并非同道,但他们藏密中的医学却是令贫僧不得不承认的博大精深,贫僧也领教学习了几分,其中就有用针灸排毒之法。所幸施主体内所剩余毒并未在骨髓中蔓延开去,因此,还可一试。”说着将自己的包袱放在膝上打开,拿出卷着长短各异的数种银针的布袋。又将包袱中的一个小瓷瓶递给胤禛:“这里面是我亲自制成的舒气提神的丸药,每日喂施主服下一粒。”然后又将一个木匣子递给旁边侍立的阿福,“这里面是一株千年雪莲,用温火慢慢熬煎半个时辰,等我为施主施完针,就可以喂她服用了。”
老人交代完毕又微微一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针大概需要一个时辰。若不出意外,施完针服了药之后再过三到四个时辰,施主应该就可以醒来。”
胤禛喜形于色,头一次激动地有点手足无措:“这是真的吗?”
释莲依然笑得和蔼:“贫僧是说不出意外。但居士还是应该先做好一个最坏的打算才是。”
胤禛这才平缓了心绪,点点头:“我知道了。”
于是接下来好长时间胤禛都守在一旁,目睹了释莲大师为她施针,又亲自喂她喝下汤药和药丸,只是床上的人仍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阿福实在看不下去,硬着头皮劝道:“爷,您还是去歇一会儿吧。算起来您又守了姑姑一天一夜了。这里有奴才们守着,还有大师也在为姑姑诵经祈福,您就放心吧。等姑姑醒了,奴才第一个去告诉爷。爷,您自己身子也要紧,求您了……”
胤禛揉了揉额角,只好同意。
回到书房的里间,他支撑着在榻上躺下,实在是过于倦乏,以至于不消片刻就沉沉睡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福的声音忽然将他惊醒:“爷、爷,姑姑醒了!”
他翻身坐起,几乎是冲出了屋,疾步往东南角的那处阁子去,虽然自己的书房和她住的地方都在东书院,可是他第一次觉得这之间的路如此之长。
好容易到了地儿,在小园子门口看见释莲大师。老人和蔼的面色中带了一丝令他难以辨别的神情:“居士请先止步一下,贫僧有话要对居士说。”
胤禛虽然心内火急火燎,面上仍是耐心地对挡着自己道的老人合掌:“大师请讲。”
“阿弥陀佛。施主虽然醒来,但是居士心里应该提前有个准备。”
胤禛惊异:“此话怎讲。”
“阿弥陀佛。具体贫僧也无法完全言明。施主经此一劫,亦不知是否因为余毒导致她昏迷太久的原因,她虽然已无生命危险,余毒也已除尽,但是她的精神和思想似乎受了些损耗;或者说,是有一大部分思想和精神还未能因为她的清醒而一同苏醒。”
胤禛觉得后背有点发凉,心中已经焦急到十万分:“大师,究竟是怎么回事?您能不能说清楚一些?”
老人轻声一叹,终于让开了道:“施主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第80章这是真的
胤禛走到门口,定了定神,才跨进门槛径直往寤生的卧房去。当初修缮这屋子的时候,知她喜欢宽敞明亮,就将卧室和书房打通,只用紫檀板壁相隔。此刻走到卧房外,透过珠帘,待看清屋内的情景时,他的脚步顿时止住,有点怔忡地望着那个人。
寤生下了床,在屋内四处翻动,像是在找什么,又像是对什么都好奇。因为刚起来,还披着长发;洁白薄缎的里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越发显得瘦了。她拿起绘着花鸟的瓷杯看了看,又在妆奁匣子里随意拨弄了一番,这时候,桌案上的西洋座钟发出“咚”的几声清响,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走过去茫然又新奇地盯着那左右摆动的黄铜色钟摆,向侍立一旁不知所措地两个丫鬟问道:“这个好奇怪,这是什么?”
胤禛忽然觉得脚下有点飘忽,不敢置信地盯着她,大脑一片空白。直到屋内的小竹发现了珠帘后的人,拉了拉小笋的衣袖,俩人对着他行了一礼,唤了一声“爷”,走过来为他打起帘子,这才令他回神。
寤生听见动静,转过身来,眨着大眼偏着头静静地望向他,脸上的神情从茫然到惊喜,最后对着他咧嘴一笑,扑了过来。
“胤禛!”双臂紧紧搂住他的颈,她整个人几乎挂在了他身上,笑得没心没肺,“你去哪里了?我好想你。”
胤禛有点懵,完全忘了该作何反应,只能向一旁目瞪口呆地两个丫鬟投去询问的目光。
“爷,主子醒来就是这样了。不认得好多东西,连小竹和小笋都不认识了,对屋里的所有东西都觉得新奇,好像……好像是个孩子一样……”
什么都不认识了?可是她刚才明明……他的手指颤动了一下,将目光又移到她的脸上,定定地看着她的笑脸,喉中有点干涩。许久后才艰难地问道:“你叫什么?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我?”寤生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摇摇头。
胤禛心神剧震,片刻后深吸一口气指了指旁边的两人:“她们呢?还记得是谁吗?”
寤生转头看了看小竹和小笋,摇摇头。
“那我呢?”胤禛情不自禁地问道。
寤生傻傻地笑出了声:“你好笨哦,我刚才不是还叫了你的名字吗?这么快就忘了?你是胤禛啊!”
胤禛的心刹那间被莫大的温暖、幸福以及震撼填满——眼前这个人,她可以忘了一切,可以忘记自己是谁,却唯独记得他。
这个时候的寤生,正如后来释莲大师说起的那样,除了还保留着多年来循规蹈矩的最基本的生活习惯,她的所有回忆和思想都只剩了一片片零星的碎片,其余的也不知是损坏了还是丢失了而变成大片空白。
而将这些碎片串联在一起的,就是“胤禛”。
现在的她,就是一个完全不谙世事的孩子,对一切充满了茫然和好奇,却又失去了平常人该有的判断力。此刻展现在眼前的所有事物对她而言都是陌生的,只除了面前这个男人。
胤禛将她搂住,在她耳边哄着:“你身上还乏着,站久了会累,去床上躺着好不好?”
寤生嘟了嘟嘴,连连摇头:“不要,我一睡着,胤禛就不见了。”
“不会,我会一直守着你。”胤禛吻了吻她的额头。
“可是我睡着了,你就走了。刚才我醒来,就没见着你,倒看见她们,还有一个白胡子老头……”
胤禛这时才想起释莲大师,拍了拍额头,刚要吩咐下人将他请去前厅上座,阿福从外面躬身进来,对着他打了一个千:“爷,大师走了,奴才苦留不住。大师说若有缘还会再见的,还留下一张药方。”
胤禛随即接过药方看了看:“什么时候走的?”
“走了有一会儿了。”
他轻轻颔首:“去抓药吧。”
“是。”阿福接过药方,低着眉不敢多看一眼地退了出去。
寤生在他颈间蹭了又蹭,最后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