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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掉一半。长大后吃药的情况好了,但是对于针,她还是怕怕的。
“杨院长,你……拿针做什么?” 乔安安怔怔的看着明晃晃的针头,在白色的灯光下闪着寒光,她好像看到多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杨战展开笑容解释:“我先把你手上那个水泡刺破,把里面的水放掉这样才好上药。”
那不是跟打针一样?
乔安安把手往身后藏了藏,身子往后缩,“不刺破不行么?”
杨战有点发愣,他看周韩。
“不怕,有我在。”周韩捏着她一边肩膀,他这一刻的神情才跟平常差不多,目光柔和,声音温吞。刚刚在车上,他的样子一直沉冷着,甚至没有开口跟她说话。
她忽然别扭又委屈起来,闷闷的,低着脑袋。她不是矫情,心里真的不舒服了,她不舒服装不出来心情好的样子。她是给他家里人端茶才被烫伤,他还不理人,现在开口安慰她了,她更委屈,因为他一路上都不说话。
“乖,听话,嗯?”周韩捉住她手腕,刚毅的脸上露出疼惜和无奈的表情。
杨战见过这个小女人在饭桌上的豪气,那一次他不过叫了周韩一声三哥,她居然当场笑喷。此刻这个样子又像小孩。小女人真难搞,周韩好像还乐此不彼似的,真是一物降一物。
“别害怕,不疼的,我保证!”杨战拍着胸脯说。
乔安安知道不能一直这么讨价还价下去,她头一偏,脸贴在周韩胸前,不敢直视。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汗味,可是并不难闻,里面夹杂着她熟悉的气息,属于他的独特气息。
周韩抱着她,目光落在她长水泡的手上,那么好看白皙的小手,被烫得红红的,还起了水泡,他有点心疼,还有点自责,都是他连累的。
换做别人杨战已经要取笑了,但面对周韩他还是忍住了。极为小心的替她处理好伤,开了一支烫伤膏,嘱咐不要沾水。
“麻烦你了,杨战。”出门口的时候周韩对他说道。
“三哥,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杨战回答。
三个人一起走出医院,在停车场告别。
回到家,周韩谨遵医嘱,用保鲜袋把乔安安烫伤的那只手包起来,然后把她放进浴缸。他蹲在边上,拿毛巾细细的替她擦拭身体,微微低着脑袋,眼帘低垂,神情好专注,像是在膜拜一件圣物一般,手里的动作轻柔又小心,生怕重了会弄疼她一样。
乔安安默默地注视着他,从她的角度,能看到他乌黑的发顶,低垂的睫毛,挺直的鼻梁……不过就是这样一个角度看他而已,心里的某个地方一下子软得不行。
她哭了,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抽噎着,先前有那么一点委屈,现在只剩下感动,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副专注小心的神情,她心里忽然受不了。
“是不是手疼?”周韩抱着她,抚摸着她□的后背,不带情欲,只有怜惜。
她哭得更厉害了,眼泪从他的肩头沿后背滚落下去,一片灼热。女人天生都感性,小小的感动就要哭得稀里哗啦。周韩这样高高在上,进出都是前呼后拥如王者一般的男人,做这样居家男人的事,哪怕只是很小的事,让人感动的那个点会大大降低。
“周韩……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呜呜地说着,有些语无伦次。
其实这话问得有点傻帽,可是她还是问了。在她的生命里也曾经有人对她特别好过,在她生病的时候陪着她,喂她吃饭喂她喝药,她也曾感动过,却从没有像此刻这样无法抑制,当场就哭出来。
她感动,忽然有点害怕,他的好她已经习惯上了,贪恋上了,生怕哪一天这份感动像上次一样突然就没了。
“傻丫头,我是你男朋友啊,不对你好对谁好?”周韩扶住她的双肩,凝视她哭得通红的双眼,声音顿了顿,目光陡然间沉了几分,“对不起,害你受伤。”这才是他之前一直脸上不好看的原因,她是因为韩佩佩那个女人受伤,这让他心疼之余还觉得气愤。
他抬手,细细地擦着她眼角的泪,眉头微微蹙起。她的眼睛红红的,泛着水光,像澄澈的湖水清晰地印出他的样子。
乔安安嘴巴扁了扁,又想哭了,不过忍住了,她看着他,定定的,忽然脑子发热起来:“周韩,我们结婚吧!”
周韩的手颤了一下,眼里一闪而过的晃神,虽然他的表情一直那么淡定,那么云淡风轻。乔安安忽然心慌,感觉自己先前的猜测得到印证,她忍住心里的难受,咬咬唇,终于问出来:“是不是你父母……他们不同意?”
“不是。”周韩笃定地说,心脏紧缩着,他竟然让她开口提结婚的事。这段时间他一直想着报仇的事情,惦记着改建项目的事,却好像忽略了一些更重要的事。他抱住她,心里觉得愧疚,他下巴抵在她的颈窝里,鼻子里呼吸着她头发的馨香。
“等忙过这阵,我们就去拜访你家里人,然后我们去领证。”他说着,眼睛看着她身后墙壁上白晃晃的瓷砖,那上面有水气滑落的痕迹,长长的,一道一道的,像极了她刚刚脸上的泪痕。
她是感到不安了么,才会主动跟他提结婚的事,他心里开始酸楚,眸光暗了暗。
“好。”乔安安拥紧他,心放下来了。在她眼里他这样的男人是无所不能的,什么样的难题都有魄力解决,他的允诺,她没有理由不信。
所以,关于他继母今晚为什么那么不善意,她不多问了,如同不久前他曾经对她说的那样,你想说我就听,你若不想,我便不问。
我将今生托付于你,永不相问。
抱着他的手收了收,她被自己这番决然的想法感动着,心里感动又幸福。她一直粗线条,偶尔还会犯傻气。她难得有这么感慨的时候,跟他相处之后她好像改变许多,越来越感性了,也越来越敏感脆弱。
果真么,遇上一个对你太好的人,把你当小孩子一样疼着,不知不觉就变得娇气了。
两人相拥了一阵,周韩慢慢推开她,唇角勾着淡笑,“先洗澡,上床再抱。”
乔安安顿时发窘,她今天实在太矫情了些,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这是做什么呀?她朝他笑,看他侧脸流畅的脸部线条,“市长,以后你老了我也帮你洗。”
周韩不置可否地一笑,想起那样的场景也是温馨感人的,相守到老不离不弃。“唔,你到时可别嫌弃我糟老头子一个。”
“不嫌弃,你老了也是一个有风度有魅力的老头,说不定还有一大帮老太太跟在你屁股后面跑呢。”
周韩忍俊不禁,抬眼看了她一下,呵呵笑两声,伸手点点她的鼻头,“都老太太了,还跑得动么?”
洗完澡,周韩抱她上床,等他洗完澡回到卧室里,她已经睡着了。
床头灯柔和的光照射在她脸上,柔静而甜美,她侧卧着,小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呼吸清浅,像只惹人怜爱的小猫。
他伸手将遮在她嘴边的一缕发丝撩到脑后,他看到她微微扬起的唇角。因为最后那个老太太跑不动的笑话,抱她上床的时候,她一直笑靥如花。
你要一直这么快乐才好,假如有一天我必须离开,你也一定要开心快乐地生活。
周韩心里有丝怅然,闭了会儿眼睛,呼出一口郁结之气。他走上阳台,夜深人静,正值八月酷暑,外头的空气比之白天的时候稍稍消退了些。点燃一支烟,白色的烟雾袅袅上升飘到眼角,他微微眯起眼睛,猩红的火光在指尖忽明忽灭。
他打了一个电话,那头有人接起:“是不是出事了?”
周韩沉默片刻,按灭手中烟蒂,“韩佩佩今天来了。”
那头陷入了沉默。
过了会儿,周韩说:“厉言,她近期会有动作。”
厉言是他的好朋友和战友,两人从小玩到大,后来他考了公务员,厉言部队转业做了监狱长,方军便是通过厉言才联系上他,他所有的事厉言是最清楚的。
“周韩,这样真的值得么?”真要搭上自己的前途,这样值得么?厉言为他感到惋惜。只是他既然早做了决定,作为好朋友,除了支持别的都不必说了。
周韩一手扶在栏杆上,望了眼远处天际泛出的红光,“厉言,没来h市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后悔的事,但是现在……出了意外。”
第44章
那个意外就是乔安安。
周韩原本做了最坏的打算;他并不期望韩佩佩那个女人有多善良;即便是赔上自己,至少心里面对于母亲和方军他都坦然了。来h市之前,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韩佩佩息事宁人,结局不好不坏,如果不是,那便是两败俱伤。
他甚至还觉得两败俱伤的结果是最好的,周盛年还了他母亲;他还周盛年……这纷扰的爱恨情仇从他开始从他结束。
但是;有些意外无法估量;有些情愫也无法控制。
他对韩佩佩说,你放马过来就是;我等着。其实那一刻他心里已经没有底气。心里有了牵绊和不舍,再也做不到最初的义无反顾。
爱上她,情不自禁,离开她,已经舍不得。
官场上混迹这些年,伤天害理的事情没有做过,完完全全的清白却也不可能。在韩家和周家生意上,他也有过徇私舞弊的决定,特别在周盛年的违纪案里,为了从一个知情者手里获取证据,他帮那人的一个晚辈在公务员的考试里徇了私,被替掉的人不知怎么知道了,扬言要上告,后来顾凯风出面帮忙平息了。
他如今最担心的唯有这一件,如果韩佩佩暗中挑唆给人壮胆,这事可能再次掀起来,周盛年现在被双规,总有那么几个不对版的人蠢蠢欲动的想拔出萝卜带出泥,彻底把他们打压下去。一旦被有心之人制造舆论推上风口浪尖,即便只是小失误也成了杀一儆百的对象。政府为了平息舆论,以正视听,以儆效尤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
“周韩,你打算怎么办?”厉言在那头问,他这一刻是有些担心好兄弟了。
周韩吐了口气,好像缓解郁闷似的,其实心头发堵发涩,“走一步算一步了。”顿了片刻,“厉言,韩佩佩那里你帮我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也好先做打算。”
只能是这样。
“放心吧,我一定尽我所能。”
“谢谢。”
“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厉言最不喜欢听这话,声音未免扬起,好兄弟之间说这些太见外。
周韩一下子陷入沉默,心中思绪太多纷杂,一时间理不清楚,人生三十多年,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无措颓靡。原本只身无牵无挂,现在却已然不是。
“对了,厉衡那小子过两天去你们那边作训,他可能会去看你。”厉言忽然扯开话题,他不想一直跟周韩谈论这么失意的事情。厉衡是他弟弟,f市武警支队第三中队队长。
“哦?”周韩敛眉,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道,“那我得好好接待他一下。”他还有下半句话没有说出口,这样的机会也许以后不会再有了。
“那小子你不用对他太客气,前两天还把我妈气的上蹿下跳,我妈给他物色了个姑娘,他愣是不去见面。”厉言说起他弟弟又气又无奈的。
“他今年还没三十吧?”周韩问,厉言和他同岁,厉衡比厉言小好几岁,应该三十不到一点。
“二十九了。”厉言说,“见到他帮我劝劝,那小子你的话倒是听得进去。”
“只怕这回没有信服力。”周韩捏了捏眉心,如实说。在婚姻这件事上他和厉言两个单身人士的确都没有信服力。
乔安安半夜醒了一次,最近睡觉不踏实,以前都是一觉到天亮,偶尔有被尿憋醒的时候。乔平平和乔妈妈都说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