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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我与明月仅是几面之缘,并未深交,不该深信她的话却不愿试一试陆少卿临终嘱托,但有些时候,便是一念之差。
当日明月只同我言讲两句话,做了一件事,我便深信,她是可以扭转乾坤之人。
“你想不想心不痛?”
“我可以帮陆少卿重塑肉身!”
说这话的时候,正有风吹过,她言罢便手掐一诀,指向我身旁阴沟,我这才发现,那诀法之下,隐隐可见阴沟内浮动的一些光点,那光点瞧着眼熟,再瞧,竟似与陆少卿生魂一般,只是这些光点却是暗黑色。
她口中低低吟诵起,并随手拈叶一片,迅速捏出个小人来,而后朝半空一抛,只见那阴沟中暗黑色光点似被吸引般尽数奔了小人过去,一撞一跌,便凭空落地个有血有肉的人来。
那人平躺在地,端端伸个懒腰,缓缓睁开眼。而明月在此时转身,竟是朝着卧龙镇方向回转。
我二话不说便随了她走!瞧见了这一手,便是她告知我前方是龙潭虎穴,我也要毫不犹豫地追随了去!
一路上明月并未再言,我只管推了木轮车紧跟上她。虽一肚子话要问,但人家若不开言,定是未到该讲之时,便是我问也是无用了!
本以为她会回那镇内正火的铺位,却不想她一路左拐右拐将我带到此处。
乍瞧见这小院矮墙,我差点以为回了青山秀水图中。幸而此处无水晶荷花池,否则我定要寻一寻鬼面郎君了!
而入了小院后,她便拿了许多酒来,我本不愿喝酒,只觉酒不是好物,无论清醒或醉着时,都会乱人心智。但明月言明,若想令她帮忙,便要陪她喝酒。
于是便喝。
最初的酒是辛辣的,入喉便似一条燃烧火线,直直要将五脏六腑烧穿,我忍着吐出的冲动,明月却笑得开怀,并半开玩笑般问我:“可吃过醉虾?”
我自是未曾吃过。
她就煞有介事说:“醉虾最妙的就是要先将虾泡在黄酒坛子里,待半个时辰后取出煨料,这样的虾肉鲜嫩可口,好吃得很!”
“哦!那与我有何干系?”我小口试着抿酒,而后咧咧嘴,只觉那辣呛得喉咙痛。
“你就是我的醉虾啊!”她笑眯眯瞧着我,样子可爱纯真,仿若只是在与我谈一味美味佳肴。
我本该怕,但若一个人心已死了,便不知怕为何物了!她显然不习惯我这般反应,便又强调道:“我是说,你要我帮你重塑陆少卿肉身,我就要你的心,所以如今才这样给你酒喝!我是要你的心先入味!”
“哦!”我再抿一口酒,这次,觉得不那么难以下咽了呢!
“好,果然我没看错人!痴儿的确是痴儿!就连反应都迟钝!”明月万分满意地前倾身子瞧我,似在欣赏自己的晚餐般。
我也抬眼瞧她。只要陆少卿能活,别说心,便是将我生剁了都成!
只是,眼角余光不由瞥向屋内,床底下有被我小心藏好的包袱,若裴少玉那厮知晓我要以这种方式换取陆少卿,不知会不会恼?!
裴少玉,你莫要怪我!若你回来,我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其实无心也没什么的!你瞧鬼面郎君,还不是好好活着。
突的想起什么,于是问明月:“谋划我的心,用了不少功夫吧?”
她悠悠地笑,道:“也不算很难!我只是在你们到伏虎镇之前就知晓了你们的行程,并先派阿采蛰伏在叶少锋身旁。其实有很多事也是出乎我意料的,但无论怎样,最后陆少卿自毁肉身,你来了这里。结果与我预想的一样!”
“那么,与妙缘真人吵嘴,置气,以至于贩卖青春美貌呢?”
“那都是真的!毕竟对付个痴儿,不用太多心思!”明月叹口气,又道:“何况我与他的事,早该解决了!”
“这么说是你派阿采寻找这么个机会,令我们以为阿采体内装着的是楚少琴的魂。于是那夜阿采逃走也是假意,阿采逃走后将我引出,而后妙缘真人告诉陆少卿要我们来找你,方可解开点金术之谜,而我们来了后你又送陆少卿青山秀水图,而后图将两个孩子拐走,你知陆少卿定然会去救,但他入画定会耗费不少功力,加剧金化,而出画后你又令阿采趁着叶少锋不备种下傀儡针,这样再次引陆少卿出手,令他金化完全爆发,他怕连累我们,就自毁肉身。于是你便可以凭这那手重塑肉身的法术带回我,令我心甘情愿将心给你?”
明月微笑点头,问我:“那你愿不愿意给呢?”
我重重叹口气,抬眼瞧了会儿子天,方道:“愿意!只是我想不透你与妙缘真人的关系?到底是在置气?还是携手?”
明月也在托腮,想了半刻,终于幽幽道:“其实你猜对了一半”
“一半?”
“是的!一半!因为所有你关于妙缘真人的猜想都是错的!”
“错的?!”
“是的!因为我事先并不知道他会出现,更不知道他会告诉你们要解开点金术的秘密就来明月阁。所以你的猜想只对了一半!”
。。。。。。
晃晃头,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一切皆甩掉,如今我只想喝酒,只愿喝酒!自打来此便一头栽进酒坛子,却不想这一喝竟已几日。
但当初她的话,难不成如今却要不作数?为何酒我喝了许多,从最开始的讨厌到如今这样睁开眼便要喝酒,到了如今无酒不欢,她却突然厌烦了,不但不再供我酒,还觉得我的心也无价值了呢?
我抬眼瞧,却见她娇小的身影正消失在夕阳下,我呆愣愣瞧着那背影直至瞧也瞧不见;好一通出神,末了便滑坐在身后石阶上,觉得不但腿软,便是连心内,都有一处早该忘了的地界,一剜一剜的痛。
☆、用强
群星已起。
石阶上很凉;夜风也很凉,但如今;谁还会在乎这些?!
我的眼前;只有酒!
勉力起身;那石桌一直在眼前晃啊晃的,伴随着许许多多漫长逝去的时光碎片,拼命晃头,将不停在我眼前转的白衣身影赶走;只觉一阵强似一阵的头晕。
酒坛子已空了!
“乒乒乓乓”将它们扫到地上;然后瞧着它们裂成一片片,每一片上都有一张脸;那张脸上线条柔和,便是连垂眸,都令人着迷。
但我,为何不随他留在青山秀水图中?!
眯起眼瞧天上的月,今儿夜,是满月呢!不由忆起上一次满月,我与他为救玎珰入了叶少锋府邸,引起他金化发作,那时我还能用法力加持来控制金化,如今却连与他说说话都不能!
明月,为何不用我的心了呢?!便是今后只能做个无心人也是无妨啊!我只要他与从前一般!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呢?!太阳自山后方露头,便可听到他脚步响,是欢快而轻盈的!他一溜清风似的下山,束发的带子会随着脚步一颠一颠,所有我前一夜精心布置的障碍,都会被他轻松跃过!
可跃过的时候定是不知了,那些碎石花草,都是我想留住你片刻脚步啊!
一摇三晃地奔着屋子去,一段段过往皆拼着命地往我脑袋里挤,但有些事是不愿触及的!我一直痛恨,为何当初不答应了他!那青山秀水图中的无奈垂眸,必然是伤了心了!原来痴儿也会伤了谁的心呢!原来我并非一厢情愿么!
这小院,屋子,是明月专门为食材准备的!而我,曾是她想要的食材!但如今这食材被酒水泡得过度,泡得被人嫌弃!
有时,我也很嫌弃自己呢!
立在屋子前找了好半响门,终于晃晃悠悠地打开,而后一头栽进去,强睁眼可见到屋子里的八仙桌上,仍有一瓶酒。
如今已是深夜了吧?!屋子里没有燃灯,但水晶瓶却被月光耀得晃眼,于是便依稀可见那瓶内淡紫色的液/体/荡/漾 ,心也一荡一荡的!此刻对我而言,唯有酒!
几乎是扑过去的,生怕那瓶子酒被人夺走,我急慌慌打开瓶塞,闻不到酒香扑鼻,也不在乎是否美酒了,事实上如今即便是一瓶子马尿,只要告诉我喝了会醉,便也会不犹豫了!
一股脑地灌进去,这会子连头晕都无,只觉眼前的雾气都散开,那些烦恼忧伤,似乎遥远的成了别人的事,皆与我无关。或许当再睁眼便会听到四妹笑着对我说:“痴儿,你又犯痴病了!那些都是你的梦啊!灵山七子仍好生生的在山尖尖上呢!若想瞧,便去爬那株榆树吧!”
嗬!有时候能在醒来后发现一切是梦,竟是件天大的快乐事呢!
床底下还有那幅藏着裴少玉的青山秀水图,那厮定然有事瞒着我,既然图难进难出,怎的他可以随意进出呢?!果然喝了酒后头脑会特别清醒,许多我未曾想过的事,如今都一样样涌上心头了。
这其中,每个人都有秘密,唯有我,是个傻子了!
越思量越气,便爬进床底将那好生生藏着的图翻出来,展开后仔仔细细瞧,却青山依旧,绿水依旧,不得见那该死的厮!于是就对着那图发牢骚,但却是无人听的!便也就烦了,随手将图丢一旁,烈酒作用下,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呢!
摸摸怀里,装着陆少卿金魂的瓶子还在,拿出来端端放地面上,絮絮地与它说着那些犯了痴病的日子,但瓶子也是个哑的,竟无论我说什么都不肯答一句!
地上很凉!明月是个有洁癖的,所以这间屋子都是用整块的水晶做成,美虽美矣,可我讨厌这种明晃晃将一切都展现的感觉,更讨厌那水晶地面的冰凉触/感!
“陆少卿,你也一定很冷吧!不如咱这就起身?床上暖着呢!不过你别害羞,你独自躺床上歇着,我便搬个小凳坐一旁就成呢!”与他碎碎地念叨着,我就要起身。
身子将将要起,却突然瞧见,大开的门前多了一双脚。
一双男人的脚!
是的,确确是个男子的脚!那双脚着十方鞋,顺着脚往上瞧,便可见一节宽袍角,那宽袍我似乎在何处见过,但此刻却是任我如何想都想不起。
那双脚在门口略略停顿,便又抬起,一步步向屋内来。
我酒醉,头晕,便是连浑身都无力气!于是索性躺在原地;心中思索,必然是想得狠了,竟平白出现幻象,竟在明月这设了结界的小屋瞧见男人脚!
“是陆少卿还是裴少玉?”我自嘲的笑,想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灵山的,怎的总是在灵山七子中的两个人里转?
那双脚立即停住,却不回答我。
也是,脚怎会说话呢?!我想笑,但笑将展开了一半便僵住!猛想起脚必然是属于一个人了!那么这个男人既然不答话,又进了明月的小屋,却是所为何事呢?!
“你是哪个?”张口便觉得一阵阵反胃,是想要干呕了!而此刻也清醒了许多,于是就觉得心中紧张,难不成明月反悔了,现在就要取食材?
但再一想,被挖去心我却是不怕的!若立马被挖去心,是否陆少卿立马就会重塑肉/身活过来?!
“是来取心么?如今心也被酒水泡着,恐怕明月吃了会醉呢!”我嘻嘻地笑,总觉得只要陆少卿能好生生的,便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呢!
那双脚依然不说话!我有些恼,如今却是我一个在唱独角戏了,您好歹说一声答一句,总该让我死个明白么!
“为何不说话?你是怕?难不成明月的刽子手是个我识得的?”我想要起身仔细瞧他,但方一动便试着天旋地转得厉害,而浑身也无有力气,只觉不能支/配这四肢,仅剩张会说话的口。
那双脚不动,片刻后终于有道声音迟疑着,答:“是我……”
“哈,原来是妙缘真人!您怎么也进来了?是与明月和好了?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