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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的用龙尾触触琥珀盏,竖起耳朵听片刻,再呼的蹲下去,龙九捧了琥珀盏便往喉咙里灌。
可内里的‘水’方入了口就呕出,他腰板子将将直起要发作,手还未抬呢,身子便已轰然倒地。
“成了!”。
裴少玉一拍腿。
他现了身后几步过去,围着龙九转几圈,摸着下巴端详着,问我:“你不是要知怎么求雨,如今我们得了他就得了雨了!”。
“我不懂”。
我是真心不懂,虽这小龙生得招人疼,但我们总不能将他强绑了去灵山,难不成要用小鞭子抽着,令其打喷嚏流眼泪,降下雨来?
“真不知你那脑袋瓜子在想什么!”,裴少玉朝我撇嘴。
“世人只知东海龙主疼十公主润书,却不知最令那位龙主挂心的,却是这位不服管制的九龙子了”,裴少玉像个万事通,摇头晃脑的显摆。
“哦。可那又怎样呢?”,我围着龙九转,时不时踢踢他的尾巴,只觉得有股子说不清的香,熟悉得要命。
“是龙香。熟悉吧?和你那把梳子上的一样”,裴少玉道。
“龙香?”。
“多亏了那把梳子,要不是有龙香,你难不成真以为我的尿是仙尿,仅凭着一盏尿便引来龙子?”,裴少玉也不臊,一张脸竟连颜色都没变一变,“那梳子是用龙角做的,我将它化了放入尿水中,龙九闻到龙香便被引了出来,本也没有这般好捉,可我没想到,他竟受了伤”。
裴少玉用一根手指戳龙九伤了的尾巴,皱起眉头啧了声:“伤得蛮重,可既然能伤的这般重,却为何没杀了他呢?”。
“伤了以后做梳子,得了要得的便留条命了,谁像你那般狠心啊”,我说。
“你想的真简单,龙骨可比龙角值钱多了!何况能伤了他的,必然法力高强,怎会只为了做一把梳子卖给你?阴谋,这必然是阴谋!”,裴少玉边说边一屁/股坐地上,拼命的抓头发。
我才没心思和他搅和这些,眼下既然能求雨自是好的,只是灵山缺水早已迫在眉睫,万万不可再延误了。
“你还未讲怎样凭着这条伤龙求雨呢?”,我问。
“那咱们就要回趟东海了”,裴少玉看一眼我,便绷紧了面皮。
“等等,不对呢!”,我忽然想起,便惊呼了声。
“又怎样?女人家怎的这般麻烦!”。
“你方才说梳子是什么做的?”。
“龙角啊!”。
“可这是什么?”,我指着晕倒龙头上的那对弯角,裴少玉便傻了眼,问我:“难不成是假的?这不是龙九?!娘啊,这又是哪个勾魂鬼扮的?怎么抓条龙这般难?”。
我连翻白眼都懒得翻,这位爷真以为抓龙是抓鸡抓鸭呢!随随便便就逮着个三五十只!
“你退后一点,别妨碍我”,裴少玉将我挡身后,自己小心的蹲下来,靠前,然后猛地大喝一声:“喂,别装了!你的身份已经被我们拆穿了!还不快快现形?待爷爷耐心耗尽了,便扒了你的皮!”。
晕倒龙没现形,连动都没动。
裴少玉看我一眼,我回他一眼,他便沉默,口中说着天不怕地不怕,三界他最大的话,却挂着小心,凑近了伸手去摸龙九双角,我分明见着那双手有些抖。
轻轻地触一下,然后便整个爪子摸上去,从尖到尾摸几遍,裴少玉便噗嗤一声笑:“真是人吓人吓死人,疑心病要不得啊!你来摸下”。
“我才没你那瘾头呢!”。
“来么”。
手被他抓着强按上去,接着他手便用力,就见龙九头上的角生生被掀了下来。
“娘啊!是假的!”,我脱口而出。
“是假的。这条龙一定是觉得没了角丢面子,就弄了假的戴着,倒真是个实心眼的!”,裴少玉笑罢了便从怀里掏出根绳子,得意道:“这是师父的捆仙索,别说区区一条小龙了,就是大罗金仙来了,小爷我照样捆”。
“那接下来呢?”。
“去东海见你的雪莲花啊”。
东海。
依然是分水进的东海底,身旁的人却已不是陆少卿。
小龙已真的化了小龙,一条指甲盖大小的龙,可怜兮兮的,令我生怕会被裴少卿一个喷嚏吹飞了。
“这是咱们的杀手锏,不到关键时刻不能现出来”,裴少玉又开始摸下巴,就像陆少卿喜欢用脚尖碾土一般,灵山七子都有各自的毛病呢。
“这次我定要好好的求雨”。
“我看你是想借此机会出恶气吧”。
“你怎么笨的时候真心笨,讨厌的时候也真心讨厌,就不能消停着惹人怜爱点”,裴少玉方说了,想必以为触了我伤口,便闭了嘴,可他不知,有时候伤心也是种习惯呢,伤着伤着便忘了疼。
再度立在水晶宫门口的时候,已不见当初随从,裴少玉便一下下踹门:“快开门,我有要命的事要立刻见你们龙主!”。
“是哪个在外喧哗?”,门里随后便传了声音出来,裴少玉就说:“是裴少玉,灵山的,这次回来是为了给龙主解心结的”。
“我们龙主好着呢,哪来的心结?”。
“少啰嗦,我说有便有!回头耽误了大事,你们可担当得起?!”,有了龙九在,裴少玉底气足,声音喊得动天。
不多时便有人来开了门,又是一通乱走,我们便到了当初那扇有屏风的屋子前。
一切似乎都相同。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没等我们进屋子,便有人从内而出,仔细看,我便身子也僵了,腿也软了,拧身子要走,脚下却被生生钉住。裴少玉说:“走什么?难道能躲到天边?”。
当然躲不到天边,就算躲到了天边,心却还没走呢。
“锦绣姑娘,是少卿的错”,那位主儿开口先道歉,腿脚却好好的,哪有伤?!
“你哪有什么错!我本就是痴儿,本就是灵山脚一个疯子么。你不过说实话而已,何时说实话都要道歉了?!”。
“得了得了,大师兄那么说不过是在保护你”,裴少玉打着圆场。
我回头看他,那厮一张脸没有嬉笑,似乎说得很是认真,可那故事我还没忘呢,怎的他倒先变了态度?
“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他便要出去找呢”,一声脆脆的音,伴着那音,润书一阵风似的从门内出来,一见裴少玉便怔了怔,旋即笑道:“哈,我以为你被父王吓破了胆,扒了皮抽了筋暴尸荒野呢,怎么还活着?”。
“哪有甫一见面就这样咒人的”,裴少玉苦了脸,转头低声对我说:“瞧,我就说我是惹债的命吧”。
我们被他的话逗得开怀,鱼贯着进了屋,润书公主便道:“先稍等,我这就去请父王”。
言罢了居然朝我眨眼,我被眨得晕了头,再看陆少卿与裴少玉,前者垂了眼,却唇角勾起,后者干脆贼兮兮的笑。
“原来你们早认识!想是我必错过什么了!”,我这才恍然。
“莫说莫说”,二人同向我摇头。
“等着,看场好戏哦”,裴少玉悄声道。
我抬眼去看陆少卿,他也朝我轻点头,那张脸上挂着说不清的柔笑,心魂便散了飞了,眼也无法移开了,瞧着瞧着,竟觉得那张脸,像花,再瞧,便真的生出了花。
我以为自己是只蜂,觉得振振翅便能飞起,龙主是在此时进来的,咳了声便问:“润书说你们带了个至关重要的人来,是谁?”。
“龙主想见的又是谁?”,裴少玉不紧不慢地问。
龙主便皱眉,沉声道:“本王没有想见的人”。
“就连龙九也不想见么?”,裴少玉成竹在胸,言罢了便只等着龙主立刻迎过来,谁知龙主竟忽然变了脸色,一挥袍袖,大声道:“来人,送客”。
作者有话要说:已补齐全章,躺倒任由GN们调戏。(捂脸)
☆、龙主的心结
送哪门子客啊!
裴少玉便也惊了,跳起来时撞翻了茶盏,摔落在地发出尖锐锐的响,陆少卿打个揖,便道:“龙主,按说龙主的家务事灵山自是不该掺和进来,但恕少卿多言,龙主掌管人间雨水,千百年来施云布雨,有条不紊,从未出过差错,是天帝的得力干将,可据闻龙主近来深觉年事已高,虽有九子,却对这位九龙子寄望颇大……”。
“罢了,休要再提!”,龙主青着脸,打断陆少卿的话。
我糊里糊涂,望一眼那位高高在上的龙主,再瞧一眼陆少卿与裴少玉,末了目光转向润书公主,只觉得每个人都揣着自己的小算盘呢,唯有我是个傻子。
“父王,您就别生九哥的气了”,润书娇滴滴唤一声,边说边去拉龙主袍袖,却被一把甩了开来:“定是你里通外国,果然女生外向,是留不得了”。
“爹,瞧您说的什么话!”,润书口里虽喊着,眼却不自觉飘向裴少玉,后者便干咳声,尴尬得紧。
“唉!”,裴少玉尴尬罢了,又叹气:“龙主何苦顾左右而言他呢!说实话,我此次来本是为了管个闲事,他伤重又口口声声说着希望能魂归故里,原来是我错了!既如此我们也不多留,这就回灵山去”。
说罢他便来扯我臂,我呆愣愣地问:“怎的?雨不求了?!”。
“走,不求了。人家连儿子都不要了,哪有心管外人的事”,裴少玉悄悄冲我眨眼,一把扯了我便走。
陆少卿最后打个揖,客客气气说了声告辞,便也随我们出门。
将将到了门口,便闻身后龙主重重咳一声。
裴少玉止步,我也止步。
“少侠请留步”。
这还是自我入东海后,听到的第一句软话呢!
当下便振奋,心道果然无论神鬼,有了软肋便被人拿捏住,又暗想自己可别落了裴少玉手,这厮真真是个难缠的主。
“他受了伤?”。
“是了,正是受了伤,重伤!估计命不久矣了”。
“眼下在何处?”。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是说?”
“我带了来”。
“那请少侠再坐片刻”。
“成!”。
裴少玉也不客气,人家让留步他便留步,让回转便回转;与我、陆少卿二回身坐下。
“润书,去拿些好茶来”,龙主嘱咐道。
茶很快就到,是上好的茶,却不是润书拿了来。陆少卿端了茶轻抿着,裴少玉却咕咚咚整个灌下去,抹一把嘴,便自怀中掏出那条指甲龙来,端端的放桌上,说:“人我送回来了,剩下的事还要您自己拿主意。恕我多嘴,儿女是前世冤家,可既然今生成了父子,还有什么话说不得?!难不成真要弄得最后成了孤家寡人才快活?!”。
龙主可没心思听这许多,一双眼都在指甲龙身上呢,低低地唤了声:“我的儿”,便扑将过来,将那条指甲龙托在掌中,泪便纵横了:“是父王错了,你是该自己做主的,本怕你被她分了去,父王只剩半个儿,可如今这样,倒是连半个都没了!父王怎的这样糊涂”。
我痴呆呆地瞧着,心里便酸酸的,若是我爹娘在,也该是这样疼爱的,但我现在却只是个孤苦无依的人了。
想着就偷眼去瞧陆少卿,那样的一张脸,便是不在眼中便在梦里了。只是,不知却是哪个的良人 ?'…'
“世人都言东海龙主怎生不通情理,怎生翻脸无情,却不知终归他是为人父,即使怎样强硬,也必然败在自己儿女手中了!”,我悄声说。
陆少卿便拿眼看我,我忙将目光转了开,手脚皆抖,连魂都要出窍了。
“这世上有几种情,父子母子情算一个,朋友间的情算一个,师徒的情也算,可最迷人心性的,当属男女情了”,裴少玉摸着下巴,说的煞有介事。
我便咀嚼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