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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想那大姑娘一开口,着实令大家蹦起老高。
“死鬼们,都瞪眼瞧啥啊!我是艳容啊!不认识了?!回头去红枫阁吃酒啊!”那大姑娘看来正是二八年华,却不想一开口,竟是红枫阁早已过气的艳容,只是如今这样一张小脸配着那一把略显沧桑的声音,倒令人觉得奇异了。
但他们不知道,有了那位与妙缘真人赌气的明月姑娘,便是多奇异的事都有可能发生了!
人们只管盯住这位年轻美貌的艳容姑娘脸,就有些早年的恩客暗暗后悔,嘴上嘟囔开:“早知有今日,当初就不该对她那般不念旧情了!”
我自晨起便混进人群,早已被汹涌人潮挤得满头满脸汗水,如今有了这样的好场面,自然不愿错过,于是就凑过去做一脸八婆状,抓几个看来就不似正经人的家伙问,果然便问出,原来艳容早些年也大红过,但岁月流逝毕竟谁也挡不住,即使她攥了不少银子,却终归有人老珠黄的一日。
而红枫阁拼的便是年轻美貌,若无,就别怪人过气,人过气自然也受气,偏红枫阁最新来的头牌是个十八九的大姑娘,仗着如今红日正当头,便对艳容颐指气使,想来艳容是气不过,就拼着来试试,如今看来,谁给谁气受,却很难说了。
我听罢了只好装一副唏嘘状,心中却暗暗叫苦,原以为明月说的只是气话,不会当真打乱人界秩序,但如今这样,只怕事情闹大了谁也收不住!
于是便傻杵着,冷眼瞧兴奋的人群,只见有些夫人早已等不等,急急的上前一把抓住艳容手,就一叠声问:“你这青春美貌可是花银子得来的?!花了多少银子?!真的这么神?你真的是艳容么?!”
“自然是艳容!”大姑娘昂起头,用眼角瞥一圈,又故意拉长音,道:“至于怎么得来……呵呵,还真不怕告诉你们,里面那位压根不收银两”。
“不收银两?!”
“是啊!不收银两!只需你最重要的东西来换就成!”言罢她便走,那身段背影皆勾人,直瞧得几个猥琐男情不自禁的抬脚便要跟着走。
而妇人们便奔走相告,人人口中都说着:“喂喂,知道十八里巷新开了铺子不?不要银子就能得到青春美貌呢!”
只两日间消息便已传遍小镇,就有三三两两的大姑娘小媳妇结伴而去,却只在门外立着,不敢入内,并指手画脚道:“六婶子,里面那姑娘真的好美貌啊!”
“就是就是,还很年轻呢!她是那位神仙么?!真是比嫦娥还好看呢!啧啧,瞧瞧那手细白细白的,小脸也俊,身段也美,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对对对,就是这话!要是婶子有她一分样貌身段,也就知足了!瞧那老东西还纳妾不?!”
“是啊,张家六婶,你家那位纳第几房妾了?”
“唉,第十三房了!说来真是没个说理地儿了!你说都言糟糠之妻不下堂,可那老东西倒是不令我下堂了,可这么个纳妾法,是要令我活活气死啊!”
“这有什么办法!从古自今咱女子就是这个命数,没了青春美貌,哪有什么资格留住人家啊!就是自己瞧着都碍眼呢!何况别人!不过,你们瞧见艳容没?如今又成头牌了!听说比从前还红呢!”
哎!
我叹口气,自藏身的树上悄悄下来,我这两日赖在此,听了太多这样的话,也见了太多在门外一直徘徊却不敢进的人,偏没个机会与明月说上一句话,看来今日又要无功而返了!
而先前说话的几个正讲得口沫横飞,我听得郁郁,就挤过去,插嘴问:“是不是美貌青春真的很重要?便是比情真还重要?!”
“去去去,哪来的丫头片子,小小年纪懂什么?!”
嘴角抽了又抽,我忍不住想吓她们,若与她们言明,兴许我在她祖奶奶还吃奶的时候,就已四处跑,也不知会不会令她们大惊!可又一想,恐怕大惊过后便是拿着棍棒满卧龙镇的追打我,也就只能将话咽回去,腆着一张老脸,装一副天真无邪样。
“婆婆,告诉我么!我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呢!”
忍住呕自己的冲动,再度抽抽嘴角,其中一个妇人就一脸哀怨状,说道:“小孩子没个阅历将来会吃亏啊!告诉你,天下间的男子爱的只是你这张面皮,如果你老了,就别痴心妄想人家还对你恩爱如初了!”
“哦!我懂了呢!多谢婆婆指点!”我忍不住瞧一眼铺子内里,隐隐可见雕花椅上坐着的明月姑娘,倒真真是风情万种,仪态万方了。
“婆婆说年轻美貌很重要!可要我说,重不重要你得问自己的心!问你想问的那个人!赌气压根解决不了问题!”我高了音冲内喊,待瞧到明月目光转向我,忙装作若无其事的别过脸。
“别凑热闹!本姑娘什么也不想问,更不用问!你不妨回去告诉那人,就说本姑娘不会再缠着他,只求他日后别来寻我就好!”内里有冷冰冰的音传出,我装模作样左右瞧,就听那音又道:“别瞧了,就说你呢!花锦绣!花妖姑娘!你们还与她说得欢?!她可是个千年妖精啊!”
“我的娘!”我一缩脖子,紧张瞧一眼四周,已见本围了个水泄不通的人群齐刷刷目光转向我,忙双手抱头,干笑着道:“花妖就是个名儿,就是个名儿,我可不是妖啊!娘啊!别打!”
撒丫子便逃,并腹诽那翻脸不认人的明月一万遍,怎的说,我也算有心帮他们的人,却不想她竟如此狠心!
过街老鼠般一阵子疯跑,恐当日若曾去过那条街的人定要有了谈资,竟是前头一个疯子两脚生风,后头一群大姑娘小媳妇追着喊打了。
最后不得不施展隐身术,好歹算是甩脱了她们,不放心的又等了好一阵,确定再无人等着打妖,这才蹑手蹑脚显身,并一路小心翼翼的往回赶。
这一番行得万分胆战心惊,到了后来竟连一阵清风也令我哆嗦了!终于挨到叶少锋府邸,又四下瞧,确定无人后翻墙入内。
进门后先是一通牛饮,而后方抹一把嘴,气喘吁吁道:“我的娘!这镇子的娘子们都这般彪悍么!竟不怕妖,并要将我活活打死呢!”
正做女红的林云就抬头瞧我,笑道:“我们夫妇将将来的时候,镇子不消停,常有妖物来叨扰清净,于是少峰就教了镇人一些简单术法,也许这是他们不怕你的原因吧!”
“早说我就不去冒险了!真真最毒妇人心啊!说来咱们也是好心帮她么!就算成与不成,也不该连带着咱们受苦!便是犯了刑法,也分个等级,不至于上来就株连九族吧!”再斟一盏茶,这次换了浅酌,而熟悉的木轮车响便自门外来,叶少锋推着陆少卿缓缓入内。
我一见他,就有多少话都说不出,而木轮车上那位只微笑着朝我点头,柔声道:“锦绣姑娘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你才辛苦么!”
“姑娘两日来寸步不离的守在明月姑娘铺子外,今日又受到惊吓,是姑娘辛苦!少卿只是躲在这府内,倒真真惭愧!”他垂眸。
而叶少锋与林云便齐齐笑道:“你们这样谦虚,恐怕要谦虚到明个了!”
我干咳几声,装作转眼去看窗外美景,却猛地见那院中树下,半弯腰有个人正掘土。
人着宽袍大袖的邋遢道袍,可一张脸却万分美颜,却不是妙缘真人还能是哪个?!
说来他想必一直跟着我们,只是不愿露脸,如今逮到了,怎能再令他走?!当下我也顾不得,便一翻身自窗跃出,奔了树下人去。
这去势急,到了跟前还停不住,我双手用力撑住树身方停住身形,而干咳声装一副轻松架势,将半个身子依上树杈,我便问妙缘真人。
“她当真在出售青春美貌呢!”
“哦”
“你不惊讶?”
“有什么好惊讶,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妙缘真人连眼皮都不抬,仍一下一下掘土:“何况她怎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留言的GN!
☆、吸人的画、入画
“那真人在此为何?”我盯住他手中锄头;心中只觉好笑,明明便是关心;偏要嘴硬!瞧我今日不治治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男子脾气!
妙缘真人见我问;就垂头瞧自己手;而后大声道:“在种花!”
“哦,那我明白了!”我二话不说掉头便往回飞,而身后那位便唤我:“喂!”
“嗯?!”
“咳咳,那个;这个……”他手上仍攥着锄头;只是这次却是用了大力气,直攥得手背上青筋都暴起。
“真人既然忙着种花;小妖就不打扰了!小妖还要回去喝茶休息呢!”将身子顿住,我忍住笑意,只等着那位傲娇家伙低头。
说来我对陆少卿没辙,难不成对你们也没辙?!
而那位死活不肯承认自己分明牵挂明月,只是吭吭哧哧半响,方又说:“你不回去了?!”
“回哪去?”我装一副天真无辜嘴脸,就恍然般啊了声,说道:“是啊!是啊!我是要回去”,妙缘真人一张脸上神色方活泛,我又道:“是要回去歇着,反正我去明月那守着也没用,又没有人想得到消息啥的!而且我也苦啊!刚被当成过街老鼠打呢!如今可正是七月烈火天!我与其出力不讨好,还不如回房蒙头睡觉呢!”
说罢便走,就见那真人一把扔了锄头,扯住我裙角,急急道:“去吧去吧,有人想知道消息!”
我得了逞自然得意,当下便追问:“可是当真有人想知道?”
“当真!”
“是哪个?我怎的看不到呢!”手搭凉棚,我知自己如今样子定是一副欠揍嘴脸了!果然,妙缘真人就咬了咬牙,终于从牙缝中挤出话来:“那个人就是我!”
“好么!早这么说我早就不走了!便是打断我腿我都要赖在此听个明白呢!”得了此话我自然心满意足!当下便爬上树,盘腿坐下,早忘了白日的狼狈架势,只是问那位傲娇真人:“要我再去也成,但你要一五一十将你们的误会说与我听!”
谁料那位一听此言又梗脖子,我见他样儿却实在好笑,说来也不知几千几万岁的主儿了,偏孩子般喜欢置气,真真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也难怪他们生离几百年了。
“要我说置气却是无用!你若当真不在乎人家便要洒脱点,便是她死她活都与你无关!别说变卖青春美貌,便是把胳膊腿都卖了你也不理,那才叫有志气,否则我只觉你未长大呢!”
轻轻嗓子,我见妙缘真人的脸都绿了,心道他必然忍了口气,又不想亲自去探听那方音讯,便只好忍耐着我这般训斥他,却也不敢发作,于是就更得意,“既然在乎便要放□段么!否则这般,你们就算再多个几百年也还是老样子了!”
“嗯……”妙缘真人捡起地上躺着的锄头,开始一下下掘土。
“其实你们间一定有误会了,只是我不知这误会是何?不如你说与我听,兴许我就能帮你们呢?!”
“其实也没多大事,只是当年她做了一件欠妥当的事,我说了她几句她就置气,又正赶上我要迎天劫,独自去了武夷山避祸,她就以为我是背弃誓言了,结果一气之下走了三百年。可这三百年对我来说,却是非常不公平了!”妙缘真人手上更用力,就把那地掘得尘土扬起,我被呛得咳嗽,却见他正嘟着嘴,本就是那样一张脸,如今再撒娇,直令我差点一口口水噎死。
“怎的不公平?”装作未瞧见他那副样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