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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姑娘——”陆少卿便笨嘴拙舌起来。
“唉!”我也知自己如今这般不该,便又道:“你就当我痴病又犯了吧!反正我本是个痴儿”。
他垂敛眉眼,脚尖偷偷碾地上的土:“锦绣姑娘——”
我知他有话未出口,若放在从前,我是该欣喜若狂的。但经历裴少玉的生死后,我心中总有一处刺刺的,仿若只微微一动,那根刺就会刺穿血肉,引全身剧痛了。
“灵山的冤屈可解了?”我问他。
“嗯,解了”,陆少卿也仰头,瞧着天上的星,就又道:“少卿虽不知当日少玉与姑娘说了什么,但少卿相信少玉的选择,只是少卿还希望姑娘将生死看淡。这世上谁人可长生?即便九幽的长生最后也落得形魂俱灭下场,所以唯有大道才可——”
“够了!”我压制不住胸口憋闷的气,竟头一回冲他发火了。
他便怔住,抬眼瞧我,那样的目光生生令我不敢直视,忙着低下头,我呐呐道:“几月了,怎的夜里还这样憋闷?”
“七月了”,他背负着手,去瞧远方,只是那远方唯有夜雾深沉,便是连我俩身旁,也早被浓浓雾气笼罩了。
“少卿知姑娘不喜闻道,更对当初少卿袖手少玉的死而心有嫌隙。少卿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是这世间之事便是如此,有许多事早已注定,正如当日阎立青若不设局,怎会令亲子惨死?若龙主不自私,不起了贪欲,又怎会入瓮?”
“贪?”
“口腹之欲为贪,美色之欲为贪,即便连情爱之欲,也为贪,当日龙主却是动了美色贪欲了”
“所以当日阎立青的那杯酒龙主并未中招?却犯了天下间男子共有的毛病?本以为占了便宜,谁知人家是设好了圈套,等着拿他当挡箭牌?”我恍然。
陆少卿便颔首,而后突地抬眼看我,一张脸上有红云缓缓浮现,他嗫嚅良久,似下定天大决心,低声道:“少卿也曾动过贪欲”。
我忙伸手将他剩下的话掩住,只是那指尖轻触他唇之际,不由心中颤,而再瞧他,一双眼中竟似有千种情万种意了。
可我的眼前竟蓦然有了那日九幽门紧闭之时,那个白衣胜雪的仙。晃晃头,那白衣仙脸上的冷情仍在。
而陆少卿的手却已轻轻触上我指尖,我忙抽回手,傻兮兮地笑:“散人说裴少玉与我还有大缘,那他是未死么?”
陆少卿压压眼帘,想是未料到我会有此反应,只是那眸光低垂也仅片刻,他便又恢复了平日神色。
“少玉并未消散”。
“你说他未消散?那就是未死了?却是在何处?便是咱们这就去找来吧?就算已投胎了咱们也抱回养着,慢慢瞧着他长大也不错么!”这却是大喜了!心中的郁郁当下便云散雾开,我万不想事情还有转机!难怪陆少卿神色如常了!
可陆少卿却摇头,思量片刻方道:“锦绣姑娘,此事乃天机,道家来讲,生便是死,死便是新生,而今人界异变起,七星归位势在必行,所以人间虽然少了裴少玉,可谁知九重天是否多了位新星君呢?”
“星君?七星?”我一把抓了他手,只觉这竟是我几日来听得的最悦耳的话,可转念一想,却又担心那厮一向随性惯了,不习惯九重天众多规矩,而正要问,却见得远远地一个白影儿直奔我们飞来。
“怎的灵山夜里鬼四处乱跑?”我远远瞧着那鬼,身形却是万分眼熟。
而陆少卿就柔声一笑:“锦绣姑娘,那不是鬼,是少琴”。
楚少琴?他大半夜的来作甚?
说话间他已到了我们眼前,却原来竟跑得过快,双脚离地似飞般了。想来这楚少琴年纪尚幼,又平白得了一身好法力,是时不时要显摆一下的。
可他脸上颜色却不好,见了我们先咦了声,而后就指指我的手:“你这妖,倒喜欢随时占大师兄便宜!”
我忙收回手,他却不再与我多言,只是一把扯了陆少卿便走。
“少琴,如此急却是有何事?是师父召唤么?”
“不是不是!是妙缘真人来了!”
“真人也算你授业恩师,这是喜事。只是不想真人竟深夜到访,难道有事?”,陆少卿随着楚少琴走,而我自然也是跟着的,只是闻得那妙缘真人已许久不在人世间晃荡,如今突然深夜造访却不知为何了!
而急行的楚少琴就定住步,烦躁地抓了抓头,道:“山下死人了!”
我忍住笑,想来这空空老头也够悲哀的,本来还觉得裴少玉那厮不托底,便是连回话都所问非所答,可如今瞧着这楚少琴却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陆少卿也蹙起眉头,就问:“少琴你详细说,山下死人难道与妙缘真人有什么关系么?”
楚少琴猛点头,就道:“山下死的人其实不算死,咳咳,不对,是死了,但不是尸体,而是变成了金人!”
“金人 ?'…'!为何会变作金人 ?'…'难道是点金术?”陆少卿就问。
“是啊是啊!所以连久不露面的妙缘真人都来了!正在凌云阁里与师父坐着呢!你也知道会点金术的三界六道恐怕只有妙缘真人和我楚少琴了!可妙缘真人不是凶手,那我的嫌疑就最大了!但最要命的是,我冤枉啊!”
正此时,就闻得远远的一阵脚步响,再瞧,就见十几个灵山弟子正抬着件无比重的物件,急急奔着凌云阁方向去。
“清风,所抬为何?”陆少卿高喝一声。
其中一个小道者朝着我们过来,到了近前先打个揖,毕恭毕敬说道:“回大师兄的话,是个金人”。
“金人 ?'…'!”
我与陆少卿、楚少琴皆愣住,忙着赶过去拨开几个灵山弟子,果然就见正中有四个白衣小道者抬着的一具漆金人。
那金人遍体金光,即使如今夜色正沉,依然绚烂耀眼,而金人与常人一般大小,也不知哪个能工巧匠雕得如此惟妙惟肖,便是连发丝衣袂都似乎活的,仿若风一吹便会随之飞舞。
“就是这东西!又出来个金人!”楚少琴大叫一声,似见鬼一般,但他本道者,便是见鬼也不至于如此大惊失色了!
而陆少卿就俯身仔细观瞧,我也凑过去细看,正此时却突地见那金人眼珠转动,随即鱼跃而起,而右手食指也猛地朝陆少卿喉间点去。
陆少卿身子蹬蹬蹬连退几步,手就去拔背后长剑,那金人二度而来,这次依然点陆少卿喉间,陆少卿身子后仰去避,随之那身后又多出个金人来,而这个多出的金人就指尖急点上陆少卿的额。
我只瞧见那指尖金光一闪,陆少卿额间便显出个金色圆点,他整个人就晃了晃,“砰”的一声倒地了。
一时间场面大乱,小道者们口中急唤着大师兄,又要顾着陆少卿,又要去追两个金人,就听得拔剑声、呼喝声四起,再找,别说金人,便是连楚少琴都没了影踪。
作者有话要说:卷一小结局了!感谢追文的GNS,卷二点金术希望仍可以日更,还请GNS给弱水动力!在此鞠躬了!
☆、伏虎镇
伏虎镇。阴风呼嚎。
正是要七月的流火天;镇子里却阴冷如义庄,一阵风过;便吹起镇中那株老树上的枯叶;枯叶在幽幽风内打着转;时而天时而地的,也不知归途何处!
小心地踩上这青石板路,便觉得冷寒透骨,忍住牙打颤;扭头去瞧木轮车上的陆少卿。
他朝我微微笑;一张脸上的轮廓便更柔,而眉眼也越发瞧着顺眼。
“锦绣姑娘;小心”。
“我自是会小心。一会儿若出来鬼怪,你便藏好,由我来对付!”我将他腿上的波斯毯子往上扯扯,就道:“这里却是不对劲儿了!你可要时时提防着”。
“多谢锦绣姑娘关心”他就垂敛眉眼,偏嘴旁的笑涡浮现,倒令我一时间惶惶然了。
转回头瞧一眼镇子内,却发现空旷旷一眼便望到头!
“真是怪么!如今正大日头的,怎的都躲起纳凉了?”生怕瞧漏了,我抻脖子拧腰极目眺,只是瞧来瞧去也不过瞧得那石板路以及两旁门窗紧闭的店铺。
“酒馆茶坊也不卖吃喝了!便是连赌庄都大门紧闭呢!这镇子莫不是个死城?”话音罢我就激灵灵一抖,竟生生被自个的想法吓到。若当真死城还好,只怕这耳闻鼻嗅的异常,是要有棘手之事呢!
陆少卿也蹙眉,沉思片刻后便拍上那木轮车两旁扶手,车就吱吱呀呀向前行进些。
“锦绣姑娘,少卿觉得此处妖气冲天,恐有妖孽横行!姑娘该处处小心才是”。
“你也小心,我却是有法术的,又胳膊腿灵活——”言罢便想抽自己的嘴!将后半截话吞回去,忍不住眼溜溜瞧他的腿。
“唉——”
“姑娘何必叹气。不过幻躯一具,不值得姑娘为之感怀”,他倒想得开!本那样修长的身板,如今只能坐上这木轮车,该有多少不便,却被他一具幻躯轻描淡写了!
“都是该死的金人!若令本姑娘逮到,自然要拔了他皮了!”我恨恨咬牙,却又想起若此刻裴少玉在,必然也会咬牙切齿,势要将那歹毒金人生擒了。
于是就有多少话都说不出,只弯腰拿手去触石板路。
天下间的青石板路都是一般吧!只是这一处的,却似乎不够青颜色也不够正呢!
再瞧,就遍体生寒了!原来这石板路竟不是不够青,只因那每条缝隙里都被染了红,这才显得不对劲!而那红正鲜艳,在阳光下晃得令人眼花。
指尖捻一点凑到鼻子底下嗅嗅,我差点跳起,口中就不由尖锐锐地唤了:“娘!这是血!难不成这一镇子的人都死了?于是血就流满街,便是连石板缝隙都塞满?!”
木轮车吱吱呀呀一阵响,陆少卿便也踏上这条街,端坐与车上,指尖微动,便见一滴血自缝隙中升起,在午后艳阳下闪着耀目光,端端落入他掌心。
他以指尖捻血,轻放于鼻子底儿嗅,果然脸色便凝重:“的确是血,而且应该不超过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我撒丫子便要跑,他忙唤住,就问:“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半个时辰尸不会僵硬,那屠城人也该走不远,我这便去找去追,说不定就有收获!”
谁知他竟摇头,我正奇怪他为何阻止,却闻得他轻声言道:“不必去追了,因为它已经来了”。
而那时大太阳竟突地藏到树后,于是天地间就起了风,风吹得陆少卿衣袂咧咧响,吹得天地间越发昏暗,似那夜天将明未明之时了。
天未明。
凌云阁的大门是被撞开的。
清风,紫烟,明月,流霞,四个人抬胳膊拽腿,生生将陆少卿弄上山,这一路也不敢停,直奔了凌云阁去。
“散人散人,快救命!”我觉得脚下生了风,当先撞开凌云阁那两扇门,就见正中的三清像前并肩端坐着俩人。
其中一个慈眉善目的我自然认得,却是空空散人,而另一个瞧着面生,只是那容颜却实乃天下无双了。
他捻诀掐指,本是端坐着,偏就瞧出几分慵懒,而两道眉如黛,一双眼含烟,见有人闯入也不恼,却只是轻挑眉梢眼角,就有略沙的嗓音如好听的曲儿响起了。
“何事慌张?”
“你是哪个?散人,快救命么!”我顾不得这男子,只问与他并肩坐的空空老头。
而清风紫烟等便已随后到,进门后几个人忙将陆少卿轻放地上,皆噗通通跪伏与地,齐声唤:“师父,大师兄中了点金术!”
“又是那孽障!”先前说话的男子便收了法诀,只是这话明明该恨声的,偏由他说出,竟似乎只是嗔怪。
“花锦绣,快来见过妙缘真人”,空空老头着实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