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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踏水过去,挨个翻检,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到底,却不见我要寻的人。
就觉眼内都充血了!我不由嘶声狂吼:“你们将我的儿怎样了?!”
便有回音荡不停,激得水面波动,涟漪频起。
“大姐,您应该问,你的儿将我们怎么样了!”
就有一道苦中作乐的音自水中心传来,却是八仙中那位最喜吹笛儿的!我忙顺着那音瞧,方注意到在瑶池正中/央是有个头扎冲天辫、身着红肚兜的小娃娃的。那娃娃粉雕玉琢,眉眼间竟有七分似陆少卿。他盘膝坐在一枚裂开的巨大蛋壳内,双手掐诀,头顶上笼罩一层雾霾。
隐隐可见雾霾内,初形成的手掌状黑色真气团,竟是不停向四方扩展,制造出无数瘴气。而那瘴气无孔不入,生生令这第九重天界晃动不停,似要随时天崩地裂一般。若不是还有一股子银色真气团与之抗衡,恐怕这真气团早已造成更大危害。
不用说,这银光我闭着眼也知出处了!果然顺着那银光瞧,我便见八仙竟齐发力,将各自体内仙家真气凝成股,强行压制那黑色真气团。
心中就一惊,这八仙实力我是知晓的,当年可是传下无数佳话的风流人物。不说那一身白衣背缚长剑的董冰老兄,只说那位敢于指天骂三声而轮回三世、最后以身饲鳄方成仙的襄子,我便真真要竖一竖大拇指了。
这八位,难不成嫌九重天太寂寞,想要拿我儿子开练?!
“住手!”
我怒目瞪他们,想将心中情绪全盘展现给这几个老东西。
吹笛儿那位便抽空瞧了瞧我,竟是一脸古怪样儿。好半响他方摇头,自齿缝间挤出字来:“住不了了。”
“怎的便住不了?!你们都是上仙啊!怎能合起伙来欺负一个小娃?!”
“大姐,麻烦您瞧仔细了!我们这水平,欺负得了您儿子么?!”
我再定睛细瞧,果然便发现这一银一黑真气团两厢抗衡,乍见似乎势均力敌,可再看,便发现八仙个个五官扭曲,小脸煞白,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偏秀儿一副眼观鼻鼻观心模样,淡定自然,倒有十二分像那个魔星了!
我喉咙口一甜,只觉一口血要呕上来。便往前又靠近几步,大声道:“既然打不过便住手吧!加起来都几千岁的人了,能不能成熟点,别逞强?!快收手由我来说,他毕竟是我亲子!回头无论伤了几位上仙,抑或伤了我儿,大家日后都不好相见不是!”
“大姐,我们倒是想不要脸啊!可也得能抽回来真气啊!”吹笛儿那位言罢嘴角竟缓缓渗出一丝血来,他万般无奈道:“您儿子是堆火啊!我们这群飞蛾明知道扑火必死,偏偏抽不回手!照这样下去,我敢保证不出一个时辰,八仙就被吸干了。”
“我敢打赌,半个时辰咱们就玩完。”拐儿老兄抽冷子来一句,竟是不忘打赌。
“那你们便找个帮手啊!二郎神呢?!”我心急如焚,翘首往远处瞧。
“天枢星君休要费心,若要找寻二郎真君,星君可去池底下翻找。”董冰甩头发,文绉绉尽量保持形象。
我很想一石头子儿砸死他,可惜身在水面。而见这方说不通,我只好将目光重又投向那小魔头。梗了几回脖子,再咽几回吐沫,我终于开了口。
“儿啊,娘来了。”
那小娃却是一副入定架势,并不理我。
“大姐,放弃吧!你儿子恐怕耳朵聋。”吹笛那位不但嘴欠,说话也愈发难听起来。
我瞪他一眼,暗骂声你儿子才耳朵聋呢!在脸面上摆个慈爱笑,我搜藏刮肚,竟不知该如何与这亲生子交流。
“儿啊,他们都是好人,你可万万不能伤害他们啊!”
那小娃终于正眼瞧我,竟是歪头一脸天真无邪状,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亲娘。”
“我亲娘?可我醒来就不见你,你跑到哪去了?”
“娘有点事,下界去了。”
“下界?”
“下界便是下九重天,儿啊,这话说来就长了。你先收手,待娘好好与你讲三界六道。”
“我才不收手呢!你又是个骗子吧?!我只是饿了,可他们就说我是魔头,都来抓我。”
陆秀嘴一撇,可怜兮兮的样儿着实令我心抽紧。
“饿了?我儿饿了?!那好办,你收手娘便带你去吃好吃的。九重天上可是有大厨呢!那饕餮仙君做得一手好吃喝……”
陆秀腾出一只手来,小白手一翻,瑶池水面便炸开,自池底悠悠升起一人来。
那人平躺在水面上,一张脸惨白无血色,本肥硕身子骨如今竟只剩干皮包着骨架子。我不由咽了口吐沫,问陆秀:“这儿?”
“你说的可是他?也不好吃么!还说你不骗人。”
陆秀嘟起嘴来,样子委屈至极。我头发晕,突然就觉欲哭无泪起来。
“儿啊。他不是用来吃的。”
“那是用来干嘛的?!你一会说九重天上饕餮仙君好吃,一会又说不好吃。到底好不好吃?我肚子好饿!不如吃这位叔叔?!他看起来好美味呢!”
言罢陆秀诀法一变,就见那黑色真气团竟硬生生牵引着银色真气团,以不可逆转之势,将八仙牵引起。那八位上仙便果然成了飞蛾,直直向巨蛋飞扑过去。
陆秀小白手再一翻,吹笛儿的便首当其冲一头撞入巨蛋中。陆秀脚踏住他,勾头仔细瞧脚下人。
“白白净净的,看起来不错。喂,那个叫娘的,你说他好吃不好吃?!”
“噗……”我一口血终于呕出。也顾不得擦拭了,只语无伦次劝他:“儿啊,他不能吃。”
“哦,那我就信你。”
陆秀手一扬,吹笛儿那位便被送出巨蛋,“噗通”一声砸入水中,激起一丈多高浪花。
“那这个呢?肥头大耳的,看起来挺有肉。”
陆秀手一勾,拐儿老兄便毫无抵抗能力的飞入巨蛋内,砸下后恐怕人已七荤八素,竟一动不动的挺尸装死。
以手遮眼,我很想抓狂。
“儿啊,他也不能吃!”
我拼命抓头,圪蹴在水面上翻白眼。陆秀便恼了,两道小眉毛一立,怒道:“你这个也不好吃,那个也不行,到底要怎样?!真啰嗦,看我不让你闭嘴。”
言罢竟是小白手捏个天雷诀,是要召雷唤电,冲我使劲儿。
恰此时,就听一道淡淡音自远方传来,明明还很远,我心已猛的一跳。
“逆子,还不快收手!”
☆、连孩子你也抢
那道音无比熟悉;却又似乎很陌生。一瞬间我有无数情绪自心头闪过,但容不得我多想;那个人便已翩然而至。
他着一身长到脚踝的黑袍;宽大的黑袍;已将他悲喜掩盖。就算他在呵斥陆秀,可我仍听不出那话音里有愤怒或者伤心。
那只是一道极淡然的音,淡然得令我以为,眼前这个人是那般的置身事外。
“逆子;还不快快住手。”他淡淡道。(3-U-W-W)
陆秀便扬起一张粉雕玉琢脸;好奇地盯住眼前人瞧:“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
我浑身发冷,颤抖着手指向他;怒问道:“你来作何?难道在人界你搅扰得还不够?折磨得还不够,到了九重天仍不肯放过我?!陆少卿,是不是只要我快活,你便很难受?!”
他就蹙起眉头,定定地看着我。良久,方移开眼,淡淡道:“是。只要你快活,我就很痛苦。”
“可你觉得,我如今快活么?!”我双眼似要流出血来,将手指向满池飘着的重伤上仙们,自言自语道:“我的儿,我足足怀了三年的亲子,竟自打破壳之时便闹出这样事端。你觉得我快活么?你还要怎样?难不成还要亲眼来看我是怎样难受?难不成定要亲手在我伤口上戳几刀?!”
他便也将目光转向那满池漂浮着、哀声连连的上仙们,似也在自言自语,道:“可他们都是咎由自取。你只看到他们躺在瑶池内呼天抢地,怎么没去魔界看看,到底有多少无辜子民死于这些所谓上仙之手!”
“什么叫咎由自取?!除妖斩魔本就是仙家职责所在。”
“对。仙家除妖斩魔就叫职责所在,魔道伤了仙家就是罪不可恕。花锦绣,你何时这般迂腐了?”
“还不是拜你所赐。是你令我深刻体会,魔就是魔,每一个字都不能相信。”
“所以,魔的儿子必然也是魔,这怪不得谁。既然你不喜欢,便由我带走好生抚养吧。”
我脑中一炸,正要深究,却见他已重又将目光投向陆秀,他似乎勾了勾唇角,对一直巴巴听着的小娃道:“我来只是想要告诉你,这里很不好玩。相信你也看到了,这里的所谓上仙,都迂腐至极。”
“这里的确不好玩,一个个都板着脸呢!只是,真的还有更好玩的地方么?”
“当然。”
“那地方有吃喝?”
“有,无论你想吃男人还是女人,老人还是孩子,都随你。”
“那地方远不远?”
“不远。”
陆少卿一双眼中已有了蛊惑之色,他缓缓说着,并朝陆秀伸出手来。陆秀便有些动摇,一双大眼瞧瞧我,再瞧瞧陆少卿,很挣扎。
“你知道这世间最美味的是什么?”陆少卿突然道。
陆秀便眨眼,托腮思索起来。我终是恼了,厉声怒斥道:“陆少卿,你到底想要怎样?!”将双拳紧握,我已下定决心,今日就算拼个你死我活,我也决不能令他将我儿带到魔界,更容不得我儿步其后尘!
他便很认真地上下打量我,良久方叹了口气,淡淡道:“我要怎样与你无关。”
重又看向陆秀,那魔星继续蛊惑我儿:“是血。这世间最美味的是血。秀儿,你我与他们不同,只有血,源源不断的血,才会令我们有更强大的法力。”
“为什么要有更强大的法力。”
“因为只有如此,才不会被欺负。”
“会被谁欺负?”
“你弱,所有人都会欺负你;你强,方有能力掌控命运。”
“不要再说了!”我双手抱头,无力地蹲下。陆少卿每说出一个字,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折磨。我不愿相信也不愿承认,自己曾那般深爱的人,竟会变成今日这样。
究竟是命运改变了他?还是他改变了,所以命运就不同?
我无从揣测,只是不希望这已看出魔性的陆秀,走上与他一样的路。可到底该如何阻止他们?!
而八仙已在此时缓过神来,彩何等人忙借机时机冲入巨蛋内里,二话不说架起拐儿老兄便逃。陆秀竟也不阻,他已发现了更有趣的事,只是托腮,饶有兴味地看着陆少卿。
那双眼中,已显现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老成。
我定定地盯住陆秀那双眼,似已从眼中看到了血流漂杵的三界六道。我只觉脖子僵硬,好不容易扭过头来,就发现八仙个个脸色铁青,竟似见了天下间最可怕的大人物一般,各自唤来法器。而吕洞宾更是当先长剑一指,怒道:“魔尊大人不在魔界待着,来九重天作甚?!”
陆少卿并不理他,只是朝陆秀伸手。陆秀终于下定了决心,将小白手递过去,那大手便牵住小手,两个人就折身,竟是要驾云离开。
我环视狼藉的第九重天界,耳内上仙们的哀嚎声仍在,我怎能任由陆秀下界胡闹?!头脑一热便冲上去,我一把扯住陆秀另一只手,用力与陆少卿夺人。
“放手!我决不允许你将我儿带离九重天。”
“喂喂,叫娘的,你干嘛这么生气?我只是和这个人出去玩玩而已。”
“儿啊,你听为娘的,这世间万物有情,你万万不可随意伤其性命。”
“可他说,我不欺负他们,他们便会欺负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