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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少海冷冷盯住我的脸,声寒透骨:“魔焰香并不是谁闻了,都会发狂乃至饮血啖肉。”
“够了!我不想听!人都说我是痴儿,要我说,你才是痴儿!堂堂阴阳使大人,竟比个痴儿还要痴傻!”我嘶声阻断他的话,心却开始下沉。
云少海不打算放过我!他缓缓道:“魔焰香的确是三界至毒,却需体内有魔性,方能奏效!”
“你的话如今我半个字都不会信了!我什么都不想知晓!我只知你是个三界六道最坏的坏蛋!我要去寻陆云锦,将你的事一字不漏说与他听!令这第九殿阎罗王知晓,自己的得意手下到底是什么货色!”我腿脚发软,虽极力撑着,终是一跤跌坐在房顶。
云少海慢吞吞解下腰系酒葫芦,灌一口酒,随意抹一把嘴角,冷冷道:“你说的每句话都对!我是个混蛋!你要是觉得替混蛋隐瞒不值,大可去地府当面告诉陆云锦,当日是我放火!”
他态度坚决,竟似早已视死如归。
我反而怯了手,张了张口,未吐出一个字!只觉话已说到这般田地,偏又碰上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主儿,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于是转脸求助空空老头,我道:“您瞧您的好徒弟!竟做尽坏事!他如今虽在地府,您也不该放手不管吧!将来若做出丧尽天良事,说出来还不是灵山空空散人的徒弟!丢的可是您的脸面!”
空空老头就一甩拂尘,笑道:“花锦绣,你先别恼,你忘了要听老道一个故事么?”
“没忘!但此刻不是听故事的时候!”
“不!他来了,正是听故事的时候!”
空空老头复又坐下,一双眼微眯着,似已沉浸在既要开讲的故事中。
“三百年前北斗七星散落凡间,三百年后异变起,七星待归。”空空老头缓缓开口,似要将我们都引进一个虚幻梦境。
“这些我都听闻过,也知晓!裴少玉便是第一个归位的七星!我知晓接下来还会有六星归位,若未猜错,便是灵山其余六子。”我忍不住插嘴,只因实在不敢多想,仿佛只要我闭口,便会真的应了他的话!
“孩子,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只知北斗七星散落凡间,可知他们是为何而来?!”空空老头瞧我,我忙搔搔头,胡乱猜测:“听闻神仙当久了,都要下凡历劫呢!”
“不对!”空空老头卖关子,笑道,“孩子,当年落下凡间的,其实不止北斗七星!”
“不止七星?!”
“是的。先他们一步掉落凡间的,还有一颗魔星!”
“魔星?!”
“天罡星!”
“这般说,北斗七星是为了这什么什么星才下界来的?!”
“正是。”
“那什么什么星,又是何?是好的还是坏的?!”
“天罡一出,三界哀鸿遍野、血流漂杵,是一场大劫难啊!而天罡幼时魔性沉睡,虽与常人无异;一旦成年,魔性便会逐渐显露,到那时三界六道就会风云变、异象生。从天罡所处位置的大旱开始,一场浩劫,正悄悄逼近我们啊!”
空空老头一番话说得声情并茂,我被气氛感染,恍惚间抬头,就瞧见灰白色苍穹上,果然有团团翻腾瘴气缓缓逼近。
忍不住打个哆嗦,我试探着问:“您不会告诉我,我便是那倒霉的什么天罡魔星吧?!”简直比生吞了只蜈蚣还难受,我只觉满口苦涩,心道这般狗血事,不会当真被我摊上吧?!
其实,我并不在乎自己到底是妖是魔,反正都是异类,也无多大区别。我在乎的是,与陆少卿成为对头!
怀着复杂心情瞧空空老头,他居然点头!我的心随着他每一下颔首,下沉下沉,直直沉到冰冷水底。
“那您还与陆少卿他们言说,我是鸣萱一滴泪或者一根肋骨!”这次未等空空老头回答,我便想通了:“您是为了断他们念想!因您知晓他们最听师父话,并且都是心软的,生怕与我走得近了,会被我害了性命!”
我深吸口气,不由苦笑道:“您还真是了解自己徒弟!却不知情之一字,自古有几个能洒脱而过?!”
“是啊!老道的确低估情爱的力量了!”
“您怕爱徒一旦与魔星交手,会下不去手,这才不惜说谎!并不惜令云少海帮您留我在地府?!”
我转瞧云少海,却见他正一口一口猛灌酒,不由转回头来,叹口气,道:“其实你们都是好意。如今我也懂了!您要我答应的事,我也猜到几分!是要我远离陆少卿吧?毕竟他是七星之首!想来我们竟是生来的天敌!”
空空老头摇头,道:“不,不是远离!说起来,老道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教出七个好徒弟,老道可是把他们视如己出啊!这七个孩子皆是孤儿,来灵山时年纪大的大小的小,少卿更是方足岁。老道虽常言身在红尘外,但少卿心事岂能不知?!而这孩子又不似少玉那般至情至信,嬉笑怒骂都随心。少卿心事重,老道不忍令你们分离,令他伤心!老道只希望你们暂时压下婚期!并答应老道,今天这些话一个字都不会泄露出去!”
“不远离?!我若是魔性大发怎么办?!”一想起方才那要命感觉,我便自头顶冷到脚趾。
“孩子,你若信老道,就继续吃这赤红丹丸,这丹丸能暂时压制你魔性,只等老道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再做决定吧。”
言罢空空老头便自怀中掏出个赤红小瓶,打开瓶塞,便有股奇异香气腾起。
“可我如今有孕在身——”我情不自禁抚上那微隆小腹。
“对孩子无害!只怕你受不了丹丸与魔性相冲相克的痛苦!”
“我能受得了!只要不离开陆少卿,只要保得住这孩子,无论什么苦,我都受得了!”
我定定瞧着那赤红小瓶,终是叹了口气,接过并小心揣进怀
☆、日更君赐我力量
初春的卧龙镇;明显热闹起来。
我自人声鼎沸的长街缓缓走过,穿过弄堂小巷;行过赌场酒馆;经过那家将我当疯子的药铺子门前时;我甚至瞧见那中年掌柜;正偷偷往药材中加一种暗绿色草屑。
空气中有无数种味道,香的臭的、酸的甜的,各种味道混杂在一处,成了极其刺鼻的、特有气味。
只属于人间的气味。
对着阳光举起一只手掌;强光便耀出掌中血肉来。这鲜艳颜色竟如新鲜血儿;也不知一个人肉身子里能有多少血?!也不知我到底需要多少血?!
天罡噬魔星!呵,好可笑的名头!
于是我便大笑;顾不得如今正身处闹市,更顾不得旁人对我投来的异样目光!我只是笑,不停的笑!这一通笑直笑得我气息不接,捧着肚子蹲在地上。笑得眼角湿湿凉凉的,笑得心冷得仿佛回了将将逝去的深冬。
总以为这世间所有狗血事,只是离我远远的,只是别人的事!是断然不该发生在我身的!但如今我才发现,这想法是多么简单,简单得恰如我一直以为,这世间只有黑白。
原来,无论天上人间,并不是魔便坏、仙便好。也有些如我这般纠结的存在!
但我,却是个好的?抑或坏的?!
怀中还揣着那压制魔性的丹丸,隔着重重衣衫,我轻触那瓷瓶,只觉方才一切,只是我之臆想。只因幸福来的太突然,我才患得患失的为自己找难题!而空空老头并未来过,也从未对我说过任何话。
四周已有嘁嘁喳喳人声,似在议论一个疯婆子,那疯婆子在如今这大好光景中,孤零零的圪蹴着,又哭又笑……
但那个疯婆子必然不是我!
我只是灵山脚一痴儿,每日介在各处乱跑,肚子里揣了好多稀奇古怪消息;譬如哪家的仙君搞大了大姑娘肚子,再譬如,哪位仙子姐姐来人界玩耍的时候丢了肚兜。
我只是一个不知自己是什么妖的、法力低微小妖精,自打有意识起,便整日介与灵山上那生怕元气泄露,而许多日子也不肯洗澡的裴少玉吵嘴;与灵山十里外脸皮最厚的猪肉荣拼谁能最先吃下二十枚山果子;与四妹以及狐媚子厮混,并常与午夜时分溜到灵山脚那条河旁,悄然藏在树后,只为守株待兔的等灵山七子哪一个修行练功累了,来这清凌凌河水中洗澡。
我只是一个痴恋着灵山七子之首、那白衣仙陆少卿的痴儿。每日介爬上山脚那株老榆树,并不为偷吃榆树钱,只为能瞧见人家哪怕一截衣衫角。
跌跌撞撞的起身,再跌跌撞撞的走。这一回也不知要走到哪去!我只是不停走,仿若只要一停步,记忆便回了灵山,从前那些无忧无虑肆意疯跑的日子,竟真真一去不复返了!
初春的风还有些冷硬,但冰封了一冬的河水早已耐不住寂寞,悄悄酥了河面。夕阳已然西下,泼十里红霞、千尺金光,细细染就这一方水土。
四野寂寂无声,我在河边站定,小心的将赤红瓷瓶自怀内掏出,打开瓶塞,倒出一枚丹丸。
丹丸指甲盖大小,红彤彤极其可爱!也有一股子香,却不同于云少海身上所携魔焰香。那毒物我嗅到后只觉有饮血啖肉冲动,但这赤红丹丸的香气,格外令人心安。
想必内中掺了朱砂吧?!我仔细瞧那丹丸,心道朱砂安神定惊,鬼怪最怕的便是它!却不想换了个身份后,这昔日最怕的,如今却成了最需要的!
闭了闭眼,我将丹丸倒入口中。
丹丸入口即溶,那股子淡香便随着融化了的液体直入肺腑。心中所有郁结似乎也被这淡香掩盖,竟不再觉得难过。
甚至,突然便觉得没了任何情绪。
只有一种极淡极淡的感觉,似乎这世间一切都不值一提!无论是伤怀抑或快慰,无论是情爱抑或仇恨,统统都变得无比的淡。
淡的似乎只需轻轻一阵风,便会吹得如烟散。
眼中有了奇幻美景,苍穹澄蓝,层层叠叠的云在这澄蓝苍穹上勾肩搭背,嗤嗤的低声笑;脚边春草迅速伸展腰/肢,在春风中摆动起手臂;一只雪白兔子,一对红嘴绿鹦哥,结伴到了我身前;雀儿跳上脚背,兔子伏在身旁。
我歪头瞧冰河,揣摩这酥了骨头的河面可承受多重物件。揣摩来揣摩去,不得要领。而河段中有不少地界已开裂,大块大块的冰借着风势缓缓漂移,露出一片被红霞金光覆盖的水面。
河水一定极凉吧?!会不会令头脑更清醒?!
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牵引着脚步,我身不由己的缓步往那露出水面的河中走去。一双眼也被这霞光金波勾住,竟挪不开半点。
只要一直走下去便可知晓,初春的卧龙河内是否真真藏了一条龙!
脑中有各种奇怪想法,各种奇怪想法最终都与那双无形手汇聚交融,然后一勾一勾的召唤我,不要停步!只需一直走下去!
“花锦绣!你疯了!”
不知是哪个在吼?本不是多好听的嗓音,如今更因愤怒、焦急而变得难以入耳。
“啪!”一巴掌过来,结结实实甩上我的脸。我被这从天而降的一巴掌打得一个激灵,猛地缓过神来,方发现自己已走进河水中,那初春冰冷河水直漫过腰际。
“花锦绣,是不是一刻不看着你,你就犯病!”声音里恼怒之意极浓,但那极浓的恼怒中偏隐隐有一丝心疼。
不用瞧我便知晓,必然是裴少玉那厮。
“你就算自己不要命,也该想想肚子里那个!你到底是怎么当娘的!我就没见过你这样不负责任的娘!”那厮扯脖子吼,生怕自己嗓门不够亮被忽略。
我只好叹气,不得不去瞧正愤怒拍打水面的暴躁家伙。
“谁说我要死?!这大千世界好着呢,我为何要了结自己?!何况我还有个娃娃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