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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诗琴的问安声君无痕刚想说‘免礼’却本凤非鸾不着痕迹的阻止了过去,诗琴便维持着半蹲的姿势,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凤非鸾悠悠的站起身子,踏着莲步轻柔的移到诗琴面前,缓缓的绕着她身边走了一圈,而后在她面前站定,玲珑的身子微微前倾,纤指轻轻掀开瓷盅的盖子,轻嗅:“嗯~好香啊!诗琴看来你熬汤的手法是越发的精进了!”
凤非鸾说的轻巧万分,诗琴却因为这寥寥数字心高高悬起,忙道:“王妃过奖了,诗琴不过是照着慕小姐的吩咐熬成的汤,若说有功也当是慕小姐的,诗琴不敢贪功。”
“呵呵呵,诗琴丫头,这才几日不见啊,怎么说话愈发的客套了,跟本王妃说话竟然也打起了官腔,这可是真真儿要不得的啊。”
吃吃一笑凤非鸾顺手盛了几勺汤到汤碗中,迎面扑来的香味儿更是浓郁。
“诗琴丫头,虽然说樵儿已经说好了这汤该如何的去熬,可是这最终的成果还是取决于着熬汤之人的手才行啊,今日的汤清新宜人,还没入口便让人眼馋的直吞口水比喜儿前两天可香多了,看来,喜儿的手艺还是没有你的好啊!”
盛好了汤,也不叫诗琴起来,凤非鸾又款步婀娜的走到君无痕的床边悉心的吹着碗中的汤药,好像眼前的人不存在一般。
“诗琴多谢,多谢王妃夸赞,只不过今日喜儿姐姐有些事情一时半会儿抽不出来空闲,所以才吩咐诗琴前来帮王爷熬汤,若是诗琴做错了什么请王妃责罚!”
果然!果然她是知道了,这么多天一直没有听到动静,她还情不自禁的抱着一丝丝希望,希望这一切都是在做梦,等到一觉醒来她还是好好的跟在她的身边,还是一样的能够妹妹一般得到她的照顾。所以,当时才喜儿说她有事忙不过来之时,她便主动要求帮着她熬汤,为的也不过前来试探一番,结果……事情果然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事已至此,又怪的聊谁呢?
凤非鸾以余光微微打量着跪在不远处的诗琴,清清楚楚的看见她那双因为托举着盘子而有些颤抖的双手,心情不自禁的一紧,其实终归还是有些不忍心,这个小女孩若是生活在她曾经生活的地方,或许只不过是个高中的孩子,可是现在……
暗中叹息一声,这世上最不差的就是‘若是’‘如果’,她是有心好好的疼爱她,甚至她还想过有一天找一个好人家把她嫁过去,让她也能够享享清福,只可惜往往事与愿违,她那么信任她的后果就是差点搭上了自己和她夫君的命,伤害她可以,但是伤害当她的家人,那么不好意思,她就赔上自己的这条命也不会轻易放过!
“诗琴啊,你说这让这么香,王爷吃下去了应该是怎么样的后果呢?……”
凤非鸾有一搭没一搭的搅着碗中的汤,眼神似笑非笑。
诗琴只觉得背后生凉,手心生出一阵有一阵的冷汗:“奴……奴婢不懂王妃的,的意思,还……请王妃明示!”
“哦~”凤非鸾扬了个长长的调子,眉梢轻挑,嘴角带笑:“是病情会更快的好起来呢?还是身体会愈发的健康?……亦或是——越发的俊朗……诗琴,你觉得是哪一种?!”
“自……自然是,愈发的健康…王爷和王妃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呵呵,这样啊!”凤非鸾朗声一笑转头看向君无痕,“王爷夫君,既然诗琴丫头都说了要祝咱们长命百岁,那你就赶快把趁热将这碗参汤喝下吧,要是凉了搞不好会折寿的!”
“啪!”诗琴只觉得手上一软,原本高高托举的盘子便从手中落下,瓷盅里的参汤撒了一地。
“奴婢该死,请王爷王妃恕罪!”
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她就主动将事情的始末说出来了,差一点,她就放弃了自己坚持了那么多年的东西。
皇后说的没错,俊王妃最擅长的,莫过于揣摩人心。
“怎么……”
凤非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刚想开口手就被君无痕拉住,下意识的停下口中的话等着他的下文。
只见君无痕脸上并未有多余的表情,眼眸依旧空洞,嘴角亦是轻抿着,过了好些时候清淡的话语才从口中说出。
“鸾儿,饶了她吧,那丫头进来也好些时候了,也没见你让她起来,定然是手软了才会不小心摔了盘子,就看在这碗参汤的份上,让她起来吧!”
“那是自然的!”凤非鸾轻笑,言语之间到了软软的撒娇之意。“诗琴丫头可是本王妃的贴身丫头,本王妃可是舍不得惩罚她的!还不快些起来啊诗琴丫头!”
“是……是,奴婢谢王妃,谢王爷!”
侧过脸不再去看诗琴,凤非鸾缓缓的喂君无痕喝着汤:“既然王爷说诗琴丫头你熬的汤好喝,那么诗琴丫头,从今天起,王爷的参汤还是你来熬吧!”
闻言,诗琴倏地抬起了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凤非鸾,当对上凤非鸾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之时,心中不由一怔,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件事,她已然是清楚了,如今再次允许她接近他们,不再是因为信任,而是,无论他们是好或者是坏,那么原因只能是一个——就是她!如此一来,被动的那一方自然就成了她。
“怎么了?诗琴丫头是不愿意吗?”
不是要下毒吗?好吧,她把机会全额奉献给她,反正在她看来背叛一次和背叛一百次也没什么不同。
“愿意,诗琴愿意一直侍奉王爷王妃,只要王爷王妃不嫌弃诗琴笨手笨脚就是了!”
诗琴忙低下头,纵然知道凤非鸾的目的她还是不得不答应,不为别的,就因为她太清楚如今的局面,骑虎难下的人是她。
“自然是不会了!既然诗琴丫头你也同意了,那咱们就这么说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本王妃想王爷也该累了,你下去吧!”
起身,行至诗琴面前拾起地上的盘子将汤碗搁在上面递给诗琴,眼中的笑意不减。
“是,奴婢告退!”
看着诗琴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嘴角的笑容也慢慢消失,门一合上她便转身朝着君无痕走去。
这一次她饶了她,她们之间的姐妹情分,主仆情分亦到此为止,时机一到,她可不见得会手软。
“鸾儿没有话对本王说吗?”
君无痕指尖玩弄着凤非鸾的发丝,嘴角带着浅笑故作迷茫的问着凤非鸾,温文的话语带了些许宠溺。
凤非鸾柳眉一挑,歪着脑袋眨也不眨眼的盯着君无痕,笑道:“王爷夫君,你不觉得这句话应该我来问吗?”
或许是因为多了刚刚那一出戏,再次面对君无痕之时凤非鸾竟然轻松不少,心中的矛盾虽然还有但相较于之前,现在已经能称得上坦然。
君无痕失笑,就连斑驳的左颊都看起来也多了些神采:“其实鸾儿又何尝不知道本王的想法,既然鸾儿本就无意惩罚她,恰好身边有无可信任之人,那么倒不如把这道难题交给她们,那样不正好省下不少麻烦。”
“嗯~有道理!”凤非鸾了然的点点头,单手托腮,道:“王爷夫君是什么时候知道诗琴有问题的?”
她从来就没有在他面前提及过中毒的事情,而他现在的模样看来还不知道自己的另一重身份,那么他究竟是怎样知道诗琴下毒的事情的呢?
君无痕俯身在凤非鸾额头落下一吻,而后将她拥入怀中:“本王眼睛虽然看不见,但对自己的身子还是了解的,这次病的突然症状又与从前全然不同,年幼之时本王曾经跟着太医院的老太医学过些许医术,虽不精通却还是能够猜出七八分的。原本本王没有怀疑过诗琴的,但从前你去什么地方都喜欢带着她,嘴里也经常说起她和喜儿,可是这些日子你却没有再说起他们,再加上又只有喜儿在这里出现过,所以,这事儿便不难猜了,只不过怕你想起来伤神便没有提起,但,现在看来是本王想多了。”
有那么一瞬间凤非鸾有种翻白眼的冲动,她凤非鸾的心灵有那么脆弱吗?正所谓你不仁我不义,别人都不拿她当回事儿了她有必要再去哭爹喊娘的述说冤屈吗?那种犯贱的事儿她可干不出来。“王爷夫君,这次呢,的确是你想多了,做人呢何必那么较真,有些人根本就不值得去置气,对了,就像有一句话说的,狗咬你一口你不能去咬狗一口一样,但是呢,还是要给它一些教训,要不然下次它还有可能咬你的。”
“呵呵呵!”
君无痕不禁笑出了声,他小娘子的这个比喻虽然难听了些,不过……倒也是实在。
“好了好了,你就别笑了,今天说了这么久的话,你先歇息会儿,等待会儿天气暖和点我们就去花园里便坐坐,好不好?”
“嗯。”
君无痕听话的松开了手任由凤非鸾扶着他躺下,嘴角的笑意一直都不曾淡过。
或许,他应该谢谢诗琴的,如果不是她,他可能还不能同小娘子这般融洽的相处。
安顿好君无痕,凤非鸾坐在床边看着他的面庞,指尖轻轻抚上他的眉眼。
良久,复又释然的叹了口气。
虽然有些鄙视自己,可是她还是选择了走一步算一步,甚至有种只要一点能够骗得了自己就一直骗下去的冲动,她不明白为什么当初第一眼见到世人眼中不堪的他时都能够喜欢上他,可是到了现在却接受不了生着病的他,如果说,就如此能够放开手也就罢了,偏偏自己就这样矛盾的接受不了又放不下……
咂咂嘴,最后还是甩甩脑袋,眼下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这件事暂且放放也无妨,反正,先‘杀敌除奸’至于‘内部矛盾’这些都是后话,以后慢慢的细细的才能将帐算清楚!
……
日子平平静静的又朝前挪了大半月,王府里除了天气越来越冷和萧琴那老顽童跑的不见踪影之外,日子倒也不算难过,这些日子在凤非鸾和慕思樵的调理之下君无痕的身子已经恢复到了从前的模样,甚至在仔细看来会发现他的精神面容会比从前更加的精神几分。
相较于君无痕中毒之前那段令人恨得咬牙切齿的时间,这几天简直就是太平盛世,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大事儿的话,那么也就只有五天前皇宫突然传来皇帝身子不适的消息,碍于孝道凤非鸾和君无痕还是一同入了宫,原本只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毕竟皇宫里的人最喜欢的就是将芝麻绿豆的小事儿无限放大,就算是闹得天地变色无不足为奇,可是但入宫见到君纵天的时候,凤非鸾才发现君纵天脸色一片苍白,似乎真的不太好的模样,后来,她私下里问了太医,太医说是急火攻心再加上劳累过度所致,只要多加修养就没事了。
听到此处凤非鸾突然想起这阵子不断从边界传回来的消息。
据说最近里洛城最近的三城一州一再受到青茩东云二国联军的骚扰,每次动静都不算大且极为诡异,虽然没有伤亡却闹得人心惶惶,最为奇怪的就是,每次三城一州想要回击的时候青茩东云视乎都能够预知似的,每一次的回击都是以三城一州的失败而告终,直至着半个月以来,边界动乱不断,不足以威胁却搅得人不得安宁。
凤非鸾窝在摇椅里,手枕着脑袋享受着冬日里难得的暖阳,心里忍不住嘀咕,
她想皇帝的‘急火攻心’应该就是三城一州的事儿,只不过她实在是不明白,一个外表华丽的泱泱大国连青茩东云都搞不定是怎么在这个周围尽是虎狼之眼的大陆上生存的,究竟告诉是上天保佑皇帝还是说上天保佑上原,亦或是……时辰未到……
“嗯~”
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