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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的唇角微扬,孙宁,你的好日子,快到头儿了!不知道你背后的那个人,是会出手救你,还是会直接将你灭口呢?
“小姐,东西都已经放好了。那个孙秀儿,现在还不知情呢!还自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地!”如意有些鄙夷道。
“嗯,确定都看好了?”
“回小姐,奴婢担心会出什么意外,所以派了个人,在暗处看着呢,若是有什么变动,会第一时间通知咱们的。”
荣华点点头,“巡察使大人,仍是下榻在那家客栈?”
“回小姐,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要退房的打算。”
“今天晚上,就制造一起意外给巡察使大人看吧!”
“是,奴婢明白。”
荣华的眸子此时看上去是熠熠生辉!比之天上的明月,似乎是更加地明亮有神!那刚刚解散的长发,肆意地披散在肩上,显得张扬、妩媚、却偏偏又多了一抹的清纯!那眸子里的笑意,让人看不透,猜不出!
巡察使汪洋,正在房内写着折子,两名护卫在寝室内相护,不敢有所动作,生怕惊扰了大人。
突然,一名护卫的耳朵动了动,向着窗外看去,对着另一名使了个眼色,便追了出去。
半晌,那名护卫才自窗口再次回到屋内,手中还多拎了一个人!汪洋微皱了眉,不满道:“怎么回事?”
“回老爷,刚刚属下听到外面有动静,便出去查探了一番,只是不想,竟然是另有一番收获!”
“哦?什么收获?”
那护卫将那人往地上一丢,“这是一名小贼,刚才便是他在外面与同伙商量着要去偷盗孙府的祠堂,属下赶过去时,另一人听到动静,竟是让他给跑了,只抓住这一名!”
“你是何人,姓甚名谁,报上名来!”汪洋的面色微怒,轻喝道。
“这位大侠饶命!饶命呀!小的只是一名小贼,可是却从未偷过平民百姓家的东西呀!求大侠开恩,开恩呀!”显然这阿三是将汪洋当成了替天行道的江湖大侠了!
“开恩?速速将你的姓名报上!”
“回大侠,小的名叫阿三,原也是这苏州城的一名商贩,日子原本过的也还算是惬意,有房有屋,上有老母,我母子二人经营着一个小茶坊。前年,小的娶了妻。娶的原是城外十里的一个农家女。小的就是看上她老实恳干,所以才娶了她。谁成想,成亲不足三月,一次那孙府的孙少爷来小的茶坊里用茶,竟是无意中见到了小的的妻子,一时便相中了,要将她带走。小的自然是不依,奈何那孙少爷厉害!竟是于第二日带了大批的家丁,硬生生地将娇妻从茶坊里抢走了!小的哪里能忍得下这口气,便告上了衙门,可是那孙老爷竟说小的是诬告,不但没有归还小的妻子,还打了小的三十板子,赶了出来!”
“小的一身是伤,回到家里,更是一病不起!后来,得知娇妻竟是不愿伺候那畜牲,竟是悬梁自尽了!”
说到此处,那个阿三,竟已是泣不成声!一旁的两名护卫,也是微有动容。
“后来呢?”汪洋沉声问道。
“后来,家母得知此事,竟是一病不起,小的这才自家母口中得知,内子,内子竟然是已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了!小的这才是如同是五雷轰顶呀!一尸两命呀!小的,小的是既没了妻,又没了儿!活着还有何用?”
那阿三说着,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片刻后,才又道:“小的当时万念俱灰,思来想去,那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孙青!还有孙宁那个老匹夫!家母也闭了眼!小的自此再无牵挂,便索性提了刀去要那孙青的命!不想事败,苍惶出逃,小人的茶坊,也被那孙青一把火给烧了!小的自此一无所有,只得是四处流浪!前些日子,小的才回到了苏州,找了几个道上的朋友,想着去偷盗孙府的祠堂,不想竟是惊扰了大侠,被这位大侠给拿住了!”
汪洋的脸此时阴沉沉地,“你说的可都是实情?”
“回大侠,小的不敢撒谎呀!大人若是不信,可以随意去问!当年小的事,可是家喻户晓!也正是因为如此,小的才能顺利地逃出苏州城呀!如果没有乡亲的庇护,小的哪能从那孙青的手底下逃跑?”
“既是如此,为何还要再度回来?你就不怕那个孙青再认出你来,将你拿了?”
“哼!怕?怕有何用!夺妻之恨!我岂能不报?他害得我家破人亡,一无所有!这样的深仇大恨,我如何能放下?”
“看不出来,你倒是个有血性的汉子!”
“那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被你们拿了?说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那阿三说着,竟是再无刚才的胆怯畏惧,虽是跪着,却是挺直了上身,脖子也仰的高高的,似乎就是只等着那护卫动手了。
汪洋的眼睛轻眨了几下,“你既是回来报仇,为何要去偷盗那孙家祠堂?”
“呵呵!我也是一次无意中才打听到的。本来我是去孙府取那孙青的狗命,竟是意外地听到那孙宁老匹夫说是将那放印子钱的所有凭证都藏在了祠堂里!不止如此,那祠堂的地砖底下,竟然还埋了整整十万两的雪花银!我听到这个消息,便想着将那放印子钱的凭证盗出,然后再送交到巡察使手上,不想今日竟是落在了你们手上!罢了!我阿三此生报仇无望!只盼自己化为厉鬼,也要将那孙青日夜缠着,让他终日不得安宁!”
看那阿三一脸的愤恨,不似作假!更是见他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能生啖那孙青之肉!汪洋沉思片刻,冲着一旁的护卫使了个眼色,那护卫会意,上前一个手刀,那阿三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汪洋微眯了眼,“这个阿三说的话,有几成可信?”
“回大人,这位阿三说的,倒是与前几日咱们在茶坊里饮茶时,隔壁桌的几位百姓说的有些相似。当时属下也的确是听到那些人说什么阿三,很惨之类的话,也的确是提到了一尸两命。如果大人觉得有疑,属下即刻去查!”
“不必了!现在已是深夜,要查也得是明早了。我倒是对他刚才提到的那些凭证,有了兴趣!”
“大人,是否需要属下前去查看一番?”
“若那祠堂里当真是放了这些东西,想必那里的守卫定是十分地森严!你一人前去,怕是有些不妥!万一再打草惊蛇,岂不是更加地被动了?”
“大人顾虑的是!是属下鲁莽了!”
汪洋想了想,这些日子他耳濡目染的都是一些个孙府如何仗势欺人之事,与未入苏州前听到的评判,是全然不同!汪洋想到自己瞒了身分,微服到了这里,身边接触地全都是一些个普通的老百姓。平日里,看到他们见到那孙青时,眼中的恐惧以及厌恶,可是半分也做不得假的!
汪洋叹了一口气,想不到这苏州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鱼米之乡,可是这内里,竟已是如此地腐朽不堪!若是长此以往,只怕是官逼民反之事,定然是会层出不穷!就似这名叫阿三的年轻人,家破人亡,求助无门!不反,更待何时?
“老爷,天色已然晚了,您还是早些歇下吧。”
“嗯,你们也都去歇息吧。”汪洋的心里似乎是终于有了决断,声音里透出了一抹的坚定!
两日后,孙府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竟是那原本是被囚禁的刘姨娘,发现了毒死自己儿子的凶手正是大小姐孙秀儿,并且是在府中大吵大闹,几乎是将整个府里都给搅乱了!孙宁一时也是没了主意,苏州城里关于刘姨娘私放印子钱的流言,他不是没有听到,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能轻易地取了那刘姨娘的性命!否则,岂不是欲盖弥彰?让百姓们以为这事儿与自己有关?那可就是大大地不妙了!
“吩咐下去,给刘姨娘每日送上安神的药,让她好好休息!”
“是,老爷。”孙夫人的脸上闪过一抹得意,刘姨娘,你以为你扯出你死去的小儿子来,老爷就会宽恕你了?不自量力!这只会让老爷更加地厌弃你!别人不知道,这孙夫人自是知道这巡察使要来苏州之事,所以,现在刘姨娘这样大闹,老爷定是不会轻饶了她!
“老爷,那刘姨娘总是说是秀儿害了她的孩子,这传了出去,于秀儿的名声不利,于咱们府上的名声,也是不利呀!”孙夫人劝道:“我知道老爷前些日子也怀疑是秀儿做下的,可是秀儿也不傻,何苦要去谋害一个对她的身分地位都毫无威胁的庶弟?再说了,秀儿是个姑娘家,即便是要害,也是害那些个庶妹,犯得着要跟一个庶弟过不去吗?”
孙宁拧了眉,瞪了孙夫人一眼,“别以为你私自放秀儿回来的事,我不与你计较,你就可以肆意妄为了!我告诉你,这个家还姓孙!轮不到你一个妇道人家来指手划脚!你还是想办法管好你的儿子和女儿吧!瞧瞧这一个个的!没一个省心的!女儿女儿这样,儿子儿子就跟个地痞似的!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
孙夫人见老爷是真的恼了,也不敢再劝,只好搭拉着一张脸,出了屋子。
孙宁此时已是焦头烂额!这眼看这巡察使大人就要来了,这自己的府里却是一团乱,这可如何是好?孙宁的眉心一紧,便操纵机关,原来这书房里竟然是还有一间秘室!
孙宁没有看到,就在他闪身进入秘室的那一瞬间,他的身后,也是极快地闪进了一抹身影!
次日,苏州城外,孙宁一袭官袍,恭敬至极地等在了城门口,恭迎巡察使汪洋大人!
汪洋一进城,便直奔苏州府衙,升堂审案!
孙宁促不急防,不成想,自己竟然是成了第一个被告!
查孙宁纵子行凶,草菅人命,枉为父母官!其罪一!
查孙宁纵容妾室私放印子钱,坏我国本,其罪二!
查孙宁收受贿银,贪脏枉法,其罪三!
查孙宁私设刑罚,刑讯逼供,屈打成招,其罪四!
查孙宁大肆敛财,横征暴敛,纳为私财,亏我国库,其罪五!
查孙宁私藏大批贡品,欺群罔上,其罪六!
六大罪状,条条皆为死罪!孙宁当堂自然是大呼冤枉!然,当汪洋的属下当着苏州百姓的面儿,自苏府的祠堂中搜出了大笔的银子钱凭证,以及地下深埋的十万两白银!更是在其书房的秘室中搜出大量的国宝、贡品!孙宁当场昏厥!
三日后,孙宁被免去官职,押入苏州府大狱!其直系亲眷,全部入狱待查!其三族皆是被官兵所围,孙府被抄!
汪洋大人的一番行事,动作迅速,手段凌厉,直引得全城百姓齐齐欢呼!
西凤国的律法,凡是四品,及四品以上官吏获罪,若是所犯死罪,必有皇上下旨以定罪!汪洋将苏州事情上报,等待圣裁!
消息传出,苏州百姓人人欢呼,乐不可言!全城同庆!夜间竟是烟火繁盛,戏文不断,一时间,苏州城里,竟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而苏州府的其它官员则是人人自危,因孙宁一事,已是牵扯到了苏州大大小小的官员已达二十余人,品级最小的,为正九品,最高的,为正五品!
荣华在府中听到这个消息时,紧皱了数日的眉心,终于是舒展开来!
轻舒一口气,喃喃道:“我总算是对得起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