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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嬷嬷退出大殿,关好了殿门,转身脸上冷然一片,“娘娘好不容易睡下了,都仔细着些!莫让人惊扰了娘娘!”
“是,嬷嬷。”
嬷嬷到了东厢房里,一摆手,屋子里的人便全都退了出去,地上,跪坐着一个小宫女,年纪也不过就是才十四五岁大小,脸上的泪痕未干,眼睛因为惊恐而瞪的极大!嘴巴被人用帕子堵了,只能是拼命的摇着头,发出一种低低地呜呜声!
“小贱蹄子!居然敢背叛娘娘!你以为你们在那熏香上动的手脚娘娘不知道?哼!说,到底是谁暗中指使你的?吃了豹子胆了!居然敢害皇后!我看你是想着被诛九族了!”
那小宫女仍是呜呜地摇着头,嬷嬷将她口中的帕子给取了出来,“就给你一次机会!说,你便能得个全尸,而且也不会连累你的家人!若是不说,那你就等着被娘娘将你喂狼吧!”
“嬷嬷饶命!嬷嬷!我说,我说!是,是香贵人!是香贵人指使我干的!”
“香贵人?”嬷嬷一愣,原以为应该是周贵妃,怎么就成了香贵人了?嬷嬷也是个中老手了,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番,“小贱蹄子!你想唬弄我老婆子?也不看看你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哼!说实话!”
“回嬷嬷,奴婢不敢撒谎!真的是香贵人!那日她就躲在那御花园里亲眼看到周贵妃和皇后娘娘起了争执,又得知娘娘对花粉不适,特别是还有哮喘症,所以便给了奴婢一支簪子,让奴婢将她拿过来的熏香放入寝殿内的香炉中!奴婢一开始也是不敢的!可是香贵人说如果奴婢不做!她就让人将奴婢宫外的哥哥的手脚给砍下来!奴婢也是没有法子,这才应了!”
嬷嬷半信半疑地盯着她看了半天,开门吩咐了几句,便回来坐在了椅子上,等消息。
不久,便有一名宫婢回来了,手上还拿了一支金簪,说是在这小宫女的衣橱里,找到了一个小棉袄,从那里搜出来的,不仅有这个,还藏了不少的银钱!
嬷嬷讥诮地一笑,“你倒是真会藏呀!居然还长本事了!以为将这些东西藏在小棉袄中,便能蒙过去了?”说着,将那簪子收入怀中,想着一会儿自然是要到皇后那里那讨功了!“来人,将这个贱婢押出去,填井吧!”
“是,嬷嬷。”
“嬷嬷,嬷嬷你答应过奴婢,要放过奴婢的家人的!”那名小宫女眼底有着绝望,挣扎着,扭动着!可是她哪里是几个凶悍婆子的对手?
看着那小宫女被拖了下去,那嬷嬷轻笑几声,“我是答应过,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这宫里头,得是皇后说了算!都进宫几年了?居然连这个也看不清楚,不是自己找死吗?”
没有人看到那个小宫女被押着填井的那刻,那眸光里的绝望,同时,却还有着一丝庆幸!若是此刻那位嬷嬷看到了,兴许,就不会这么得意了吧?
太医院。
经过最初的平静,现在的大厅内,已是热闹了不少了!
与荣华相对的,现在是三位太医院的医官,其中,有两位是男医正,另外一位,是名女医士!
马院使为评判,看了一眼高坐着等着看热闹的皇上,马院使硬着头皮开始出题了!
“四位,你们身前都有一桌,上面备好了笔墨纸砚,将你们的方子,写在纸上,便可!现在,本官开始出第一题。若是一位产妇难产,且有血崩之兆,该当如何?”
四人听了,各自想了一下,便开始下笔了!
片刻,便见太医院的三人都停了笔,唯有荣华仍在奋力疾书,而且是眉心时不时地还轻蹙一下!这一举动在马院使看来,顿觉地这荣华态度果然是严谨认真,的确是从医之人!而其它众人则是并不这么想!特别是,大厅内的三人,对荣华的态度,是极为不屑!
外头的方太医看到此处,心中也是略有鄙夷,到底是个小丫头片子!这生孩子的题,她如何能知道?怕是连见都没见过的吧!
待荣华止了笔,马院使才将这四人的答案一一念出!
语毕,现场寂静一片!而皇上,竟是直接就站了起来!怒目看向太医院的三名医官,怒道:“这就是你们的方子?连朕这个不懂医术的人,都听出谁高谁低了!你们简直就是一群庸医!”
说着拿过马院使手中的宣纸将荣华的那一张单独挑了出来,“去给外面的人传阅一番!看看到底是不是朕冤枉了他们?”
马院使不敢怠慢,连忙将荣华写出的答案拿了出去,让众人传阅。
“伊院判不过是一个年仅十四的小姑娘,都知道将病情分析的入情入理,都知道要尽量是母子平安!你们呢?你们仔细地瞧瞧你们写的这是什么狗屁方子?”
皇上说着,便将那宣纸冲着三人扔了过去!三人吓得脸色惨白,扑通就全都跪到了地上!
“你!念!再念念!看看你自己写是什么东西?”
那被指着的一名太医,哆嗦着手拿起了那宣纸,颤着声,却是根本就发不出声来!
皇上气的一脚将其踢翻在地,“废物!一群废物!朕今日才知道太医院竟是养了这么多的废物!你们这是干什么?啊?马院使的题目是问你们如何救治难产的产妇!你们呢?一个什么保小,一个保大!一个写的更是乱七八糟!你们的医德呢?哪儿去了?”
皇上气的胸口是一起一伏的!他是真没想到呀!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想着借这个伊荣华来试试这太医院里的成色究竟如何,没想到,竟是试出来了一群庸医!难怪几次三番,都要请伊荣华进宫呢?难怪这马院使和几位太医整日里忙的不可开交呢!这太医院上上下下养了一百多人,真正能用的,有几个?
“马院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这位是世医王老的独孙,这一位是世医宋先生的三公子,而那一位女医士,则是卢家的一位庶小姐。平日里,倒也无事,后宫的主子们,有个微恙什么的,他们都会开一些温补之药,倒也无事!可是若是一些急症,怕是就不成了!更别说是一些疑难杂症了!”
马院使也是对这些人极为头痛!可偏偏都是有些背景的,自己也好做的太过!毕竟是都在京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再说,他们平日里在这太医院也就是跋扈了一些,至少还没有惹出过什么事端!可是偏偏他们不长眼,不服这伊荣华,还想着跟她斗一斗!那就只能是让他们自求多福了!
“罢了!全部都赶出去吧!他们三个,永世不得行医!否则,定斩不赦!”皇上说完,挥挥手,便有侍卫将三人拖了出去!
马院使上前一步道:“伊院判这方子,还真是妙!用大麻子二个、巴豆二个、麝香一分,共研匀,贴脐上并足心。此方既简单,又有效,再加上伊院判考虑周详,在产前产后,都以补血之药膳相辅!再加上难产时,以针炙之术催产。果然是高明!老夫也是佩服!”
“马院使过奖了!师父曾说过,为人医者,必先认真谨慎,无论是何病,何人,都该如此!不可因己过大意,而伤之病患!”
“好!令师教的好!教的好呀!”皇上抚掌道。
马院使见皇上的脸色好了些,这才小心翼翼道:“皇上,按理说,这还有辩药和煎药两关。以老臣看,不如就直接先跳过辩药,直接看其煎药如何。您看?”
“就按你说的办吧!”
“是!还有哪几位太医想要挑战伊院判?这一次,比的是煎药!本官会给出一模一样的方子,一模一样的药材,以此来看三人煎出的药究竟如何?”
不多时,便有人站了出来,这一次,只有两人,其中一人,便是方医正!他本来是有些惧怕的,毕竟刚才皇上的怒火可不是假的!可是一想到如果赢了伊荣华,那么右院判之职,可就到手了!自己辛苦了多年了,不就是为了升官吗?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怎么可以轻易放过?更何况,自己可跟那几个蠢货不一样!自己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夫!
看到摆在桌上的药材和一些器具,马院使道:“此方治暗痱,肾虚弱厥逆,语声不出,足废不用。你们根据自己所学,来想着如何配选这些药材,又是如何煎制。考虑到药效,此局不限时辰。”
片刻后,荣华竟是弃了那些药材,冲着皇上福身道:“启禀皇上,请恕荣华不能煎药。”
“为何?”
方太医一听,鼻子里冷哼一声,不过那声音却是极小,离得较远的皇上自然是听不到的!“伊小姐,你的医术高明,竟是不会煎药吗?”
马院使也是不解道:“伊院判,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院使,你这方子没错。这些药材却是不对!刚才荣华仔细看过了我与另外两位太医的,他们的药材都没错!唯独我的却是不对!这里面应当是有附子,可是我的药材里,却是白附子。白附子与附子的外形相似,但较附子小。这虽然只是多了一个字,可是这药效,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马院使一惊,立刻上前查看,这一看,也是面色大变!“快快去查!这些药材都是何人准备的?为何会出现此等情况?”
皇上闻言,也知道定然是出了问题,眼睛里怒火再起,这太医院,还真是藏污纳垢!
方太医闻言,又道,“这样吧,就请伊小姐先选取在下的药材,不知如何?”方太医可不愿意放过这样好的机会,所以才和善道。
荣华却是再度摇了摇头,“马院使,这方子里,不仅仅是这附子有问题!还有这肉苁蓉,应该是先是酒侵,再焙之。可是现在看来,这肉苁蓉,却是未曾加工过,不可用!”
接着,荣华又伸手挑出了几味药,“这巴戟、麦门冬、远志三味药,应先去心,才可入药,否则,此方怕是没有刚才马院使所说的药效!除此之外,这里还缺一味药,便是薄荷!马院使,不知晚辈说的可对?”
马院使听了点头笑道:“好!好!果然不愧是皇上看中的右院判!果然是医术了得,心细入微!不错!你的确是有学医的天赋!”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这还比什么比?两位医正连药有问题,有看不出来,还比什么比?再一听这伊荣华刚才的话,像是不会煎药的样子吗?
荣华淡笑道:“马院使,还请你尽快查清楚,究竟是什么人换了这药!皇上在此,那人都如此大胆,若是后宫的哪位主子病人了,岂不是更加地让人胆寒?”
马院使听了,头上立刻就冒出了冷汗,而这边儿,回来的人通禀道,发现是一名小医女所为,发现时,已经自尽了!
荣华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在宫里对付她的人,手段定然是高明的!这势力定然也是通天的!周贵妃自己是不可能对付她的!那么,剩下的,可就不多了!
皇上起身,高声道:“高下已现,还有何人不服?”
众位医官面面相觑,皆是低了头道:“臣等佩服!”话落,又冲着荣华道:“下官等佩服伊院判医术高绝!”
荣华只是淡淡笑了笑,“医术高绝这四个字,晚辈不敢当!师父曾说过学无止境!在场的都是荣华的前辈,以后晚辈还要请众位前辈多多指教!”
“不敢!不敢!”
荣华不知道今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