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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伞是哪儿来的?”蓦然好奇的问。旅行用品是他负责保管,不曾记得带伞。
“在女侯爵房间里顺手摸来的。”倾城合拢雨伞交给小迦。“拿着,明天还能用。”
陷阱不深,狭小的牢房里有一扇天窗,阳光射进来,灰尘搅成一根光柱。
蓦然打了个喷嚏,自言自语的说:“这儿可真脏,师父,我们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还是赶快出去吧。”
“不行。现在出去就得住客栈,我可没钱。脏不要紧,打扫一下就行了。”
“主人,当真要在这里过夜吗?”小迦踢着脚下的骸骨堆问。
“没错。好戏明天一早才开锣。现在先打扫一下卫生,等会儿有人送吃的来。”说着,倾城在空中滑了一个半圆形的弧,像打开一扇门似的推开,伸手进去,从黑洞里接二连三的拽出了扫帚、拖把、抹布、煤油灯、盛满水的桶,还有三张吊床。
“哇,师父你好棒哎!”蓦然看得眼睛都直了。
“那当然,不然怎么是师父呢。”
“既然你什么都能变出来,为啥还让我背那么多旅行用品,分明耍我嘛?”
“不耍徒弟当师父还有什么乐趣?少发牢骚啦,这些东西都是从公爵夫人家里搬来的,要是在荒郊野外露营,你让我去哪儿弄这些来?”
三个人一起动手,很快就把牢房打扫的焕然一新,比起旅店的客房来也毫不逊色。等到狱卒来送晚饭时,他们正围着火炉啃西瓜呢。
“我主~~不会是真的吧!”狱卒摸着后脑勺发呆,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雪二公子,尝尝这西瓜就知道真假了。”
“君上,你可真是神通广大。”伪装成狱卒的门前雪拽出一大把钥匙,从天窗里丢给倾城。“牢房的要是全在这儿,赶快跟我走吧。不然等大姐发现就糟了。”
倾城微微一笑,甩手把钥匙掷了回去。“万万不可。你姐姐万一发现你放了我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在这里挺好,你就不用操心了。”
“可是……”门前雪还要解释,倾城摆手笑道:“不必担心,包括小月那里你也不用管,在下自有安排。如果雪二公子不嫌弃,就进来一起吃西瓜吧。”
“现在不行。”门前雪苦着脸说,“我不能耽搁太久,大姐随时都可能找我。叶兄,你要是真想在这儿待着,我去帮你拿点吃的来吧。”不一会儿门前雪又回来,把满满两篮子食物从天窗里递进来。
“太感谢了,一定不忘你的恩情。”倾城笑着说。
“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君上,我可都快急死了。”
“有什么可急的啊?”
“你还不知道吧?帝国宪兵队可能要对韦尔斯下手了。新上任的宪兵总管是清华门的叛徒,当初跟武思勉合谋暗杀先父未遂(清华门是世家,父亲就是师父),逃到扶桑隐姓埋名弃剑学刀,据说得了倭国第一兵法名家御剑明心流真传,绰号‘快刀’,名列天下四大凶徒榜首。现在帝国把他派来,摆明了要对清华门下手。”
“女侯爵怎么想?”
“左右为难。明知道快刀来意不善,可又不敢公然跟帝国翻脸。”
倾城冷笑道:“帝国是狼,韦尔斯是绵羊,绵羊再怎么讨好狼也免不了被吃的下场。”
门前雪深表赞同。“前几天无痕月来韦尔斯,曾经先跟我商量过。我以为他一定能说服大姐,哪知到她比我们想象中更顽固。自从小月被关起来,我就天天盼着你来,相信君上你一定有主意。”
“可是我也被关起来了呀。”倾城很无辜的说。
门前雪讪笑道:“那不一样,你要是想出去,难道还有人拦得住吗?至少我门前雪先要跟他拼命!君上,你一定要救救大姐,不然韦清华门恐怕难逃灭顶之灾。”
倾城略一思索,低声对小迦说了几句话。小迦点点头,抬手摘下一只耳坠。很朴素的银耳坠,磨制成小小的铃当,风一吹便叮咚作响。
“雪二公子保管好这只耳坠,万一事出不测,只要取出来摇上一摇,定会化险为夷。”
门前雪从小迦手中接过耳坠,尽管半信半疑,还是珍重的收了起来,匆匆走了。
土牢里潮气重,夜里空气湿的仿佛能攥出水来。
小迦拨旺了火炉,给蓦然、倾城收拾好了床铺,打了个哈欠说:“主人、阿然,我先睡了。天亮了记得叫我起床哦。”径自去睡了。
倾城坐在火炉旁翻看门前雪送来的韦尔斯风俗志》,蓦然趴在床上,接着油灯昏暗的光写日记。正出神的时候,倾城叮嘱道:“灯光太暗,小心伤眼。”
“知道啦,我换盏灯。”蓦然吹了声口哨,玄鹤宝珠应声飞了出来,悬在肩上,散发着柔和的光。
“师父,你写不写日记?”
“不写。日记是小孩子的玩意。”
“骗人。我看过你的日记,厚厚的好几本呢。”
“……”
“师父,看你过去的日记,我就一直在想,原来你也有年少轻狂的时代,简直无法想象。为什么现在不写了?”
“等你再长大一点,就懂得清晰记录每一天的消亡是何等叫人沮丧的事。”
“不太明白。”蓦然困惑的说,想了一会,倦意上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叫他的名字,睁眼一看,倾城正在跟小迦说话。天已经亮了,淡青色的曙光从天窗里流进来,空气里充满了露水的清香。
“小迦阿姨,你在叫我吗?”
小迦递来热烘烘香喷喷的馅饼和新鲜的冰玉果汁:“快吃,待会儿有工作。”
蓦然狼吞虎咽的吃光了自己那份,迫不及待的嚷道:“我吃饱了!师父,小迦阿姨,到底要我作甚么?”
“先把万象镜拿来,找无痕月。”
蓦然忙解开包裹,在一大堆杂物里翻出了万象镜交给倾城。
倾城把镜面对准西北方,伸手一抹,一道光柱彻透了地层,把另一间牢房内的景象呈现在镜子上。
倾城一间接一间搜过去,终于找到了无痕月。此时他正盘膝坐在一块草毡子上练功,口中喷出黑白两色气流,随着呼吸离合翕动。
正对面站着一个高挑瘦削的黑衣人,仿佛一面画似的贴在墙上。他的穿着打扮跟武思勉一般无二,同样是漆黑的皮衣、面具,关节处装嵌着刻有咒文的银箍,只是头发花白,显然上了年纪。当万象镜照在身上,黑衣人仿佛有所察觉,像烟一样消散了。倾城忙掩住镜光,心中暗想,“不愧是前代妖剑客……”
“师父,是不是要我去救小月叔叔?”
倾城点了下头,正要说话,小迦忽然说道:“开始了!”细微的铃声在她耳畔响起,那只落单的耳坠无风自动,发出清脆的铃声。
倾城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对蓦然说:“你这就去接无痕月,我们在上面汇合。”
蓦然忙念颂咒文,召来彻地神梭,钻进地层找无痕月去了。
倾城牵着小迦的手朝牢门走去,即将撞门的刹那化作两道金光,消失在虚空之中。
朝霞反射了血泊,城堡大厅里红的刺眼。
倾城和小迦走进大厅的时候,大厅里所有活着的人分成了两个阵营。
身穿蓝衣的清华门武士保护着瓦上霜和门前雪。
瓦上霜发现了他们,但没有表现的很吃惊,之前门前雪已经把倾城的安排告诉了她。倾城的名气实在太大,事到如今她万万开罪不起,当作没看见,随他去了。
对面,三倍多的红衣武士簇拥着一个手脚修长的高个白衣男子,他站在大殿中央,俨然已经主宰了韦尔斯城堡。
“呀!是他……”小迦低声惊呼。
“你认识?”
“嗯。穿白衣服的是快刀。天下四大凶徒之首,武思勉的死党。主人啊,他可不是个好东西!”
“看得出来。”
绰号“快刀”的男子给倾城带来一种极不舒服的感受,不论长相还是表情,都酷似一尾滑溜流的鲇鱼。
倾城正想对他的长相发表一点看法,快刀突兀的打破了大殿里沉默的空气,滔滔不绝的说道:“霜殿下,抵抗是没有用的,如今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臣服于伟大的帝国,否则就是自寻死路。”
“阁下不过是帝国宪兵队长,并非韦尔斯的领主。你在我的领地杀了人,韦尔斯的法律会惩罚你,帝国的法律同样会惩罚你。”瓦上霜看起来有点色厉内荏,在韦尔斯她不怕任何人,包括凶名卓著的快刀在内。但她不能不担心这位不速之客背后的力量,假如皇帝决心毁灭韦尔斯,十个瓦上霜也无济于事。
“你的领地?别做梦了!”快刀倨傲的抬起手,高声说,“我宣布,从现在开始,帝国宪兵队接收韦尔斯城,所有不服从我命令的人一律格杀勿论。”红衣武士齐声应和。被激怒的清华门武士刀剑出鞘,大殿里霎时杀气腾腾,混战一触即发。
“快刀”放声狂笑,一块闪亮的金牌擎在他掌中。这块不起眼的小东西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清华门一方像是全体糟了雷击,呆若木鸡,脸色灰白。
从清华门建立起,这块掌门令牌就是最高权利的象征,自从上代妖剑客失踪后,过去十年里一直由萧红泪保管,如今金令出现在快刀手中,证明这次针对清华门的行动即便不是萧红泪亲自授意,也定然得到了她的首肯。萧红泪是帝国的宰相,她的意见就代表了帝国的立场。瓦上霜怕的就是这个,事到如今,惟有铤而走险。当下厉声呵斥道:“快刀!十三年前你已被先父逐出师门,即便握有金令,也没有资格号令清华门下!”话一出口,清华门下立时士气大振。
快刀冷笑反问:“你说没用就没用?我看你——咦!”快刀惊诧的望着瓦上霜,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幕把她惊呆了。
瓦上霜消失了。准确的说,是变成了一团轻柔的白烟,融化在清晨的雾霭中。就在他怔忡的刹那,烟雾卷着寒风袭来,点点寒光扑面刺来。
“好个云隐剑诀!”
怔忡变成了冷笑,快刀手腕微微颤抖,也不见他何时出的刀,一道银色的长虹已然横亘在面前。
长虹切开了剑雾,白色的雾气迅速消散。快刀化作一团旋风,陀螺似的追了上去,修长的武士刀成了“陀螺”外缘的锋刃,无数次撞上瓦上霜隐身的白雾,撞出古筝般抑扬顿挫的金铁交鸣和星星点点的火花。
雾气越发浅淡,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散;旋风声势愈加宏大,刀锋切割空气的呜鸣异常尖锐刺耳,仿佛一把剃刀刮着清华门下的耳膜。
瓦上霜落了下风。包括门前雪在内,清华门下对这剑道的颠峰对决束手无策。小迦看不过去了,低声催促倾城:“主人啊,我去帮侯爵夫人好不好?”
倾城点了下头,叮嘱道:“白雾是女侯爵,旋风才是快刀。你可要看清楚,别帮错了人。”
“知道啦~人家哪有那么笨。”浅浅一笑,小迦蹲在地上画圈圈……不,是蹲在地上拣石子。
红木地板纤尘不染,半颗石子也没有。小迦只好从死人口袋里摸出一把铜钱,攥在拳头里吹了口气,大声喊道:“暗器来啦~”
旋风陡然消失,快刀卓立在大殿中央,脸色阴沉如铁,那口雪亮的武士刀仿佛一条活蛇似的钻回刀鞘。自从四年前帝都一役败在易水寒手下后,他矢志报仇雪恨,日夜刻苦刀法,如今收刀也已经快得鬼神莫测。
白雾褪去,瓦上霜正对着快刀伫立。她脸色惨白,嘴角渗出血丝。一大幅裙袂被削掉,丰润白皙的裸臂暴露在空气中,紧紧攥着拳头。
“真是漂亮……”快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