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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么话呀!”秋禾先就恼了,脆声声的顶道:“往年他们占了咱们多少的好处,怎么今年算得细了些。就不答应了!”
润娘却点头道:“知盛这话不错,不管怎么说咱们是读书人家,脸面总是要的。若直不隆通去跟他们要野菜,就是佃户们不议论,也叫村里人笑话咱们。”
华叔也道:“就是呢,咱们难的时候也没去计较那些小利,今年咱们又不难了,何必招人口舌呢!”
润娘端起茶盅用盖子撇了撇茶汤上的浮沫,笑道:“不能明着要,还不能拐着弯要么。大奎你说呢!”润娘将眸光移到大奎身上,惊得他忙低了头:“我出不来甚么主意,娘子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你!”润娘白了眼他一眼,真想去敲他一顿,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实诚呢!他本就愣头愣脑的,这些时候越发的显得有些呆了,为着这事鲁妈时常背着人叹息,因而润娘这次特地叫了他来,希望他也能参与家中的事,不要总像个梆棰似的只会听人使唤,人也能学得精明些。没想到他竟然宁愿做根梆棰,真是气死她了!
“听娘子的意思是有主意了,且告诉咱们听听吧。”知盛忙替大奎圆场道。
润娘恨恨地瞪罢大奎,眸光扫过知盛道。缓缓道:“那野菜在长在咱们家地里的,咱们地里长出来的东西咱们去收,凭谁也讲不出个不字来吧。可是咱们家人少收不过来,让闲着没事做的佃户帮帮忙又有甚么不可以的?咱们又不让他们白帮忙,做一天活咱们算一天工钱给他,于他也是多了桩收益呀。”润娘原是想着跟佃户们分帐的,经华叔那么一说,便改了主意了,那野菜天生天长的又不是谁种的,自己地里的东西凭甚么跟他们分帐,分得好还罢了分得不好。传出去倒叫旁人议论自己刻薄。
秋禾欢喜道:“娘子这法子好,如此一来他们再没说的了。”
知盛听了眸光轻闪,却依皱着眉道:“这倒是个好法子,只是收了来卖给谁去呀?”
润娘送肆了知盛一个大白眼,问道:“早些年那些佃户是卖到哪里去呀?”
“自是挑到市集里卖去,价钱还不错呢!”知盛疑惑道:“咱们也挑到市集里卖去?可这么多………”
润娘见他还不开窍,急道:“哎哟你这么就认个死理呀,咱们东西多自然是要找大的买家的呀!”
知盛听了这句,隐约猜到了润娘的意思,惊道:“娘子是说………”
见他领会了自己的意思,润娘吃了口茶,问秋禾道:“你明白了没有啊?”
秋禾笑道:“娘子都说了这么清楚了,还有甚么不明白的。咱们把东西卖给酒肆啊!”
华叔听得是一头雾水,问道:“人家会收么?”
“当然收呀!”润娘道:“野菜这东西只有这几个月有,知盛也说了市集上的价钱都还不低,显见的是算是个稀罕物。再则佃户们都是自己挑了去卖,也就是说并没有人收购这些东西,那么酒肆想要有菜下窝,就得要去市集上买,与其跟农户们散买为何不跟咱们买,价钱上也低些不是。最主要的是,这生意既没人做,咱们做了也就不得罪人了。”
“是啊!”华叔拍着大腿赞道:“难为娘子怎么想得到!”
润娘端起茶盅,轻呷了口茶,低垂的眼眸敛去了笑意,因刘长瑞被打的事昨日夜里她忽地想一起话来“致于人而不致于人”
野菜,不过是抛砖引玉的那个块砖罢了,既然汤家如此仗势欺人,为了以后的日子能过得舒心,她也只好强去分他一杯羹了!
“秋禾,你去看看孙嫂子有空么,若有空请她过来一趟。”
“是。“秋禾应声而去。
知盛问道:“娘子想拉着孙家一起?”
润娘笑道:“拉一个同盟自己才不孤单不是。”
大奎偷瞧着润娘眼角眉梢的笑意,想再挨她近些,可是脚下却像生钉一般,动也不能动。
知盛无意间瞥见他的神情,心下蓦地一惊,拉了他向润娘道:“咱们先出去了。娘子有事再唤咱们。”
润娘正想着要如何同孙娘子开口,听了这话点了点头,挥手道:“去吧。”
知盛应得声拉着大奎逃也似的跑出了内堂。
正文 四十二、疙瘩出逃
四十二、疙瘩出逃
华叔再呆得一会。见润娘没话吩咐便也退了出去,华叔前脚走,秋禾后脚进来:“孙娘子说她这会不得空,后半晌再过来。”
润娘揉了揉太阳穴,没有了妞儿这日子还真是百无聊赖,正想回炕上歪着看书,见天气阴沉得厉害,然毛梢雨却停了下来,想起有日子没给疙瘩它们换水了,便吩咐阿二、阿三把缸子抬到后院里,又叫秋禾搬了张火熜凳她坐了,看着他们涮缸换水,别的她不能做,便叫秋禾备了碗温盐水,她拿着帕子沾湿了给疙瘩它们擦拭,两个小家伙从始至终都是闭眼缩脚,没一点醒来的迹象。
“娘子,它们要睡到甚么时候啊?”秋禾端着温盐水在旁问道。
“至少要过了惊蛰吧。”润娘细细擦拭着,不放过任何缝隙。
“惊蛰?”秋禾翻着眼珠嘀咕着嘴算了算日子,道:“已经过了呀!二月初二就是惊蛰呀!”
“呃………”润娘还真没这个概念,她总觉着惊蛰是在清明前后:“哎呀。我说的是至少要过了惊蛰啊,再说了你还不是穿着棉袍子!”
秋禾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也是。”
“老婆子活了大把年纪了,头一遭看人养龟。”华婶端着个空碗从知芳屋出来,笑道:“养就养吧,还养得那么仔细,跟侍弄孩子似的。”
润娘笑了笑,问道:“婶子又给芳姐姐做了甚么好吃的?”
华婶道:“才让她吃了碗三红羹,我去给娘子盛一碗来吧。又热乎又香甜。”
“好啊,好啊!”润娘忙不迭的应道,她对甜品向来是很热衷的。
待华婶进了厨子,润娘小声地向秋禾道:“婶子现下是更宝贝芳姐姐了,有好东西也不给我了。”
“糊说甚么呢!”秋禾剜了她一眼,道:“那三红羹是专门给生产了的女子补血的。”
润娘摸了摸鼻子,讪讪地问道:“甚么是三红羹啊?”
秋禾极无语的扫了她一眼道:“这都不知道,就是红糖、红枣、红豆做的羹呗!”
润娘吸了吸鼻子,继续不耻下问:“那怎么做的呢?”
恰巧华婶端着青瓷碗从厨里出来,笑道:“说起来真正是麻烦,先把红豆搁水里泡胀了,红枣去核剁烂,把泡好的红豆上屉蒸熟后捣成糊,然后把红枣合进去放在砂钵里熬,熬得粘稠了用纱网滤了,如此三次后拌上红糖,再放进屉里蒸熟才算做成了。”
润娘听了直咂舌,把两龟放脚边上接过青瓷碗,道:“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呢!”说着勺了一勺送进嘴里。果然是细腻香甜,那一丝甜却极淡的,好似是与生俱来一般,不由大赞道:“哇,不是一般的好吃呢!”
秋禾撇嘴道:“能不好吃么!”
华婶笑道:“多亏得秋禾耐心,枣核去的干净红豆又捣得极烂,且滤得干净,说实话我也未必做到这般细致呢!”
润娘扫了眼秋禾没开口,她便红了脸:“这盐水你还要不要,不要我就倒了,端得我手都冰凉了。”
“倒了吧。”因当着华婶的面,润娘倒没打趣她:“婶子,这三红羹还有么?”
华婶道:“这么麻烦的东西做了一场,自是要多做些的。”
润娘点头道:“等会刘先生来了,也给他盛一碗。吃了咱们那么多顿饭,我看他那脸色还是不大好。”
“可是呢,咱们家鱼肉、鸡鸭、羊肉轮翻着吃就没歇过,咱们个个都圆了起来,就刘先生还是那般精瘦精瘦的,不知道他都吃到哪里去了!”
“娘子,缸装好水了。”阿三抹着汗向润娘道。
“噢。”润娘应得声。正要把疙瘩交给他,往脚边一看:“啊,龟呢!”润娘“噌”地站了起来,诸人听她一嚷也惊了登时四下找了起来,润娘更是猛往角落里钻,吓得华婶忙拦住她:“娘子,你就坐着吧,让他们找就是了。”
刘继涛步进后院看到正是这幅情景,一群人弯着腰在翻角落:“你们在找甚么呀?”
“你就站在那儿,帮我守着门!”润娘急声止住他向里迈进的步伐。
刘继涛收了回脚,纳闷道:“守着门做甚么!”
润娘扶着腰低着头眼睛在地上溜来溜去:“守着门别让疙瘩它们跑出去了。”
“疙瘩?”刘继涛听得一头雾水:“疙瘩是甚么东西?”
“是娘子养的一对龟。”秋禾从墙角那站了起来掠了掠掉下来的碎发。
刘继涛看润娘绷着张小脸万分紧张的样子,眼睛不由也往地上瞄了起来,嘴上却调侃道:“甚么样的龟,金龟么?”
润娘瞪着他,挥着小拳头道:“草龟草龟,野生的草龟,品相完好的野生草龟!”喊完了莫说旁人了,润娘也觉着自己有点神经,在这个世界野生草龟到处都是,不像前世都快成保护动物了!
“呃……………”润娘收起小拳头,红着脸不知说甚么好。
“呵呵,呵呵………”刘继涛忍不住笑了起来,惹得阿二阿三他们也偷偷的笑。
“笑甚么笑,找龟啦!”润娘一圈瞪过来,眸光最后落在刘继涛好似带着些宠溺的笑脸上,一时间竟挪不开眼了。
刘继涛原以为她只有和妞儿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表现的像个孩子,那样子看着虽然好笑可毕竟是装出来的,不像现在她脸上的羞涩掩都掩不住,还有她那不由自主泛红的单薄小耳朵。看着她孩子气的愤怒刘继涛无意间从笑容里透出情绪,然只一瞬间他便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登时敛去了笑意,微微地低下头咳了一声。
润娘蓦地回过了神,飞快地转了身,一手抚在胸口上感受着自己跳得有点小快的心脏,脸上已是一阵阵地发烫,她暗暗地教训着自己的心脏道:“你真没用啊!人家冲你笑一笑,你扑通扑通跳那么快做甚么!”
“娘子,找到了!”阿三趴在地上扒开堆在厨子门口的柴堆,从里头拉出了一只龟。润娘听了快步上前接了过来,小龟的四肢和脑袋外加它细长的尾巴全缩在栗子似的壳里,润娘往它脑袋弹了一指甲,小龟被吓得“呲”了一声,润娘喝斥道:“跑跑咆,真跑丢了你还不得成龟干啊!”
“这龟…………”刘继涛还站在门口看润娘跟教训孩子似的同龟说话,想换个话题却不知该问甚么。
“它呀………”润娘回过身,捉着龟给刘继涛看了看,然后自己又看了看,笑道:“是宝疙瘩,宝疙瘩向刘先生问好。”润娘拿着龟,龟脑袋冲着刘继涛晃了晃算是打招呼。
刘继涛微张着嘴,还不及出言。阿三又拿了只龟过来:“娘子贝疙瘩也找到了。”
润娘一手拿着一只龟教训道:“刚洗干净,你们又给我钻了一身的泥回来。”说着吩咐道:“阿三再舀桶水来。”
阿三应了,拎着木桶进厨里勺了大半桶出来,润娘见了把两只龟放进梅子釉的水缸里,使着阿三往里头倒水,尔后把龟拿出来倒尽缸中的水,再倒清水晃了晃缸,才又把两只龟放了进去,阿二便拿着打湿了破布过来给它们盖上,最后秋禾拿了件旧袍子盖了缸口,才让阿二、阿三把缸抬走。
刘继涛看他们如此麻烦的侍弄两只龟。不由摇头道:“乌龟最是烂贱易活的,哪需要这般仔细!”
润娘瞪了他一眼,道:“谁家有吃得会故意让孩子饿着呀!有条件自然是想照顾得好一些的。”
刘继涛不以为然道:“不过是两只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