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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娘也不瞒她:“是呢,左不过就是下个月的事,到时候你可要多来捧捧场”
文秀挨近她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这买卖还是算在华家名下?”
润娘坦荡荡地答道:“这桩买是我、巴长霖和知盛一起做的。”
文秀焦急道:“姐姐怎么好也去做起买卖来………”
润娘笑着拦断她的话,道:“如今我可是个大女了”
“大女”文秀满月般的脸上满布惊骇:“姐姐,但凡做大女都是些名声不好听的,你怎么也………”
润娘淡淡一笑,轻声叹道:“做女人的但凡有依靠谁愿意自己支撑门户,即然凡事要靠自己不泼辣些又怎么成。所谓名声不好,可不就是这么来的。”
文秀蹙眉道:“我只是觉着姐姐何必要强到这个地步,真正是自已为难起自己了”
“好了,好了。家里有客等着呢,你还同我在这里聊闲天。”润娘边说边将文秀往车上推。
文秀登上了车,揭着车帘向润娘道:“不过即然姐姐拿定了主意,我总是帮着姐姐的。等悦妍堂开张了,我定多带些人去捧场。”说着便放下了车帘。
目送陈家马车去远了,润娘正准备回去,远远地见一辆小骡车子急驰而来,待赶得近了润娘才瞧清赶车的是阿二。
阿二老远便瞧见润娘带着秋禾站在门口,加了几鞭子,须臾间已到了门前。他丢了马鞭倏溜地跳下车来,自怀中拿出封信:“娘子,鲁大哥有信来”
润娘见阿二这般急急地赶来,只当是华家二老出了甚么事,正满肚子担心,听得这一句脑子里忽地一片空白,直愣愣地望着那一封信。
“娘子,娘子………”
秋禾连唤了几声,润娘才回过神来,手紧紧地握住秋禾的胳膊,强自镇定道:“进去再说”
主仆三人疾步进了内堂,润娘还没落坐,就差淑君去请鲁妈过来。润娘则有些怔忡地跌坐在交椅上,大奎走了也有半年了,不要说信了连个消息都没有。虽说鲁妈在人前总是弥勒佛似的笑嘻嘻,可润娘却撞见过她独自抹泪,看着她略显佝偻背影微微的轻颤,润娘忍不住后悔当初让大奎去当兵。
尤其是她自己做了母亲后,便更能体会鲁妈对大奎的挂念。若是弄哥儿离开自己千里万里,又音信全无的,自己怕是会疯了吧。对母亲而言,子女的平安比甚么都来得重要。
润娘出神发怔的工夫,鲁妈系着围裙,双手湿露露地赶了来:“娘子,唤我有甚事呢”
润娘摁了摁有些发涩的眼眸,强笑道:“大奎来信了”
鲁妈登时惊大了眼眸,张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好半晌方哆嗦着嘴唇问道:“奎小子有信了?”
“是呢”润娘淡淡地笑着,眼泪却忍不住的落下。
鲁妈粗大的手颤抖着接过阿二手中的信,捂在胸口泣不成声:“你个讨债的,怎么这会才有信来呢”
润娘忍悲劝道:“妈妈,你想想啊从咱们这里往边关赶,怎么都要一个月的时间,大奎总要安顿了下来才能托人带信回来,送信回来也要时间。这么算下来,这会能有信来可算是快的了,大奎这会想来应该蛮好的才是。”
“话虽是这么说,可我总算觉着奎儿走了好些年似的”泪水仿若泉水般从鲁妈那双有些混浊的眸子里涌出,润娘也跟着眼泪掉个不停。哭得好一会,鲁妈方止了泪,将信递给润娘:“我也不识字,娘子帮我瞧瞧那小子都说了些甚么吧。”
润娘抹了泪,接过信拆了泥封,展开边看边向鲁妈说道:“大奎现下在云州袁都尉帐下任前锋游弈使,这封信是他出征前写的………”
“出征”鲁妈陡然叫起,满眼的惊恐。
“没事的。”润娘赶紧说道:“大奎在信上说只是出关去探探敌情,并
不是真正的打仗,他还说回来后袁都尉就要升他做队正,领兵五十呢如今只怕他已然做上了队正了。”
鲁妈淌泪道:“我情愿他守在身边,平平稳稳地过一辈子”
润娘劝道:“妈妈,如今大奎即然投了军,自然想要升迁的,况且官做得大了相对也就安全些不是。”
鲁妈叹了声,张眼瞅着润娘问道:“大奎还说了些甚么?”
润娘看了两眼信,道:“其他也没甚么了,不过是说与同袍相处得好,校尉也看重他之类的。”
鲁妈听了倒皱紧了眉头,眼泪滚滚道:“那孩子的性情是报喜不报忧的,他说甚么都好,只怕就不大好了。”
润娘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如今隔着千山万水的,好或不好都只能靠他自己,报喜不报忧算是上策了,毕竟或多或少让家里人少了些担心。
“鲁大哥在云州袁都尉帐下?”阿二忽然问道。
“是啊,怎么了?”润娘盯视着他漆黑胜墨的面庞,用眼神暗示他,若是不好的消息就闭嘴。
阿二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若真是在袁都尉帐下,鲁妈妈可放大半的心了。当初咱们在边关军中做苦役时,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投在在袁都尉帐下,袁都尉待兵士们好那是不用说的。最要紧的是,袁都尉每仗必胜且伤亡极小。咱们这种苦役不就求能保全性命么”
鲁妈稍稍止了泪,不大相信地问道:“当真么?”
“妈妈不信时,只管去阿大、阿三”听阿二应的爽快,倒叫鲁妈信了三分。
润娘握住鲁**粗壮的胳膊,道:“妈妈你也别太担心了,且不论阿二说得是真是假,大奎能有信来,就说明他过得还不错”
鲁妈看了润娘一眼,叹了声,把信收进怀里放好:“是呢,半年就能有信回来,也算是不错了”说着抹着泪,转身往外行去。
润娘忙叫住她道:“晌午多了好些菜,夜晚由着知芳她们做去吧,妈妈倒教教我怎么打那梅花络子。”
秋禾也道:“正是呢,我怎么教娘子她都学不好,倒要妈妈耐心些教她才好。”
鲁妈看了看自己的一双手:“可都是油呢”
“这有甚么的”润娘说着便吩咐秋禾打了水给鲁妈洗过了手,两人便坐在里间炕上打起了络子,又嘱咐阿二明朝天明再走。
过得两三日巴长霖谴人送了花生油来,润娘便知他的伤还没好,不免有些担心,于是直接问来人道:“你家公子的伤还没好么?”
来人微微一怔,嗫嚅着不知如何答言。
润娘瞪了那人一眼,道:“你们还想瞒着谁呢如今信安府里谁不晓得你们巴公子,在乘风楼与外地人争风吃醋,反叫人打伤了”
那人赔笑着道:“倒不是有意要瞒娘子,只是咱们公子吃了打,面上总不大好看,哪里还肯四处声张。如今伤倒没甚么了,只是面上还青肿着不好出门”
润娘嗳了声,道:“你告诉你家公子,过两日我瞧瞧他去,顺便把帐算一算,看甚么时候能够开业。”
那人应声退下,润娘得了花生油便又开始了她的实验,果然掺了花生油后,香粉几乎接近了粉饼,且颜色也带了淡淡的黄,不会白腻得显假了
然尔试妆后,润娘却发现因香粉和胭脂里都添了油,上完妆整张脸显得有些油腻。润娘便想前世的腮红是粉状的,附在抹了有些油腻的粉底所以会显得粉嫩。
自己做的这些胭脂用来做口脂是不错,与这香粉一起用倒是显得不大自然。可是这胭脂要怎样才能做成腮红呢
润娘又陷入了新的苦思中
这一日,润娘在西跨院正向着腮红努力,阿大来报说:“华叔华婶来了,说有要事与娘子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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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三九、有情人终成眷属
一三九、有情人终成眷属
听了这话,秋禾本能的紧张起来:“娘子”
润娘用眼神安抚了秋禾,洗了手赶紧往外院赶去。华老夫妻落外院东厢的堂屋里,知芳在一旁斟茶。
“前些日子阿二回来说,娘子与巴公子准备合伙开一家胭脂铺,竟平分一份红息给盛小子。”华老汉接过女儿递上的茶盅子,声音有些微的发颤。
“是啊。这些日子盛小都忙着算帐呢,看看一瓶子胭脂要价几多才合算。”
华婶子瞅着女儿,有些不安道:“咱们一分钱也没出,做些子事就拿一份红息,娘子向着咱们那巴公子也答应”
知芳笑回道:“巴公子是甚么人呀,这买卖不过是做着好玩,哪里就跟咱们计较这么点子利钱了”
华老汉兀自皱眉道:“我只怕盛小子年纪小,做事不劳靠”
“阿爹哪里话来”知芳微蹙着眉,有些不悦道:“娘子都信他,倒是阿爹阿娘总不大信咱们”
见女儿有些动了气,华老夫妻互视了眼无言以答,华婶子嗫嚅着嘴道:
“咱们这不是担心你姐弟俩个么”
“怎么?盛小子替我办事,婶子还不放心”润娘钻过暖帘,笑盈地问道。
华老夫妻连忙起身:“有娘子提携盛小子,咱们哪里还不放心,只是怕盛小子给娘子惹祸”
润娘笑望着华婶,道:“儿是娘的心头肉,这话真是一点不错的,我看着知盛是再稳妥没有的,婶子偏还觉得他像个孩子。”
知芳微拧着眉埋怨道:“就是呢,一年年的还只把他当小孩子来看。”
“你且不用怨你爹娘。”润娘虚指着对门向知芳道:“我就不信将来藕小子你能放心”
“真真是娘子能体谅人,他姐弟俩个只管嫌咱们管得多,再不想咱们做爹娘担心他们”华婶这下可找着知音了。
润娘转过头,向华婶道:“婶子放心,有我看着盛小子,况且盛小子又是个极稳妥的人,想要闹出点事来怕也不能呢”
华婶张了张嘴还待要再说,华老汉沉着声断道:“你絮叨些甚么,不是
有正经话要同娘子说么”
“是呢,我倒是忘了………”华婶眸光略带犹疑地望向秋禾,咽回了下半句。
润娘随着华婶的眸光扫去,但见秋禾灰白着脸,纤细的玉手紧握在胸腹间,骨节泛白。
“阿娘………”知芳拖长了调子,半真半假地娇嗔道“当着娘子,甚么话是说不得的么何必吞吞吐吐的。”
“这………”华婶的眸光再次瞟向秋禾,使得她的脸色瞬时又白了几分。
“秋禾,你去西跨院瞧瞧那胭脂滤得怎样了阿三他们粗手笨脚的也不细心,你去瞧着一定要滤得不带一点的渣才行。”润娘寻了个借口打发她。
秋禾早自惶恐的两脚发软了,听了润娘的话,福了福身逃也似的出了堂屋。
待秋禾去得远了,华婶子才道:“娘子这般抬举盛小子,咱们再不识好歹实在也说不过去,因此咱们商量着赶在年前把盛小子同秋禾的大事给办了,也好叫他俩个全心全意地替娘子办事”
知芳登时眉开眼笑:“早该如此了”
润娘脸上却不见一丝的欢喜,反倒绷着脸问华婶道:“婶子接受秋禾是出于真心,还是卖我一份人情?”
华家三人闻言一怔,华老汉道:“娘子不是一直希望他俩个能凑成一对么”
“我是想,可是也要你们接受才行,毕竟是你们讨媳妇。若是因着我给盛小子办了出籍,又给他赁了铺子做买卖,你们心里过意不去,才答应娶秋禾的话,那大可不必。我这么帮盛小子,是因着他有本事能干,你们不娶秋禾我待盛小子也是一样的”
华老夫妻面面相觑,不明白润娘为何回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