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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脑海里,不停地盘旋着武大郎的话:“潘金莲,你给朕记住了,朕是皇上,权力至高无上,要杀死你,如踩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既然你进了皇宫,做了朕的女人!不管你爱不爱朕,你得守规矩!朕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朕要你站着死,你不能坐着死!”
我想,我应该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就是躲着武大郎,有多远,躲多远。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估计武大郎看不到我,就找不到理由抓我的小辫子,寻找不到给我小鞋穿的机会了。可是,我该怎么躲?又不是小屁孩玩躲猫猫!估计今天晚上,武大郎还会找我去侍寝。如果真的再让我去“侍寝”,难道我可以说不去吗?抗旨,是要人头落地的。
侍寝!侍寝!
妈的!我要找什么借口,才能够躲过“侍寝”的霉运?
春梅站在我旁边,忧心忡忡地看着我:“娘娘——”她小声地央求:“娘娘,别咬嘴唇了。嘴唇都给咬破了,有,有血渗出来了。”
血?啊,血!
我脑海里灵光一闪,哦也,我有办法了。
我赶紧爬上床上,盖上了被子,然后苦着脸,呻吟着:“哎哟哎哟,我的肚子好疼!哎哟哎哟,我好难受!”
血?啊,血!(2)
秋菊连忙跑过来:“娘娘是不是病了?娘娘,奴婢马上去请太医。”
我很没底气的支支吾吾:“不用不用!我也没什么大病,只是,只是,嗯,只是我的大姨妈来了,对,是大姨妈来了,所以肚子有点不舒服。”
秋菊懵了,云里雾里的,她小心翼翼问:“娘娘,奴婢不明白,娘娘大姨妈来了?娘娘大姨妈是——”
我眨眨眼睛:“大姨妈就是,就是——晕了,你们古代怎么说?例假?月经?就是女人每个月都要来一次,身体流血那种,叫什么什么来着?”
秋菊问:“娘娘说有可是月信?”
我眉开眼笑:“月信?你们古代人叫大姨妈叫月信呀?啊对对对,我的月信来了。嘿嘿,我听说,好像女人的月信来了,是不能和男人同床的对吧?”
秋菊说:“娘娘真的月信来了啊?”
我瞪她一眼:“我骗你干嘛?难道骗你有饭吃?”
秋菊连忙说:“娘娘饶罪!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的意思是说,娘娘的月信来了,娘娘要在左手套金指环套,那叫约指。”
“约指?约指是什么意思啊?”我问。
“娘娘戴上了约指,皇上就知道娘娘来月信了,就不御幸了。”秋菊解释。
“真的啊?原来约指就是戒‘嘿咻’呀?那快拿约指来,让我戴上。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也!嘿嘿。”
我大乐,顿时高兴得从床上蹦起来,一下子的就忘记了要装肚子疼了。我歪打正着,想尽办法如何躲着武大郎,终于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约指,其实就是戒指。
古代女人戴戒指也有讲究,戴在右手指是装饰,一般是银做的,图的是漂亮,而戴在左手的无名指,如果是金戒指,含义是不同,代表着“大姨妈”来了。古代人很迷信,女人“大姨妈”来了,男人色心再起,也要避讳。据说,男人“撞红”了不吉利,会行霉运。
我戴上了那个“约指”,伸出左手来,欣赏着。
我春风得意地对春梅说:“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戴金戒指会有这么好看,以后我天天戴,嘻嘻。”
血?啊,血!(3)
春梅看到周围没人了,才偷偷地问:“娘娘,你的月信真的来了呀?”
我说:“没来。”
春梅吓了个心惊胆跳,脸色都白了:“娘娘,这,这可是欺君之罪呀。”
我嘻嘻笑:“你不说我不说,谁又知道?”
“可是,娘娘,这样行吗?”春梅还是担心。
“别管了,骗得一时算一时。”我说。
我觉得,我真的是够聪明,料事如神。如我所想的那样,当太阳下山,夜幕来临的时间,武大郎的狗腿子玳安又来了。
玳安说:“淑妃娘娘,皇上有旨,让淑妃娘娘今晚到未央宫椒房殿侍寝。”
名义上是让我去侍寝,其实是让我去睡硬邦邦的地板,为了做戏给太后看,武大郎表面上是恩宠我,暗地里却折磨我,让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哼,如果我说“不”,就是搞旨,难道我就不会走“曲线救国”路线?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是不是?
我得意洋洋地把我的左手伸出来,那金灿灿的戒指,明晃晃的,在玳安跟前晃过来又晃过去。我很趾高气扬:“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玳安果真睁大眼睛,朝了戒指看过去,他惊诧:“淑妃娘娘,你戴约指了啊?”
我使劲地点点头:“对哦。”
玳安很是疑惑:“淑妃娘娘,昨日还好好的,今日这么快就戴约指啦?”玳安的意思是说,你昨天的“大姨妈”还没有要来的动静,今天不可能连个招呼没打就到了。
我心虚,很虚张声势地挺一挺胸膛,抢白他:“不可以么?你又不是女人,又没月信来,当然搞不懂女人为什么昨日还好好的,今日为什么这么快就戴约指了!”
玳安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旁边站着的两个小宫女,忍不住,把头扭过一边,偷偷的窃笑起来。
这使玳安更加气恼,脸色不大好看,估计他心里直骂娘。这玳安,虽然是个太监,可到底也有三十多岁的年龄。在古代,算得上是个中年大叔,估计他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他不是女人,但后宫到处都是女人,他见识过女人还少么?
血?啊,血!(4)
玳安气恼管气恼,却奈何不了我,他只得唯唯诺诺:“奴才明白。那奴才回去向皇上复命了。”
我巴不得他走:“那你还站在这儿干嘛?快Getout(滚蛋)啊,费话多多!”
玳安不知道“Getout(滚蛋)”是什么意思,但他也不是笨人,也知道从我的嘴里出来,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他忍气吞声,灰溜溜的,便夹着尾巴走人了。
他这一走,我便不禁一声欢呼。
哈哈哈,耍花招成功,我不用去面对武大郎那家伙了。
心中一得意,我便自得其乐的哼起那首改编的《蓝精灵》之歌来:“在那宫的那边宫的那边,有一个小美女,她丫邪恶又聪明,她丫刁蛮又任性。她丫糊里糊涂生活在那古代的皇宫里,她丫脾气犟强总不服输。喔,可爱的小美女!喔,可爱的小美女!……”
哼着哼着,我眼角的余光,突然就看到西门庆站在旁边,很窝囊废地战战兢兢着,还貌似冒出一额的冷汗。他脸上的表情写着:不可思议——估计这小子,也认为我不知好歹,皇上“请”我“上床”,我居然不上。
我停止了哼歌,斜乜着眼睛看他:“你丫怎么啦?”
西门庆嗫嚅:“娘娘——”
我说:“干嘛?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西门庆说:“如果皇上生气了,会——”
我抢过话头:“我会被处罚是不是?”
西门庆垂手而立,不敢说话了。
我用了鄙视的目光看他。西门庆这小子,当年他还是西门大官人的时候,还号称“潘驴邓小闲”哪,如今早已不复当年勇。这小子,如今除了还保留着一副如花似玉的面孔,比林青霞版的东方不败还要倾国倾城之外,便一无是处。
——谁知,我判断错误。
西门庆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是量。
我伸了个懒腰,去泡了一个很舒服的兰汤沐浴。
古代皇宫,千不好,万不好,唯一好处是,洗澡的时候可以泡浴。泡浴的时候,那些宫女喜欢在水里放着用纱布包裹的鲜花,郁金香,紫罗兰,丁香,白兰花,茉莉花,栀子花,桂花什么的。泡完浴后,身体里会散发出一阵阵花香味。
还真是越描越黑
我刚刚泡完浴出来,西门庆就鬼鬼祟祟过来:“娘娘——”
因为刚刚泡了个很舒服的兰汤沐浴,我的心情不错:“有什么事吗?”
西门庆欲言又止:“娘娘——”他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人都下去——他是桂宫里的管事大太监,桂宫里除了我,他最大。
春梅望望我,我点点头,春梅也出去了。
西门庆是来向我打小报告的。
“娘娘,玳安公公在皇上跟前,说了娘娘的坏话。”
“他说了些什么?”
“玳安公公对皇上说,淑妃娘娘不稀罕皇上御幸,套上了约指。”
“那皇上说了些什么?”
“皇上什么也没有说。倒是玳安公公,后来又小声加了句:人家做娘娘她也做娘娘,奴才就没见过有谁做娘娘做得像淑妃娘娘那样嚣张,就是连皇上也不放在眼内,这像什么话?”
“后来呢?”
“皇上没有说话。”
“再后来呢?”
“再后来玳安公公又再说:前两日皇上在长乐宫门口无缘无故的跌倒,奴才还在疑惑,是不是淑妃娘娘搞的小动作?”
“皇上这次还是没说话?”
“回娘娘,这次皇上说话了。”
“皇上说了些什么?”
“皇上说,是朕不小心,不关淑妃娘娘的事。”
“咦?这皇上,还算有点良心嘛。”
“娘娘,皇上不计较,是因为那日皇上早上去拜见太后的时候,太后对皇上千叮万嘱,说娘娘年纪还小,在云南那边呆了那么多年,也是刚刚到宫里来,有些规矩不大懂,有做错的地方,看在是她娘家侄女的份上,要多多包容。”
“这样啊?”我瞅着西门庆,好生奇怪:“你怎么知道这些的?还知道得这样清楚。”
西门庆踌躇了一下,才说:“奴才,奴才有要好的人,在皇上身边侍候,奴才是听他们说的。”
西门庆嘴里“要好的人”,估计是眼线。
这西门庆,聪明伶俐,懂得察言观色。他如今是我桂宫里的人,我是他直属的主子。一般做奴才的,主子好,他们也跟着好,主子倒霉,他们也跟着遭殃。
还真是越描越黑(2)
西门庆十八岁进宫当太监,如今二十四岁,在宫中呆了六年。这六年的时间,足够西门庆对宫中的事了如指掌。
他还向我透露别的事儿。
武大郎这个做皇帝的,不嫖,不赌,不饮,不荡,不吹,还挺勤务政事。如今国泰民安,歌舞升平,平民百姓不闹暴乱不搞饥荒,好歹,他也算得上是合格的皇帝。
都说清官难理家务事。这话给武大郎套过来:合格的皇帝难理后宫事——其实,后宫事也不是很难理,只是太后插手,说话权在太后那儿。武大郎这个皇帝再好,也奈不了何。他总不能不听从太后的话,不忠不孝是不是?因此只有睁只眼闭只眼的份。
我不愿意嫁武大郎的同时,武大郎也是不愿意娶我。
武大郎对我一向印象不好,“我”小时候,凭着是太后娘家的人,也凭着太后给撑腰,刁蛮,任性,胡作非为,没大没小。
一句话:我和武大郎,彼此看着,横看竖看都不顺眼。
后宫的女人中,最早成为武大郎女人的,是李娇。
武大郎继位做皇上的时候,才十岁。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哪怕再聪明,也不能治理国家大事,因此太后垂帘听政。
太后有三个亲生儿子,武大郎武植,武二郎武松,武三郎武江。
大概武大郎是长子,太后一直都对他极严厉,要求多,关怀少,不大疼爱;太后最器重的是武二郎。武二郎天资聪慧,机智过人,且雄才大略,文武兼备,可惜,是老二命,命中注定,只能做人臣不能做人君;武三郎因为是小儿子,太后最疼爱,把他宝贝得像什么似的,捧在手里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