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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千纸鹤依然挂在床头,随着窗口吹进来的风而轻轻摆动。
两个人坐在床上傻笑,中间摆着一大本画册。
“这是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画的,小鸡吃米图。”洛熙又兴奋的往后翻,“这个,这个,这是我六年级画的,怎么样,霸气外露吧。”
温瞳笑,唇角两只浅浅的梨涡。
“还有更厉害的。”洛熙从床上蹦下来,到书柜里翻了一通,最后找到一个盒子。
他将盒子往床上一扣,里面的东西稀里哗拉的掉了下来。
“这是我收集的宝贝,篮球徽章,你看,每个上面都有球星的签名。”洛熙拿起一个递给温瞳。
她翻来覆去的看着,球星她不认识,但这些东西看起来一定很珍贵。
“洛熙,我听说你在做公益,也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你。”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到贫困山区教小朋友打球,画画,给他们捐书本什么的。”他说着简单,其实这些年,他走了许多山区,去过数百个小学,大部分时间都不在滨城。
这次回来,也是为了参加皇伯伯的生日庆典。
也许就这么巧,让他遇见了她。
“你将来一定会是一个很出色的国王。”温瞳抚摸着手里的徽章,仿佛那是他将来的功绩,她由衷的笑着,“你的臣民也一定会很幸福。”
洛熙没有说话,眼神有些黯然。
对他来说,做国王并不是他的志向所在。
如果他不是皇子,他情愿到边远的山区去支教,可是,他的肩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由不得他任性。
就像六年前一样,他想要照顾自己心爱的女孩儿,却连最基本的保护都不能够给她。
想想那时候的自己,真的很没用。
他宁愿没有出生在皇室。
两人都沉默着,一时没有说话,只是不断翻弄着手里的徽章。
突兀的铃声打怕了这份沉默,温瞳抱歉的说:“我去接个电话。”
她走到窗边,有些发怵。
“你人呢?”那边是北臣骁接近质问的声音。
“考察啊,这不是你吩咐的工作吗?”温瞳回答的理直气壮。
“你现在立刻回公司。”他的命令口气令她十分窝火。
可是,她也不能跟老板顶着干,只好草草的答应,“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洛熙随意的问:“要回去了?”
“嗯,老板急招。”她无奈的晃了晃手里的电话。
“我送你。”他将散乱在床上的东西收好,她急忙走过去帮忙。
匆忙中,两人的手指碰上了同一个徽章,一股热热的温度在彼此的指间弥漫开。
她纤细一屈,自然的想要避开。
他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一点一点的握进自己的掌心。
她的小手柔弱无骨,还记得第一次握到她的手,他兴奋的一夜没睡。
一黑一白,黑包裹了白。
一刚一柔,柔克制了刚。
他凝着床上的两只手,呆呆的失了神。
“洛熙。”温瞳轻声唤他。
他猛地回过神,手却没有松开。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少年,遇到爱,他会用力去爱,他已经放手了一次,这一次,他不会再轻易放开。
他将她拥入怀里,紧紧的抱住了,尖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她太瘦,那骨头硌得他有些丝丝拉拉的疼。
他说:“温瞳,我们在一起吧。”
温瞳笑着看着窗外的一片废墟,仿佛是她此时空洞洞的心灵。
她说:“洛熙,我还要去接儿子。”
他忽然就愣住了。
脸上的表情交错着震惊,疼痛,甚至是一种无望。
他的手忽然就僵硬的垂了下来,垂在身侧,紧紧抓住了裤线,那紧握着的拳头,浮出一根根青筋来。
温瞳站在他的不远处,仍然是笑着的。
可是,她的心却苦涩的仿佛是吞了黄莲。
洛熙,抱歉,六年前,我不能答应你,六年后,我还是让你失望了。
我这样的女人,有着灰暗的过去,只会带给你无限的灾难和耻辱。
你是那样干净,干净的像是绢布,你的出身是那样的尊贵,尊贵的不能受到一丝一毫的玷污。
我们之间,只能止于普通朋友,稍有逾越,便是万劫不复。
你心里也知道的,对吗,洛熙。
洛熙眼睁睁的看着她推开门,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廊角,仿佛是一片叶子,被风吹落下枝头。
他跑到窗前,看到她从那扇被破坏掉的大门走出去。
一头长发垂下来,却掩盖不住她微微挺起的脊背。
他忽然想起六年前,她孤零零的守在这所空荡荡的别墅里等待的身影。
那身影该有多么的悲伤和寂寞。
他一想,鼻子就开始发酸。
他追出去,脚步有些不受控制的急促,下楼梯的时候甚至差点一头栽下去。
可他什么也不顾了,只想追上她。
什么皇妃一定要是处女,什么皇族的妻子一定要出身贵族。
他才不管这些狗屁规矩,只要他做了国王,那些还不是他说了算,他想改就改,想废就废。
他第一次觉得,做国王有着这么重要的意义。
一出门,迎面碰上一道墙一样的身影。
尽职尽责的荣轩杵在那里,模样还是恭恭敬敬的。
“殿下,六殿下让我接您回宫,他说陛下的生日宴马上就到了,他还说,皇妃想您了。”
洛熙着急的往他背后看了一眼,正看见那道身影消失在废墟之后。
他气得想要跺脚,可是荣轩正用一双老狐狸一样的眼神盯着他。
心中的急躁便也慢慢压了下来。
不管如何,当着荣轩这个大舌头,他还是规规矩矩的好,如果真让爸爸知道了,不知道会想出什么方法来对付他们。
温瞳走了很远,洛熙没有追来。
她回头看向那座渐渐隐去的小楼,轻轻一声叹息。
这真的算不上是一场华丽浪漫的相逢,相反却处处透着忧伤。
回到温家的小四合院。
小家伙跟舅舅早就打成了一片,他很痴迷舅舅的各种游戏机,简直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
甚至她说回家,小家伙还不情愿的撅了撅嘴巴,意犹未尽的小模样。
温母慈爱的摸着小家伙的脑袋,替他说情,“既然喜欢玩儿,那就多呆一会儿,让你妈妈下班来接你。”
小家伙自然是乐得够呛,大眼睛眨啊眨啊,祈求般的望着温瞳。
温瞳正好要回公司,也没时间照顾他,所以,很乐意把他留下来。
回到EC国际,见到北臣骁,办公室里气氛似乎有些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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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与地的差距
温瞳回到EC国际,见到北臣骁,办公室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不一样。
可她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总觉得北臣骁似乎心情很好。
他心情好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会比较柔和,看上去不是那么冷,更容易靠近了些。
“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他头也不抬的问,眼睛在手里的文件上一目十行。
“北臣哲瀚很心急,所以,有强拆现象。”
北臣骁不以为意,钢笔在纸张上游龙戏凤。
“地产商不是慈善家,强拆这种现象很正常,只要封住悠悠众口,算不上问题。”
温瞳想说,这个道理她也明白,但关键是,他们惹上不该惹的人,恐怕结果就不是封住悠悠众口这么简单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打心底觉得这件事有蹊跷,本来想要说说洛熙的那套房子才是北臣哲瀚最大的阻碍,可是本能的直觉,这个男人似乎不在太喜欢听到她提洛熙两个字。
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温瞳垂下眉眼,“总裁没什么事,我出去做事了。”
他嗯了一声,依然是头也不抬。
温瞳看着他认真工作的样子,又联想到丁丁写作业的样子,从某个角度上看去,真的如出一辙。
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如果她的推测是对的,以北臣骁今天的身份和地位,他怎么会接受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子。
但愿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天下相似的人何其多,这一切,也许只是巧合。
温瞳带上门退了出去,北臣骁这才抬起头,按了内线电话。
一会儿,文泽便上来了。
“臣少,已经准备好了,明天报纸就可以刊登出来了。”他将几张照片放到北臣骁的面前。
北臣骁随便的捏起一张,放在眼前端详。
照片上,温瞳正在张开双臂挡住铲车,坚定决绝的表情透着种异样的风情。
扔到桌子上,再拿起一张,这一张上除了温瞳,还有洛熙。
他们在爬满爬山虎的屋子前甜蜜相拥。
眼睛忽然就被刺痛了。
六年前的往事在心海里抬起了头,血淋淋的浮出水面。
她和洛熙间的关系一直是他心头的梗刺,不足以致命,可是总能让他怒火冲天。
他烦燥的将这些照片甩到一边,闭眸揉着眉心。
文泽说:“臣少,真的要刊登吗,恐怕温小姐会误会你。”
“既然已经拍了,就没有不登的道理。”北臣骁继续揉着眉心,口气不是太耐烦,“我要让北臣哲瀚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块地,我得不到,他也休想。”
文泽赞同的点点头,“北臣哲瀚打死也想不到,城东那里竟然有轩辕皇室的土地,他或许不会惧怕小殿下,但是,小殿下的身后可是六殿下,听说那所房子是六皇妃的,这天下谁敢动六皇妃的东西,六殿下一定会不择手段的整死他。”
北臣骁冷冷一笑,“所以说,北臣哲瀚是个十足的大笨蛋。”
北臣哲瀚看到第二天的报纸,肺都要气炸了。
他将报纸丢向一边,对站在面前的几个手下吼道:“我付你们工钱不是让你们去泡妞去赌场的,谁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拆迁的事会上了报纸,啊?啊?”
阿迅的头几乎要垂到了胸口,颤颤微微的说:“我们也没想到会有一个女人突然出现,拦下了我们的铲车,也没想到小殿下也跟着跑来了,还说那个房子是他的,谁敢拆试试,大少爷,这真的是突发事件。”
“为什么拆之前不调查清楚,现在才跟我说是突发事件。”北臣哲瀚烦燥的挥落了桌子上的东西。
“大少爷,那怎么办?”阿迅大着胆子问,“我们真不知道那别墅有这么大的背景,而且当天也没看到记者。”
“还能怎么办?开发权都已经买下了,现在中途出现这样的事情,这个工程势必是要担搁了,能跟皇室谈拢还好,如果谈不拢,这钱恐怕是要打水漂了。”
“大少爷,警察局那方面也派人过来了,说是怀疑我们雇用黑社会进行强拆强迁,让我们配合调查。”
“行了,别再说了。”北臣哲瀚烦恼的挥挥手,“你们先下去吧。”
阿迅等人刚走,秘书便接进内线,“大少爷,董事长的电话。”
该来的总要来,北臣哲瀚咬咬牙,“接进来。”
北臣堂开门见山,口气凌厉,“哲瀚,怎么搞成这样?现在全国上下都知道我们强拆,而且,你知不知道那所房子是宵风的,你惹上谁不好,偏偏惹上皇室里最难缠最阴险的老六,他那个人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
北臣哲瀚底气不足,愧疚的说:“对不起,爸爸,是我事前没有调查清楚,我也刚刚听阿迅说那房子是皇室的。”
他的眼神瞥过桌子上的报纸,报纸上那个女人的脸虽然被打上了马赛克,但他还是觉得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爸爸,我怀疑这件事是老二干的,根据之前的调查,那所房子已经荒废了很久,可是,为什么我们一拆,皇室的人就及时赶到了,如果没有人通知他们,怎么会那么巧呢?”
北臣堂沉默,似乎也在思考他话中的道理。
北臣哲瀚继续添油加醋,“而且,老二的动机也很明显,当初这块地是EC的项目,爸爸把它半途转到我们北臣财团来,他心里自然是有想法的,他那个人一向睚眦必报,所以,这件事,一定是他做的。”
“这只是你的猜测,老二还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