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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下年纪还小,待到过几年选秀时,我便可将你要了过来,正式迎娶你过门!”
“皇上亲自送大行皇后梓宫,去了北沙河巩华城殡宫。我现下不便提及赐婚之事,你暂且在宫中忍耐些时日吧!”
“我被派去陕西平定三番之乱,你待在宫中,凡事都要忍耐,待我回来后再做打算。”
“皇太后昨儿给我指婚了,新婚在即,你的事只得拖后再提。对不起,我知你必会生气的,但是我也无可奈何啊!”
“我和皇上提了咱们的事,他应允了,过两日便会让内务府办理。这是最后一次的道别,从今后咱们再也不用分开了!”
当日复一日的等待终于要结束,多年来的期盼即将成为现实时,当时还是宫女的卫氏高兴得一夜无眠,索性来到紫禁城东边的文华殿前,等着旭日升起,等着全新的一日的到来。
夏日的夜风撩人,蝉翼噪鸣,在星空下,她望着如玉带般贯穿天际的银河,憧憬着未来美好而甜蜜的生活,逐渐地进入了梦乡。
当被一阵疼痛惊醒时,才发觉自己被紧搂在一个男子的怀中。明黄的滚龙绣袍映入眼帘,卫氏吓得无法言语,只听得耳边传来的低泣声。
“芫儿,你终于回来了!朕就知道,你舍不得离开朕,舍不得离开保成!朕每当想你了,便会来到此处,看看那棵松柏,看看你刻的字!六年了,你整整离开朕六年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啊!你怎么能如此待朕——让朕这些日子受尽煎熬!”
待到被凌空抱起,向文华殿内走去时,卫氏方回过神来,推攘着那宽阔的胸膛,哭道:“皇上,我不是芫儿!您认错人了!皇上!”
“你是!你是朕的芫儿!这回朕再也不会放开你了!谁也不能将你,再从朕的身边夺走!谁也不能!”康熙斩钉截铁道,望着她的眼神却是迷离的,似透过她的身体,在看着另一个人。
文华殿的大门被轰然关上,阻隔了东升的第一抹曙光,卫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承受着随后她人生中永无休止的黑暗。
“听宫里的人说,皇上宠幸了一个辛者库罪籍的宫女?原来竟是你!哈——哈——难怪今日他改口,不再赐婚了!原来他自己已捷足先登!我真是个傻瓜!天字第一号的傻瓜!”
“你不用狡辩!我不会再相信你了!自此后,你我以前的情份一笔勾销!你就安心的待在宫里,做个皇帝的女人吧!将来封嫔晋妃,一门荣耀,鸡犬升天!”
“这还给你!今生今世,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攀龙附凤的女人!不许你再碰我!不许你再喊我的名字!你肮脏得令我恶心!”
颤抖着捡起地上的紫竹箫,卫氏望着那决然离去的身影,金色的铠甲在阳光下闪亮炫目,那是她最后一次望着爱人在眼前离去,真正的最后一次。
宫中的岁月,在每日的思念中弹指而过,康熙的恩宠也逐日淡薄。她知道皇上在自己的身上,寻找着他人的影子,可毕竟她不是那个芫儿,不是让他魂牵梦萦的孝诚仁皇后。透过自己的眼睛,皇上流露出得是更多的失望和后悔。
“朕该如何补偿你呢?以弥补朕犯下的过错?”
“皇上的不闻不问,便是对臣妾最好的补偿。”
于是卫氏的荣宠,便如烟花般一响而散。看着旁人在那边明争暗斗,御前争宠,她却顾步自封,独守寂寞。
直到去年的六月,卫氏正在擦拭着紫竹箫上的尘埃,胤禩突然跑进来,扑到她怀中哭道:“额娘,二皇叔薨了,这世上唯一疼儿子的人都走了!额娘!儿子以后该怎么办啊?”
手中的紫竹箫跌落在地,卫氏苍白着脸,惶然道:“他走了——他竟然这样就走了——”
“额娘!您——”看着卫氏颤巍巍地站起身,胤禩慌张道:“您没事吧!”
“额娘没事!”卫氏凄凉地一笑,艰难地捡起地上的紫竹箫,喃喃道:“爱新觉罗家的男人个个都是负心汉,个个都是绝情人!这样走了也好,走了心里便清净了。”
在胤禩的惊呼中,卫氏颓然倒地。
在黑暗吞没之前的那一瞬,她眼前仿佛看到了嬉戏的少女,挥手奔向那金甲铠衣的背影。铠甲男子转过身,黝黑的双目如夜幕般深邃宽广,在看到少女时,脸上随即闪现出如释重负的轻松。
“福全!你怎么还没找到我!可知,我已等你&书&网好&书&网久了!”
秋枫
康熙五十四年,正月。
胤禟跨下马,看着门客罗雀,寂静萧条的贝勒府,心中不禁一酸,府中的管事见是他登门,忙躬身上前请安。
经过中堂时,胤禟忽见到媛婷怀中抱着弘旺,正坐在回廊下怔怔地发呆,便信步走了过去。
听到身后的动静,媛婷回头见是他,忙擦着眼角起身道:“表哥,你怎么来了?今日三阿哥府里不是有会宴吗?”
诚亲王胤祉去年冬天御制完成了律历渊源》,圣眷正浓,自然是日日笙歌,蓬荜生辉。胤禟道:“这锦上添花的事自然也不缺我一个,倒是你们,自停了爵俸后,府中的开销可还够用?”
“那一点俸禄停了便停了,这京城里哪家的王爷贝勒府里,靠那点银子活命!”媛婷冷笑道:“我只是心寒罢了,人都说虎毒不食子,天下间哪有这般为人父的,竟往死里折磨自己的亲生儿子。胤禩做错了什么?他是阴谋造反了?还是谥君夺位了?只不过声望比一般皇子好了些,只不过是被群臣推举为太子的人选,就需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他吗!”
“天威难测。”胤禟叹道:“如今朝中人人自危,都决口不敢再提立储之事。你也收敛些脾气,别再说些忤逆不道的话,若传到宫里,岂不又连累了八哥。”
“我只恨自己势单力薄,帮不上他。”媛婷红着眼,看向前面道:“他都站在那处枫树下,足有两个时辰了。你来了也好,可以陪他说说话,开解一番。总比我坐在这里,望着他无计可施的好。”
胤禟这才发觉回廊前,那站在枫树下纹丝不动的人影。
寒风吹过枯枝,发出呜呜哀啸。清瘦的背影微垄,更显单薄凄凉。自己仿佛又看到了童年时的胤禩,孤独地站在角落里,莫寂地望着一帮阿哥们在那里嬉耍玩闹。
“八哥!”胤禟走过去,沙哑道:“这外面风大,咱们还是进屋去吧!再是不好,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子啊!”
胤禩缓缓回过头,望着他淡笑道:“我额娘生前最爱枫叶,她总爱坐在枫树下吹箫,沉思冥想。我曾问她,为何不爱百花,独倾秋枫。她告诉我,那是因为,她今生最爱之人,是在这枫叶如火的季节出生的。从那时起,我便知道,我额娘心里的那个人,不是咱们的皇阿玛。”
“人死百事休。”胤禟道:“你何必又触境伤情呢?良妃娘娘若地下有知,也不希望你这般颓丧。”
“小时候,兄弟们都嫌弃我额娘的出身低微,所有人都不愿意和我一处读书、习武。每当我一个人暗自伤心时,二皇叔总会过来给我好吃的,给我讲战场行军时发生的种种趣事。”提到裕亲王福全,胤禩憔悴的脸上洋溢起幸福的笑意,“我的第一次拉弓射箭,是二皇叔手把手教的,我得到的第一把军刀,是二皇叔从噶尔丹的战场上带回来的,甚至我得痢疾时吃的西药,也是二皇叔彻夜赶到天津,从西洋传教士那里带回来的。”
“在这么多子侄中,二皇叔最疼爱的就是你。小时候我和胤礻我不明白其中缘由,还一直很嫉妒气恼。”胤禟叹道:“二皇叔也是个痴心人。”
“那时,我最开心的事,就是等着二皇叔自战场上回来。他看见我时,总会高呼着我的名字,将我高举在空中飞舞;总会用他生满胡渣的下巴,刷痒着我的脸;总会用溺爱的眼神看着我,就如皇阿玛看着废太子那般。”胤禩背过身,颤抖着双肩道:“我喜欢二皇叔那样看着我,仿佛我是他心中的宝,仿佛我是他这世上最牵挂的人,仿佛没有了我,生命也会了然无趣。”
“八哥,别再说了!”胤禟上前,按住他的肩道:“一切都过去了,何必一直耿耿于怀呢!”
“胤禟!”胤禩举目望着枫树上那凋零欲断的枯枝,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是你的八哥?为什么我不是二皇叔的儿子?”
那年深秋,良妃的病,算来竟已断断续续拖了一年多。这日胤禩与胤禟下朝后,顺道一起去咸福宫探病。走到宫门外,却见站着两个眼生的宫女。问了下,方知是裕亲王府的侍婢,两人心下怀疑,待进了内庭,只见个小太监守在房外。胤禩命他禁声,放轻脚步来到窗下。
“他临死前,让我传句话给你。”听到的竟是裕亲王福晋的声音。“他说——今生是他对不起你,不求得到你的原谅,只希望你不要记恨于他。”
随即传来卫氏的抽涕,还未待胤禩明白过来,便又听得一声响亮的耳光。他又惊又气,正欲冲进去,却被身后的胤禟一把拉住,摇头示意继续听下去。
“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裕亲王福晋冷然道:“我与他同床共枕了数十年,却从不曾得到他的一分真情。这巴掌,算是还清了我这些年掉的眼泪。从此后,咱们俩就各不相欠!”
“他——走得可还安心?”良久,卫氏问道。
“安心?他这辈子都不曾安心过,他的一生都在悔恨中渡过。”裕亲王福晋冷笑道:“他一直在悔恨自己的优柔寡断,悔恨自己的拖延怠慢。若是当初,能早些将你迎娶过门,他这一生便不会如此郁郁寡欢,他临走时便不会那般的追悔莫及了。”
卫氏终于忍不住,匍匐在床上嚎啕而哭。
裕亲王福晋望着她凄厉哀艳的模样,心中酸楚,打开房门顿了下,又道:“你床上的那柄紫竹箫,他也有一柄一模一样的。我见他生前很是珍爱,便做为陪葬放入了他的棺寝,让他在泉下也可用来吹奏。”
待走出门,猛见到胤禩和胤禟,裕亲王福晋先是一愣,随即挺直了腰,面无表情的径自离去。
见胤禩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胤禟替在里面抱头痛哭的母子俩关上了房门。长叹了声,却见尘芳正往这里走来,忙迎上去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望良妃娘娘啊!”尘芳隐约听到哭声,狐疑道:“有什么事吗?是良妃娘娘的病情加重了吗?”
胤禟摇头道:“良妃娘娘比前两日好些了,正和八哥说贴己话呢。咱们就不要去打扰他们了吧。”说完,便不由分说地拉着尘芳走出了咸福宫。
“你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你总说我伤春悲秋的,可今日你倒是满面愁容,欲言又止?”尘芳边走边打量他道。
胤禟猛地停下脚步,一把将她拉入山石后,眼神炽热地盯着她。
“这光天化日的,你想做什么?”尘芳不断退后,直至背贴着石壁,不能动弹,方羞急道:“这是宫里,你究竟在想什么鬼点子。我可要恼了!”
“梅儿!”胤禟的双臂倚着山石,将她困在自己身下,“直到今日,我才发觉,其实我是这宫里最幸运的人。”
尘芳一愣,樱唇已被轻啄了一下,她不由讪讪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想先拿甜言蜜语来哄我高兴?”
“傻丫头!”胤禟浅笑着,继续俯身缠绵。
两人在山石后纠缠了许久,直到都喘着气不能自制时,方依依不舍的分开。看到尘芳发髻上的一簇火红,胤禟冷着脸,替她掸了下来。
“是什么?”见他脸色不善,尘芳看了看地面,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