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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地一笑,努力地睁了眼睛,又缓缓地道:
“哀家真是老了。竟然连自己最爱的孙子的婚礼,都看不上了。若儿呀,哀家一生寂寞,已经不知道等了多久了,你,你可能叫哀家一声皇祖母?!”
容若哽咽。
若是没有那一场请安,或是说没有忽然变成郡主的芸罗,或许这一声皇祖母早已成为甜蜜的回忆。可是,偏偏造化弄人,这一声皇祖母此时要她叫,看着眼前这个眼底充满临别期待的老人,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口,如一根鱼刺卡着,如何也说不出来,只有沙哑的声音在咕噜。
“若儿,叫吧,莫让你皇祖母,多了这惟一的遗憾——”皇帝说着,似乎那悲怆的眼神里,已经不知道此时自己的心遗落在哪里,拍了拍容若的肩膀,手已经微微颤抖。
皇后揽了揽容若的肩膀,焦急地看着容若,又看看眼神在渐渐黯淡的太后,水红色的身影只是一个悲伤的晚辈,想努力的为即将逝去的长辈做些什么。凝固的空气久久不肯散去悲伤,看着太后似乎微微遗憾的嘴角,容若久久地才从嗓子里挤出一句沙哑的话,
“皇—祖—母。”
这一声轻轻的呼唤,低沉的只在慈宁宫的寝殿里软榻边回响。
却,让窗外的天空变幻了颜色,让眼前那个风烛残曳的老人,满是皱纹的脸庞,忽然详和安静,手臂静静地垂落。花白的头发,高贵的头饰,都随着那一双轻闭的眼睛,瞬间逝去了鲜活。
“母后!!!”皇后和皇帝一起惊呼,容若的心猛得收紧,看了窗外泛着浓浓暮色的天空心尖冰冷,泪如珠瀑。
太后就这么去了。
这一生的荣华尊宠。这一生的万千风雨。这一生的千难万险,这一生的落寞寂寥。似乎在这一刻,全化为一片淡淡的尘埃,静静地在空气中飘散,弥漫起浓浓的哀伤。
这个女子,容颜苍老,白发茫茫。一身荣华富贵。江山留下太多她的痕迹,大靳的皇宫,有过她的所有点滴。
一生也不曾几次离开大靳的皇宫,心却走遍了大靳的江山。
江山的风雨,百姓的居乐,都是她谈笑间的牵挂。此时,却舍下了所有,甚至来不及等待心爱的孙子孙女再来拜见,便将一切都静静地留在凡俗的人世间,自己一身轻盈,带走了那颗微微疲惫的灵魂。
寝殿里死一般的沉寂,皇帝和皇后牵了手,和容若一起静静地跪在太后的榻前,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殿门口不知何时,已经有宫人御医跪了一片,跪在可以看得见这榻前一切的屏风前,尽管低着头,却似看尽了这里的一言一行。
第九十二章 太子之觞
容若流着泪水,喃喃地道:“皇祖母。皇祖母。”
她不知道太后和母亲是不是会在另一个世界相遇,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劳累了一生的老人,灵魂是不是年轻依旧。若是变回年轻,那张笑谈天下的脸庞,是不是与母亲一般的高贵优雅,是不是性子与母亲一样挚爱自由?!
“你怕吗?”皇帝眼里的泪水还未干,两鬓几缕微白的发,看着身边的皇后,温柔地问,似乎在问自己相伴多年,熟悉而温柔的妻子。
皇后轻轻地摇了摇头,牵紧了容若的手,温柔的与皇帝四目相对,温柔的轻声道:“有你在,什么都不怕。”
声音婉如天籁。
似乎已经看尽这一生的冷暖,眼底只有彼此才懂得的珍惜。
“好。”
皇帝起了身,和皇后容若一起站了起来,对着寝殿养门口,稍微高声的传了宫人过来。一大帮的宫人紧张地跪成一片,皇帝冷冷地看着所有人,声音不高不低,却忍尽悲伤难过:
“太后娘娘崩。传太后遗旨,封安定郡主为固国公主。传朕旨意,举国上下哀思十日,京城与皇宫所有官员与皇族,三个月内不得开荤,一月素衣。所有二品以上官员诸候,三个时辰后须要全部到朝,违者若无特别,一律杀无赦!”
容若静静地看着,看着荣华富贵的权势下静静下跪的所有人,娇小的浅蓝色身影,飘渺的仿佛只一个梦的缩影,然而却留在了这烦凡的世间。
她知道,靳国的天空,将要变颜色了。
初与靳佑辰相识那一场微微冷冽的雨,不知是否还可以看到,但那满苑摇曳的玉琼花,只怕已经微寒濒衰,而这大靳,这一晚之后会成如何模样,她连想都不敢去想。
“若儿,害怕吗?”
皇帝去了宣室殿,皇后和容若都换了一身素白的衣衫,揽了容若娇小的肩膀,皇后轻轻地问。
身后忙碌的宫人个个额头都系了白色的悼带,小心的将慈宁宫里的物什都靠墙挪放。偌大的檀木棺材静静地放在慈宁宫正殿的正中,上面垂满了代表离开这个世界的物什。
容若轻轻地摇了摇头,眼底微微的焦急。太后这一去,代表着安定的结束。怜星还未带美人朱砂草回来,靳佑星靳佑辰都守在边关,而师傅还未赶到皇宫,太子毫无动静,晋亲王虎视眈眈,且不说她与皇后,皇帝三个人的性命岌岌可危,就连这大靳天下也在轻轻摇摆。
“皇后娘娘,你可怪容若如此任性,要星儿去做如此危险的事情?”
容若面色担忧的看着皇后,眼底小有悔意。昨日的情况已经让她隐约感觉危机,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人选,只好将怜星打发出宫,去找师傅准备美人朱砂草。本意是想怜星在这样的关头出宫,一旦与师傅碰面,便可保证安全,却不曾想有今日太后忽然崩去这一大事。倘若怜星今晚赶不回来,只怕一切都不堪设想!
皇后浅笑,眼底也有着隐忍的担忧,却仍是轻轻摇了摇头,握了容若的手道:
“若儿。太后娘娘已经把大靳的半壁江山交到你手里,你年轻如此轻轻,便有如此担待。更何况星儿本就是大靳皇家的女儿,更应该为大靳尽力。不过,你也是靳家的女儿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叫我皇后娘娘了,要叫母后,明白吗?”
容若脸庞微红。看着来来往往,忙碌的宫人太监,还有殿外微微灰蒙的天空,心想此时如何能为这些小事执拗,便轻轻地点了点头,看着皇后羞涩地小声叫道:
“母后。”
“母后。”
几乎同一时刻,一个冷冷的,几乎毫无情感的声音在不远的慈宁宫正殿门口响起,容若的心一紧,皇后的眼底也浮起淡淡地忧伤,拉着容若的手一起转了身看着门口,淡淡地微笑着。
“民儿。你怎么没陪你父皇处理政事?你皇祖母这一去,我们皇宫只怕要有些日子要忙了。”
皇后轻轻地看着一身明黄宫装的太子,声音温和地道,可是容若分别感觉到手里皇后的手指在微微的颤抖,指尖隐约的有冷冷的汗迹。
靳佑民用金冠束起的发髻边垂下两条与衣装一样明黄的带穗,随着走动轻轻晃动,容若看着眼前的靳佑民,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陌生极了。那双好看的眼底,冷如冰雪,一向还算勉强温和的面容,此时冷若天际的灰蒙,直直的如一根冷刺扎进容若的心底。
“母后,皇祖母一向疼爱七皇弟,这些事,自有七皇弟回来了处理。此时,儿臣要向母后请个旨,还望母后允了儿臣。”
太子淡淡地道,声音阴阳怪气。明黄的身影渐渐走近,身后跟了几个侍卫,木无表情的看着容若。容若的心尖冰冷,太子的眼底全是冷冷的笑意,似乎对即将做的事,大有赢定之意。
皇后握紧了容若的手,努力温和地道:
“你要母后允你何事?!”
太子冷冷眸子闪过,嘴边一丝冷笑,看也不看皇后,只是冷冷地盯了容若,身后几个冷若冰铁的侍卫,瞬间站成一圈,将皇后和容若围了起来。
“母后,儿臣有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娶了她。”
太子似是笑着的指着容若,可是眼底的那份寒意,让容若如掉冰窖。
难道是太子已经知道了什么吗?这皇宫之中,最没有秘密。但凡自意走进这个冰冷的皇宫里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皇太后临终之时交给她的那一方兵符,只怕是催她性命的符——这半壁江山,且不说焉有交给一个外姓的十八岁女子之理,更何论这些一生为权势不惜性命的人?!
这皇宫,此时,就像眼前这几个紧紧围着她,让她无法喘息的人,成了她的围困之地,生死无望。皇后拥紧了容若,眼泪忽然流了下来,看着眼前眼底浮起戾气的太子,皇后声音微颤,几分不可置信与隐隐的期望:
“民儿,你看清楚,她是你七弟的妃子,容若!她是莫云汐,也是容若!!”
第九十三章 太子锋芒初露
太子冷冷一笑,几分邪狞,似乎那份勉强的温和背后,本就是这样贪婪可怕的面容。
“儿子知道她是莫云汐,也知道她是容若,更知道她是七皇弟靳佑辰的女人。可是,就是因为她是靳佑辰的女人,我才要!”
皇后止了眼泪,指尖冰冷,她一直都知道靳佑民温和的背后,是一颗极端偏执的心,可是她真的不知道靳佑民会在选择在这个时候撕开面具,让她面对如此失望的面容。心知在靳佑民心底的一切亲情乃至虚假的温和已经一去不返,不敢大意,皇后拉紧了容若的手,冷冷地看着太子道:
“你究竟要做什么?!”
太子冰冷的眸子里,似是痛苦,微微狰狞地看了皇后,道:
“母后。你难道不清楚我要什么吗?从小,你就把我推上太子之位,替七弟挡去所有风雨黑暗。我曾几次近乎失去性命,都是为了这一切虚假的尊贵!
为什么,同样是儿子,你对他的爱就那么多,却要对我如此残忍?!他拥有的还不够多吗?兵权,宠爱。他是你们的骄子,我,我是什么?!
难道我就不能为我自己争取点什么吗?!”
皇后的眼泪纵横。手指微抖。微微摇了摇头,满目的凄楚无奈,眼底全是失望乃至微微的绝望,却不知道要如何再开口。
正殿里的宫人太监似乎片刻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殿里只有这几个如魅冰冷的身影,就连殿门口,也是隐约一阵冰冷的刀剑声。皇太后的棺椁,正映在容若与皇后的身后,隐约的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容姑娘。你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太特别。倘若今天你执意不要嫁给我也可以,那就把皇祖母交给你的东西给我,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否则,我就让靳佑辰去地底下和皇祖母相会!”
太子冷冷地负手站在容若跟前,近的几乎贴近了容若的身体。皇后满面的泪水,却只能悲伤的望着容若,可是容若与皇后都动弹不得,各自身后都有一个如魅的身影用冷冷的刀尖抵着。
容若微笑着,抬头望了望暮色渐起的天际,娇小的身影高贵倔强,倾国倾城的容颜里,一双聪慧的眼睛似是洞察世事,没有一丝的胆怯,没有一丝的恐惧。——事到头上,她的心里反而释放了所有的恐惧,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死亡而已,她从来都知道,死亡不是一件可怕的事。
看着皇后微微一笑,容若转头看了太子依旧微笑浅浅,声音却淡若无情地冷冷道:
“太子殿下。你既知我特别,又何必用这种庸俗的办法来对付我?!皇祖母是把天下交给了我,就算你得了天下,失去了所有人的心,又有什么用?”
太子的鼻孔微张,眼神微眯。看着容若清美绝代的容颜,冷冷的盯了许久,忽然一把捏了容若的下巴,凑到容若的脸庞道:
“你以为我还有心吗?!”
容若盯着眼前放大了若干倍的冰冷眼睛,浅浅一笑,嘴里呵出浅浅的淡淡清香,冷冷地道:
“你是无心了,早就无心。不然,怎会如此狼心狗肺的伤了你亲生母亲的心!
你说她偏心,你可知她赐死素心时心里痛苦的煎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