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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理会崔广柱的反应,只是死死的盯着陈淮舟,问了一句,“他说得都是真的吗?”
陈淮舟的脸色本来越来越阴沉,可是听到她的问题竟然笑了,却是对着崔广柱说,“就这些?你也太逊了。”
阮莘莘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他到底还做过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她想着这一路走来,他对她的复仇计划了如指掌,她本来以为他是最了解她心里的恨的,世界上只有他才会一心一意的帮她报仇,可是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假的,他就那么看着她像个傻子一样算计宋建国,像个小丑一样忙东忙西,殊不知他早已经棋先一着,布置好一切。
她没想到,最危险的敌人就是最亲的人。
她千算万算,就算怀疑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也没想过怀疑他,她的好弟弟。
“为什么?”阮莘莘看着他,还在不停的摇头,“为什么是你?你为什么骗我?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不相信你会出卖我。”
“别作梦了,这都是真的,他一直都在骗你玩呢。”崔广柱抑制不住兴奋的站起身朝陈淮舟的方向走了几步,还在不停的添油加醋。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陈淮舟忽然咬牙切齿的大吼,抬手就是一枪,正中崔广柱的小腿,他惨叫一声跪倒在地,陈淮舟几步跨到他跟前,用枪指着他的头,脸上还挂着冷酷的笑容,全身却因为愤怒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会扣动扳机。
崔广柱疼得呲牙咧嘴,抱着自己汩汩冒血的小腿,脸上却是兴奋的表情,他甚至抓住陈淮舟握枪的手,“开枪,你开枪啊,我早就等不及了和你同归于尽了,哈哈哈,陈六,你也终于尝到众叛亲离的滋味了,怎么样?是不是生不如死啊!”
阮莘莘被那声枪响震得浑身一抖,再看看目眦尽裂的陈淮舟,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她的半边脸颊都是别人的血迹,另半边脸颊却苍白的没有血色,一阴一阳甚是骇人。眼泪流下来,冲得原本暗红的颜色淡了些,变得更加鲜艳,她忽然仰着头大笑起来,像是疯了一样。
陈淮舟看着她,心如刀绞,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但真正面对才知道,什么叫心如死灰,痛不欲生。他想起她站在他身后大喊,“陈淮舟,快跑,别让他们抓住你!”还是忍不住像以前无数次一样的叫出那个字,“姐……”
“你住口!”阮莘莘终于不再大笑,却开始抑制不住的哭泣,“我不是你姐,你也不是我弟弟,他不会骗我,他早就死了,死啦!”她茫然的看着空荡荡的门口,仿佛看见那个奔跑的少年,他回过头看着她,露出狡黠的笑容,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前跑去,消失在白茫茫的光影中,她想叫住他,叫他别离开她,“陈淮舟,陈淮舟,你在哪儿?我真的很想你,把我的弟弟还给我。”
陈淮舟闭了闭眼睛,将喉间的涩意吞下去,转头看向她身后的那个人,那人一接触到他的视线吓得一哆嗦,指着阮莘莘的枪握得更紧了些。
“我留下,放了她。”那人紧张的摇了摇头,陈淮舟凶狠的瞪着他,“你不放开她,我现在就把这里炸上天。”
那人显然已经被吓破胆,听了他的话吞了吞口水,犹豫着松了松手里的枪,崔广柱大喊,“想活命就给我看好她!”
就在他犹豫的这几秒钟,他们背后的墙板忽然“轰”的一声破了一个大洞,还没人反应过来,来人已经一个劈手,将那人劈昏,一把扶起阮莘莘,关切的问她,“莘莘,你没事吧?”
阮莘莘茫然的抬起头,竟是宋远黎,她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跪在地上的崔广柱想要扑过去被陈淮舟眼疾手快,一脚踩在地上,“别动!”他又回头冲着宋远黎喊,“快带着她走!”
宋远黎已经动手给她解开了绳子,可是绑得时间太长,她手脚发麻,扶着宋远黎勉强站住,他低声问她,“能自己走吗?”
阮莘莘还没回答,陈淮舟已经知道他的意图,厉声大喊,“宋远黎,别他妈磨磨蹭蹭的,这里我一个人能搞定,快带着她走!快!”
阮莘莘摇摇晃晃的,身上的麻木还没有消退,加上被崔广柱打得伤和心理上的痛楚,精神也恍恍惚惚的,宋远黎看在眼里,也是不放心,正在犹豫,陈淮舟又在催促,“滚哪!快点的!”
宋远黎看了看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崔广柱,又看看阮莘莘,还是决定先走,朝他点点头就扶着阮莘莘往外走,郑重其事的对他说,“兄弟,保重!”
陈淮舟眼中的神情变了变,又稳重心神问了句,“东西都收到了吗?”
宋远黎点点头,“谢谢。”
“照顾好她!”看着他们的背影,他忍了再忍还是出声道,“姐,坚强点,好好活着!”
地上的崔广柱这时候却忽然狂笑起来,“你们,你们谁都别想跑,都得留下来陪葬!”说着用力一咬。
陈淮舟看在眼里,朝他们大吼,“快走!快啊!”
宋远黎不明就里,按照他的吩咐,抱起阮莘莘向外奔去,阮莘莘迷迷糊糊的朝后看去,地上的崔广柱嘴角慢慢流出血迹,脸上是阴冷的笑意,她醒悟过来那是什么,挣扎着想下来,看着陈淮舟拼命的大喊,“陈淮舟,你要干什么!快给我出来!陈淮舟!你不许死!”
他听到了她的呼喊,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就像背着骨折的她走在回家的路上,身上是火烧火燎的剧痛,心里却是浓的化不开的蜜糖,仿佛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在电光火石的那几秒钟,陈淮舟想了很多,想着他们磕磕碰碰的成长,想着自己的身世,他觉得很满足,也许上天已经足够仁慈,让他可以遇见她,看着她开心,哭泣,看着她一点点长大;也许他的生命早该结束,结束在崔广柱把所有真相公之于众之前,结束在他走向黑暗之前,结束在他遇见宋建国的时候,结束在他亲手杀死自己的养父的时候,结束在十里街的青石路上,抬头仰望阁楼上的她的时候……
宋远黎抱着阮莘莘拼命向前跑,身后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们击倒在地,他只来得及趴在她身上,死死的护住身下的她,四溅的石块瓦砾重重的击打在他身上,他咬牙挺住,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落入沙土中消失不见,那不是身上的疼痛,而是心里的痛。
一切终于平息下来,宋远黎慢慢直起身,看着那一团冲天的火球,原本的房子在剧烈的爆炸中灰飞烟灭,连带着里面的生命和爱恨情仇。
阮莘莘也从地上吃力的爬起来,一点点的向那里爬近,嘴里不停的低声叫着,“陈淮舟,陈淮舟,你给我回来,陈淮舟……”
宋远黎赶紧抱住她,“莘莘,不要这样,莘莘。”
他并没有费多少力气,因为她只挣扎了一会儿,就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六哥的筒子们,对不起
、那些年(1)
最近B市出了两件大事:一件是大慈善家首富宋建国被查,一件则是黑白两道鼎鼎大名的陈六哥死了。
谁都没想到他出现的时候名不见经传,走得时候却是如此轰轰烈烈,一声巨响,一把大火,什么都没留下。生前的权利,金钱和威名,挥一挥衣袖,什么都没带走,身后只留下各种各样的故事,被人们茶余饭后咀嚼成一段段神乎其神的传奇。
年纪轻轻,漂亮的惊天动地,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混混到打下一片江山挥斥方遒,无论怎么讲也是一个近似乎神的人物。只可惜最后毁在一个女人手里,黑吃黑,理由不够英雄主义,而且据说这个女人竟然还活着,还出现在了他的葬礼上,他的接班人阿红就在旁边。于是江湖上又流传出这样的消息:陈六是被手下和身边的女人狼狈为奸联手搞死的。
人人都在议论,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
外面的世界早已变了天,医院的一间单人病房里却是与世隔绝,没半点波澜。阮莘莘在这里住了将近一个月,身上的伤基本痊愈,只是心灵上的创伤却难以愈合。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一言不发,只是看着窗外的那面灰色的墙壁,要不就是安静的躺着,就连听到陈淮舟的葬礼也没有任何表示。
她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宋远黎也不放心她离开医院,只是每天下了班就来陪她说说话,虽然大多数时候并不会有回应。
看着再次闭上双眼的阮莘莘,宋远黎停下手里削苹果的动作,他本来一直不愿意刺激她,可是似乎这样的方法并不奏效,他真是受够了。把削了一半的苹果放在一边,他一边用纸巾擦手,一边开口,“你想知道陈淮舟为什么要骗你吗?”
阮莘莘恍若未闻,他也不恼,自顾自说下去,“因为他也姓宋,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她的睫毛动了动,还是没睁开眼睛,他接着说,“当年我爸在地方当县委书记的时候碰到了被抓的陈淮舟,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就相认了。”他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资料放在旁边,“这是他们当年做过的亲子鉴定。”
“我想他也很痛苦,一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一边是亲生父亲,你们是仇人,可也是他的亲人。”
她依然安静,泪水从她紧闭的眼睛里流下来,悄无声息。
宋远黎停了一会儿才又说,“我知道你恨他,可那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他恍惚间觉得,这不是在替陈淮安讲话,而是自己,他们兄弟两人的命运是如此的相似,他不知道他的结局是什么。
她的喉间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终于说出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第一句话,她说得轻而低,还带着沙哑,他没听清楚,凑得近了些,带着点小心翼翼,问,“你说什么?”
“为什么都是宋家?”她说,为什么她就是无法摆脱宋家的纠缠,不管是亲人还是仇人。她心心念念的要让宋家家破人亡,到头来却是伤害了身边最亲的人,这算不算是对宋家人的报复,毕竟死的是宋建国的一个儿子,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如此痛苦,报仇不应该是很有快感的吗。她的畅快在哪里?
她甚至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想念他多一点,还是恨他多一点。也许这就是她耿耿于怀的原因,他做了那么多欺骗她的事,却留给她一个割舍不下的身影。
“我想去一个地方。”她说。
按照阮莘莘的指示,车子一路往郊外驶去,宋远黎看着她,她一直安静的看着窗外,天寒地冻,上次来还是繁花似锦,转眼间已是枯枝败叶,一片萧杀之色,就连那平静的水面也都结了冰,灰扑扑的一片,划着竹筏的渔人早已没了踪迹,只有偶尔几只麻雀落在上面,又扑棱着翅膀的飞走。
那座两层的木楼就建在水边,路过时一眼就看得见,车子停在门口,两人都下了车,阮莘莘用钥匙开了门,宋远黎打量了一下这座外表看起来并无特殊的木楼,也跟着她走进去。
甫一踏进大门,他就明白了她为什么要来这儿。他刚去过南源县十里街她曾经住过的阁楼,这里除了更加宽敞和舒适之外,布局几乎和那里一模一样,尤其是那窄窄的楼梯,和棕黄的色泽,简直如出一辙,他甚至怀疑连楼梯的级数也是一级不差。
阮莘莘沿着墙壁,慢慢挪动着脚步,小心翼翼又万分眷恋的抚摸着房间里的一切,横纹的墙纸,布艺的沙发,落地的窗帘,还有楼梯旁边挂着的一幅幅小像:在床上熟睡的她,站在一边默默注视的他;阁楼上的她,青石板路上的他;瘦瘦高高的他,旁边矮了一头的她;坐在门口哭泣的她,蹲在旁边的他;坐在教室里上课的她,坐在学校墙头上的他……
那么长的岁月里,他们一起成长,每一次,都有他沉默而坚定的陪伴。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