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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们是一样的人,从南源县摸爬滚打,跌跌撞撞的长大,一样的低到尘泥,被人鄙夷。
小乞丐配小疯子嘛。
不管她多么努力的想要出人头地,想要证明自己,甚至强迫陈淮舟也遵循自己的规则,不去偷,不去抢,不去伤天害理,可是到头来呢?依然没人看得起他们,她还是要靠着陈淮舟不光彩的钱走到今天。
没有陈淮舟,她可能一辈子都要呆在南源县,过着低贱的,蝼蚁一样的生活,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被碾死。
她记得那个炎热的夏天,陈淮舟被呼啸而来的警 车带走,十里街巴掌大的地方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男女老少全都围在赵六那牛棚一样的破茅屋前,伸长了脖子往里看,指点议论鄙夷完了,没有人对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她说一句哪怕是虚伪的安慰的话。
没有了神秘感,众人渐渐散去,只有她疯癫的母亲还呆呆傻傻的站在门口。
孩子见到妈妈总是心生柔软,更何况还是如此境地,她使出全身力气,慢慢爬到母亲脚下,眼泪涌出来,满心委屈的叫了一声“妈”。
想象中的怀抱和抚慰半点没出现,她盯着自己女儿身上破烂不整的衣服,忽然尖叫起来,一脚踹开她,疯跑出去,见了鬼一样。
她被踹得倒在台阶上,对着母亲的方向大哭起来,呜咽着喊着,“妈妈,妈妈……”
陈淮舟并没有像十里街女人嘴里说的那样“死在监狱”,一个月不到,他就重新回到了这里,不仅没有死,还比之前更有人样。
一身牛仔衣裤,配着寸头,透着狠劲儿,干干净净,人也白了不少,引得十里街的女人又是一阵骚动。
然后他大摇大摆的站在阁楼下,扬着嗓子朝楼上喊,“阮莘莘,你跟不跟我走!”
她哆哆嗦嗦的从床上跳下来,支起窗户,阳光太强,刺得她睁不开眼,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阳光了。
他看见她,又吼了一句,“姐,你跟不跟我走?”
然后,她就真的跟他走了,双手空空,什么都没带。走出十里街,她回头看,母亲站在门口,脸上呆呆的没什么表情。她扭过头去,这个她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竟然没有一丝她留恋的地方。
他们这样的人,没学历没背景没本钱,其实到哪里也是一样的受苦,不过图的是抛弃过去,重新做人。
所以,离开南源县,离开十里街的陈淮舟总是很开心的样子,不管是住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还是在工地搬砖,吊在十几层的楼外面装空调。他胆子大,肯卖力,什么苦的累的事儿他都能抗,可每一家工头都嫌他年纪小,克扣工资。
不管再怎么难,有一点,他不准她干活,死活要让她上学。
在最热的三伏天,他们住在楼顶的铁皮房里,经过一整天的暴晒,晚上屋子里就像个大蒸笼,直往外冒热气。
她睡床,他谁地上,中间隔一布帘。
陈淮舟怕她太热睡不好,从工头家里带回来一桶冰,放在她床头,又攒钱买了小电风扇,对着她吹。
她躺在蚊帐里,耳边听着他辗转反侧,下地把电风扇搬到他跟前,他一挺身坐起来,“不睡觉,折腾什么。”
“我不热了,给你吹。”
他二话不说重新把电风扇搬进去,“啰嗦什么,地上凉快着呢。”
她不得已板起脸孔,“你吹不吹!不吹我明天就不去上学了。”
陈淮舟挫败的叹了口气,把电风扇搬回来,“吹,吹,我吹还不行嘛,快回去睡觉。”
她躺回床上静静的流泪,刚才借着窗外的月光,她看到他瘦削的肩膀上满是伤痕。
他同时打几份工,工地上的伙食不好,累得又黑又瘦,加上正在长个子,高高的像一根竹竿。
为了省钱,也为了能给他补充营养,她是班里唯一一个不上晚自习的学生,省下自习费买来电磁炉。
屋里地方小,她就把电磁炉放在外面的楼顶。每天下午五六点钟从学校出来,跑到几站地外的市场,捡摊主不要的菜回去。
城市生活的人们习惯了浪费,她每天的收获都颇丰,有很多都是她以前从来没吃过的品种。回到家细细拣了,洗干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这样一来,他还可以带第二天的午饭,要比工地的伙食好多了。
尽管她千方百计的关心他的身体,可他还是累倒了,倒在酷暑的烈日下,她接到通知,急匆匆的赶去医院,他病房里站着一个年轻姑娘,阮莘莘站在门口,看不到她的模样,听他们的对话知道是工头的女儿。
桌子上摆满水果和营养品,姑娘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他板着脸孔,看都不看。
姑娘哭了,边哭边骂,“陈六,我哪点对你不好,你连个好脸色都不给我,你怎么就不懂呢,只要你同意,我……我愿意跟着你,我已经和我爸说好了,以后你就不用做苦力,跟着我爸吃香喝辣。”
“没兴趣。”他完全的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可他那样的面容,即便如此,也依然漂亮的让人心动,姑娘痴痴的看了一会儿,扔下苹果,捂着脸跑出去,走到门口终究不忍心,停住脚回头看着他,“别在拼命了,你这样会累死的。”
阮莘莘不能让他累死,所以逃了课去KTV做陪唱,陈淮舟冲进去的时候,有个男人正把手放在她裙边上,顺着大腿往上去,被陈淮舟一拳打倒在地。
他生着病,依然像一头愤怒的豹子,凶悍狂躁,破坏力十足,可惜寡不敌众,十几个体格强健的保安将他按倒在地,打到手软也没让他吐出一个服字,最后还是老板害了怕,打发他们从后门滚出去。
她抱着他大哭,“陈淮舟,对不起,我不想看到你那么累,我好怕,怕你死了,留下我一个人……”
她以为他会骂她,恨她,但是没有,他只是牵着她的手一直走,走过城市里霓虹闪烁却与他们无关的繁华街道,走过装潢华丽的大楼,走进他们的小窝棚。
他抹了抹脸上的血迹,累得坐在瘸腿椅子上,解开桌上的塑料袋,里面放了一块小小的蛋糕,大概直径只有十公分大。
他往上面插了一根生日蜡烛,因为受伤拿着打火机的手一直哆嗦,好不容易才点着,他捂着胸口对她说,“姐,今天是你生日,你许个愿吧。”
她呆呆的看着那块不起眼的蛋糕,愧疚和绝望让她想不起任何愿望,或者说她不相信还有可以实现的愿望。
“好,我来许,”陈淮舟又咳了几声,气息有些虚,一字一顿的说,“从今天起,我不会再让阮莘莘受半点委屈。”
他真的做到了,他们住的地方越来越大,生活越来越好,他们却不再天天见面,她住了校,有次陈淮舟开着车去接她,人人都说阮莘莘傍了个大款。
她看着西装革履的陈淮舟想,这明明是我南源县十里街的弟弟,为什么就成了她傍的大款了呢。
后来,她考上了T大,来到B市,陈淮舟就成了陈六哥。
她是平凡的学生,他是叱咤风云的大哥。
她现在是检察官的女朋友,他是黑白通吃的传奇。
竟是越走越远。
作者有话要说:陈六明明就是男主的命啊,为毛现在被我整成这样,我是不是要调整一下,要不委屈一下宋检?
每次写莘莘和陈淮舟的过去,总是各种感动,我是个初恋党,肿么办?
、距离(2)
她看着西装革履的陈淮舟想,这明明是我南源县十里街的弟弟,为什么就成了她傍的大款了呢。
后来,她考上了T大,来到B市,陈淮舟就成了陈六哥。
她是平凡的学生,他是叱咤风云的大哥。
她现在是检察官的女朋友,他是黑白通吃的传奇。
竟是越走越远。
不过他说的对,骨子里,他们还是一样的人,打着十里街的烙印。
她不再和他争辩,站起身来,“你最近怎么这么闲?崔广柱倒了,不是有很多事要处理吗?”
陈淮舟手里的鱼食喂完,拍了拍手也站起来,“养那么多人干什么,这么没挑战的事当然得他们去办。”
“也是,现在B市是你一支独大,能有什么事。”
陈淮舟笑了一声没说话。
“赵正峰死了,我们白忙乎了。”阮莘莘想起前几天宋远黎告诉她的消息,心里仍觉得气闷,这些公检 法机关办事太不靠谱了。
陈淮舟听完倒是没什么大的反应,淡定得很,“宋建国要这么好对付,咱们何必非要让他儿子办他。”
“你说是宋建国干的?”
“有的是人,还不至于他动手。”
阮莘莘猜不透里面的纠结关联,心浮气躁,“接下去该怎么办?”
“怎么办?守好你的宋检。”陈淮舟不愿多说,转身往里走,“走吧,南边刚送来的穿山甲,尝尝鲜去。”
“什么?”她反应过来,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进走几步跟上去,“活的死的?”
“死的能叫鲜吗?”
“陈淮舟,你别是真要现场宰了吧,太残忍了。”
陈淮舟停住脚步,看了她一会儿,“人都宰过,怕什么穿山甲。”
阮莘莘愣在当地,半响才又追上去,“最近不是在严打捕杀野生动物吗,你就不怕?”
他冷哼一声,“打什么打,这不就是他们整来的吗。”
“陈淮舟,我告诉你,东西可不能乱吃,你知道吧,艾滋是从大猩猩身上传来的,SARS就是吃果子狸吃出来,还有禽流感,都是没事干吃那些野鸟遭报应的,你不许给我吃!”
陈淮舟不理她,她仍旧不依不饶,“陈淮舟,不许吃听到没,找人放了,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陈淮舟被她烦得没办法,“放了放了放了,怎么这么烦。”
阮莘莘露出笑容,偏偏追上他继续聒噪,“陈淮舟,我就是要烦你一辈子,谁让你是我弟,我是你姐呢,烦死你烦死你……”
阮莘莘被李菲菲叫出来的时候很意外,再看着不远处七八个彪形大汉排排站,有点黑线,众星捧月的感觉还真不是滋味。
“菲菲,怎么没去学校?”
没在学校,李菲菲没穿校服,还化了妆,穿着米色薄风衣和高跟鞋,很漂亮,但还是掩盖不住脸上的稚嫩。
听到阮莘莘问话,她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更显出小女孩的心虚,靠着她又往路边挪了挪,还是昂头挺胸的低声说,“阮姐姐,你能跟我去趟医院吗?”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是不是上次的伤还没好?还是你又受伤了?”阮莘莘有点着急。
“不是不是,我没受伤,”李菲菲嘟了嘟嘴,勉勉强强的说,“是……有别的事。”
“什么事?没找医生去看过吗?”
李菲菲一脸别扭,“我不想找医生。”
不找医生又要去医院?阮莘莘有点想不明白,李菲菲苦恼的皱着鼻子,“就是,就是,哎呀,女孩子的事嘛。”
阮莘莘第一感觉是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觉得不可能,定定心绪试着问,“生理期?”
李菲菲点点头,低下头来扯着衣角,“我这几个月一直没来……”她可怜兮兮的瞅了阮莘莘一眼,“阮姐姐,你说我是不是有毛病,以后生不出孩子来……”
“怎么会,别瞎想。”
李菲菲挽住她的胳膊,很依赖的感觉,“真的吗?阮姐姐,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都怕死了,想找人问,可是周围都是些没用的男人,我想了半天,也只有来问你。”
阮莘莘心一酸,不管她是被多少人碰在手心里的大小姐,依然是一个从小就失去母亲的女孩儿,本应赖在母亲身边撒娇的年龄却深陷在打打杀 杀的危险之中,那么多不安的小心思都找不到人来诉说,就像她自己,母亲忽好忽差的状态,让她的成长缺失了许多。
“没事的,我同学也有这种情况,压力大或者减肥什么的都有可能这样,中医调理一下就好了,走,我陪你去医院。”
“好,我就知道阮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