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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真气悄然无声地手心流转,宁轩已经蓄势待发,只要蓝埏一有伤害庄聪的念头,他就会立即出手……
相对于宁轩的瞻前顾后,青儿却没有那十分的定力。
看到蓝埏竟然对着小庄聪出手,她再也抑制不住惊叫,她“啊”的一声叫了起来,若是小姐看到这副场景,将会是多么的生气啊……
于是,青儿想也不想地起身,然后两手一伸,站在两人中间,大叫一声:“住手……”
可惜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怎会是两人的对手呢?她一声惊呼未完,那道红色的流风已绕过她的身子而过,再看刚才动手的两人,场中,已有了分晓。
仿佛刚才的那一击,不是出自自己的手一般,一身红衣的蓝埏,依旧头也不回地坐在床的一端,依旧一手抱着洛暖心,另一只手,已经收到了她的腰下。
红色的衣袂,顺着他的手臂滑了下来,围在了奄奄一息的洛暖心的身上,他低头,冷冷地哼了一声:“人常说没有那金钢钻,就不要揽那瓷器活儿,不自量力的话,还是少说为妙……”
被掌风拂开的她才一站定身子,就急走,上前两步,一把扶住庄聪,小心地问道:“小聪,你怎样……”
要知道,小聪的武功,传自于洛暖心。对于那个一见如故的小男孩儿,洛暖心几乎是倾囊相授。而庄聪的领悟力,也极是惊人,只短短三月的功夫,在紫叶灵芝的帮助下,他已经达到了第一重的中层阶段。
洛暖心常说,小聪是个练武的奇才,只一天的成就,就可以赶上她之前的一个星期……
可是,此时的他,却仍然不是蓝埏的对手,刚才那一击之下,他虽然已经尽了全力,并护住了心脉,可是,仍然抵受不了蓝埏那看似云淡风轻的、实则是石破天惊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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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的他,连续后退六、七步,然后手抚胸口,喘息未定。他只觉得刚才的一刹那,他明明已经运尽全力却阻挡,可是,蓝埏的掌风,还是尽数击在他的身上,然后透过他的四肢百骸,汇成一股力量,在他的体内乱窜乱跳。
于是,他“登登登”地连续倒退,然后一直退到门边,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可是,就中青儿去扶他的手臂时,他的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却第一次浮出了难以抑制的痛苦之色。
青儿看到一向坚忍淡定的庄聪竟然如此难受,心里一惊,对着蓝埏吼道:“你若伤害了小聪,公子是不会原谅你的……”
“青儿,别碰他……”一侧的宁轩终于看出了端倪,他连忙一把抓过青儿,然后任由庄聪跌坐在地上,运功疗伤。
再看向蓝埏时,宁轩的眼里,开始浮出惊疑不定的光芒。
不得不说,蓝埏的掌法极是诡异,出手也是极快。快到就连是他,也分辨不出,他手下的,究竟是何门何派的功夫。
而他一掌之下,就可以重创颇有根基的庄聪,这就证明,这个蓝埏的武功,最起码,就在自己之上。
这下,就连宁轩也被激怒了,他上前两步,冷冷地说道:“你若没有办法治愈他,就将她交给我……”
看到蓝埏竟然如此过分,青儿也生气起来,她上前两步,恨恨地说道:“听到宁公子的话没有……公子伤重,你快将她交出来……”
“交出来?交给谁?”蓝埏终于转过身来,再看向青儿时,眸子里的光彩灼灼照人。他扫视过眼前的三人,冷笑:“她先受重创,然后强施逆天之术,因为运功过度,从而五脉俱断,这伤即便能治好,痊愈之后,也只是废人一个……能将她交给谁?试问这世间,又有谁能治得了她……”
蓝埏的话,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吐出。他的神色甚是奇异,似悲悯,似气愤,然而,再认真望去,更似无奈无措。
女人,本来我还想靠你替我解开封印,可是,你却要先而去么……
我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听了蓝埏的话,宁轩呆住……
青儿呆住……
就连正在动功疗伤的庄聪也呆了一呆。然而,也只是一呆,他少年倔强的眸子里,忽然浮现出决绝的光芒。他冷笑:“没有了武功,又怎么样,我可以将我现在拥有的,全部给她……”
那样的不顾一切的话,从一向沉默是金的少年口中吐出,令在场的人,又是吃了一惊。
首先回过神来的是宁轩,他望着庄聪,本来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在场的人,武功高强的,自然不是他,当然了,最差的,也不是他,可是,若这办法可行,相信蓝埏也会毫不迟疑地这样做,可问题是,若她的丹田已然损坏,即便你输再多的内力给她,又有何用……
果然,蓝埏的脸色变了一下。
然而,这一次,他没有嘲笑庄聪,只是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若将自身的能力全部赋予她……
他慢慢地放开洛暖心,由得她躺得更舒服一点,然后,站起身来,静静地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趁着这当儿,宁轩也是若有所失地上前,然后将手腕按在了洛暖心的脉上。
经过蓝埏的一番治疗,洛暖心的内伤,已痊愈过半,只是,恰如蓝埏所说,她的丹田之内,空空如也,竟然连一丝真气,都不见了……
宁轩按紧了洛暖心的手腕,再探下去,眉头蹙得更紧,因为,他发现,正如蓝埏所说,洛暖心的丹田之内,竟然空空如也,再也没有一丝真气留存。最可怕的是,她的丹田,似被某一种东西损坏了,他的手轻轻地扣在她的腕上,不动声色地输入的真气,竟然如泥牛入海一边,没有半点可以留存的迹象……
这下,宁轩的脸蓦然变色了。
虽然相处的时间,并非太长,可是,他却知道,这个女子,是一个有着宏大理想的人。而且,她的志愿是要从军,要翻过天山之巅,看尽云起风落。
当然了,以她的智慧,还有身边人的保护,即便手无缚鸡之力都好,想要达到某一件事,都并不困难,可问题是,这个女子,会接受么?
她拥有那么强大的野心,她拥有那样坚强的意思,她还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和骄傲,可她依靠别人去做什么,想来,也并非她可以承受的极限吧……
还未展翅的邹鹰,便折断了羽翅,还未开始飞翔的凤凰,便被埋没红尘……
一霎那,宁轩心里的痛,竟然令他无法言语。
蓝埏容色惨淡地回头,正碰到了宁轩心痛不已的眼神,霎那间,两个原本有着相同敌意的男子,竟然在这一眼之下,产生了旁人难以理解的默契。那就是,绝对不能让这个女子,就些消沉下去……
黑夜的最极端的尽头,就是黎明的开始。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屋子外面的铁幕一般的沉沉的黑,已经变成了泛着沉沉的灰色的模糊色调。
当天边朦胧的灰色,渐渐地透过窗棂的时候,站在窗口的蓝埏这才发现,时间,又过了一夜。
这一夜,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呼吸,一个眨眼,一个回眸,可是相对于其他的人来说,却是一段时光的流逝……
今天的太阳还会升起,就如昨夜的明月,始终会沉下去一般。可是,人的际遇,却会在这悄无声息地消逝的时光里,变得和昨天截然不同。
没有什么能阻止时间的脚步,就如没有什么可以改变已经发生的一切一样。明亮的灯光下,一红一白的两个男子,忽然同时露出一抹淡而微弱的苦笑,然后,却又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
但是,还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呵……
V140
有什么念头,有什么默契,正如风一般地,在两个男子的心里,生根,发芽,最后长成参天大树。
如果你是注定是一个单翼的天使,那么,我们,都愿意做你的另外的一半翅膀……
眼睛给肿的青儿,走上前来,帮洛暖心盖好被子,然后望着床上那个了无生气的小人儿,抽泣着揉了揉眼睛,忽然低低地说道:“我来陪小姐,就好了,你们……都去休息一下吧……”
其实,她想说的是,小姐什么时候才会醒呢?可是,一看到两个男人脸上,如此哀伤而且沉重的表情,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看来,人这一生,“帮”之一字何其有限?更多的时候,不是别人不想帮你,而是无从帮起啊……
宁轩和蓝埏对望一眼,几乎同时说了句:
“我回去一下……”
“我要取一点东西……”
黎明前的风,吹过半开的窗棂,黑夜的冰凉的感觉,仿佛水一般地弥漫整个空间,有风,吹动了廊前的铁马,那样的属于金属的金铁交错,听在众人的耳里,触目惊心……
有一缕风,呜咽着闪了进来,吹动蓝埏大红的衣衫,随着他衣衫的波动,更多的风,也涌了进来,窗前的蜡烛,也因了屋内的气氛,静静地伫立在烛台之上,热泪盈眶。
已经跨出一步的宁轩,几乎是呆了一呆,这边,蓝埏几乎同时回头。
两道雪亮的眸光,就如蓦然出鞘的长剑,青色的锋芒,仿佛还沾着露水,两人眉梢的担忧,如出一辙,就连那眉间的,淡淡浓浓的惊诧,都仿佛是光和影一般,分不出彼此。
两人眸光一闪,先是惊异,然后释然。
下一秒,却都几乎是快速地、也是了然地别开了眼神。因为,那一瞬间,两个人的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呈献出一种情绪,那就是同样的、不顾一切的坚定。
那个正躺在床上的、几乎是奄奄一息的女子,那个几乎是不停受伤的女子,就仿佛流淌在清风之下的花香,就宛若映照在清泉之端的明月,或许,在她没有出现的时候,他们都不知道,在世界的另一端,还有一种这样的风景,所经,也就不会奢望。然而,这风景,一旦出现了,却又即将消逝的,那么,他们将会穷己之力,不惜一切的挽留……
那样的执念,在他们的心中,几乎是信仰一般的存在,所以,即便这个天下残缺,她却,绝对,不能有事……
看到两人都要离开,青儿的眼神闪了闪,然而,再望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主子,她的唇轻轻地抿了抿,最终无话可说。
在她的心里,那一白、一红,两抹衣衫,那两个拥有着这个世上绝世容光的男子,仿佛是两朵开云端的凡尘之花一般,齐齐而来,同同而去。虽然明白此时能救小姐的就只有他们,虽然知道那个天人般的小姐倒下了,他们两个应是支柱一般的存在。
可是,那样的两个人,更象是一阵难以捉摸的风,说来就来,说去就去。而她,只是一个小丫头,于他们没有道德的束缚,也没有权力的制衡,所以,即便有多么不想,青儿却无从挽留。
墙上的灯影,闪了又闪,飘摇的烛光,明了又暗。两个男子互望一眼,各自调转了身体,拂开了流风,就好象要拂开这女子给予他们的最后一丝牵绊。
青儿担忧,庄聪沉默。那样的几乎浓得化不开的情绪,更象是无形的愁云一般,重重地弥漫在两人的心头。看到即将举步的两人,两个少年男女对望了一眼,随即又沉默着垂下了眸子。
他们的身后,那个受了蓝埏一击,一直沉默着的少年,却在重重阴影里站直了身体。
烛光在风中飘摇,光影在灯下绰约。那个神情淡漠的、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就在灯下转身,用他少年的,先是无形感激的眸光静静地望了蓝埏一眼,然后定定地说道:“那么,你们去吧,希望早去早回……”
他的语调,极其肯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