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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到王府卧底的,必竟咱们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明着对抗朝廷,多搜集些情报才行。你们不要泄露了我的身份,免得坏了大事。”看他们点头,我接着说下去“我并不知道你们逃亡至此,但是前阵子的杭州大会,已明确将东北分舵重新划归我雷火堂,众位兄弟的英勇事迹我已了解,所以此次我亲自来到东北就是要找寻各位,帮助各位的。大家为我天地会鞠躬尽瘁,身为堂主自然有责任保护你们。路过这里我得知此处供有圣君,想来上柱香求关老爷保佑各位平安,没想到竟能在此地巧遇。这都是关帝圣君的神迹,让咱们兄弟团聚,共襄大事。”说完,我走近神坛,给伽蓝菩萨上了柱香,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一干人等跟在我身后一起跪拜菩萨。
“不知堂主未来有什么打算?我们兄弟现在正被官府通缉,到处都贴了缉拿的告示,已是走投无路,还请堂主拿个主意。”
“我既然来了,就不能让兄弟们再受苦,再躲躲藏藏的过日子。看你们的衣服这么单薄,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这严寒啊?咱们入会是来革命的,不是来受罪的,抛头颅洒热血的奉献却吃不饱穿不暖,这样不对。我们有信仰可我们也要生活质量,大家从前受苦了,姓苗的根本没有好好经营会务,以后跟着我不会再这样了。这里有一百两银子,金彪大哥先给兄弟们添几件寒衣,离开这荒山野岭的到盛京去吧。咱们在那里重新建立分舵。”我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递给郝金彪,一番话说的大家简直热泪盈眶了,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第十九章 作戏
拿到了货真价实的银票,一众兄弟见我出手大方更是死心塌地了。其实我心里清楚,每个人都有私心,除非是有血海深仇,或是像陈若澜、沐王府他们那样的身份背景不甘心失去祖辈的地位才奋起抗争的。像大部分普通会众,不过是升斗小民,满清统治了多年,他们这一代根本就没有坚决的反抗之心,只是因为种种原因入了会后身不由已罢了,意志哪有那么坚决?这里又远离总舵,本身就没有什么归属感,又才被领导给抛弃,无助、彷徨的情绪充斥着内心,此刻见了有人肯负责,不啻暗夜里找到了明灯。也许开始会犹豫于我的年轻和性别,但是银票的说服力是强而有力的,银票没有年龄和性别的差异,其实他们求的也不过是有个活路图个温饱而已。可见无论什么政权统治,无论在什么组织中,最底层的人都是可悲的。
“堂主,我们现在正被通缉中,沿途都是悬赏的告示,若去了盛京这样的大城市,被发现了怎么办?”两撇胡还是比较清醒的。
“大隐住朝市;小隐入丘樊。官兵决想不到你们敢招摇过市,一大群陌生人藏在这样的荒山野岭才更易暴露。今天不是就被我撞见了吗?难保这种时节没有其它香客。大部分人官府还是不认得的,想画像也画不过来,不过金彪大哥的这枚肉瘤实在是太显眼了,如果不除去恐怕真会被认出来。”
“长水,我自己看不见,你拿刀来将我这耽误事儿的东西剜下去。别为了它带累了大家。”郝金彪闻言立即要兄弟动手。
“别胡来,弄不好要感染的,还是我来吧。”我在各人身后转了一圈,最后选了刚才那个抓我进屋的年轻人,让他散开油光的辫子拔了两根头发,别看他们有上顿没下顿的,这小伙子发质却还不错,发丝很粗又韧。用发丝紧紧的勒住肉瘤,拔出匕首在神坛前的蜡烛上烧了烧,沿着发丝贴着油皮割了下去。伤处刚冒了点血丝,一把香灰糊上去,迅速按上手帕。“别怕麻烦,一会止了血一定要认真清洗伤口,忌酒、辣椒、羊肉、生蒜、生姜、芥末,我给你开个方子,照着敷药,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我一个老爷们儿,留个疤也没什么的,堂主不用费心了。”郝金彪大大咧咧的用手一抹,浑不在意的样子。
“不是怕你变丑,要是留下疤痕给别人看到了难免不会联想,只有光滑无痕才能没有后患。你可千万别不当回事。”这里没有纸笔,我只好念了个方子给二水,让他照样子去抓药,这小伙子记性不错,十二味药,药名和用量念了两遍就记住了。
如何让他们安全到达盛京,到了那里又如何安置这么一大票人,着实是个问题。不过今天我肯承认自己堂主的身份倒不全是为了保命,寻图的事情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不知道杨彩龄和云裳身边还有些什么样的帮手,我也需要一些强力后援来帮忙,单凭我一人之力那是远远不够的。一群男人、有武功、有力气、文化素质平均水平低下,若在现代可以做个武行、可以干基础建设,挣点辛苦钱。可在这个时代到底能做什么?想来想去除了去做劫匪,也只有当镖师一途可行了。开个镖局对我目前的经济实力而言实在不算什么,问题是毫无根基,任何地方平白无故多了个镖局总是引人注目的,最好是可以有个靠山,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人担保,没人怀疑,好处是大大的有。我的后台是萨王府,怎么样能让这些人也加入到我们的行列中来呢?只要和满人贵族搭上了边,至少没人会怀疑是乱党了。不好办!非 常(书…网)的不好办!我背着手在大殿里走来走去,看我眉头紧锁的样子,兄弟们也不敢打扰我思考,大殿里一片寂静。我搜肠刮肚的想,绞尽脑汁的想,突然看到关老爷的大刀灵光一闪,有了!
“金彪大哥,兄弟们能成功的劫了顺天府的法场,救出活的老总舵主来,身手一定都是非凡的了?”
“非凡不敢当,不过咱们会里的兄弟个个身怀好武艺。咱们兄弟都长在东北,小时候家里一年只种一季粮食,冬天的时候闲着无聊就是练武,以前严堂主也曾说天地会里咱东北分舵的兄弟们武功最强。”说到自家长处,郝金彪颇有些得意。
“这么说寻常的侍卫你们是不放在心上了?大水兄弟,你们刚才在半山腰见到的那两个,你看如何?”
“那两个公子哥一样的家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没下苦功夫练过,我们兄弟要是动手,三招五式就拿下了。”
“只是看看就这么有把握?”
“功力深浅,从太阳穴、从手上都能看得出大概,大水虽然年轻,功夫却是不错,又最是踏实的人,决计不会吹牛,这点堂主可以放心。”郝金彪对手下还真是无条件的信任。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那两个侍卫的底啊,不过大水说的并不全对。
“这么自信?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有些外家功夫练得久了的确是指节粗大,有些内家功夫深厚者真气也确实会将太阳穴撑得比较饱满。可是江湖上武功千百种,并不都只在这些方面体现,若是修习的是阴柔内功,或是真正的大家,反璞归真之后,其实表面上和常人无异。你们万万不可轻敌。当然这两个侍卫脚步虚浮,下盘不稳,看样子武功也是稀松平常得很,我观察了他们几日了,大水说得的确不错。”我故意卖弄着所学。的确理论上的知识我头头是道,目的是要先把他们震住,然后才能心悦诚服的听我指挥。
“原来堂主对武学有这么深的见的,刚才我还无礼的抓着您,实在是不知轻重。”叫钢子的小伙子讲话还很得体,我不禁多看了他一眼,明明是个白面少年竟然留了一腮的胡子,以为这样显得MAN吗?真是低级趣味,和他那双弯弯的笑眼一点也不协调。
“你们地形熟,若是你们真当山匪的话,觉得附近哪的地形劫人最有利?老胡,你不是计划好了吗?你说!”
“这个……,堂主不要误会,我只是随便说说,当不得真的。”那个老胡这个时候反而向后缩了,许是刚才对我太狠怕我报负。
“不用担心,你们之前那种处境有这样想法也是情有可原,我问来是有正用的,你但说无妨,我不会怪你的。”
“离这不远有座黑山,是盛京与京城往来的必经之路,若是在那安营扎寨,估计生意不错。”老胡不得已只好告诉了我。
“既然这那里地势这么好,难道没有别的山匪占山为王吗?怎么轮得到咱们?”我有点奇 怪;书;网。
“堂主自中原而来,不了解我们这山匪的情况。东北地广人稀,若是守着官道打劫除非是劫旗人。可是贵族多有侍卫家将,山匪也不太敢惹,一旦惹上了显赫的角色,恐怕山寨都得给平了。所以大部份不入流的强盗只敢在村寨附近留连,抢些平民的东西,所以都不配叫山大王,只能叫胡子。我们却不同,再怎么窘迫也不会去抢百姓,只会去劫富济贫,所以老胡才会想选择黑山扎营。”钢子替老胡向我解释。
钢子讲得合情合理,看样子这帮人里还顶数他水平高些,至少思路清晰、口齿清楚,这小伙子以后可以重用。至于审美情趣吗!人无完人我也不能太苛求了。“好吧!既然如此,那么地点就定在黑山。”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为了保险起见,你们多派几个兄弟……”招呼过来郝金彪我如此这般的安排着,听得他连连点头。布置完毕,我拱了拱手,“各位兄弟,咱们黑山见,千万不能失手,你们能否平安脱困就看这一次了。不要担心,按计划行事,我会配合你们的。再说一次,只能制服,不要打伤,分寸拿捏不好可要弄巧成拙的。”
下山的时候和上来寻我的小沙弥路遇,一起回到中院,福晋已经等得有点着急了。“沁芳,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拜了药师佛,又拜了娘娘殿,坐在这喝了两碗茶你还没下来,我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就请小师傅去寻你了。”
“是沁芳的不是,让干娘担心了。主要是峰上风景太好,我不由多看了一会儿,耽误了时辰,您若歇得够了,咱们这就下山去吧。”
出了山门,在避风亭里等着的小侍卫正百无聊赖的下五子棋。这两个没用的东西,我们上山了这么久都没有警惕起来,被人偷窥了都不知道,若不是我运气好,要是真遇上坏人此时死在山上都没人知道。明天给他们点教训也是应该的,食君之禄就该忠君之事,如此怠慢顶头上司的老妈,看来事业上也没什么发展前途了。明摆着的讨好机会都抓不住,真是两个傻小子。
这一晚我们就宿在北宁,驿馆不错,专门接待旗人眷属进香的高规格旅馆,原来这山、这寺真的有名,以禅宗之寺能让笃信密宗、萨满的旗人如此青睐,看样子传闻中灵验的例子应该是真的。
第二日,照例日上三竿才起程,昨天的山风把两个小侍卫冻得不轻,两个人都有点咳嗽和流涕,我看不过去,也煮了姜茶给他们喝,两人一口一个妹妹,叫得我都快不忍心对他们下手了。但是大事为重,妇人之仁要不得,只好委屈他们了。
一行人马到达黑山口时,我知道就是这了。虽然从未来过此地,昨日也因没有时间详细商量让他们自己酌情确定动手的地方,但是这形似鱼嘴的地形,最易打劫,我有过一次被劫经历,又在回疆打了一年的包围战,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两边都是峭壁,居中一条官道穿过几百米的山谷,只要前后一堵,劫人越货犹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那两个小侍卫只顾着躲在后面车里打哆嗦,一点警觉都没有,聪明一世的绅霆怎么派了这样两个脓包来保护额娘?只能理解为一时糊涂或是没看清这两小子的本质。
果不其然,当最后一辆马车也进入峡谷,前后不知从哪里跃出十几个蒙面汉子,手持明晃晃的长刀作打劫状。“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