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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不过十三岁,身量尚小力气不足,若是真的被那些急色鬼撞着了难保不会出什么事。
一进巷子,才发现巷子里早就有人,一男一女依偎在墙角,喘息低吟声不绝于耳,一听便知道两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打野战。
原来古人也热衷这种事情啊。
脸上一红才要退出去,视线忽的凝到那个男人的背影上。
背对着她的男人有着一头极黑的发,细长绵密的黑发束的整齐,没有束冠,只用一尺渐宽的红色帛带束着,白衣振辉,红帛黑发披散在肩,明明是玉雪丰姿却恍似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诡异的悲凉。
是……未轻寒?
未轻寒似有所觉,侧过脸看过来,见是她,狭长的眸里没有被打扰的不悦,没有气焰嚣张的愤怒,更没有丝毫在欲海徜徉的情欲炙腾,只是掠过些微类似于诧异的情绪,随即已如初。
第一次见他,他看着她在水里翻腾不休却只道了声‘我乏了,回去了’,漠然凉薄。
第二次,他大肆嚣张的退婚,仿佛不知事情的纨绔少年。
第三次,迫的她前往邱家为奴,一步步一句句咄咄逼人。
这次,其实是第四次见吧。
明明在小巷之中做着类似于野战的苟且之事,周身却流露出诡异的悲凉意味,恍惚间,月华之下白纱漫布天地之间却唯有他一人彳亍独行,落寞如初,两袖天香。
一个人,居然可以将这种种极致的情绪汇集一起,一张一张的面具将他的本我掩饰完善,到底该说是他掩饰得当,还是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本我?
明明在这个时候,大脑却在不停荒谬的胡思乱想。
“他们要过来了哦。”声音绵软而酥哑,近在耳边带着热气。
万三金神志陡然清醒,未轻寒不知何时居然已经晃到她跟前,两人的气息几乎交杂在一起,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后退一步才看清野战的另一主角,年岁虽然不大,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小美人,春寒时节却穿着端午时节的纱裙,一双纤手紧紧掩着衣襟,半露出绫罗制成的白纱衬里,娇颜染酡,我见犹怜。
跟这样的美人至少应该找张床吧,在这野巷里还真的太委屈人家了。
明明他跟她说话,她居然在看旁的女人?
未轻寒顺着万三金的视线看去,眼梢微冷。他当阿邱口中的烟如波是何等人物,也不过尔尔而已。就凭着如此老套而乏味的把戏还妄想与烟如柳争夺花魁之位,不自量力啊。若非要等那人,他才懒得理会这个女人。
不过……能够在这种地方遇见万三金,倒也算是意外之喜。不知怎的,变正常以后的万三金很能入他的眼呢。
他伸手挑起万三金的下颚,呵气如兰,尾音上扬拖的极长:“吃醋了?是谁口口声声说不在意我的呢?我收你为通房丫头,如何?”
万三金暗暗翻了一记白眼,她再不济事也不需要做人家的通房丫头。用力拍开他的手,“这位子小女子可担不起。”
意有所指的瞥了眼嫉妒的红眼的小美女,她很自觉的再往后退了一步。
“她呀,还不够格。”未轻寒不客气的嗤笑了声。
还真的……坦率到绝情……看来她刚才看到的悲凉完全是个错觉,这未轻寒还是一如往常的惹人厌。万三金咂咂舌,同情看向委委屈屈的小美女。
烟如波下意识揪住自己的衣襟,唇角微抿,眼里有委屈月色荡漾开来。
喧嚣声慢慢靠近,随之而来的还有浓烈的酒气,其中一个声音似乎耳熟的很。万三金偷偷觑眼过去,暗叫一声糟糕。
三四个酒气冲天的华服男子,站在左起第二的猥琐男人不是刘远是谁?
“还真的是冤家路窄啊。”未轻寒轻笑了声,抚着下颚凑到万三金耳边低道,“刘远可是一直在计较着上次被你泼尿的事情,你说你如果这个时候出去,会不会被当作妓女呢?仔细一看,你长的还不赖。”满意看着身边女人身子一僵,狭长的眼眸里生出一抹恶意。
他伸出手,在她后背某个穴位轻点一记,衣袖略拂便将她推了出去!
第二十七章
未轻寒!
万三金猝不及防之下,踉跄了下重重摔倒在大街之上,好巧不巧居然正摔在那几个人面前。
此时此景,饶是万三金生性算是冷静,杀人的心也是有了!
未轻寒倚着墙角神态愉悦的看戏,见她恶狠狠的看过来,唇角上扬出恶意微笑。
刘远眯着醉眼看了会,诧异咦了声,“这不是……”上下打量万三金,上次匆匆忙忙没有看的仔细,如今一看,这小妮子到还有几分姿色。色从心中生,他上前一把挽住万三金的胳膊,“躺在地上做什么呢,哥哥带你吃饭去。”
一只手悄悄抚上了万三金的左胸。
出乎意料的,万三金居然没有反抗,由着他从地上捞起来,恶狠狠的瞪着巷口。
未轻寒,你千万不要落到我手里!
未轻寒到底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不仅全身手脚乏力,就连话都说不出来。再这么下去,说不定真的会吃亏。
得赶紧想个脱身的法子才行。
“这是你哪门子的妹妹,我倒是没有见过。”酒鬼之中正中一人在旁边看了会抚着下巴慢悠悠的开口。
刘远忙赔笑:“高兄,你也知道我家就我这么个独苗,哪里来的妹妹。这小妮子是万千金那小子的妹妹。”
“万兄居然有此等妹妹,倒是小瞧了。”高未凡上上下下的打量万三金,忽的瞥了眼她摔出来的巷口,脸上笑意愈发大了。
大手一勾,万三金便从刘远的怀里落入他的怀里,万三金心中陡慌。落在刘远手里顶多被吃吃豆腐,落进这个人手里难保会出什么差池……她挣动手脚才要挣扎,耳边传来个刻意压低的声音,“被点穴了吧?”
万三金身子一震,诧异看去。才发现这‘高兄’华服美冠,俊眼修眉,剑眉如飞,看不出年纪的五官立体而深邃相貌倒也出色,只可惜长期在酒色之中流连,就算是再英伟的相貌在酒色熏陶之下也流于轻浮。
未轻寒在她身上做的手脚,就是点穴?
一个大白日还与刘远之流厮混在妓院里的男人,居然知道她被点了穴?
那是不是代表着他可以解穴?
万三金眼里的震惊与喜色明显愉悦了高未凡,他闷着声笑了会:“不过既然十四将你送过来了,我哪里有将美人往外推的道理?”
他知道她身上的穴道是被未轻寒给点的?
如此说来,未轻寒绝对是故意将她推出来的,目地虽然不明,绝对跟这个男人有关系。
怀里小女娃瞠目吃惊的眼,他忽的感觉自个儿有残忍的愉悦。倾身在万三金的左颊上亲了一记,好整以暇的等着万三金惊惧愤怒的瞪过来。
咦……没有?
怀里的小女子眼底确实掠过恼意,但恼意一闪而逝,居然默默的叹了口气。那模样,像极了在忍耐不懂事小孩子的恶作剧。
这个小女娃,年纪虽小,这气度倒也是出人意料的很。
高未凡玩味勾唇,往巷口又瞟了一眼过去。
万三金往西边指指,那意思是……她要离开?
高未凡伸出食指在万三金面前晃了晃,笑眯眯:“走,陪哥哥我喝酒去。”
※
白日里的春风阁冷清零落,雕栏玉砌,金碧辉煌,一桌一椅一树一花无一不是奢华却又雅致,绝非光是银钱堆叠而成。怪道可以成为钧州城里第一大青楼。
刘远等人早就被高未凡打发到隔壁雅间,偌大的梅轩之内也只有他们两人坐着而已。高未凡一看便是熟客,大白日的,他一进来居然立刻端上了几个小菜。男女低吟笑闹的喧腾声音从隔壁雅间传过来,过了会,笑闹便成了喘息呻吟,此起彼伏的完全象是在听春宫戏。
妓院是故意设置成不隔音的罢,在此种环境下就算是没有欲望的人说不得也要闻鸡起舞。
万三金小心翼翼的觑向对面看似专心喝酒吃菜的男人,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极不好惹。而且她可以确定自己成了他与未十四之间的炮灰,炮灰的命运如何,恐怕除了炮灰自己没有旁人在意。
明明是简单的上邱家做工,却因为走了条不该走的街变成这个样子,嗳,悔之晚矣。
梅轩的门被推开。
一个美人端着一壶酒慢悠悠的走进来,美人镂金石榴红的百蝶穿花纱裙,裙边是鹅黄色绸缎攒成的腊梅花苞,纱裙外面罩着件柳梢黄的褙子,愈发显得体态窈窕风骚。一头乌丝松松垮垮的斜挽而就,一方彩凤朝阳挂珠簪斜斜插着,略一走动,挂珠便摇曳生姿。
万三金看的有些呆。
好个美丽风流的人儿,怪道男人爱逛妓院,连女人都为之心折的女人,男人哪里挡得住。
“死人儿,我春风阁可是开门做生意的,你带着这么个我见犹怜的小美人进来……”美人纤指不依抵上高未凡的脑袋,嗔怪不已。声音柔且嗲,让人几乎醉了几分。“岂不是要坏我家的生意?”
高未凡顺势将那美人搂入怀里,美人扭了扭身子攀到他的脖颈上,作势嗔怪,“你少在这里拉拉扯扯,若是把这小美人气走了,我可不陪你。”
“春风阁里头牌花魁烟家如柳居然说出这种话,若是给旁人听见了笑话,我可是不管的。”高未凡哈哈大笑,宽袖略一震便将烟如柳推站起来,端着酒杯倚在门口,一脸的坏笑愈发显得他眉眼开阔,俊朗出色。
烟如柳嘴里嗔着,美眸却忍不住黯淡。
这个男人,永远就是这般不正经,但凡他能够朝她说些真心话,她也不会选择跟了那人。这人恰如风,看似多情却无情,却不知早已拂动了杨柳心,柳韧如丝足以绕动磐石,足足留不住风的踪影。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戏码看的万三金津津有味。一抬眼,就见那寡情寡意的男人颇为高深莫测扫过来一眼,她心中暗自鄙视,面上却做乖巧柔顺状。
高未凡嗤笑了声。
烟如柳笑吟吟的上前替他斟酒,“我那里还有客人,待会再来陪你们。”
“客人?”
“你也知道这些当官的,晚上不敢来自然趁着白日里过来晃晃。”烟如柳媚眼轻瞟,一副烟视媚行之态,“开门做生意的,既然人家出得起钱,就算是辛苦些我们也要爬起来啊。”
“当官的?”高未凡神色微凝。
“吴刺史。”她掩唇笑指对面的竹轩,压低了声音,“你可别乱来,请他们的可是叶家二公子,好歹你家跟叶家关系不错,你要是搅了高知州可不会放了你。”
万三金眼里陡亮。
高未凡笑容渐渐止了,眼神阴鸷,冷哼了声,一仰头将杯中酒喝的干净。
烟如柳看着他这副模样,欲言又止,才要上前替他斟满,忽的衣袖被人一拉。
万三金冲她甜笑了下,将一方凤凰齐飞的八宝璎珞簪子抿上烟如柳的发髻。黑发如墨,凤凰齐飞灿烂如火,交相间闪着清凌凌碧幽幽的辉色。
烟如柳摸了摸,自然知道这是个好东西,不觉多看了万三金一眼。
他偶尔也会带女人过来,比起其他女人的或妩媚或清丽万三金也不过中上姿色而已,她也一直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如今看来,倒没有一般女人的蠢钝。
烟如柳看了高未凡眼,低低娇笑:“送我的?”
高未凡兴味,朝着她点头。
这小女娃想笼络如柳救她出去?这种愚蠢的法子……如果真的这般,十四将她扔出来还这真的是冒险的很。
万三金在两人或狐疑或兴味的眼里笑的愈发甜蜜,点点头,活像个不知事的女娃娃般以最纯挚的眼神赞美烟如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