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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拓跋浚一直没过来,冯宁也一直就呆在寝室里,既不点灯,又不传膳,只是怔怔地流泪,任由那黑暗把她整个人包围。
她还有胜算吗?
这个问题在冯宁在脑海转了好一会,冯宁突地狠狠打了自已一巴掌,当初在籍没入宫为奴时都没有放弃,今日怎么可以放弃。李媛不过胜了一时,她手中还有许多筹码和势力,怎么不可以比一比!
太子又不是皇帝,更何况一个宗爱就可以把皇帝废来废去。难道术子之位就是永远稳固的吗?
而且拓跋浚是个雄才大略之人,今日被人摆了一道,一定心中无比懊恼。怎么可能一直如他们之意呢?
想来想去,冯宁一开始的失望和愤怒渐渐消失。取而代之地是自信,事情并没有糟到那地步,自已真是被一开始的消息打蒙了而已!她怎么可以自乱阵脚!
如此思量来。冯宁渐露出一抹舒心的微笑。这时才发现天已经亮了。太阳光照在她身上,暖洋洋地。揉揉眼睛。看着一地的明亮。心情好了很多。握了握拳头,不管以后会怎样,总要试一试,总好过坐以待毙!
以前她就是太过小心和仁慈了。现在重新比起来她未必会输!
打开门闩,唤道:“你们都进来吧!”
“娘娘!”侍书面带愁容地唤着冯宁。冯宁却没有应声。倒是面容是一贯地祥和。
淡淡地看向张佑,张佑会意上前答道:“娘娘上次让奴才查的已经有了眉目了!”
“哦?”冯宁挑了挑眉。
张佑突地觉得现在她让人很看不透,以前是水晶一望便知,现在却是一半显现半深藏。心中微叹一声,作为宫人这样的主子再好不过,只是记忆中地那个小师妹终是要走了。
定了定神,方说道:“上次太后的事都是碧漪自做地一场戏!她买通了人在那几头羊地水源里下了毒,这种毒不会要命,却可以让羊产下的羊奶中带毒,太后喝了自然是中毒!”
“于是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出现,然后李媛也跟着顺理成章地回来!”冯宁冷哼一声,“这世上没有这么容易的事!”
“娘娘是想……”张佑了然。
“不角!这件事轮不到我们来管!你把这些事告诉姑姑,她自会告诉太后。我想太后更想亲手惩治害她的人!”冯宁冷笑道。
张佑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奴才这就去!”便恭谨地退下了。
“娘娘!”侍书等到张佑去了又唤道,“娘娘昨晚也没吃东西,奴婢让人做了些点心,娘娘先垫垫肚子!”
“好!”冯宁点了下头,随即收道,“对了,你给浚哥也送一份,他双我难受!”
侍书点了点头,便退下准备了。
侍棋有些气恼道:“娘娘,陛下都立了别人做太子,还管他干吗!”
“他不得已!”冯宁抚了无额头,也许一开始有些怨,但是他一定是更加地难受,毕竟昨天帝王的尊严和高高地皇权都受到了威胁。不知怎么样了?要是那三个人的权利真这么大,他不就会变成傀儡吗?
冯宁皱眉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这几年拓跋浚几乎已经收拾了所有有威胁的势力,恩威并施,又打又拉,皇权应该是很稳固了。怎么会有昨天的情形?而且听哥哥冯熙说过鲜卑贵族和汉家世族大都已经臣服了,怎么昨天却是一言不发呢?
越想越乱,还是放下,打算找个机会问问哥哥。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侍画此时上前一步在冯宁耳边轻声道:“少爷传信来,说昨天的戏很好看!”
“戏?!”冯宁起先不明所以,现在好像还没有戏剧吧。后来突地睁大了眼睛,随即就是整个人放松下来。
“好了,先吃饭吧!”冯宁轻松地开始用膳,除了侍画其他人都是不明所以,怎么一下子就没事了。全都斜眼看向侍画,侍画却如没事人一般。
冯宁看着眼前有趣的画面,笑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在慈宁殿中,常太后却是脸色铁青。听了刚才和衣的话,她终于完全明白了自已上次中毒的真相。
“真是个贱人,亏得本宫这么信任她!”常太后怒道,和衣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对了,你怎么知道的!?”常太后突然间转向了和衣。
和衣吓了一跳,有心想编个理由,脑子却不听使唤。半响才想起冯婉的话,便鼓足勇气回道啊:“是太妃娘娘今早来时说的,见太后还睡着便告诉了奴婢!”
“她是怕直接说,让我沉心!这有什么,本就是理所当然的。就算是为了宁儿也没什么!”常太后叹了口气。
和衣不得不佩服冯太妃这一套虚虚实实,真是绝了,把太后的心思把握得丝毫不差。
下午,太后的懿旨就下来了。碧漪因毒害太后被带入暴室乱棍打死。面李媛则因为管教不严由贵人降为夫人。
冯宁听到消息时笑眯眯地放下一颗黑子,碧漪好比是你的脑袋,不知没了头脑,你怎么办呢?
谣言
事情果然没有这么简单。
一个月后,拓跋乐,拓跋浚建和拓跋潭三人被宗正以对宗庙不敬为由带回宗正府禁闭思过。
不久就从宗正府传来三人其实是永昌王拓跋仁的余党,随后皆都畏罪自杀,拓跋浚以谋逆罪抄其全家。奇怪的是拓跋乐手下兵将无一人有异议,兵权由源贺和乙分领。
真是一步精妙的棋!”冯宁笑着对冯熙说道。
“什么!我这一步不算怎么好啊!还想换一步拉!”冯熙揉揉额头。正想改变棋子的位置。
冯宁一把抓住他的手,嗔道:“举手无悔才是大丈夫!”
冯熙讪讪地放了手:“那算了,就当让你好了!”
“你还给我装!”冯宁忍不住有些气急,“害我担心那么久很好玩吗?拓跋乐三人怎么容易就被定罪了,兵权这么简单就拿到手了,你当我傻子!”
冯熙听了不由叹了口气:“知道瞒不过你,一开始陛下就已经注意他们了。”
“一开始?”
“就是拓跋仁谋逆时!可惜没有证据,于是才有意这么做!”
“宗庙里的事?”冯宁问到自己最关心的事。
“这个是意外了,谁也想不到那几个人这么疯狂,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先顺着他们的意了。”说起这个冯熙也是耿耿于怀。
“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个,怕你担心,知道的人都有限。”
“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男人地事女人少搀合!”冯宁挑了挑眉,不甘地说道。
冯熙连连摆手,神情十分着急。
“行了。我也不介意!不让我操心最好!不过下回不许瞒我!一想起那天晚上的痛苦冯宁还是很介意。”
“一定!一定!”冯熙笑道有些谄媚。
冯宁不由被他逗笑了。“对了,那现在拓跋弘已经是太子了!”
“这是伤脑筋啊!”冯熙摇了摇头。“他没有大错又废不了,要等他大了,那么他的势力也大了。”
“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打错!”冯宁撇撇嘴道。
“正在想!李媛跟永昌王府是绝对地关系亲密。在这里做些文章。”冯熙不愧是冯熙,一针见血地讲到点子上。
“哥。你只要如此这般。。。。。。”冯宁看了看四周。便移到冯熙耳边轻声道。
“是步好棋!可要是。。。。。。”冯熙先是一喜,又是悍然。
“没有什么,这是真的,只不过我足够地没有证据!”冯宁叹道。
“滴血验亲啊!”冯熙眼睛一亮。这样一来一切都解决了。
“要是能验我早就这么做了!”冯宁没好气地回道。
“不是说是假的呀?”冯熙不解。
“拓跋仁和浚哥也是血脉相连,他们的血很大部分是一样地。这能验出什么来。反而给李媛一个定心丸。我们倒是1吃力不讨好!”冯宁白他一眼,真是的,跟古人讲遗传,DNA就是麻烦。一验,谁也不会怀疑了,她倒枉做小人拉。
“是这样吗?”冯熙怀疑道。
“是这样!张佑是这么说地!而且李媛的孩子绝对是足月的,时间根本就对不上。可是这种事说好说,证据难找。”
冯熙见冯宁把张佑抬出,便放心了,这个师兄的医术绝对不是骗人的。既然他这么说了,便是了。“我明白了。放心!”
“要绝对干净!不能牵扯到我们!”冯宁不放心地叮嘱。
“知道!放心!”
没几日,平城地市井开始流传一则传言。说什么当今太子不是皇帝的亲骨肉,而是逆贼拓跋仁地遗腹子。当今皇上是实实在在戴了绿帽子。
人都是喜欢这种有关隐私的事情,尤其是有关于那高高在上的皇帝的事情更是津津乐道。没多久,传言越演越烈。而版本也越来越高,几乎每经过一个人的嘴,他们都会根据自己的想像改编一下剧情。这下子热闹了,你加一句我加一句,说什么的都有。总之拓跋浚变成了众所周知的绿帽子皇帝,李媛则成了祸国殃民、水性杨花的妖妃。
那些朝臣和贵族自是也听到了风声,忠心耿耿的已来不及阻止,只能暗地去调查真假,以免混了皇室血脉。其他的则是计算着这件事对自己有何好处,可否利用打击别人。却全都下意识地忘了禀告君王,面对那勃然大怒。
可是拓跋浚还是知道了,很偶然,经过御花园的假山旁负责宫外采买的一个小太监正向几个宫女吹嘘自己听到的天大谣言。
拓跋浚出乎意料地没有勃然大怒,只是淡淡地问已经战战兢兢的王遇:“王遇,你有没有觉得太子一点都不像朕!”
“陛下,这种市井谣言陛下不必在意!”王遇吓得一下在跪倒在地。
“哼!哼!”拓跋浚冷哼了几声,便拂袖而去。
败露
立子必杀母,在北魏立国以来已经实行三代,每次提出都有人反对,认为太过于残忍,不符合人伦之道。却因着皇帝的默许,勋贵们的支持,每每得逞。太武帝时先帝立太子晃杀其母,太子晃泣血求情,但其母还是被杀,因此太子晃后来也变得有些郁郁寡欢。
在拓跋浚对父亲少有的记忆中便是父亲一边抚着他的头,一边感慨这个民族的野蛮遗俗。所以拓跋浚心中对“立子杀母”这个规矩很不以为然,再加之离开国并不久远,很多制度都还在初创,完善,就有心将这个灭天性人伦的规矩废了。
其实也不难,汉家世族已经支着北魏半壁江山,一向都是旗帜鲜明地反对,认为不符合圣人之道。何况如今两位宫中生子的嫔妃都是出自汉家世族,更不可能反对。
至于鲜卑的勋贵们也不会多有反对,毕竟当年部落时先祖创此规矩就是为了防范这些勋贵们夺权。早期未建国时,不知有多少这些姓氏的部落女子死于此,而他们的利益也因此而受害。如今要废了这些人的心头大患,这些人心中还指不定多高兴呢。
有些麻烦的便是拓跋氏一族,因着开国以来三代帝王都是多疑之人,很多职位多为本家人担当。立子杀母对他们来说便是防范外家夺权的一道屏障,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多于这种想法,拓跋浚心中其实是有些鄙夷的。杀了生母又是如何,太子若是从小由养母养大,那养母便如生母,这都是一样的。汉武帝当初杀昭帝之母赵婕妤,昭帝还不是受制于霍光。
一个皇帝要有自己地威严和能力方能真正地拜托一切的干扰势力。
想到这里拓跋浚的眼中爆出熊熊地火光。他是这个天下的帝王,是最高主宰。他认定地事情一定能做到。
“这么说来,立子杀母也就差不多废了。”冯宁沉吟道。
“是,朝中除了几个老朽之人抱着祖宗之法不可改。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