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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翅膀向外延伸,插入鬓角,又别出心裁地在鬓上饰了一片精雕镂空的金叶子,青丝金线,眉飞色舞,看上去竟然妖娆妩媚不似凡人。
“像只妖精。”略带嫉妒的评论钻入璇玑的耳朵,她转身就走,假装没有听见。
这家宴果然办得如同蟠桃宴一般,各路神仙粉墨登场,也不论尊卑,也不排位次,神仙们三五成群凑在一起说笑,化装成仙婢的宫女们穿行其间,送上茶点水果。
璇玑从未见过这么新鲜的场面,很不得多长两只眼睛,才能把在场的人看个遍。齐王益阳带着她,在虚无场中游逛,不时指给她看,那敞怀赤脚的是襄阳郡王,旁边头戴莲花冠的是宜阳公主,至于那个打扮成天蓬元帅模样的……
“我认得,”璇玑捂着嘴闷闷地笑,“那不是雒阳王吗?”
齐王呵呵笑起来,站在她身前挡住别人的目光,飞快在她额间亲了一下。璇玑吃吃笑着,身子向后仰,靠在莲花池的栏杆上仰视她的夫君。
他向来是个喜(霸…提供下载)欢新鲜花样的人,就着给她画蝴蝶的胭脂,索性在自己的额间画了只眼睛,装起了二郎神来,为此专门配了件黑色箭袖窄袍,淡金色的束袖腰带,越发衬出了宽肩细腰挺拔的身姿;又将头发高高绾起戴上紫金冠,俨然一个剑眉朗目英挺俊秀的薄唇郎君,连徐公公他们看见,也连连道:“十足杨二郎的模样。”
英俊的二郎神自然是今日这家宴的主角,即便刻意避着些闲人,到底还是让一个打扮成三清圣母的太妃给拽走了。
于是落了单的璇玑,就这么不小心听见了别人的非议。
她心中明白,哪里就真有神仙般逍遥的事?纵使他们是神仙眷侣,只怕这京城也不是天上的玉京仙境。
虽然他刻意回避这样的话题,可是他即将去打仗的消息还是令璇玑心里面扎了根刺一样,一旦有了机会便会在胸膛里疯长,搅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只能躲到莲花池畔不为人注意的角落里,抚着胸努力透气。
“你不舒服吗?”有人在身边问,璇玑连忙直起身,身边不知何时来了一个身材高大全身玄色宽袍的中年人,璇玑没有见过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见他手中拿着一根通体莹碧的青龙仗,心中一动,盈盈拜道:“广寒宫仙人嫦娥拜见洪钧老祖。”
传说中生于太元之前,肉身长存不灭,每逢天地初开就会开劫度人的上古圣神洪钧老祖,似乎就拄着一支青龙仗。
那人一怔,哈哈大笑,“果然是个聪明丫头。”
璇玑抬起头,眼畔那只蝴蝶映着天光闪烁了一下,冷不防刺得他眯起了眼睛。
“这只蝴蝶……”他似乎着迷,伸手抚过她的眼角,那么自然不容置疑,以至于璇玑根本没有想到过要避开这陌生男人的接触。“庄生晓梦迷蝴蝶,是耶非耶,是耶非耶?”他喃喃地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璇玑这才感觉到有些不妥,略微后退了一步,离开他的碰触。
他也猛然回神,仔仔细细上下打璇玑,目光肆无忌惮,毫不遮掩,仿佛是在打量自己桌案上的一件玉器,而非皇帝家宴中的某个女眷。
“雒阳王说你会母仪天下,你信吗?”
璇玑又是一惊,这人是谁,能这么公然地问这样的问题。璇玑心中一片清明,盈盈拜下去:“媳妇璇玑,拜见陛下。”还有谁,能公然以开天辟地的上古圣神自居?还有谁,能以这样的口吻质问她母仪天下的问题?
似乎没有料到她已经看破自己的身份,皇帝轻轻哼了一声,“自称媳妇,又称陛下,别扭的很,朕不爱听。”
璇玑几乎笑出来,不爱听人叫他陛下,还要自称朕,这么自相矛盾,底下人恐怕会常常无所适从。“那今日就叫您老祖?”她试探地问。
他开怀大笑,轻轻拍了拍璇玑的背,“这丫头真机灵,我喜(霸…提供下载)欢机灵的丫头。”
“老祖过奖了,媳妇驽钝的很呢。”
“哎,既然叫我老祖,你也别自称媳妇了,就叫……就叫……”皇帝垂目想了想,不怀好意地笑起来:“以弟子自称吧。朕收你做个女弟子如何?”
璇玑的心没来由地猛跳了几下。这是什么意思?女弟子?哪一方面的?是玩笑话还是当真的?他到底是什么用意?
所幸尚未回答,齐王益阳已经摆脱了那位太妃远远寻来,见到皇帝连忙下拜:“父皇。”
皇帝对自己的儿子却远没有那么和颜悦色,不经意地嗯了一声,说:“又到哪里去了,把你媳妇儿一个人扔在这里。”
齐王嬉皮笑脸,“父皇不是在吗?璇玑陪着父皇说笑解闷,也算是替儿臣尽孝了。”
皇帝哼了一声,又问璇玑,“朕刚才问你,你相信自己能母仪天下吗?”
璇玑心里咯噔一下,这话偏选在这个时候问,是什么用意?她偷偷瞟了一眼齐王,见他目不斜视一言不发,只得笑道:“老祖是神仙,这事儿还得您说了算。”
皇帝“咦”了一声,问齐王:“你这个媳妇儿,比你有意思多了。留在宫中陪朕两日如何?”
齐王面色变得十分古怪,绷得紧紧的表情下似乎有一丝掺杂着受宠若惊的戒备。璇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无论怎么说,即便是皇帝,第一次见面就把儿媳妇留在宫里怎么说也不大合规矩。她比较担心的是,看上去那父子俩都不是那种把规矩放在眼里的人,都喜(霸…提供下载)欢突发奇想,万一齐王不觉有问题点了头可怎么办?
好在,齐王想也不想,一把拉过璇玑的手,笑嘻嘻地说:“璇玑刚到京城,还不懂规矩,怕在宫里冲撞了父皇。何况这么大的恩宠,璇玑也承受不起。父皇既然不嫌弃,以后让璇玑多进宫来给您请安就好。”
皇帝似乎也就是随口一提,见他拒绝,便微微一笑,不再多说。
家宴上,皇帝让仙婢们专门将齐王夫妇安置在自己的左右两侧,一副佳儿贤妇天伦融融的景象。还专门不厌其烦地将与会的几位王爷介绍给璇玑认识:“雒阳王你见过的,还有衢平王,你的三叔父。你可别瞧着他这会儿人模狗样三清道长的样子,是个老混蛋。”见衢平王不满,又板起脸说:“你别冲我瞪眼,这天底下只有朕敢说你,怎么能不说?”
璇玑大感意外,印象里一直以为皇帝应该是高高在上不苟言笑,即使刚才在荷花池畔几次大笑,也让璇玑感到一种帝王特有的纵容意味。然而此刻跟衢平王的调笑,却全然只是兄弟间的嬉闹而已。
回到王府私下里问益阳,果然他说:“父皇与三叔父是同母所生,关系亲密无间,几乎可以算是父皇唯一信任的人。”身为人子,说出这样的话来,璇玑可以感受到他心中的酸涩,只是见他做出不介意的样子,便也只好问道:“这是怎么说?”
“坊间曾经有传言说,父皇打算将皇位传给三叔。”
“他?”璇玑大奇,“皇位传弟不传子,是会种下祸根的。春秋时宋国之乱不就由此而起?”
“所以说只是传言,父皇倒是从来没有亲口说过。”齐王这么安慰她,也安慰自己,“璇玑,我知道你担心,可我必须去打这场仗。”
“我明白,你要有足够的军功来证明自己胜任皇帝。”
璇玑第一次感受到皇家的森然。父子之间不亲密也就罢了,做儿子的想要得到父亲的垂青,居然要以性命相博,一想到这里她就有些不寒而栗。皇帝问的那句话,“母仪天下,你信么?”是期待她说信,还是不信?抑或,只是向她传达什么样的信息?
璇玑隐隐觉得,皇帝还会向她有进一步的表示的。
果然,第二天一早,皇帝给齐王妃的礼物就送到了府上。
闻讯赶到前书房的璇玑惊讶地在院子里发现了两只刚刚满月的小鹿。“哎呀,真可爱……”任何女性都无法在小动物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前无动于衷,璇玑又爱又怜,抱着两只小鹿,一会儿逗逗这只,一会儿亲亲那只,怎么也舍不得松开手。
齐王益阳站在六角亭子里透过窗户含笑看了她许久,才不得不出声招呼:“快进来吧,还有别的赏赐呢,看完了还要写谢恩折子。”
皇帝赏赐的礼物堆满了书房。从屏风到衣料,从头面首饰到文房四宝应有尽有,最奇特的是一个描金朱漆的盒子,盒子上以黄绫封口,写着王妃亲启四个字,齐王不敢打开,直到璇玑进来两人一起开了盒子,里面却是一张黄表纸,朱笔画的符,璇玑看了半天怎么也看不懂,递给益阳。
益阳也不大明白,翻来翻去看了半天,又翻出一本《太上真元经》来看了半天,才抬起头愕然道:“这是道家的入道符箓,父皇给你这个,是收你做徒弟了。”
番外 钗头凤四
家宴一结束,齐王益阳就开始忙得焦头烂额。由他领军征讨南越的旨意是随着给齐王妃的赏赐一起送到的,之后练兵,选将,筹措粮草,遴选战马,制定作战计划,绘制地形图,十余万大军沿途的补给和休息,事情像潮水一样涌过来,齐王府的六角亭成了整个京城里最繁忙的地方,每日里出出进进的文武官员不可胜数,更兼各地的采买供应,兵部户部派来办事的人员络绎不绝,就连皇宫里也几乎是每个时辰都有新的文书旨意传递出来。
如此忙乱了三四天,齐王益阳嫌如此对府中诸人,尤其是王妃璇玑的干扰太大,索性将办事的场所设置在了城外渭河边上的细柳营中。
细柳营本是汉朝周亚夫练兵之处,时隔千载以降,本朝继承西汉尚武风气,在城外重设兵营作为京畿卫戍的大本营,仍起名叫细柳营,为的就是恢弘士气,振奋军心。
各处为南征所调集的兵力最近这段时间一并驻扎细柳营,交与齐王益阳训练。随着各地调兵来的越来越多,齐王就越来越忙。起先几日还能每日里回王府休息,后来往来太过费时,他索性就宿在了细柳营。
璇玑在心疼他奔波劳苦之余,也别无办法,只能尽量自己打发时间,不让他为自己操心,免除后顾之忧,便是对他最好的帮助。
所幸璇玑并非无知妇人,而齐王府中藏书甚丰,她如同找到宝藏一般,不知天高地厚地发宏愿要将那些藏书全部看完。偶然回来过夜的齐王为此还专门讥笑她,说她眼大肚子小,看着吃不了。
璇玑于是越发憋了口气,每日里发奋读书,惹得齐王怜惜之余也忍不住刻薄一句,“也罢,我出去打仗,你趁这段时间无事索性考个状元来,他日做我的宰相如何?”
虽是一句玩笑话,一旦说出口,夫妻二人都知道不妥,也都有默契地闭口不谈。但皇帝还是在第二日就不期而至了。
得到消息的璇玑匆匆赶到书房,一进门就听见有人冷笑:“哟,本朝未来的状元宰相来了?如何,资治通鉴读完没有?来来来,跟朕说说,你有什么治国良策,济世方略?”
璇玑听他来者不善,不敢怠慢,立即跪下来三拜九叩,规规矩矩地把所有礼仪行到了:“儿臣见过父皇。”
“又成了儿臣?”皇帝坐在齐王益阳的书桌后,一手支着太阳穴,一手在大理石的桌面上滴答滴答地敲着,语气中讥讽的味道很浓:“还没见过你这么大架子的徒弟,朕御笔亲自写的符箓都能蒙你赏脸拜我为师么?”
璇玑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但面上还要竭尽全力维持平静,听皇帝这么问,惊讶又无辜:“儿臣在谢恩折子里已经向父皇谢过罪了,儿臣愚钝顽劣,仙缘浅薄,实在没有那个福分受陛下点化渡劫,怕有辱师门,让人笑话……”
“谁敢笑话朕?”皇帝面色仍然不善,却不再冷嘲热讽。
“哪里有人敢笑话陛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