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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婉柔泪水泛滥,扑入他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我不要你离开我——不要——”
“那你答应了?”这女人就是水做的,说几句话便感伤。
“嗯!”她眨着泪眸万般认真。
“不回李家了?”
婉柔点点头。韵哥,对不起!欠你的,婉柔下辈子再还!
“别想下辈子的事情,做夫妻是要缘分的,否则你怎会留着清白身子等着我出现!”他噘噘她的鼻头,看透她的心思。
“如果我不清白,即使你爱我,也不会要我的,是不是?”她明显不高兴,娘亲就是再嫁爹爹的,可爹爹却视娘亲如珍宝般疼爱有加。
“那本王当然要考虑了?”他戏耍着她,婉柔握紧拳头便向他胸口挥去,气恼着,“耶律仇,你根本不爱我?”
耶律仇接住她的小拳,摩挲在嘴边,“别动怒,小心气坏我的娃娃!”
“我——”她开口想告诉他实情,但还是咽在喉中,算了,她能为李家做的只有这些了,以后,恐怕他和李韵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至于眼前这个男人,终究是好哄的——
“哎——”黑暗中,被男子护在怀中的女子长叹一口气。
“怎么了?伤口疼了?”耶律砺低头瞧瞧皇甫悦脖颈处的刀伤,却被她躲了开来。
直直的眼眸看着雪光中的两个相拥的人影,对耶律仇又是敬佩又是欣赏。
“羡慕他们?”他知道她还在怨他。
悦悦眼中闪出答案,期待着他的回应。
“别问我,你放下了吗?李家?皇甫家?你舍得抛下?”他们谁都不愿舍弃这里的恩恩怨怨,只因这里有他们谁也无法不去想起的亲人。
他如此的了解她,甚比得上她自己。
身后一个身影落在他们的身后,古达躬身,向耶律砺行了礼,欲言又止的模样,悦悦见状,便说,“我到那边等!”
耶律砺拉住她的身体,不避讳,对古达说道,“有事直说!”
古达看了一眼悦悦,顿了半响,“皇上命咱们十日内赶到开封,接收皇甫府!”
公元947年,二月,初春,青草丛花,小桥流水,皇甫府。
“娘娘——”刚满四岁的耶律鹰扭动着胖乎乎的小身体向着对面素衣女子伸出小手。
皇甫悦蹲下身体抱起耶律鹰,高高举起,在原地不停的打转,“小鹰要飞了——”
“咯咯——咯咯—”小男孩散发着铜铃般的笑声,愉悦的扬起小脸沉寂在幸福中。
皇甫悦放下儿子,捏了把他的小脸,笑问,“小鹰,怕不怕?”
“不怕!”小鹰抱着皇甫悦的脖颈亲吻着她的脸,“娘娘,小鹰乖乖,娘娘去找爹爹——”
皇甫悦沉下眸子,静默了片刻,揉着男孩的头发,“是爹爹教你的吗?爹爹还教你什么了,告诉娘娘好吗?”
小男孩转动着大眼眸,想了想,说道,“恩,爹爹说小鹰是个男子汉,长大了,不可以这么抱娘娘的。”
说着,小男孩便有些难过,囔囔鼻头。
皇甫悦见状,连忙搂住男孩,宠慰着,“别听你爹爹的,小鹰想什么时候抱娘娘都行。”
“真的?”耶律鹰一下子亮起眼眸。
“当然!”
“可是爹爹说娘娘都不记得有过小鹰了,还有爹爹——,娘娘,不记得是什么意思?”小鹰皱起小眉头问道。
“不记得就是忘记了,像小鹰一样,吃饭之前总不记得洗手一般。”皇甫悦见小鹰又皱起眉头,便解释道,“娘娘没有忘记小鹰,其实——”
“爹爹——”未等她说完,耶律鹰便逃开她怀抱,奔向从院门外进来的高大身影。
耶律砺抱起儿子的身体掂了掂,一副宠溺的笑声传来,“我的小鹰要变成小猪了——”
皇甫悦淡淡看了一眼耶律砺,默默的转头向屋内走去。身后是耶律砺的命令声,“站住!”
他走到她身边,放下耶律鹰,问道,“你究竟想瞒我多久?”
皇甫悦心中一惊,瞪大眼眸,他知道了。
“为什么不想告诉我,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受这十月的痛楚!”他揽住她的腰身,低头抵住她的前额。
呼,悦悦心中松了一口气,原来他说的是她刚得到的腹中肉。
“放开我,小鹰在这里呢?”她有些不自在,小声的提醒他。哪里知,耶律鹰蒙着眼睛主动向屋内走去,嘴里还喃喃有词,“没看见——小鹰睡着了——”
“哈哈——”耶律砺仰头大笑,他的儿子实在是太聪明了。
“有什么好笑的,你以为哄的小鹰讨好我,我就会原谅你吗?耶律砺,我不会要这个孩子的!”半年前,他受封接管皇甫府,并住了进来,让她痛心不已。
第一百零九章 他不是人
“你敢!”他钳住她的腰身,带着怒意。
“你敢霸占我的家,我为什么不敢打掉他!”她回瞪他。
“我说过了,我是身不由己,悦悦,不要给我出难题。你为什么不学学慕容莞,试着接受这一切。”他无法忍受她一年多的忽视。同床异梦,他受够这种冷战的日子。
“你何以知道慕容莞接受了耶律德光?耶律砺,女人心海底针,是你们这些男人根本无法测量的,哼!”提起慕容莞,悦悦心中更是来气。
当年,莫铃儿让她办的三件事,保护慕容莞,照顾清宇,寻找李毓,如今六年过去,她甚至连他们的半个人影都未见到,何来照顾可言。
“悦,不要闹脾气,我知道你爱我,爱小鹰,更爱腹中的娃娃——”不然,她不会每日在睡前对着他自言自语。
“我不爱,更不想要他!”她怎会一次次从了他,每夜,他都拥着她睡,不管她愿不愿意。
“可他已在这里了,由不得你,听话。”他大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感受着里面的动静,放缓语气,尽量抚平她的怒气。
“听话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三件事?”她挑起眼眉,趁机要挟。
“你不用说,我一个都不会答应!”他打横抱起她,走进屋内,直接拒绝。
“耶律砺,你不是男人,只会欺负我!”她双手捶打着他的胸口,叫骂着。
“我不是男人,你怎麽会怀孕?”他应对如流。
“你?哼?”皇甫悦哭笑不得,他耍赖的本事越来越让她佩服了。
耶律砺见她不再向方才那么激烈,坐在炕床上,抱她在膝上,哄说着,“悦,不要再这么折磨我了,我懂你的恨,你的怨,我不反对你站在皇甫家的立场去想我,怪我。可那是战争,身为臣子,我有自己的职责,自己的原则,我不敢奢望你忘记皇甫家,忘记李家。我只恳求你,在心中留一个位置给我,不含任何杂念的地位,好吗?”
他发自肺腑的乞求。
“砺?”她抚摸着他花白的头发,他似乎又瘦了些。
“别拒绝我?”他亲吻着她的脖颈,流连忘返。
哎,她该释怀吗?也许,这一刻她该让自己沉沦,只为他。
正当耶律砺和皇甫悦重归于好的时候,耶律德光在中原的统治并不安稳,由于辽军在开封四处掳掠,人民生活贫苦艰难,于同年三月以李谟领导的军民奋起反击,到处袭击、攻杀辽兵和官吏,夺回了被侵占的城镇,使辽军无法立足。四月,耶律德光率军悻悻北撤,终于在半路上气恼成病。
公元947年,五月,栾城。
耶律砺,古达,阿罕也焦急的等候在耶律德光的帐外,静候着里面的声音。
“怎么样?”耶律砺见耶律德光的随时侍卫阿奈录从帐内走出,急忙问道。
阿奈录表情沉重,摇摇头,“御医说,恐怕要准备后事了!”
“胡说!”怎么可能?耶律砺推开阿奈录走进帐内,围跪在耶律德光周围的侍卫和大臣纷纷正欲向他行礼。耶律砺挥了挥手,走近床榻边,见耶律德光黑光罩顶,唇色清白,脸无血色。心中顿时冷截了大半。
“阿意,你来了?”耶律德光缓缓的向他伸出手。
“大哥,别动,御医说,你需要休息。”耶律砺握住他冰冷苍白的手,安慰着。
耶律德光摇摇头,眼神缥缈,喃喃道,“想不到汉族人如此难对付,终究朕还是输了——咳咳——”
“大哥,别说了,身体要紧。”
“我怕熬不了多久了,阿意,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怪我逼走了倍,你还在怨大哥是不是?”耶律德光柔弱的目光看着耶律砺问。
“没有,大哥,都过去了,我一直视你为亲大哥,以大哥为荣,何来怨恨,大哥,莫多想。”一向直来直去的耶律砺不知如何劝慰。
耶律德光缓了一口气,“哎。”脑中闪过俩个人,双眸看向地上跪着的数个人,问道,“复呢?御呢?”
阿奈录急忙跪下,回复到,“皇上,萧大王还在阳城作战呢,至于御王?您忘记了,前些日子他与你赌气离开了——”
“终究是情,他比朕强啊——咳咳——”深眉锁紧,想到心中那个人,一声叹息。
“大哥,你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议?”耶律砺不忍再看他这般痛楚的模样。
“莞儿——莞儿——”慕然间,耶律砺见耶律德光眼眸看向门口,伸出双手晃动在空中,弥留而去。
公元947年,耶律德光驾崩,时年46岁,谥号为太宗。
阳城
“王爷,三王到了!”洪泰走进来禀告道,身后跟随着耶律砺,古达,阿罕也,忽吐噘。
萧复从案桌上抬起眉头,脸色凝重,“皇上的后事处理好了?”
耶律砺点点头,低头看着地图,“这仗你还打算打下去?”
“当然!”萧复毫不犹豫,“皇上去了,并不代表咱们输了,皇甫家想保晋,得先过我这关。如果你是来劝我的投降或者回京的,那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三哥,休想!”
“太后很担心你,她希望你——”
萧复打断他的话,“太后的心我明白,她与大哥一向意见不合,但毕竟我是她自小看大的,就算我抗旨她也不会把我怎么样,最多这王爷我不做了!”
“二弟,我希望你考虑清楚,不要忘记,你不是一个人,如果你有什么事,你有王妃,还有清宇,我听说你把她找回来了?”现下,恐怕只有清宇能改变萧复。
“三哥,我之所以坚持,其中原因之一便是为了清宇。”
耶律砺不懂。
“狼头胆敢私自抢走清宇,害我和清儿分别三年。如今,又投降李谟,皇甫品两家,你说我怎能饶他?”萧复想到狼头的背叛便心中怒愤不已。
“狼头?你说的可是咱们十五年前在兰草吟河中救起的那个少年?”耶律砺每次想到他们少年时奇异的场景,心中便百思不解。
“不错!早知他今日如此忘恩负义,本王当日就该把他杀了。”萧复双拳一落,狠狠地打在案桌上。
狼头为什么偷偷把清宇带走,他的生世是否和那道白光有关?从天而降,凌厉的绿眸,怪异的功夫,耶律砺下意识的摸着手腕处佛珠,无论怎么想,狼头的行为总是令人费解,甚是让人难以琢磨。
“听说你把清宇也带来了,正好,悦悦跟着我,现下,她们都没个照应,就让她们彼此做个伴,如何?”耶律砺突地提议。
如果他没有记错,当年,莫铃儿曾提起过清宇的身世,她是静安师太在河中捞起的,模糊的记忆中,他仍能想起当年在河中漂流的不止狼头一个人,那个人会是清宇吗?
要知道其中缘由,只好找悦悦帮忙了。
耶律砺这边做着心中打算,那边皇甫悦早已和清宇谈开了。
“原来——原来你见过姐姐的魂魄?”清宇听完皇甫悦的述说后,兴奋的瞪大眼眸,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皇甫悦重重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