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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都指挥使。”她笑够了,抬起头,双眸晶亮地唤他。
谢聆春闷闷答应一声,被她笑得有些懊恼。
却不防怀中女子一伸手,将他的头拉低……然后,一双温润的唇瓣印上他的……一个吻,一个不激烈没有技巧却充满感情的吻。
他动也不动,任由她轻薄,又任由她离去,只那向来魅惑众生、彷如能掌控一切的双眸中,此时却如少年般青涩,似不可置信,又略略含着畏惧—— 畏惧一下刻一切都会改变吗?明明他们的肢体接触早成了习惯,明明他们的厮缠亲密也不止一次,甚至刚刚他的唇才离开她的眉心,可这个吻不知怎地就是显得那么不同……
“一直很想说,谢谢你。谢谢你愿意一直陪着我。”楚歌表情柔和,脸上还有一抹红晕宛然,语调却是很严肃,“其实我们都知道,背负太多又没有未来,这样的情况下谈感情,是一件奢侈的事情。然而一路行来,你所给我的,我却无法心安理得接受不做回应。”“你我之间,一直无法彼此承诺什么。就连我自己,在所谓”记忆“没有恢复之前还是不能够肯定自己会不会真的无法摆脱对武青的感情;会不会为段南羽的境遇而对你心生芥蒂。而这点对于你,实在是太不公平——”
“你知道我不在意的,楚歌……”
“不,听我说。其实我也想了很久,没有存在过的就是没有存在过。就算段南羽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就算是’记忆’我都已经获得;可那’三年’不也是根本就不曾发生过么?既然一切都已经重来,那么我只认’现在’才是现实。”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谢聆春却是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眸中那点忐忑迅速转成燎原的熊熊烈火;对面前人那从来温柔加戏弄的态度再也维持不住,张开手臂紧紧拥抱住,叹息着把吻落在她的额头上、眉眼间,一路向下,索取承诺似地呢喃:“你的意思真的是我所想的么?”
“是啊,你总问我是不是还来得及……其实要担心是否来得及的是我才对……”她稍推开点他的纠缠,抬头轻笑,“还是那句话,如果真的来得及,我们就到这里定居吧?芦泉湖的景色,的确很美丽呢。”只要来得及,只要这如画的江山还来得及,只要她的寒症还来得及。
“嗯,一定会来得及。”那回答简单轻飘,却仿似有魔咒笼罩——让人有种话既出口必会实现的错觉;谢都指挥使大人那种天下尽在掌控的气势又回来了。
如镜的墙壁上,前后左右映照出一对璧人依偎缠绵之姿,在这样冷洌如仙境的环境中竟也意外的和谐。
楚歌为他的话微微一笑,静默一会儿,挣脱那再次拢紧的怀抱,往密室正中一个方台走去。
“这就是当初放玉莲花的位置么?”同样亮如镜面的材质,正中一个卡孔微凹,但若不凑近细看,只会觉得方台表面略有弧度而已。
“你要小心,这个地方很有些诡异。不然萧衡也不会就这么信了玉莲花的事。”
“我听辛锋寒说了,说那个”宝物“有人声便会发出光亮是么?如此神奇,你不担心放出的消息反而歪打正着么?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什么歪打正着?”谢聆春捡起放在地上的灯笼跟过去,拉住楚歌欲伸往方台的手,“说此得此宝物可知过去未来?还是可以让人长生不老?前者我已经知道的够多了,后者我盼和你相伴白首——不老又怎么白首?”
他这样本是调情的话,说着说着声音却又慢慢低沉下来;虽不愿意在这样的时候提起段南羽,可也总不能什么都避讳过去,“何况事情都是段南羽和我安排的一场戏码,那个玉莲花也不过就是个会发光的物件罢了。”
事情的经过楚歌已经从辛锋寒那里了解了一些,但还是不完整,这会儿索性由谢聆春帮她把缺失的部分补齐:当初段南羽为了取信于北胡,引诱萧衡来芦泉湖取得“宝物”,曾“不小心”透漏自己从宝物中看到过未来—— 部分预言被血衣卫“传递”到北胡西大王萧衡面前,并一一验证;而后来在芦泉湖,“失手”被北胡人擒获的段南羽又交代出他依靠玉莲花,令魂魄穿越时空的“事实”,并最终在北胡人及辛锋寒、谢聆春等人众目睽睽之下,验证了他“宝物离开芦泉湖,现主人必以灵魂献祭”的说辞。
当时众人都见萧衡从芦泉湖地宫出来的同时,段南羽便无声无息“羽化”而亡;却想不到他不过是事先服用了鲁季老头的药物……事后尸体上查不出任何的药物痕迹,可不代表真的就没有过。
“他是为了大理。”谢聆春低声解释,“原本的那三年中,其实是胡兵先破大理,然后前后合击以灭大赵。而即使重来,大理也是抗衡无望;所以他不能等三年,如果不能让武都督分疆抗衡北胡牵制胡兵,那么他就只有同我合作以计策来阻止北胡人打南下的主意了……让他搭上一条命固然非我所愿,然而献上玉莲花之后萧衡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与其如此,不如再用血来证明一次神鬼之说,坚定北胡人的信念了。”
“我知道。”楚歌到底还是伸出手去,在方台上原本放置玉莲花的地方轻轻抚摸,“其实这里,就是我所得到记忆中’三年’后施法时光倒退的地方呢……从这个意义上说,如果可以反复施法,能知过去未来,能长生不死,又怎么会不是真的呢?”
“也是呢。”谢聆春道,“可你方才不是说不相信段南羽’三年’之说?”
“我说的意思不是这个……”楚歌话音未落,手下却不知触动了哪里机关;只听“嘀”地一声,那方台霎时红光大作,狭小的密室中有人声传来:“程序启动,是否继续?”
作者我的话:啊,终于把天雷写出来了…卡得我好销魂~~
第六卷 终韵 第二百零七章 皇帝陛下的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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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谢聆春第一时间拉过楚歌,将她牢牢护在了怀中。方台上红光闪烁,并没有再发生下一步的什么动作;两个人对视一眼,却没有丝毫放松警惕的意思——方才的话声虽低,然而冰冷冷地还是让人听得清楚。
“到底是什么人?出来吧,既然到了这里,何必畏首畏尾?!”谢聆春补充着,语调镇定一如既往,可望向怀中人的目光中却隐隐含了些愧悔。想来也是,就算血衣卫、辛锋寒等人守住密室入口机关,其武力值能够强大到不用担心什么外来的危险;可万一这里面发生了什么状况,却是救援不及!
“楚大学士,谢都指挥使,请上前见驾!”
出乎意料地,回应谢聆春的,却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虽然因为回响在密室中而显得有些低沉冷厉,却很明显和刚才的那个冰冷声音并不属于同一个主人。
“郑石?!”楚歌立刻离开了谢聆春的怀抱,诧异地望着从密室洞口进入的这位熟人……以及他护在身后面色阴沉却依然端仪如常的皇帝陛下。
“不必虚礼了。”端木兴挥手免去了两人本来就没打算行的参见礼仪;目光只在两人身后红光大作的方台一扫,便都落在楚歌一身厚暖的白狐裘上头,开口仿佛要斥责什么,却只落了一声叹,问:“楚卿,病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
而楚歌在听到郑石声音的同时,心中早已转过千百个念头,此时见问,也只淡淡答道:“芦泉湖的地宫只在今天开启。”
“陛下也是趁今日来看芦泉湖的奇景么?可惜来得不巧,这里的奇景据说已经两月未曾出现了。”谢聆春言笑晏晏,丝毫没有被堵在“现场”的尴尬心思,“不过这地宫里稀奇古怪,陛下正可看个新鲜。”
说着一转身,又过去扶住楚歌,温柔道:“楚大学士应该累了吧?谢某送你先回上面休息如何?”
谢聆春心中一直挂记担忧方才那个冰冷人声,只怕拖下去会有什么闪失,不免急切了些;却没顾忌他这样的举动言辞,听在皇帝耳中,实在是有些嚣张僭越了。
而本来君臣和睦的密室相见,也就在此时变了味道——郑石跨前一步,手按在刀柄之上,目光中很有些杀气升腾。
“ 谢聆春,你不觉得你有必要给朕解释下原因么?”端木兴转到谢聆春身上的眸光,也渐渐失了温度。
“陛下,臣把楚大学士送出去,再给陛下解释。”
“谢聆春!陛下的话,怎容你质疑!”呛啷一声长刀出鞘,郑石横刀于前,话语间怒气已足。
谢聆春抬首往这边看看,微笑,“臣只是想先送楚大学士出去……”
才说到此,却被端木兴打断:“郑石你送楚卿离开!楚卿病后初愈,是该先去休息。”
“陛下!”郑石急切的语调表示出不赞同。
“此事与楚卿无关;”端木兴摆摆手,“而且朕相信谢都指挥使为人,想必一定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陛下!”郑石再次抗议,恳求地望了端木兴一眼,又立刻警惕地回视谢聆春;整个人再未有太大动作,却如绷弦之箭,气势混足,呈严密护卫之姿。
“我不走!”楚歌左右观望了一会儿,也忽然开口,“谢都指挥使有什么要和陛下解释的,楚歌也想听听——若有遗漏或是讹误之处,也好补充吧?!”
于是场间气氛愈冷。
几个人互相看看,似也对彼此间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有些莫名。
静默了一会儿,谢聆春忽然笑道:“陛下,如果臣提议一起离开密室,到上面再给陛下解释,想必陛下也不会同意吧?不知守在外面的那些血衣卫,如今怎么样了?”
端木兴见问,不由眸光微闪,道:“那些血衣卫也都是朕的子民,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朕自然也不会难为他们,朕相信谢都指挥使为人,知道必有隐衷,这才遣开从人单独来见。”
楚歌听到这里,不安地往谢聆春身边挪了挪。他到底做了什么,让皇帝陛下忌讳如此?听话中之意,外面的血衣卫应该都已经被控制起来了;期间她和谢聆春没有收到任何讯息——这对于向来如神魔般似可掌控一切的血衣卫都指挥使而言,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除非,皇帝陛下已经立意除去,他的职位,或是,他。
“ 谢都指挥使,谢聆春,你真的没有什么可以给朕解释的么?!”
谢聆春不着痕迹又往方台那边扫了一眼,确定暂时应该没有什么危险;这才转而笑道:“陛下,其实臣可以给陛下解释的事情很多,不知道陛下指的是哪一桩?”
“好。”端木兴也微微笑起,目光落在楚歌和谢聆春紧密相连的衣袂袖口。宽大的衣衫看不出究竟,但仍旧可以判断出:那衣袖之下,两个人的手,是紧密相牵的吧?
“那就从你私藏的密诏说起吧?”皇帝陛下的言辞不由得就有些锐利,“说你打算做什么?执先帝传位密诏以胁迫朕么?!”
端木兴话既出口,就见楚歌的脸色大变。私藏传位密诏!这绝对是一件大罪名。从皇帝陛下的话中可知,这密诏绝对不是先帝留给谢聆春保存的——就是从年龄上来说也不可能;那么如果这是真的,也就是说不知从什么渠道这位血衣卫都指挥使得到这份密诏,然后没有上报,而是私匿下来……说句诛心的话:他藏这份密诏干什么?!若是传位给端木兴的诏书,便不会有隐瞒的必要;若不是,他留来做什么?
真如皇帝陛下所言是要用来胁迫天子么?或者,干脆是……真打算另拥新君?
无论如何,如果真有传位密诏在,谢聆春私匿下来而又被端木兴发觉的话,那么死一千次也够了。如今端木兴没有直接处置、只是要个解释的行为,是不是可以理解成,还